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公园追逐狂打，嘻嘻哈哈。天空已接近黑蓝，或昏黄，路灯明了充满怀旧感的黄光，拉长行人的影子，由长变短，由短变长。我们钻进石板路两侧的灌木丛，又从灌木丛溜到中式长亭，逗留周旋一阵就奔向另处。远处广场舞节奏动感的民族音乐和断续的二胡笛子混成一片，婆婆爷爷交谈家常事，握着蒲扇一拍一拍，幼童嬉闹奔走

今天来了其他同学，我们坐在公园的器材上。那上了绿漆的器材有七个凳子，形似秋千，又像伸出手爪的蜘蛛，杆子连凳，却一点也动不了。我以为它能托举我们上至天云高处，俯瞰整个世界

已经不记得为何，我们谈起蛇。“我小时候在老家，碰见了一条五头蛇！”“哇——！！”“五个头！是变异了吗？”———“我奶奶用大镰刀，把蛇头全砍下来了——”“你是在吹牛吧？”“我也见过多头蛇，我那条有八个头！”“我见过十五个头的！”我们坐在生有七个绿凳子的器材上，像不像坐在绿色的多头蛇头上呢……

之前我看过一部关于毒蛇的电影，不过那条蛇只有一个头，颜色是鲜艳的绿黄，颈部好像有一抹血红，如黄宝石般印刻了黑色裂缝的双眼

地点可能是东南亚？度假用的茅草屋里，一个白人女性在洁白的床铺上鼾睡，绿黄蛇先是探头探脑，再慢悠悠地从敞开的窗户滑入室内；窗户应该是竹子做成，所以本该正方的地方，是圆润的淡黄竹管。

女人惊醒——蛇已经爬上她的床，正竖直身体，张开血盆，然后———从嘴内部的细孔里喷出透明毒液。呲呲——嘶嘶！

女人尖叫着，张开手臂胡乱挥舞，毒液正中她的眼睛。因为毒液，她看不清世界；镜头给了被水模糊了的画面，我猜那是女人的第一视角，看起来好像高度近视

蛇的电影的记忆就此为止。

伙伴谈论多头蛇时，我有部分时间在游离，忆起关于蛇的记忆。不知为何，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话，世界存在多头蛇，也必定有电影里喷射毒液的绿黄蛇。天完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昏黄的灯光照不清彼此的脸，晚风袭过，凉激得我发颤一下，就恐怕真有蛇隐匿于灌木丛的黑暗，但城市怎么会有蛇呢

——我在拥有平板电脑后，学会上网，学会使用浏览器，学会了二十六键拼音打字。我尝试搜索“五头蛇”，不止五头蛇。六头蛇，七头蛇，八头蛇的图片也有，不过些许模糊罢。“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望向窗口，碧云蓝天，雀鸟似一道黑影闪过

某日我和另外两个小伙伴玩

我们玩捉迷藏。两人躲，一个人找

漆黑的幕布隐隐泛着暗橙，时刻可能已经八点，或临近九点。不远处传来尖叫，我立即明白，另一个人被找到了，于是我从阴影里钻出，跑进厕所。他们肯定看见我了吧，一路跟过来，才发现我

确实，我作弊，该罚

我溜进公园卫生间，合上门板，头顶的旧灯管里是蚊虫的残骸和灰尘，辐射出的蓝光又不足照明，每隔一段时间就扑闪一下。又是大晚上，在厕所，冷飕飕的，不过我暗暗窃喜他们肯定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