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和他有缘分,还是有人从中搀了一把,自从妈去世了,他就在我身边。
读同一间小学、同一间国中、同一间高中。
弥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被人贴上了全才的标签,抽屉里经常有些女生的情书我也从来不看。
高木藤丸这个兔子长的好看,收到情书肯定一封一封地看完,最后总是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他上课总爱睡觉,浓黑的睫毛盖下来,静静的像天使。
我伸手去戳他,他眉头皱一皱又继续在他竖起的教科书后面睡得舒舒服服的,前提是他把书上所有问题颠倒回来。
我认认真真记着笔记,有时也会偷瞄他。
会成为班上成绩最好的人佷可能是拜他所赐,为了帮他补课,我从不放松自己。
实在看不惯他做梦都在傻笑,我拧了他的腰。
“呜,哎呀……”终于醒了,他眯着眼睛一边把书弄好,一边转头对着我说话,“下课了吗?”
“还没有。”我直直盯着面前的黑板不看他,“你刚刚流口水了,很难看。”
“不是真的吧,我……”伸手在嘴巴周围胡乱擦了一把。
“刚刚老师点了你名字,怎么叫你都不醒,她要你放学以后一个人留下来把教室打扫干净。”
“你怎么不早点把我拧醒啊,我一个人,呜……”
当然,这些是我编的,只是凡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都有人信。
他更是典型,估计被我卖了还会替我数钱。
“自己上课睡觉还怪我。”
“音弥,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给我好好听课。”
“哦……”
反正他上课没认真过,那么付出点劳动力那是有益身心的。
放学他就嘟着嘴在课室里拿着扫把晃悠,课室外面还站着几个女生红着脸看他。
“你就乖乖清洁吧,我去训练了。”把包包挎到肩上,我走了。
音乐室。
妙曼的钢琴声传出来,如慕如诉,温柔轻巧。
女生漆黑的长发垂下来,纯白色毛衣校服,侧面美的不可方物,白皙修长的指敲击着琴键
声如其人。
我提着小提琴,静静地等她一曲完结。
“音弥君,你来了。”琴声戛然而止,她的声音如同天籁。
“嗯,我们开始吧。”
“好。”
琴弦合奏,天空之城。
为了学校在音乐节上面夺冠,我和她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练习。
若雅,是个好名字。
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说要自己留下来练习一下再走,若雅收拾了谱子盖好琴便离开了。
我又把曲子拉了一遍,其实已经烂熟于心了,只不过想那个人现身罢了。
“偷窥狂。”我停下来,把小提琴放回琴箱里,盖好。
我听到有人大声吸气的声音。
“你出来。”
“音、音弥,呵呵……”他站了起来,窗台到了他的腰际,他很高,比我还高。
“教室弄好了?在这里偷窥别人练习。”我走向他。
“有几个女生说要帮忙,所以早就好了。”
“你艳福不浅嘛。”
“你才是,谁不知道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啊……”
你说话就说话,嘟嘴干什么?
“而且,你们还……”
“我们怎么了?”
“全校都说你们是最相配的,什么男才女貌的,”他捉住我的手,暖暖的,“你不会重色轻友的吧?”
我看着他,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你不会不要我吧,喂……”兔子着急了,我觉得的好笑。
“不会的,傻。”我拍拍他的脸。
七岁的时候,因为他在学校闯祸了,老师家访之后,他被老爸揍了一顿,晚上拉了我上学校的天台,要我陪他看星星。
我捏他的脸,他说,连音弥都欺负我,全世界都欺负我。
八岁的时候,小遥在学校被高年级的男生欺负,他一个跑去跟人家算账,结果挂得周身彩,我拉了他到小河边的草地上,去便利店买了ok绷和药水帮他上药,最后他躺在我隔壁睡着了。
九岁的时候,我们骑自行车来到那片草地,他坐不定,拔了几根长的草在弄着玩。
他问,音弥,青梅竹马是什么?
我说,就像我们一样,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又说,青梅竹马长大了以后都会结婚的。
我说,那长大了我就娶你。
十岁的时候,他收到情书,拉了我到天台要我和他一起看,他说他一个人不敢拆。
看完信了,他的脸也红了,转过头问我怎么办。
我问他,在这个世界你喜欢谁?
他答我,小遥和音弥。
我说,那你不要管他们,等着我长大了来娶你。
十一岁的时候……
十二岁的时候……
十三岁的时候……
今年我们十五岁。
我不敢再说,长大了我娶你。
“音弥,音弥,你发什么呆啊?”他的手在我眼前摇晃。
“没什么……”我把手抽出来,我唤他的名字“藤丸。”
“嗯?”
“藤丸喜欢谁?”
“小遥和音弥。”
“如果我消失了呢?”
“你真的重色轻友啊?”他有点着急,瞪大了眼睛。
“我说如果我消失了,什么重色轻友的?你认真答我。”我盯着他深棕色的瞳仁。
“我会不开心的,音弥以前说过会、会……”
长大了就等着我来娶你。
“会什么?”
“没什么,总之我会很难过,一辈子都难过!”
“那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好。”
我答应你了,我只为你而活。
九条音弥只为了高木藤丸而活。
初夏的夕阳深橘色,烧红了天上的云,映红了我们的脸。
风吹得他双鬓的黑发扬起,吹得地上的草摇曳。
我终于想起,他九岁的时候弄的,像是草编织的戒指。
音弥,你长大了就会懂了,你要学会珍惜。
音弥,凡是都要想清楚,别给我找麻烦。
音弥,你消失了我会很难过,一辈子都难过……
为什么他们都看得到我,我却看不见我自己?
九条音弥,毫无价值,不值得任何人付出,更没有人对你付出。
除了他。
我不会消失,但是他却会消失……
九条音弥只为他而活,而他却不能只为九条音弥而活。
九条音弥很傻,傻到真的相信青梅竹马最后会在一起,傻到只留意他一个人。
只爱他一个人。
可是,只会换来鄙视的眼光,甚至是厌恶的,九条音弥喜欢同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