【薄云遮挡了半面的金乌,透过窗隙,只剩下缕缕微芒,同方才那刺眼灼目的光亮形成了鲜明对比。没等来阿柴的人影,倒是等来了最不愿现在瞧见的人。铛——清脆的瓷碗碎裂声响起,摔成了数片,汤汁和精致的面条散落一地,冒着汩汩热气。我不敢抬眸,怕瞧见人儿微红的眼角,和紧张的神情。只片刻愣神,伤口又开始溢出血水来。慌乱的从一旁扯过纱布,伸手盖在上面。也顾不得半露在外的肩闸有多不雅,只得沉声稳住。】
“你怎来了?快出去。”
【塞北的风刺骨,却有广阔无垠的辽域。休沐之时,也曾带着她策马于旷野,一袭白衣的少年追逐着身穿暗红色骑装的少女,回眸嫣笑,明艳动人。宛若星汉为轴的画卷图上描绘的望舒,又同冬日阴霾为墨点缀的遥遥浮光,叫人久不能忘怀。以至于后来到了垂暮之年,她这番面容,依旧频频出现在梦镜里头。也许玄阙生来便该是自由鸟,肆意徜徉,不属于这世间任何的风。同样,也不属于我。】
【盯着地上的残羹,心里暗道可惜。街上任意一家面馆或者厨子,都做不出这样粗细错落有致的面条。我想,制作它的人一定费了很大的心思。她的鞋脏了。这丫头,平日里最爱惜的便是这双绣着喜鹊的绣花鞋。是来甘肃以后自己拿了俸禄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我知晓她不缺,可谁又不想给心悦的女子送上巧妙心思的礼物。还是营中做饭的伙厨说的,送鞋,便可将人留在身边。谁不知道这是个玩笑话呢?但它还是成为了精致包装檀木盒里面的心意,出现在十六小姐的桌案上。想要伸手替她抹去鞋头的汤渍,疼痛袭来,意识到手掌还在染红的纱布上,只得作罢。】
【摇了摇头,毫无血色的脸颊上,缓缓扯出一抹笑意。若是她再盯得久了些,便能看到严肃认真的面容下,是微不可察的疲倦与隐忍。阿柴终于是在自己快昏厥之前带着药回来,打开塞子,从京都带来的满瓶粉末,现也只剩下寥寥,倒出来尚不及伤口的大半。将将撒下,便被染成了殷红。她比自己想象的冷静许多,竟还能有条不紊的指挥身边人去准备热水,汗珠染湿了额前的碎发,唇色如纸,忽的伸出一只手握紧她的手腕。顾不得礼义廉耻,凌乱的脉象早已出卖慌乱的内心。】
“别害怕,只是一点小伤。我能应付。”
【面前之人显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兀自的命人去拿药,备水。剑伤瞧着骇人,没伤到骨头,愈合也是极快的。顶多也是留下疤痕,不太美观罢了。努力岔开话题哄她。】
“倒是可惜了,我还没吃过这么多肉的面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