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很久，190学长说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呢，我说我也没想到学长你一说起打小抄能说这么多。
190学长：对不起，我的，我请你喝饮料。
我：之前学长请过很多次啦，这次我请你喝吧！
我们走到操场进口的自动售货机，190学长认真打量了一圈，说没有他爱喝的，算了，还是回实验室泡茶吧。

这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小鹿学长在实验室宣布说下学期开学初有一个含金量比较高的比赛，说小伙伴1号家里有点事要处理就不参加了，我作为正式选手和2号3号一起参加。
喜悦一下击中大脑，我望往1号，他给我比了个大拇指，跟我说好好准备。

很少熬夜的我开始熬夜，甚至通宵。整个假期都不敢放松，把笔记本带回家开始沉浸式刷题，我爸妈上班时间比较早，晚上也睡得早，但他们并不会打扰我。只是每次在我半夜两三点准备睡觉时，我妈会准时爬起来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做点吃的。

开学回来小鹿学长看了我的刷题记录很满意，跟我说保持这个劲头肯定能保银争金。
然而生活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你致命一击。

某天早上兼职完，我看食堂大叔正在拖地收拾桌子，那天阳光久违地特别特别好，我有点不想去实验室，想着帮大叔收拾完，买个零食，去西校区走一走。
阳光暖暖地投射到食堂地面上，大叔一向很勤快，总是把食堂的地拖得干干净净，几乎能反光，
在阳光下，在干干净净的食堂的地上，搬着椅子的我不小心摔倒了。

食堂大叔阿姨们赶紧把我扶起来，问我有没有摔到哪，我看了下身上也没出血也没青肿，说没事没事，有点疼而已。我负责的窗口的阿姨还非让我带一瓶碘伏回去好好擦擦。
手还隐隐约约地疼，也没心情到处跑了，拎着阿姨给的碘伏直接回了实验室。

我回到我工位坐下来，右手还是疼的不行，找了半天发现胳膊肘那块有点肿，小鹿学长看我这样我问咋了，又帮我看了一下，立马叫上小伙伴们把我送去校医务室了。校医粗略看了一下之后说送去校外医院吧，估计是骨折了。

大家把我送到医院拍了片一看，右手手肘轻微骨裂，要打石膏。
小鹿学长说这段时间先别来实验室了，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太多。
我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估计比赛是参加不了了。
1号笑比哭还难看：别这么快放弃啊，比赛还有半个月，说不定来得及。
医生又补了一句：一个月后来拆哈。
我开始碎碎念：那我不能去食堂兼职了，得跟阿姨说一声，让她重新找个，不知道好不好找到能立马上工的。幸好不在考试期，要不然用左手写字丑死了。跟辅导员和室友发个消息，还好我手机小，可以单手打字。家里还是先不告诉了吧。不知道医药费贵不贵，医保好像可以报销一部分。
小鹿学长：你放心，在你就医的时候我都帮你说好了。
我又用左手向一号比了个大拇指，像当时他给我说的一样：“加油”。
我知道，其实一号家里根本没有什么事。

小鹿学长让我好好休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让我一起去给他们加油，比赛地点离我们学校不远，坐高铁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大概这次经费充足，学校大手一挥包了一晚酒店前，比赛完可以在当地住一晚再回家。我们实验室的老师恰好这两天有其他会议，让小鹿学长再找个人一起带队过去，恰好190学长来我们实验室问点外卖，被小鹿学长抓去干苦力了。

几个小时漫长的比赛结束，虽然正式公布成绩还要等几周，但是从大屏幕榜单看金奖应该十拿九稳了。
小鹿学长说必须去搓一顿，随便点，预算管够，最后选定了一家川菜馆，虽然为了照顾完全不能吃辣的190学长和还在恢复的我点了好几个清淡的菜品。

吃完大家都撑得直摸肚子，小鹿学长又说走回酒店，正好消消食。
走回去的路上，小伙伴们还在和小鹿学长复盘，今天哪里做的慢了，哪里还能改进，叽叽喳喳地走在前面，旁边是边听边笑的190学长。
我手拄着石膏跟在后面。

比赛题目真的很难，并且恰好有一道是我最最不擅长的方向，幸好我没参加，我安慰自己。
但是有一道我有更好的解法，解题时间会比他们想的要快些，心又开始隐隐地作痛。
石膏的重量让原本不是很疼的手竟有些发酸麻木，小伙伴们的讨论声愈发热烈，在商讨着拿到奖杯一起去上海玩一趟，要去迪士尼，还有一些理我有点遥远的找工作实习问题，他们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一种模糊的嗡鸣。

“你怎么又走这么慢？”190学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抬起头，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正侧头看着我。

幸好他很高，看不到我的表情。
此时我鼻涕眼泪糊了一把，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摸了摸口袋，尴尬地是，并没有带纸巾。
学长见我没回他，看了一眼我脚下：“哦，你鞋带松了啊，难怪走这么慢。”
我不适应地把脚缩了缩，蹲下来系鞋带，沉寂用头发把脸盖住。
然而我忘了我只有一只手了，费力地弄了半天也弄不好。
190学长一直看着我，我的眼泪、我的鼻涕、我的盗版匡威、我系不上的鞋带、我的不甘、我的后悔、我的慌乱不堪和无所适从在他居高的视角下无所遁形。
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

宣泄和尴尬之中，一包纸巾出现我的眼前，虽然眼皮已经被眼泪粘住了，还是能依稀分清是190学长递给我的。
我说了句谢谢，声音哑哑的，在我拆开包装擦眼泪擤鼻涕的时候。
突然有人蹲了下来，帮我把鞋带系好，是个很对称的蝴蝶结，还用手再次拉了一下，确认它不会再轻易松开。
190学长个子很高，我一直都是仰着头跟他说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头顶，发梢被路灯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