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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上船后，船早已转了向。
雨水滴打着船舱，每当沉默来临时，便是此般风景。
些许涟起的河水，相互交错的波纹，享受着沐浴的马匹，船夫脸上的笑容。
以及因茶尽，而伸手来续水的她，皆是此时此刻的美好。
“良爷。”
“嗯？”
“看太久了。”
相比久远的上一次，眼前早已习惯于世俗的艳美女子只是淡淡带着笑意提醒着你。
“……”你试图寻找什么借口，但雨水连同那最后的倔强一并冲洗干净。“……只是觉得好看，便看着。”
“……”完全属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她放下茶壶，用小圆扇悄悄地遮了遮脸庞。
直到那抹桃红爬上了脸颊，你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应该是“别看了”的意思。
你发现你搞砸了。
估摸着估摸着，终是试着转移了话题。
“九年来……可好？”
你再一次对口舌不自信的自己叹了口气。
“马马虎虎吧……”她像是表露着“真的是……”的话语，眯着眼后嘟起了些嘴。“流浪四地后，找了家客栈做工，然后和鸢姐的朋友见上了面，识了些字，攀了琼华家父友人的人脉，如今小有成就。”
说起来，你在回王闯将那前，托人带信，让那位熟人看看能不能照顾她。
“倒是你……”
她似乎对你聊天的技巧不抱有期待了，和过去一样，直接地把话放到你身上，你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件事。
“和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王闯将？”
“嗯，你怎么和他说得？出来找我？”
“‘诛杀豚妖，事后便走’，我一开始就这么说的。”
“呃呃……”她半眯着眼，品了口茶，随后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你，便放下茶杯。“毕竟参与起义，无论事成事坏，好处都很难留到你头上。”
“……担心？”
“我可不想被那些人盯上。”
“会吗？”
“历史上清算的事件不在少数。”
“嗯。”
“……你倒是紧张点啊？”
你宛如石头般的反应，让她扶起了额。
红色的手链在半空中晃动着，你一边盯着，一边说着。
“我对王位什么的没兴趣，何况除你之外，我很少和人谈心。”
她带着一丝疑虑又睁着一只眼看了看你，但似乎注意到这是无用功，便叹了口气。
“手链是？”
她身上多了各种各样的装饰，让你觉得有些危险。
“啊，这个啊……”她停顿后，又一次勾起笑意，“朋友送的。”
“男的？”
“男的。”
“对你有意思？”
“多半。”
“他……”你不禁将话掐住，“……嘛，你比我机灵的多，用不着我提醒，你愿意收是说明他人不错吧？”
“……”不知为什么她反而有些错愕的半张着嘴。
“啊……”你意识到你莫名其妙站到了监护者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抱歉……”
“只是和花楼的姐姐学字时，姐夫顺手送的，戴着方便，便一直戴着。”
“嗯。”
“说起来良爷识字吗？”
“认识几个，幼时父亲逼着我学过。”
“是吗……”她有些遗憾地淡淡吐了几个字，便又喝了口茶，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拿出了纸笔。“那你写写看？”
“我写字不好看，总不能白瞎了这么些纸。”
“没事。”
在她的注视下，你有些不知道怎么推脱，便接过了纸。“……写什么？”
“比如……签个名？”
随后你便歪歪扭扭的写下来你的大名“良”。
“写得跟‘昌’似的……”她憋着笑意吐露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你无力反驳，反而觉得还挺对。
“算是知道颜姐姐为什么喜欢教我识字了……”她嘀咕着你听的不是很清楚的话语，随后便起身，坐到了你的旁边。
微微扑鼻的花香，让你有些疑虑到底要不要拉开距离。
但她见你迟迟没有靠近，便默默装作调整坐姿，又坐近了些。
“……”
你没再多虑，淡淡看着她将洁白的手臂从衣袖挽出，比毛笔还要来得纤细的手指以标准的姿势握住了毛笔，随后便在你歪歪扭扭的字旁又写下了一个精美的“良”字。
精美到你反倒觉得，那不像你的名字。
抬起头时，你脑海中淡淡浮现出过去她那有些得意的表情，与她现今的脸重合，让你又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
“……”只见她收起得意，多了些惑，歪了些头，眨了眨眼，接着又用小圆扇微微隔住了那张怎么看都看不厌的脸，你才回过神来。“抱歉……”
“道歉倒是说得挺快。”
“……”
“呵……”“见你只是低下头，回顾着她书写时的动作，她不知为何淡淡笑了下。换作别的男性，无人看守的情况下，和妾身坐如此之近，想必会按耐不住举措吧。”
“哦。”你盘起胸，思索一番后也歪了歪头。“确实如此？”
“……”
“我对这些没什么经验……抱歉。”你总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便又附上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