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亮晶晶的日记
大捧的蓝色绣球花插在透明的花瓶中，花瓶旁放着非常可爱的日记本，翻开就可以看到日记主人记录的如下内容：
绫波キララ[1]是一个生活在日本会令人感到非常一言难尽的名字。
毕竟在日本，除了新世纪福〇战士中的绫波丽，现实世界中根本没有人姓绫波这个姓，于是知道我的名字后99.9%的人会立马夸张地问：“诶？！绫波丽的绫波？！”
キララ呢，翻译成中文可以是犬〇叉中的云母，也可以是奥〇曼闪耀广播的闪耀，还可以是乌鸦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中的亮晶晶……除了用作宠物名字之外，最常用作A〇女优的艺名……也是一言难尽。啊对，我觉得キララ还是翻译成亮晶晶比较好，我就当自己叫绫波亮晶晶吧。
但我上辈子也只是用这个名字做游戏ID，根本想不到转世后它会变成我的真名，早知如此，我就每次都用我的真名“舒灵运”当ID了……
但我也没想到死于30岁的我，醒来以后竟到了这个世界。
起初，看到时间是2010年，我以为自己是重生回了小时候。
常穿越的朋友都知道，比〇币2010年的最高开盘价约为3.5美元，2013年最高开盘价约为1000美元左右，而2017年最高开盘价则为19850美元，也就是说现在购买35000美元的比〇币，2017年就能收获198500000美元。
我开心地跳下床，找电脑时却先照到了镜子。镜子里，是我又不是我，和过去的我仍是相像的，但整张脸、整个身材好像都被微调了，简单地说就是高配版的我，怎么说呢，如果在原本的世界长这样，应该是可以当超级大明星了。
意识到不对劲，我在家里展开搜查，得知我成为了18岁的绫波亮晶晶，现居住于东京，已被东庆大学工学部材料工学科录取（经过我的调查，这所学校其实就是现实中的东京大学），马上要读大一，父母是在日工作的中国人，已去世。
很显然，这不是我小时候，我还能不能靠比〇币发家致富，就需要验证了。
我先检索了本年度的时事，发现美〇总统仍是奥〇马，112号元素Cn亦在3月被发现，随后又检索了一些重大事件，发现都和上辈子一致，所以我仍是买了些比〇币。
但是奇怪的是，虽然大事都对得上，但这个世界的人头发五颜六色的，总体来说还都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像动漫或者游戏中除了会认真刻画主角或反派外，路人甲都套差不多的脸型或身材模板一样，比如《反〇的鲁路修》中随便一个路人甲都拥有超美型身材和不错的脸。
这个世界总体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以现实为背景的二次元世界。
大学生活开始后，上辈子最终成为高校副教授进行科研和教学工作的我算是非常游刃有余，本科期间就提前选定了导师，在课业之余开展课题，发表了几篇重要论文，售出几件专利，可以说是非常顺利。
研究生毕业那年，青森的大型工业玻璃制品制造企业——高千穗硝子[2]的董事亲自来请我去当总工程师，我便开始在高千穗硝子工作。
作为东大的高材生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小企业？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无法讲给身边的人。
它首先和情怀有关。
大三的时候，董事委托我导帮他改良生产线，我和导师一起去企业时，在董事的办公室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戴着我国颁发的荣誉勋章的老人。
注意到我的目光，董事立马骄傲向我介绍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在抗日战争中选择加入我军的进步人士[3]，直至上世纪50年代才回到日本，归日后他父亲创建了高千穗硝子，并顶着压力反复诉说历史真相，1972年，他父亲拿到我国补发的荣誉勋章后，拍下了这张照片（回学校后我调查了一下，发现董事继承了他父亲的信念，也是坚定的反战人士，他悉心保留了父亲留下的所有资料，并进行公开，还对一些因承认历史而遭到攻击的人提供援助，支持他们活动）。
因为这件事，我对高千穗硝子的第一印象不错，而在后续的沟通中，我发现董事的性格积极、爽快，企业氛围和一般日企大不相同，开展工作非常顺利，而在改良后，高千穗硝子执行也很到位，生产效率提高，产品合格率也大大提升，和竞争对手们拉开了差距。
因此我很愿意帮助这样的企业。
其次呢，我实在不想再过上辈子那种紧绷的人生了，所以我想在高千穗硝子这种规模不大的企业，氛围不太卷的企业放个假。
另外呢，2013年我所购买的比〇币确实涨到了1000美元，我很有可能在2017年实现财务自由。就算最后没有财务自由，高千穗给的股份和薪资也够我过上不错的生活。
就这么工作了快两年，到2017年年底时高千穗硝子已经是日本最优质的工业玻璃制品制造企业之一了，而我也终于和比〇币一起到达了光明的未来，实现了财务自由（但我仍保留了一些比〇币，等待2021年最高开盘价到达60000美元）。
这一年，MedicalGaRden Nature公司向高千穗硝子提出了合作请求——虽然说是请求，但实际上MGN早已收购了小股东手上的股份，持股比例达到了37%，对高千穗硝子已有相对控制权。
MGN是一家以制药为主的大型外商投资企业公司，现在的业务范围已经由制药扩张到了食品、化妆品行业，推出过不少受欢迎的饮品和化妆品。但这样一个以制作饮料、化妆品为主业的公司为什么要收购工业玻璃制品制造企业呢？
我们无机非专业流传过这样一个故事：可〇可乐想进军伊朗市场，伊朗的可乐厂商听到风声后立马收购了本土最大的两家玻璃制瓶厂，成功阻断了可〇可乐的扩张步伐。玻璃是化妆品和饮料包装的常用材质，对于MGN来说，这个故事完全可以变为现实，因此MGN必须有自己的能够生产包装的子公司。但是，日本虽然有出名的津轻和冲绳手工玻璃，工业化玻璃制品却多依赖于进口，本土的工业玻璃制品制造企业相对较少，玻璃包装的成本一直居高不下，这对企业来说是个严峻的问题，所以崛起后的高千穗硝子便被盯上了。
在原时空中，MGN是没有自己的制造企业的，包装设计室给出设计方案后，需要去工厂与厂方进行沟通，厂方不断进行实验，包装设计室不断调整方案，最后才能确定最终方案，这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包装设计室往往需要往返公司与工厂两地，效率非常低。现在MGN有了高千穗硝子，便计划成立包装研发部门，这个部门会包括包装设计室、高分子材料研发室以及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室三个室，包装设计室给出设计方案后，材料研发室会进行初审，排除掉不可实现的元素，随后便根据方案在实验室进行样品生产与测试，双方不断交流，调整设计方案与生产方案，最后材料研发室将生产方案给到厂方并指导厂方生产。如此，大部分沟通将全在公司内部解决，大大节省时间成本，而和厂方沟通的也换成了本领域技术人员，大大降低了沟通成本。
MGN要求我调去总部担任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室的部长。
为此事心烦的我时常想起MGN这个名字，却越想越觉得很熟悉，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它的那一刻，我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也总算知道自己来到什么世界了。
MGN它！是21禁BL游戏《鬼〇眼镜》里的公司啊！
《鬼〇眼镜》是一个早年腐女耳熟能详，曾和《花〇物语》《热〇之乐园》《咎〇之血》并称的黄油，它的游戏模式是主角可通过一副眼镜在抖S攻和抖M受的人格之间切换，并以不同人格和不同类型的可攻略对象发生成年人交流。
我原来，一直在这么个黄油里当路人甲！
拿到MGN给的人员介绍手册后我心情更复杂了，因为商品企划开发部1室的部长是年方30岁的御堂孝典。
不敢置信的我先确认了商品企划开发部的职责，没错，和游戏里一样，商品企划开发部是众星拱月的明星部门，内部划分为一室、二室、三室等多个开发室，各开发室之间是竞争关系，当MGN给出今年的几个开发方向后，各开发室便要提交策划书争项目（类似于投标），竞争完毕后，其他部门才会配合拿到开发资格的开发室做项目。所以职位上各部门的部长们是平级，但实际上商品企划开发部的部长拥有更多的权力。
再确认一下1室的地位，没错，商品企划开发部1室就是王牌，历史悠久但充满活力，部长基本都是能自己出去开公司或者爬到高层的厉害角色。
再看一眼御堂孝典这个名字——汉字和拼写确实都和游戏里一样，应该就是我在这个游戏里最喜欢的角色。
游戏中主角的故事线开始时他是32岁，现在他30岁，说明游戏故事线会在后年展开……而我马上要去MGN本部工作……总之，我复杂的感受很难表达出来，只是一味地感到离谱。
我真担心我也被卷入又癫又黄的剧情中……------
[1]日语，kirara。
[2]硝子：即人造水晶，日语中为玻璃之意。明曹昭《格古要论》：“假水晶用药烧成者，色暗青，有气眼，或有黄青色者，亦有白者，洁白明莹，谓之硝子。”
[3] 关于日籍解放军的记载可查阅《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军史》等书籍，人数大约在三万以上，我国建国后有一大批日籍解放军选择归日，为避免他们被迫害，我国暂时收回了各种勋章，1972年中日建交后，中方将勋章补发或归还给这些归日日籍解放军。

第二章入职MGN
2017年的十二月，绫波亮晶晶是在接连的聚餐中度过的，吃得体重飙升才算和高千穗硝子的同事们好好告了别。
到MGN报道后，本以为知名外企必当不同凡响，结果失望发现东京精英们正在忘年会的酒局中[1]醉生梦死，于是举世皆醉亮晶晶独醒的清闲一月，她就用来确立地位了。
以她的履历担任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室部长完全是大材小用，可在极其压抑的社会环境下，她只有二十五岁又是空降的女性，不免被人看轻——尤其是和一些老登打交道的时候，所以初入职接触各种领导时，亮晶晶都打扮考究，藏蓝套装配圆领黑衬衫，外披纯黑大衣，脚着黑色丝绒细高跟，庄重可与政客媲美。
但在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室工作开展就顺利很多，因为部下都是经过她终面招进来的。
亮晶晶的管理工作就是按部就班执行完美上司三部走：
这个上司工作能力很强。
二、这个上司的决策切实可行。
三、这个上司能抢项目带部下升职加薪。
共事一段时间后，部下们逐渐死心塌地，亮晶晶在部门内算是实现了随性遨游，穿着和行为都随意了些，她的得力助手佐藤砂糖更是格子衬衫和T恤随便穿，一大早顶着乱发翘着二郎腿在会议桌上振荡烧杯似的振荡着速溶咖啡看文献，跟优雅的东京高级白领截然不同。上峰们如此，部下们自然有样学样，也成了白大褂里随便穿，发展到后来，即使亮晶晶踩着包头拖鞋[2]、白大褂里面穿休闲衣服在办公室和研究所之间来去，部下们也视若无睹。
研究所是另一栋和总公司联通的大厦，除逃生通道外，只能从总公司进入。要经过指纹、脸部识别、研究员身份卡三重认证，还要查验所有存储设备。在所里，各部研究员经常打交道，大家都有着在实验室睡一宿、一星期没时间洗澡哪里还会在乎衣服的青涩岁月，这种不正之风渐渐蔓延。于是乎研究员们每天西装革履来公司、家里蹲衣服做实验。多亏他们平时不乱跑，才没有引发MGN史上最大最恶形象崩坏事件。
丝毫不知自己成为崩坏icon的亮晶晶在二月中旬接到首个项目，给1室开发的星空——取得了《小王子》授权的玫瑰味饮品，制作包装。
该项目的总负责人，便是御堂孝典。
亮晶晶在正式入职的第一天就见过他，那是在专务带领下进行部门对接的时候。
他恰好穿着游戏里标志性的深褐色西装和米色衬衫，绿领带上领针闪耀光芒，口袋里放着露出一角的手帕——叠成了一个漂亮的形状，非常优雅，看起来就是一丝不苟的精英。
皮肤非常白，衬着紫灰色头发都不显得突兀，紫色眼瞳让他看人的眼神都显得与众不同的清澈，眉毛也很漂亮，眼尾长长，面上略有笑意，站起来后身姿颀长高挑。
亮晶晶露出得体的笑容，递上名片：“初次见面，御堂部长。我是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室部长绫波亮晶晶，请多指教。”
御堂回以礼貌而范示的笑容，交换名片：“久仰大名，绫波部长。我是商品企划开发部1室部长，御堂孝典，期待今后与您的合作。”
久仰大名倒不是客套话，御堂确实久仰大名。
有着古怪名字的绫波亮晶晶是MGN从高千穗硝子挖来的人才，因特殊的名字、女性身份、和御堂一样是东大毕业以及史上最年轻部长的称号（原本属于28岁升任部长的御堂），人还没来就屡屡成为话题中心，其中不乏一些带有色彩的传闻——不甘心输掉的人总是喜欢用这样的手段，尤其是输给女人时，就更喜欢用了。
御堂对她也有些好奇。
但这次拜访之后他就没有再和绫波交流过了，只在研究所见到过路过的她。
她头发盘着，穿着黑色高龄长袖和牛仔裤，外套白大褂，带着傻乎乎的笑容对身边清瘦苍白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的男性说着什么。
对于那样的笑容，他只能评价，公司流传的绫波部长和御堂部长相像的传闻完全是对他的不实指控。
但即使这样随意，也难掩绫波作为大美人的风采，她唇红齿白，笑起来好像有聚光灯打在她脸上，能够吸引人的目光，再加她高挑，身姿又挺拔笔直，行动间总有她所行之处即T台的感觉。
但她到底工作能力如何，御堂仍未知晓。
和她共事是在决定开发星空的包装之后了。
第一次会议上，包装设计室部长先给出了凸起花纹、渐变色、部分位置有冰裂纹的玻瓶设计方案，还给出参考物：某文物的照片。
绫波一笑，流畅口述技术要求和成本数据否定了几个设定，还特别补充：“冰裂纹是利用玻璃的热膨胀系数，使做好的玻璃瓶遇冷自然开裂后再粘结，要碎就是整个物件所有部分一起碎，不存在特定部位有裂纹。至于图上的文物碗，有学者认为是保管不当造成的破碎，也就是说，只是裂纹而已，算不上花纹，用了会漏水。”
随后她很随意地拿触笔在iPad上点了点，现场检索了一篇论文到大屏幕，数据和她所说完全一致，这一版方案基本死得明明白白。
对这版方案的塑料外包装，高分子材料研发室部长也提出了异议。
这不禁让1室的人想起被SCM驳回策划案的时刻，一时对包装设计室生起同病相怜之感。
在会议中，御堂发现绫波才思相当敏捷、反应极快，她的讲解也是详略得当，让技术外行人也能听懂（比如御堂现在就知道了相图、含铅量对玻璃亮度的影响之类的知识），可以说是只要做她的听众就能感知她的优秀。
随着会议的数量逐渐增加，他又渐渐发现了绫波的其他优点，比如绫波有很强的解决问题的能力，对工作进度的把控非常好，又比如绫波的书均被翻阅得膨胀起来，页边颜色明显，对新发表的论文也很了解，是个勤奋好学的人。
被说和这样的人相像，感觉倒也不差。------
[1]日本企业年终十二月和新年伊始一月有举行忘年会和新年会的习惯，酒会期间常常可以看到酩酊大醉的上班族卧倒街头。
[2]实验室不建议穿高跟鞋等不方便移动的鞋，容易出事故。

第三章扑街橙汁
亮晶晶对御堂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
要追溯成因就需要先说一下她的游戏体验了。
她刚接触这款游戏时，仅凭立绘选择想攻略的对象选中的其实是MR.R——一个具有很多超能力的为推动剧情做出无限贡献的人形迷之生物，他外形是皮质长风衣长金发的美青年，是真的貌美。
但开始玩之后才发现R是不可攻略角色，做的事情也有点一言难尽，比如封存小学六年级的主角的人格、利用人们的欲望引诱人们走入深渊。他还总是悄无声息出现，出现之后，时空就会变得古怪，好像进入结界一样，仿若撞鬼。同时，他还能看到人心底的想法，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了解人物之后，亮晶晶最喜欢的角色是御堂，但等真的把各种结局都打出来后，亮晶晶只能说R或许才是这个游戏中最幸福的人……嗯，也不是人。
怎么说呢，少女漫画《幻影剧场》的配角对女主角喊：“都是你的错，自从你来了以后，就没有好事发生！”，亮晶晶读过的小说《迷鸟守则》中写：“你不觉得‘男女主角’就好像是灾难带原者？不相遇就都好好的，什么也不会发生。”，在创作作品中，所有人物都是为了精彩的故事服务的，所以遇见主角后，配角们的人生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鬼〇眼镜》也没有逃过这个套路，主角如果不攻略御堂，御堂就会平静生活，攻略御堂，御堂就可能会疯、会身败名裂、会沦为杀人犯、会沦为强〇犯等等。
后来随着年龄逐渐增长，她对真心实意喜欢过的御堂也逐渐祛魅，看清了他的局限性。但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御堂一起共事，虽然肯定不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喜欢他，但是也很难眼睁睁他杀人、强〇或者被别人做违法的事……
但如果想要改变剧情、干涉御堂，她就需要做一些非常麻烦的事了。
更让人忧愁的事，御堂现在实际上还相当于她的甲方。
星空项目启动后，她就和御堂保持着两周一次大会、不定期n次小会（n≥2）的开会频率，多亏御堂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会上总能有一些推进，不然亮晶晶就感觉更烦了。
但开会也不是完全没有好笑的事，御堂有一个部下名叫藤田，性格活泼、清爽帅气，非常会活跃气氛，并且他还挺慕强，看御堂总是星星眼就算了，看亮晶晶也是星星眼，还很真诚，这就让人很难拒绝和他打交道。
这天的会议不怎么顺利，散会时大家兴致都不高。
“倒春寒凄神寒骨，今天的部长更胜春寒呢。”瑟瑟发抖的藤田偷偷地对亮晶晶说。
“你的小声，似乎太大声了。”亮晶晶超小声回他。
御堂仍在整理文件，一板一眼和新闻联播主持人一样，但他正向藤田投来凌厉的目光。
“绫波部长再见！”藤田速溜。
御堂又好气又好笑，对于藤田和绫波熟起来这件事，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藤田本就是个跳脱的性子，所以他常让藤田负责联络各部门，但被藤田带歪的就只有一个绫波，怎么说也是个部长，却经常跟着藤田说小话。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样也挺正常，毕竟都是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不过这么一比较，就觉得藤田有点凄惨，明明还比绫波大一岁，结果……
并不知道御堂想法的亮晶晶走出会议室后先去了研究所，路上遇到1室饮品开发实验室的川出研究员，蹭了一杯新研发的橙汁。
橙汁看起来很美味，有一定的粘稠度，亮晶晶好奇地问：“这款橙汁命名决定了吗？”
“已经定为Sunrise了。”
亮晶晶觉得耳熟，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鬼〇眼镜》中推动剧情的重要道具，就是这个销量奇烂的橙汁引发了后面紧急开发新产品弥补销量的事件，开启了剧情。
她怀着圣物巡礼的心情将小杯中的橙汁一饮而尽，差点全吐出来，这是她从小喝到大的蛇胆川贝枇杷膏的味道啊！
她抖着手把杯子还给川出研究员：“这味道有、有点特别，似乎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苦味儿，不……不太像橙汁。”
川出研究员有点高兴：“绫波部长真敏锐啊，它主打的就是健康。”
亮晶晶大为震撼，她真的不是在夸奖啊。
这样的橙汁到底是怎么通过层层审核投放市场的啊？是因为御堂和他的部下们口味清奇吗？是MGN所有有审核权的职能部门的相关人员都味觉失灵吗？还是有什么明争暗斗？
这种应该投入医药市场的东西凭什么出现在饮料市场啊？
她开始思考怎么阻拦这个注定失败的产品。
周五下午，亮晶晶拿起本周的实验报告去了御堂办公室。
御堂看到是她来送报告非常吃惊，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
但其实御堂吃惊的不是她来送报告，而是她的穿着，御堂开会见她时，她都是典型OL打扮，无可挑剔。只是没想到她平时是这样的——白大褂里面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休闲。就说为什么最近总感觉研究所有种过于居家的氛围，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个万恶之源。
亮晶晶坐在沙发上等御堂看报告，不时回答御堂的问题。
寒暄了几句，亮晶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最近，御堂先生好像很忙？”
“确实，有新的项目。”
“啊，那款橙汁？”
“对，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尝尝。”他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不过他们已经给你尝了吧？”
说来奇怪，除了藤田，绫波跟他的研究员川出也混得很熟，川出很乐意让她试尝，并说她有非常灵敏的舌头（其实不是亮晶晶的舌头灵敏，只是她敢说罢了）。
“御堂先生和部下们感情真好啊，橙汁我确实尝过了。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呃……他不是暗示自己和部下感情好，而是暗示她注意下自己的身份，但看着她真挚的表情御堂也真是难以说出口，只能说：“很不错，基本要定在这个状态了。”
此话一出，亮晶晶心里有底了——御堂和他的部下们真的是味觉有问题。
橙汁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四章出差
几个部长的小会结束后，亮晶晶靠着椅背放松，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起来我还从没问过，产品为什么叫星空呢？”
“安托请我们仰望星空，不要忘记小王子的绵羊和他的花，星空，是读者和小王子的联结点。”御堂回答了这个问题，难得语气缱绻。
大脑处于放松状态的亮晶晶嘴动得很快：“安托最后写，当读者到那片沙漠时，请在那颗星下停留片刻，若是见到小王子，不要忘记给他写信，告诉他小王子回来了。感觉读者更有可能在去沙漠的时候遇到小王子，联结点应该是沙漠才对。”
御堂：“……”
不是，就算读者去沙漠也不可能遇到小王子吧……绫波的脑回路有时真的是非常奇怪。
亮晶晶也正在心里吐槽御堂起名奇怪，每次都很晦涩，橙汁是Sunrise、葡萄柚味纤维饮料是Protofiber（游戏里经常被人念错）、气泡水叫维欧列特，全都意味不明，感觉他就是会为不明觉厉的东西埋单的老年诈骗受害者。
想起了Protofiber，亮晶晶就问了句：“之后公司会推出葡萄柚味的美容饮品吗？”
已经习惯了绫波在非工作状态时注意力总是快速转移的御堂没有深究她这么问的理由，答道：“星空宣传时会提到美容作用，近两年不考虑推出竞品。星空的话，用了小王子的IP，也不便推出葡萄柚口味。”
亮晶晶喝了口自带杯中的茶，她还以为MGN本来就有开发Protofiber（葡萄柚味美容饮料）的计划，只是橙汁失败后提前推出来了，原来一开始就没有这个计划……等等，星空和Protofiber互为竞品的话，能推出Protofiber就说明星空的销量也扑了吧！
亮晶晶的表情严峻起来。
在循环往复的会议中，项目已经接近尾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星空最终定下的包装是一个高约20㎝的圆润玻璃瓶。瓶身呈天蓝色，瓶口到3/1的瓶颈处被印着金线星星的锡箔纸包裹。整个瓶身的塑料包装大面积透明，上面用星光黄的线条绘制了《小王子》中的最后一幅插图，作为全年龄向保健产品，充满文艺气息又富有童趣。
瓶子的初模和成模[1]也制好了，就等工厂试制样品，下周一，亮晶晶就要回高千穗硝子调整生产线了。
不过幸运的是，御堂作为总负责人，也要去谈生产事宜，两人同坐新干线，虽然因为性别不同不能住在同一酒店，但同行的时间依然很适合交流。
于是亮晶晶带上了一瓶祖国产的蛇胆川贝枇杷糖浆。
周一下午，当亮晶晶赶到车厢时，御堂显然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亮晶晶自己架好行李后，坐到座位上，她的座位靠窗，在御堂里侧。
亮晶晶的工作复杂度比御堂低，她没有什么要带上车的工作，于是一直盯着窗外看风景，御堂就不同了，还在确认文件之类的东西。
亮晶晶以前是内陆小孩儿，没怎么见过河流大海，而常年室内工作的她也非常喜欢看自然风光，就算是普通风景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何时，她身旁的御堂已经完成了工作，问道：“绫波君，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他们正经过一片水域。
“现在的话，有烟花。”
亮晶晶看着银色的烟花在天上绽放，随后接二连三各色烟花升空，倒影在水面。于是天上地下，绚烂的光华连成一片，令人移不开眼。
亮晶晶的额头都忍不住贴在了玻璃上。
御堂也静静欣赏了一番，刚转回视线，却又听亮晶晶说：“哇，萤火虫，好多。”
御堂边腹诽她注意力转换快得像多动症儿童，边看向窗外，果然有点点萤光，绿莹莹美不胜收，但又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他低吟出一句：”淡淡的萤光在黑暗中滑行开来啊[2]。”
“它绕着水塔飞快地曳着光环，似乎要挽回失去的时光。[3]”亮晶晶下意识接了一句。
此书备受追捧，但背诵了内容的人绝对是少数。
“《挪威的森林》？”
“嗯。”
之前在会议中，他就注意到亮晶晶能复述小王子的内容，但此刻看她连这种文艺小说都能背，御堂感到惊奇：“你常看小说？”
“常看，村上的书我就挺喜欢，您也很喜欢读小说吗？”
“嗯。”
“也看漫画和电视剧吗？”
“嗯，偶尔会看。”御堂轻笑，他脱了西装外套，靠在椅背上，难得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说起来，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我就在想，绫波这个姓竟然是存在的，这个人不会是蓝发红眼黑袜的战斗少女吧？”
“……您也看新世纪福〇战士？”
“看的哦，还会唱《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
亮晶晶这次是真被震撼到了，这次元壁破的，搞不好再问下去，她还能知道御堂挺喜欢新〇结衣呢。
两人畅谈文学，又交流了一些具体的内容，比如直子的悲剧因何而生、希斯克利夫是否应得有尊严地死、子供向作品的文学价值等等。
直至列车到站。
暮春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馥郁的芳香。
青森的夜有些清冷，皎月下城市的边缘外是漆黑的山峦，远眺与东京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两人共同吃了晚饭后，御堂送亮晶晶回她订的酒店。
两人边走边聊。
”您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嗯。这份工作本质还是创造，每次负责产品从诞生到销售，都有一种人生切实有成果，又上了一个台阶的踏实感。”
“幸福？”
“很幸福。迄今为止，也失去过很多，但我比大多数人幸运，得到的更多。看到CM也好，看到路人拿着自己的产品也好，我很享受。”
“您是毕业后就来了？”
“对，到现在快十年了。”
“会一直工作下去？”
“应该会吧。没有变动的理由。”
亮晶晶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游戏剧情开始，可就不由他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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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模、成模：玻璃瓶在吹制成型过程中，要用到两次金属模具。
[2]引自《萤》，《挪威的森林》前传，《挪》中亦有此句。
[3]同上。

第五章问题交流
亮晶晶和御堂坐厂方的车到达企业后，御堂去行政楼谈生产计划，亮晶晶则是换上长袖长裤工装以及厚底作业鞋后和工程师去车间。
调整完成后，就要进行试生产了。
御堂那边也交流完毕，被邀请来参观生产线。
亮晶晶在车上就对他叮嘱：“不要靠生产线太近，小心烫伤或烧坏衣服，注意地上有没有玻璃渣，别被扎到，时刻警惕周围有没有危险情况，做好逃跑准备。”
到底是会出什么需要人逃跑的事啊？御堂在心中为自己念了句佛。
于是一大早就被高能预警过的御堂，做好安全防护后，非常谨慎地走在车间里。
车间内有三条生产线，三个窑炉，所以温度极高，但所有人果然长袖长裤，裹得严严实实。
御堂穿着西服三件套，一下冒出薄汗，他遥遥看到亮晶晶拿着一块蓝玻璃，站在一个白色方形建筑旁指点着什么。
负责人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过去，“真是怀念啊，好久都没看到绫工了。她真的是无论什么生产问题都能解决得漂漂亮亮，实在是天才啊。”
“听说绫波君之前是总工程师？”
“嗯，是董事亲自去东大请来的噢，她读书期间就在我们这个行业很有名气了，董事是看到她改良别的工厂发表的论文，才去找她们实验室帮忙的。”
傍晚，御堂才在车间等到了工厂生产出第一批样品，和实验室版本没有什么偏差，可以说是大成功。
晚上，厂方设宴，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去吃饭。
亮晶晶毕竟在高千穗硝子工作了两年，这才离开四个多月，很多人都好奇亮晶晶在MGN的情况，低声和她聊天，问题都很家常。
御堂不得不感叹绫波似乎有一种能够让人褪去伪装的魔力，在MGN，他的部下们会和绫波说些拉家常的话，而昨天，他也和她聊了文学，其实他很少和人谈文学的具体内容，因为他身边有很多人会说诺贝尔文学奖第几届得主是谁、哪个评论家又有什么观点，他们谈的不是文学，只是标榜着自己，就算把文学换成房产、经济、红酒，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应。
而绫波和御堂以前接触的人不太一样，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没什么心防，整个人也不加掩饰，做事率性而为，不是那种需要敷衍的人。
她的心就像完全没被社会污染过一样。
宴席上，大家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清酒已去了一瓶，亮晶晶发现坐在旁边的御堂面上微红。这家店她以前经常来，深知酒席门道，趁气氛正热闹，她召来服务员嘱咐了几句。
等新的酒上来，御堂发现他的酒变成了略有酒香味的水。
他侧过头看向亮晶晶，她正笑眯眯和厂方的人聊天。
饭毕，厂方将两人送回酒店。
御堂喝得有点多，身体沉重意识模糊，洗完澡，还是有些昏昏沉沉，望着窗外发呆。
夜空漆黑，月明星稀。
到处都静悄悄的。
和他一个人度过的很多夜晚一样，热闹的酒局刚刚散场，徒留空虚，两相对比让人众念皆寂。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手机屏亮了。
「您现在睡了吗？」
发件人是绫波。
已经22:54了，这么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他飞速回了消息：「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有事情和您商议，方便来找您吗？」
御堂本能地觉得不祥，但答应了绫波的请求。
他重新穿上衬衫西裤。
门铃响了。
御堂打开门，退后让她进门，房门保持敞开的状态，他发丝半干微微垂下，柔化了轮廓，显得人很温柔。
他请亮晶晶坐到沙发上，自己在床边坐下：“要商议什么事呢？”
“您今天似乎喝了很多酒，现在味觉还好吗？”
“尚可，怎么了？”
“有一件事，我是真的想对您说很久了，我借用下杯子。”
亮晶晶起身，从口袋里拿出她带来的蛇胆川贝枇杷膏，倒进杯子：“请您务必尝尝看。”
御堂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这是中国的一款止咳糖浆，日本也有很多类似的产品，大家的味道大同小异。”
御堂尝了一口，愣住，脸色骤变。
他不敢置信地喝了几口房间中的矿泉水，又重新喝了一大口。
这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橙汁不该是这个味道。”
无论之前他对鲜橙汁的味道多自豪，此刻都难以骗自己。人们或许会喜欢果香味浓的橙汁、不太甜的橙汁、更健康的橙汁，但绝不会是为了品尝和止咳糖浆一样的味道。
“您明白了我就放心了。”
出现这种问题，一堆工作安排已出现在御堂的脑海中，御堂郑重地起身鞠躬：“真的很感谢你，绫波。我会让他们做出调整的。”
“没事的，御堂先生。”亮晶晶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其实味道的问题还好说，但是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
“是什么？”
御堂严阵以待。
“我听说菊池市场营销股份有限公司存在很大的问题，咱们公司的单子他们内部会分给一课或者二课，但这两个课只会和大型商场签约，从不跑小型店铺，导致产品根本没有铺开，若是产品因此而销量不好，他们就把摊子丢给倒数几名的课，比如七课、八课，向我们汇报时也只会汇报是六课七课的工作没做好——只听说过销售公司不择手段提高业绩，从没听说过这么会自我减负的，这是很严重的情况吧，御堂先生？”
她的话宛若惊雷，御堂的脸色完全变了。
绫波管这些事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是否属实也很好查证，又是专门在这样私密的环境告诉他，是不是真话，很好判断。
御堂苦笑道：“看来向你道谢道早了，绫波，待之后我再正式答谢你吧。”
事情已经说清楚，没必要再久留，亮晶晶起身告别，迅速撤退，她出门时，御堂已经打开笔记本，手指翻飞。
就连在第二天返都的飞机上，御堂都忙得没停，回公司后更是忙得亮晶晶好长时间没再见过他。

第六章积极解决问题
橙汁和销售子公司的事顺利解决，让亮晶晶心情大好。
但橙汁是工作，利益相关，只要她私下告诉御堂，他就会去管，可御堂的私事就不一样了，那是他的人生，她很难干涉。但是在游戏里，主角以攻的身份接触御堂，御堂就会变成人妻受；主角以受的身份接触御堂，御堂就会化身抖S攻，感觉御堂的人生又是很好改变的样子。
不如她注意主角来的时间，观察下进入哪个路线，主角是受的话，她就跟踪他俩，在他俩隔壁宾馆开房，以听到奇怪声音害怕发生案件为由报警，让御堂去接受制裁；主角是攻的话，就举报主角，让主角去接受制裁，嗯，也可以提前在公司举报“前台等人员私自向其他人告知员工家庭住址属于隐私泄露，容易发生违法犯罪的行为”，让主角得不到御堂家的地址，诶，这个完全可以现在就去举报啊！
那就……请她的好友李令屿吃饭然后拜托她帮忙吧！李令屿是个乐子人，肯定愿意全力配合，她立马在line上给李令屿发信息。
晚上，两人快快乐乐吃了烧烤，指点江山，一番计划，就等明天上班好戏上演。
首先，李令屿认识的地下偶像女孩儿会伪装成子公司员工打电话，谎称联系不上亮晶晶，但需要给她送实验数据，成功要到亮晶晶的地址，接着第二天亮晶晶就会提交报告，说之前一直狂热追求自己的女性突然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她再三追问后，对方说了她是怎么得到地址的，因为没有实际伤害，所以她不予追究，但是假如是被解雇的员工从前台那里拿到专务或部长的地址呢？另外，前台这种流动性这么强的岗位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查阅到员工信息，如果前台进行了泄密呢？
但有趣的是，这种事情还真不是没有先例，好像有专务真的被乙方追到过家里过，但他没问出来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址的，MGN迅速改变了员工信息查阅制度，同时也禁止向任何人随意出示员工私人信息。
计划又一次大成功！
亮晶晶双手指尖相抵，双腿打开，在桌前摆出大佬的姿势，笑着自言自语：“天才啊，亮晶晶。”
一抬头，看到御堂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亮晶晶粲然一笑：“御堂先生，您怎么来了？”
她厚脸皮的程度让御堂无话可说。
“星空项目完结，我来给合作过的部门送慰问品。”
“噢噢。”
“另外，之前在青森说要郑重答谢你，我想问你周日是否有空闲，让我请你吃饭作为答谢呢？”
“乐意之至！我有空的。”听到吃，亮晶晶眼睛亮了。
“那我到时候把时间地点短信发你……”
“啊，稍等，御堂先生，你用line吗？咱们加下好友，你在line上发我吧。”
“是用的。”
御堂拿出手机，两人就这么加了好友。
“绫波。”
“嗯？”
“能和你合作，真的太好了。谢谢。”
御堂垂眼和煦地笑，睫毛长而翘而密。
亮晶晶笑了笑，知道他不只是在说星空。
下班后，亮晶晶步行回家，东京的天气和亮晶晶的家乡不同，湿度很高，无论什么时节，树木和鲜花的颜色都鲜艳，不会因灰尘覆盖而变得灰蒙蒙的，很有观赏价值。
最近公园中的樱花虽然落了，但绣球开始盛开，一大团一大团的蓝，行走在花之中，任谁都会心情舒畅。
小孩子在器材旁玩闹成一团，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三三两两的高中生笑谈着走过。
亮晶晶步行到附近的商场，看了看最近上新的夏装，挑好衣服，吃了晚饭，又去常去的花店挑了一些鲜花回家。
她已经把当年最开始的房子处理掉了，现在的住处离MGN不远。
她房间的楼层很低，就位于公寓大厅的上方，这主要是因为出事后逃跑会比较方便。
亮晶晶回家放着音乐开始醒花，又花瓶中把状态不好的花都取出，等待的间隙又跟跳了一下有氧操。
人有钱之后，能少很多烦心事儿，上辈子她就很难有这样的闲暇。将所有鲜花插好后，亮晶晶又看了看家里各种盆栽植物的情况。
洗完澡后，她敷着面膜开始看强〇相关的资料，有量刑，也有相关的心理学研究。
周日和御堂私下吃饭，很适合聊一些私事。
在游戏中，是御堂对主角提出了招待，无论他是打算羞辱主角，还是打算逗逗主角，能做出这种行为，他本身也有很大的问题。
要是现在是25年就好了，她就可以用deepseek了……
而不是像现在一个人思考怎么办！
果然还是下一些猛药好了。

第七章就餐
御堂选的餐厅高档但很商务，不是环境旖旎适合恋人的那种餐厅。
御堂看到她穿一条深绿色飘逸布料的连衣裙，衬得她很白。波浪状的黑发瀑布般垂在身后，乌黑到带着点青色，脚上是一双缎面深绿尖头芭蕾鞋，脚弓处的系带上有一圈闪亮的钻。眼睛乌黑明亮，饱含笑意，红唇的红是她身上最明艳的颜色。
和在公司的感觉完全不同。
亮晶晶递上手上的纸袋：“您久等了吧，御堂先生？”
御堂接过：“这种场合不就不用敬语了吧，这是送给我的？”
亮晶晶点头。
御堂打开包装，看到是一瓶红酒。他仔细看了看酒标，AhR庄园2009年产的黑比诺。
“德国红酒不多，但黑比诺可与勃良艮黑比诺相媲美。09年是个好年份，外产又极少，真是份不错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我在德国留学的前辈送给我的，我不太懂红酒，一直在家收藏，听说你比较喜欢红酒，就带来了，你喜欢就好。”
这是纯纯的谎言，这瓶酒，是她从在德国留学的前辈那儿打劫回来的，为的就是投御堂所好。亮晶晶喝了口自带杯子中的白开水，深藏功与名：“我看排期，橙汁的项目安排变动很多。”
“橙汁新版本快定了，到时候请你尝尝。菊池的问题就比较麻烦了，检查组走访后发现那种情况确实存在，很多产品的销售额都受到影响，但来不及整改菊池了，靠招标新选了一家销售公司。”
亮晶晶眼睛瞪圆，这是把主角的公司都暂时蝴蝶出主线了啊！
她轻咳了一下，才接着问：“你是怎么说服他们调整口味的？”
“我让藤田给他们一人发了一瓶止咳糖浆。”
亮晶晶不禁笑出声：“用我的办法要给版权费的！”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气氛比较放松后，亮晶晶看似随意地说：“最近，我看了一本很沉重的小说。”
“是什么？”
“《房思〇的初恋乐园》。”
“恋爱小说？”
“不，它是讲出生于一个保守家庭的女孩儿，十三岁时被住在自己楼上的教语文的老男人强〇后，因为没有人帮她正确处理这件事，只能强迫自己爱上强〇犯，直至最后疯掉然后自杀的故事。”
御堂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摩挲着杯柄：“确实非常沉重，用这样的方式来逻辑自洽……”
“是啊，这本书取材于作者的真实经历，作者最终也自杀了，所以读起来触目惊心，比如强〇犯下手之前让她写名为诚实的作文，阅读后他发现主角是一个特别有自尊心的孩子，从而确定主角是一个特别适合下手的对象。”
“……因为自尊心高的人不会说出去？”
“是的。主角说不出口，无法反抗，最终决定爱上他。书里还写：‘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了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罪恶感是古老而血统纯正的牧羊犬’。全书受害者很多，女孩儿们因罪恶感而离不开他，他腻了再把她们抛弃，受害者们有的选择自杀，有的选择滥交，全都开始坠入地狱，但没人因此受到惩罚。”
“他在享受掌控力吧[1]。”御堂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其实这种人他是见过的，MGN就有人在这么做，通常是对部下或乙方，丢下写着房号的酒店名片，说：“那就来招待我吧。”倒不是真的因为部下或乙方如何国色天香，而是很多时候对方不得不带着仇恨和不情愿选择服从，能让他们好好地享受权力带来的掌控感。
“‘权力的高低就是一个人能在多大程度上，不受对方抗拒的影响，向对方贯彻实施自身的意志’。性侵犯和权力，紧紧相连。[2]我是无法改变书里的事，但如果身边有这种事，我绝对会让他被惩罚。”
御堂沉默，不知为何有被那犀利的目光洞穿的感觉。
“之前听学法的同学说过，有位男性利用权力对子公司的男下属提出在宾馆进行性招待的要求，男下属怀恨在心去他家强〇了他并拍摄录像威胁他，逐渐取代了他在公司的地位，随后男下属监禁了他，让他一无所有。”
御堂莫名心中一凛。
“最后，这位男性选择原谅男下属，和他成为恋人。”
“哈？”御堂被惊到，随后突然理解，这位男性只是做了和那个小女孩儿一样的选择，让自己的内心更能够自洽。
先恨后爱经历了黑暗过去的爱情总比过去遭受过凌虐更能让人接受。
“或许这也算爱，但我觉得爱是有好坏的。好的爱情，是两个灵魂自然而然的相互照亮，能让人更好地面对自己，继续成长。”
“确实是你会说出的话。”
亮晶晶笑了，御堂自己不知道，但她可是知道御堂恋爱后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你追求的也是一样的噢。我能感觉到。”
此时尚没有过长期稳定伴侣的御堂对亮晶晶的说法觉得有点好笑。
“也许我的私生活和你想的很不一样。”
亮晶晶红唇勾起弧度，眼中仿佛有水波荡漾。
这种目光若是来自于爱人是能让人丢盔卸甲、敞开心门的。
御堂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每段关系开始时，我们都无法得知这会不会是好的爱情。但是若以糟糕的、违法的或者权色交易的方式开始，最后两人真的相爱时，会痛苦和后悔。我觉得御堂先生，是能以美好的方式开启恋情的人。”
所以要是遇到主角真的喜欢人家，就不要做傻事了！
亮晶晶想要说的话都已说完，不再刻意主导话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续御堂变得挺含蓄的，从吃饭到逛书屋都紧绷，让她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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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越来越多的研究者与临床工作者认为，性〇犯实质更多是施暴者对于控制和支配的渴望（GRoth,BuRgess,&HolmstRom,1977）。通过性〇犯，施暴者将受害者变为自身“权力”的客体，从而使得施暴者自身的意愿与力量得以“施展”，得以“为所欲为”（Blay,2017;Yonack,2017）。
[2]福柯这样定义权力：权力的高低就是一个人能在多大程度上，不受对方的抗拒的影响，向对方贯彻实施自身的意志。显然，教授们在强迫学生的过程中获得的权力快感，是其它自主自愿的性〇系中无法获得的。这一点，或许可以从施暴者与受害者之间“权力的悬殊”中窥见一斑（权势性〇曾中提到：这种权力的悬殊可能是双方在年龄、社会阅历、知识文化、资源与地位等等方面的差距所带来的）。

第八章野餐
整个春天，亮晶晶都在忙项目，最近清闲下来，她连忙赶着春天的尾巴在周末安排了野餐，虽然有空和她一起来的只有导师才上小学五年级的女儿辉姬。
停好车，辉姬高高兴兴提着画具跑向湖边，亮晶晶慢悠悠拉着野营用小车跟在后面。
这是一个小众文学杂志上推荐的赏花地，湖泊的水非常清澈，岸边也景色秀美，湖边人不多，离得最近的是几个在准备烧烤的男性。
亮晶晶摆好零食，放好躺椅，便悠闲地躺下晒太阳。
辉姬啧啧称奇：“亮晶晶姐姐是带了能吃三天的零食吧。”
“今天绝对吃完，信我。”
亮晶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又带上了降噪耳机开始听摇滚乐。
御堂正在和朋友们烧烤，恍惚听到有人在叫亮晶晶。
他四处看了看，看到岸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小姑娘，正在支画架，她旁边躺着的正是穿着牛仔短裤和高龄背心的亮晶晶。
她闭着眼睛戴着耳机，没发现他。
但是在接下来的工作过程中，他不禁会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亮晶晶。
“御堂，偷懒可是不允许的。”
拜他很有眼色的朋友所赐，他最终还是被亮晶晶发现了。
“御堂先生？”
“嗯~你也来野餐吗？”
“嗯，您也是？”
“我和朋友们来烧烤。”御堂指了指那边忙碌的人。
辉姬好奇地打量他们。
“这是我导师的女儿，大仓辉姬。辉姬，这位是姐姐的同事，御堂哥哥[1]。”
“御堂哥哥好，我是大仓辉姬。”
被可爱的小孩子叫哥哥，御堂带上一丝笑意。
四柳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知道御堂和这位女性关系不错，于是主动给台阶：“御堂，是熟人的话，不让我们认识一下吗？”
“绫波君，既然遇到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吧。他们都是我大学时代的朋友，很好相处。”
“您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了。”
御堂嘴角扬起，给朋友们介绍：“这是我的同事，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室部长绫波亮晶晶小姐，这位小妹妹是大仓辉姬。”
又给亮晶晶介绍：“这位是在东庆大学附属医院工作的四柳，他是隶属外务省的内河，那位是担任律师的田之仓。”
御堂敏锐地发现听到外务省绫波微妙地笑了，不用说，她肯定想到了永泽[2]。
耳朵很灵的她听到内河悄悄问御堂：“绫波丽的绫波？”
啧，新世纪福〇战士，法力无边，外务省官僚也不能幸免。
田之仓半开玩笑地拍着御堂的肩对亮晶晶说：“我们御堂平时承蒙您照顾了。”
御堂无语拿下他的手：“再不去烤肉火都要熄了。”
“对啊，快来一起吃吧。”四柳热情招手。
他们应该买的都是切好的备菜，看桌面应该刚开吃不久，四柳问了她们的喜好，给她们装盘后端来。
“尝尝我们的手艺。”
辉姬大声道谢，让人看了就觉得很香地吃了起来，亮晶晶也不遑多让。
内河不禁感慨：“这两个姑娘吃饭就好像美食节目的主播一样，吃得超香，作为厨师真的很有成就感。”
“确实，她是吃饭很香。”
御堂回忆着绫波吃饭的画面点头。
旁边的四柳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御堂，又看绫波。
内河问：“绫波小姐是理工科出身吗？”
亮晶晶点头：“是的，我是工学部的，材料工学科。”
“啊对，绫波君也是东大的。”
“一般来说是后辈的话会先介绍这一点吧！御堂！”
“我们也都是东大毕业。”
亮晶晶嘴里咬着肉，嚼嚼嚼，这种事她早就知道了，心里毫无波澜。
“理工科有没有什么趣事呢？感觉会和我们很不一样。”
亮晶晶想了想，咽下肉：“我们用仪器观察各种矿石时，用的都是矿石切片，所以拿到新矿石后就要制样，这个工作我们都是抢着来的，因为要先拿地质锤把大矿石砸碎，才能制样，这个工作我们都抢着来，非常减压，像打地鼠。”
“理工科就是有这样的动手的时刻~”
亮晶晶也把自己带的零食拿过来，在桌上依次摆好，有灯影牛肉、内蒙古风干牛肉、豆干、泡椒脆笋、蔬果干、pocky、仙都辣酱鸭的鸭排、欧美流行的芝士火腿小饼干等。
辉姬拿起为她准备的不辣版鸭排，倾情安利：“真的很好吃噢~”
御堂选了芝士火腿小饼干，这很适合下酒，他偶尔会吃。
“你也是看了杂志来这里吗？”
“对，感觉很不错，刚好最近野外烧烤很流行，我们就来烧烤了。”
“你们都很擅长做饭吗？”
“只有四柳比较擅长，内河比较会烤肉。
“御堂先生呢？”
“我不会做饭。”
“御堂先生是一个人住吗？”
“是。”
“那你三餐都怎么解决？”
“早上一般买咖啡和三明治，中午经常是商务餐，吃什么不确定，晚餐一般吃点蔬菜沙拉、水果和奶酪，你呢，也是一个人吗？”
“嗯。”
“那你吃饭呢？”
“都是外面买，因为我父母都是中国人，所以我比较习惯吃中餐，早餐一般去店里吃中式的，午餐和晚餐一般是在中餐馆提前定。”
“诶？”御堂相当吃惊，绫波好像还是他身边第一个有中国血统的人。
“有机会请你尝尝，不过不一定合口味。”
“那我很期待，我之前几乎没吃过中餐，只知道小笼包。”
“哈哈哈哈日本人都这么说。”
他们若无其事地闲聊，其他三个人和辉姬说话之余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辉姬去湖边画画了，他们才重新回到群体谈话中，几个大人开始闲聊，亮晶晶突然想到上辈子她大学时很爱玩的游戏：“你们听说过‘你有我没有’的游戏吗？”
“那是什么？”
“就是大家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全竖着，然后说一件事，没做过这件事的人就扣一根手指，先扣光的人要接受惩罚。”
“惩罚是什么呢？”
“可以是让输的人做一件事，也可以是问一个问题，输的人是可以选择的。像这样拿一个东西在手中，在背后颠倒几个来回，猜对了就可以选问问题，猜错了必须要去做事。”亮晶晶补充。
在场都是聪明人，领悟到这个游戏的精髓是自我介绍，互相分享着生活或工作中特别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御堂的朋友们还和她加了line。
虽然和她计划的野餐不太一样，但是烧烤还蛮好吃的，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明天她一定要独处一天，绝对不和任何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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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本过了三十岁的男性理应被叫叔叔了，所以御堂被叫哥哥很高兴。
[2]《挪威的森林》中的人物，在外务省工作。

第九章事故
转眼，星空贩售已经有一个月了。
多平台宣传加上销售公司的更换，销量高出预期，项目相关者都非常高兴，恰巧也赶上年中汇报，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室也得到了专门的活动奖金。
整个部门的人开开心心去吃烤肉作庆功宴，结束时，已到傍晚。
现在虽然是夏天，却正处于梅雨季，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现在依然没有止住，还有加大的趋势。
一行人道别后，亮晶晶打着伞向家走去。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风琴褶衬衫配小马甲，下面是卡其色阔腿西装短裤，走路时衣服随风翻飞，非常好看，她忍不住观赏橱窗里的自己，看到自己走路发力时腿部肌肉非常紧实，不禁对自己的锻炼成果非常满意。
玻璃幕墙上雨滴歪曲下滑，留下弯曲轨迹，下一滴又跟上。
事故就是这时发生的。
拿着匕首的男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街上的人乱作一团，尖叫着逃跑。
亮晶晶在橱窗中看着那个人，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
本能的僵直反应过后，她像被开启了开关，丢掉了手中的伞，敏捷转身移位，从侧边踢掉了那人的匕首，又一拳砸向那人的头部，最后将他摔在地上，脸朝下，双手锁在身后，动作行云流水。
人群发出惊叹，周围热心的群众也纷纷上前帮忙制服，还没走远的部下也赶紧回到她身边。
绫波抬起头来，头发全被淋湿了，湿哒哒贴着脸，她的眼睛浓郁的黑，大家从来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借我几条领带。”
手忙脚乱间，几条领带被递过来，亮晶晶用领带把犯人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也听到了警笛声，是正在赶来的警察。
她站起来，用鞋尖抵着那人的大动脉。
脑子里想了很多。
懦夫。人渣。畜牲。
有本事去报复该报复的人，不要在这里报复社会。
沉默许久，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有人买来热饮递给亮晶晶，亮晶晶接过道谢，捧在手中。还有一位穿和服的老奶奶把她外面批的大围巾递给亮晶晶。
亮晶晶披上后，她才撑伞慢慢走远。
部下们从惊吓中回过神后，对亮晶晶的崇拜简直无以言表，一直重复着“部长，太帅了！”“完全就是假面骑士！！”之类的话，把亮晶晶逗笑了。
最终，大家一起去做笔录，估计是有生之年都难忘的部门聚餐了。
这件事第二天就在公司传开了，但亮晶晶却请了病假。
虽然回家就泡了脚也喝了点热热的姜汁可乐，更是用吹风机把自己吹得干干爽爽，但她当晚还是在噩梦中发起烧来，智能手表把她震醒，她连夜去打车去急诊科挂号，验血、打吊瓶，折腾到凌晨。
早上起来请了个假，又接着睡到中午吃了病号餐。
午饭时，她电话响了，打开手机发现是御堂。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只是有点发烧，休养一下就好，不用麻烦你啦。”
“在家还是在医院？”
“在医院。”
“还要待一段时间吗？”
“提问有点反复，今晚应该要再观察下。”
御堂沉默片刻，叹气：“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下班后去看你。”
“诶？”
“发到line就可以。”
御堂挂了电话。
亮晶晶拿着手机愣住。
打开一直没看的手机，看到御堂上午在line上询问她的情况。
她发了几条拒绝的消息，御堂都已读不回，无奈发了地址，他才回复，真的是挺倔强的。
吃完午饭后的亮晶晶重新躺回床上昏睡。
下午，戴着口罩的御堂提着一个大袋子走进了病房。
亮晶晶看得吃惊。
御堂走到床头柜边坐下，他打开手中的袋子，“我带了电解质饮料，要喝吗？”
亮晶晶虚弱地答应了一声，御堂拧开一瓶递过去。
亮晶晶喝着饮料，他把其他的东西拿出来，有蒸汽眼罩、退热贴、维生素、消毒液、口罩、一次性毛巾。
全都很实用，亮晶晶非常惊讶，她记得御堂不是这种人，游戏里说过他好像都不知道送女朋友回家还是不会开车门来着，之前出差也不会帮她放行李，吃烧烤的时候眼里也很没活儿的样子，现在竟然这么体贴。
“绫波，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心声都写在脸上啊？”
绫波的脸上现在写着“当然有啊”。
“这些都是我问了四柳，他说是病人比较需要的东西。”
御堂看到她行动没有不便，似乎确实没有受到什么外伤，真的只是发烧才有些放下心来。
亮晶晶给自己拆了一个口罩戴上，又打开一个蒸汽眼罩戴上，舒舒服服地躺下，一点也不见外——也可能是因为脸全被遮住就无所谓了。
她对御堂说：“御堂先生，要是哪天你生病了，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去照顾你的。”
御堂笑着摇头，嘴上却说：“好。”
他看绫波状态不错，便不再打扰，告别离去。
亮晶晶把眼罩拉到额头，看着他带来的东西沉思。
昨晚，她梦见了上辈子的事。
亮晶晶是一个亲缘很浅的人，她和父母以外的亲人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但是她和父母感情也一般，因为她的父母爱的只是她的优秀。如果她没有让父母满意，他们就会做出恐怖的事，比如不许她回家，她就只能在街上徘徊，给朋友们发信息求借住，有时有朋友愿意让她借助，有时她只能去肯德基待着。
亮晶晶只能庆幸自己拥有好脑子，靠自己顺利保研、直博，还成功当上了高校教师，但大学老师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巨大的科研压力让她总是需要熬夜。
但亮晶晶依然选择认真做教学工作。她认真备课，从不照本宣科，考试也会捞一捞学生，高分的保证他们绩点高些，差一点的也尽量让及格。
很多学生的生命力仿佛在高中阶段榨干了，大多数时候她都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迷茫又疲惫的灵魂，但她依然希望这些灵魂能顺利地走出校园，进入社会，享受经济独立后能自己掌控的生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学生因挂科要报复社会，就这么把中午在办公室加班的她从背后捅了——那都不是她的学生啊！
因此，成为绫波亮晶晶之后，她一直在努力学习格斗，训练自己的快速反应能力，为的就是能在昨天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
她背负了快九年的重担，仿佛突然卸下。
又欣喜又悲痛又释然又愤怒，最后发起烧来。
只是虽然生病，她却觉得自己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有力量。
她走出来了。
但意料不到的是，在这样的重要时刻最先见到的却是因为这种小病来看她的御堂。

第十章邀请
病愈的亮晶晶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开始了新的项目。
之前某香槟酒和施华〇世奇合作的酒瓶大获好评，2室想给他们的经典款香水推出联动款特别包装。
2室部长能力与御堂相比有些平庸了，虽然做事也算麻利，但是超喜欢说客套话，更喜欢被吹捧，总是要部下们夸着，无时无刻都开着屏抖着羽毛，是亮晶晶最讨厌的类型，更讨厌的是，还没有人帮她分担火力，这款香水瓶纯玻璃制，高分子材料研发室不用参与项目，他们最近在忙Sunrise项目，听说Sunrise现在的目标是与传统橙汁一战，成为人们的首选。
但讨厌归讨厌，工作推进倒是没有问题——直到被2室的部长请去银座喝酒，一堆男人瓜分陪酒女看得亮晶晶火大。
他还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
这么玩是吧？
亮晶晶让自己的部下去做准备。
喝酒结束后，她笑眯眯请他们续摊，2室部长脸上明显有些得色，似乎是觉得他们给的下马威足够让亮晶晶低头了。
亮晶晶约的车把他们直接送到最大的牛郎店，牛郎早都等在楼下，部长们脸色大变，但得到交待的牛郎当然是把他们往里推啦。
亮晶晶让他们每人平均拥有两名牛郎嘘寒问暖，自己喝着自带杯的白开水，看着他们直笑。
一堆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敌不过强人锁男，有人这会儿想起自己老婆孩子在家等自己，向亮晶晶请辞。
“刚才那么开心，现在到我请客不到两分钟就要走吗？”她猛地站起来：“是看不起我吗？”
要是他们真的能如何，也就不会暗搓搓恶心亮晶晶了，看到她这么严肃，也听说过她制服犯罪分子的事，他们又都坐下，接受被牛郎灌酒的命运。
亮晶晶也没闲着，问牛郎俱乐部提前订了录像不说，还自己拿手机拍了几张，找几个好的时机角度，这些部长们就有了高高兴兴在男人怀中被喂酒的照片。
这事过后，最开始这些家伙还想反击，暗中传闻她是疯牛病、牛郎狂。
御堂还专门发line问她是否知情。
亮晶晶把她拍的每个部长的照片都发给御堂，然后发了一个鬼脸表情。
御堂叹为观止，每一张都是可以上文春的水平。
毕竟，这可都是亮晶晶从监控、自己拍的照片以及牛郎拍的照片中精挑细选的。
他回了一个赞的表情，把每一张都存入云盘，心照不宣地接受了亮晶晶好意提供的把柄。
后续亮晶晶盯准了2室部长，不分场合，无论这帮人谁出头，都只对2室部长说：“说起来上次聚餐部长真开心啊，我给您拍了很多当时的照片呢，还留着呢——”
2室部长苦求了几次让她不要给别人看，这样的传闻销声匿迹。
从此再没人敢试探亮晶晶。
其实这期间她还找了私家侦探拍了些东西呢，还没来得及用这些人就怂了，总之就先留着好了，有朝一日这些人地位更高后，公开才有意思呢。
但是亮晶晶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那就是公司好像没人知道她和御堂有私交。
他们两人偶尔私下说几句，就能知道不少本不该让自己知道的传闻之类的内容，就仿佛在敌营中有一个间谍。
御堂这次对菊池动手也得罪了不少人，他用不正当手段从本城手里得到部长之位的传闻又传起来了。
但御堂现在事业顺利，听到这种传闻也不以为然。亮晶晶倒是暗暗觉得好笑——因为这个游戏不管走哪个线，只要是攻方，都会有一个曾经决裂的好友。对戴眼镜的主角来说是小学六年级同学，对主角的运动系好友来说是排球部的队友，对当攻的御堂来说就是进入了同一个公司的大学同学本城，这种量贩式戏码让亮晶晶很难认真对待。
不过本城这个人……如果说心理韧性差是高材生的通病，那本城就是心理韧性垫底儿的那个，无法正视自己竞争失败，失败后直接逃去美国还要抹黑对手，结果在美国就是学会嗑药和疑似加入骗子公司，然后回来就要故意和主角暧昧恶心御堂，最后破防就要开车撞人……
嗯……感觉如果有天知道这个人回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举报他非法持有非法的药物。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哪天有人采访她是怎么改变剧情的，难道她要说“全靠告状和举报”吗？
咳咳，话题拉回来，虽然她和御堂都有传闻，但是她发现御堂和部下们的关系是真的不好，因为有些传闻就是1室的人也有参与嘴碎，就像游戏里说的，比较仰慕他的只有藤田和川出研究员，不过亮晶晶认为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御堂的升职路径是加入1室，升为部长，1室员工大多是原有的，有的在本城离职后还心系本城，这样的人本来就难管理，他升职时又比较年轻，不服他的大有人在。按MGN这内部争斗的激烈形式，估计恨他的人也很多。
像藤田这种他招进来的年轻人，他还是那么严厉，没特别做过什么，藤田不还是很崇拜他吗？
不过亮晶晶也不只是和御堂聊八卦，她还会和他最近在看的书啊、电影啊之类的东西。从回复内容和频率来看，御堂也挺喜欢聊一聊这些。
按正常认知来看的话，他们也算普通朋友了。
于是，一直记着还御堂人情请御堂吃顿中餐的亮晶晶，就在自己生日时向他发出了聚餐邀请。
生日时，李令屿、亮晶晶的导师、导师的女儿辉姬还有刚从德国回来的前辈都在，即使是在家里吃，也不会因为只有两个人而尴尬。
至于御堂问的想要什么类型的礼物，最近重温了色戒的亮晶晶顺手回了句“人来就好”。

第十一章生日聚会
生日前，亮晶晶先请人做了全屋保洁，又在生日当天请了厨师来家做饭。
问清了各位的喜好忌口后，最后定的菜单既有考虑到日本人的口味的糖醋里脊、扬州狮子头、清蒸鱼、龙井虾仁、酱牛肉、时蔬蘸酱这样清淡的菜，也有亮晶晶、李令屿以及前辈三个能吃辣的中国人爱吃的麻辣虾尾、酸辣鸡胗、水煮肉片等辣菜，汤选了银耳莲子羹，主食是阳春面或者米饭，当然也准备了灌汤包。
水果、冰淇淋、零食也是通通准备好。
最先来的是林芝，随后来的是前辈，然后到的是御堂。
御堂进门走出玄关，在左手边看到洗脸池，先洗了手。
亮晶晶家和他家不同，房屋基本没有打通，客厅是下沉式客厅，正对着一大片落地窗，地板上铺着颜色艳丽的编织地毯，地毯上除了沙发还摆了几个懒人沙发，有一男一女一人占了一个，正对着电视拿中文飞速说着什么。
电视下是几个矮书柜，塞满了书，书柜顶部放着NS，小桌上搁着几个手柄。
落地窗外是阳台，种满了植物，绿意盎然。
御堂这才注意到绫波家里不同角落都摆满了不同的鲜花，非常漂亮。除了花，家里最多就是书架，像是一个小型图书馆——难怪她要问自己是否有花粉过敏症。
能看出来主人很喜欢居家时光。
厨房里有穿着整洁厨师服的厨师们在忙碌。
亮晶晶接过御堂带来的礼物，放进了书房，御堂瞥见一眼，书桌上是有两个扩展屏的台式电脑，透明花瓶里插着几支蓝色的绣球花——能看出来绫波很喜欢这种花，桌前有个人体工学椅，好像还有个按摩椅。
在闲聊的两人热情地请御堂坐下，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是和亮晶晶都是辩论队的，我叫李令屿，现在在读化工科学硕士。”
她长得也很漂亮，只是穿着像欧美人一样大胆。
亮晶晶指着穿着衬衫牛仔裤的男性：“这是我的师兄，在德国读博，之前的酒就是他送的。”
这位男性的眼神意味深长：“林知。”
“我是和绫波在同一公司工作的御堂孝典，和你们都是校友，是法学部的。”
亮晶晶突然笑出了声，自己也坐在一个懒人沙发上，倒在李令屿身上继续大笑。
“上次野餐的时候，我就是遇到了御堂和他的朋友们，五个人除了辉姬全部东大毕业，今天又是这样，又成了全部是东大人的聚会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东大人只和东大人玩。”
其余三人仔细一想都觉得好笑，但也因为都是校友，心理上的陌生感消去很多，林知继续吐槽德国，现在吐槽的是生肉生鱼三明治。
四个人聊了一会儿，导师才带着辉姬到了——导师也是位很干练的女性。
大家便转移到餐厅，厨师们开始上菜，每人都有两双筷子，用公筷夹到自己盘子里，再用自己的筷子吃。菜上齐，厨师们便离开了。
导师和辉姬平时就吃了不少中餐，还能偶尔夹几筷子辣菜，御堂就不大能吃辣了。
夹了一筷子，就感觉被辣出眼泪，喝了很多冰水。
但他本以为导师到了他们会拘谨一些，结果发现他们还是那么爱说八卦，就连导师也绘声绘色骂起隔壁总喜欢叫女学生来帮他打扫办公室的垃圾男：“我都看见几次他吃〇哥了，硬件不够，软件还崩溃，不如靠脑积点德！等着怕，等我录到决定性的东西，绝对把这家伙举报到撤职！”
但也有可能是他们都喝上了头？
绫波准备了预调鸡尾酒，御堂因为开车没有喝，其他人则都喝了。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绫波喝酒，喝上头的速度真的很快，这会儿在给大家讲请大叔去牛郎店左拥右抱的丰功伟绩，还醉醺醺地说：“就乱搞吧，就滥交吧就，艾滋、尖锐湿疣、梅毒、淋病，噗，艾疣~梅逝的啦，概率为淋！”
末尾的一句说的是中文，御堂没听懂，但他打了个寒战。
李令屿吐槽了他们课题组有很排外的日本人总排挤她，导师作为日本人给她出了主意：“你就大声说日本人真是有意思啊！”
这……这是哪里来的一群豪杰啊？
御堂捂住了辉姬的耳朵。
虽然他最后也在气氛烘托之下，出了一点主意，但是还有小孩子在呢！总得收敛一下吧！
他把吃饱的辉姬带回客厅，打开电视给她戴上了耳机让她玩游戏。
“天才！御堂先生！”亮晶晶竖起了大拇指。
待吃得差不多，李令屿从冰箱拿出了冰淇淋蛋糕，还给绫波戴上了奇怪的王冠和奇怪的眼镜，亮晶晶抱着东西咯咯直笑，大喊让她拿微单拍下来。
许了愿，吹了蜡烛，分了蛋糕，李令屿又拿出来一堆仙女棒。
她们两个嘻嘻哈哈拍了一堆照片，御堂手里也被塞了一个，无奈地笑，静静看烟花燃烧，亮晶晶却抢过微单，通过镜头看世界：“御堂先生把烟花举高！”
御堂便微微举高。
“咔嚓。”
一团烟花，后面是御堂被光晕柔化的眉眼，他旁边是餐桌上摆着的花，他脸上变换的光影让亮晶晶想到金瓯流光、玉盌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小山重叠金明灭等等词句，真是当之无愧的大美人啊。
“简直是大明星！”亮晶晶由衷感叹。
御堂拿过微单，拧眉：“活像失业人口。”
“……”
御堂调整角度：“我帮你拍一张。”
结果最后感觉他拍的亮晶晶是最好看的，导师、李令屿、林知和辉姬交换了意味深长地眼神。
于是下午闲聊后，导师和辉姬先走掉，林知和李令屿则是说帮亮晶晶收拾厨房，她是寿星坐着不许动，御堂就陪她吧。
客厅里莫名其妙就剩他们了。
“我看看书可以吗？”
“可以可以，随意~”
他去看那数目可观的书架。各种各样的小说还有漫画。他抽出《挪威的森林》，翻了翻，绫波没有贴标签的习惯，但她会把句子画出，在旁边写感想。
猜中了，御堂愉快地想，她之前借他的专业书里就有很多吐槽，到了小说那还得了，肯定会记很多东西在上面。
亮晶晶则打开旷野之息在里面骑摩托。
开窗加上用新风系统换气后，李令屿专门点了一个香薰蜡烛营造气氛，但目前的景象让李令屿和林知看得头大。
李令屿：“把人专门请来过生日，不就是为了把他带来让我们把关吗？”
林知：“之前专门问我要酒送给人家，不就是要追求人家吗？为什么这会儿要自己打游戏啊！”
御堂看到书中绫波给渡边走坏鞋子批注“感觉很有趣，真羡慕啊”，笑着说：“我也和你一样，很羡慕渡边和直子一样散步。”
“对吧对吧？那样边走边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打动人。”
李令屿和林知对看一眼。
林知：“说的谁啊？”
李令屿：“不知道。”
御堂看着文字，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未来自己和绫波一起散步，像直子和渡边一样走遍城市的画面，如突逢电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第十二章展览
生日聚会后，亮晶晶总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再和御堂见面时，被他看着会突然觉得脸热。
亮晶晶摸着脸颊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不忘用铅笔在记录本上写字，示意御堂看。
「Sunrise我试尝了，果香很浓郁，就像真的鲜榨果汁一样清爽，好喝。」
御堂瞥了一眼，在记录本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不要开小差」。
亮晶晶便继续用眼睛看老头发言。
不过不得不说老头们保养都不错，看着瘦瘦的穿着合身的西装，难怪当初微〇有专门发布日本西装老头给gay看的账号。
她不禁无声露出诡异的笑容。
亮晶晶的部门除了和1室、2室合作新项目，还负责改良过往玻璃包装的配方降低成本，成果不错，汇报时老头夸了一句，各路目光暗暗落过来。
亮晶晶直视回去，他们就被烫了一样挪开视线。
过了几天，亮晶晶听说那些人现在都叫她“该死的家伙”——哇，之前最被讨厌的御堂也没被这么叫过啊，她实在是太厉害了。
心情大好的亮晶晶烧水给自己泡了杯红茶，继续用origin画实验数据图。
工作累了就做一做旁边的高数题放松一下，画个函数图求求旋转体的面积。
午餐胃口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四菜一汤，沸腾虾、北菇蒸滑鸡、凉拌贡菜与素毛肚，还有凉拌莲花白，这道菜是亮晶晶家乡菜，切得细细的莲花白棹水，盐醋一点点芥末，色泽青翠，很适合夏天。汤是冬瓜排骨汤，白色的汤里是透明的冬瓜，上面飘着细小碧绿的葱，味道非常鲜美。
部下们就非常佩服她的心态。
“部长真的是一点也不畏惧背后的闲言是非，并且对那些人真的是连客套的笑容都不给。”
“啊啊对，那种时候超高傲和冷淡的，就一个表情看着疯牛部长从笑到不笑。”
疯牛部长是亮晶晶派的人给2室部长起的外号。
“但是部长真的很细心温柔啊！她总是默默就把零食补满！都不说！”
“不过部长真的是超级肉食，也超级喜欢吃，我有时候吃到好吃的就想给她带。”
“给她带！让她吃！”
“我感觉咱们部长真的最强最酷了——你们见过部长的车吗？是Mercedes-MaybachS！超酷的噢！”
“像我们部长一样酷的可能就是御堂部长了吧。”
“但我们部长还能制服歹徒诶！”
“那还是部长更完美，太完美了！”
也在天台吃饭的藤田和川出听得一言难尽，用后来的流行语来形容，就是“这也太爱了吧！”
和绫波交流更多的藤田很了解，绫波部长对上工作的时候也很严肃，也是和御堂部长一样事实说话，不留情面，但感觉他们眼中的绫波部长就像天使一样！
亮晶晶被念叨得捂着纸巾打了几个喷嚏，鼻尖都有点红红的：“不是说只有笨蛋才会在夏天感冒吗？”
她继续揉着鼻子拿起亮屏的手机，看到御堂发来的图片，原来是茑屋书店要办村上文学展，御堂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
亮晶晶：「要要要」
亮晶晶：「疯狂拍手.gif」
御堂：「那就周六十点我去接你？」
亮晶晶：「疯狂拍手.gif」
御堂回了一个笑脸emoji。
亮晶晶一时非常新奇。其实她发现这个世界里的御堂其实还和原作蛮不一样的，因为原作发售于2007年，当时设定御堂32岁，其实相当于御堂是1975年生，但是这个世界，今年2018年御堂才31岁，等于是1987年生，时代变化这么大，御堂的成长经历好像也不同，好像没有原作那么严谨，并且对电子产品好像也更热衷一些，之前说小时候玩过gameboy等掌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〇疆无人机，刚好夏天举办烟火大会的地方比较多，亮晶晶好好操纵无人机飞了一把，拍了很多近距离烟花视频，比较好看的她就line上发给御堂，表示自己对礼物很满意。
周六当天，亮晶晶穿的是最近很喜欢的黑色抹胸上衣和暗纹黑长裙，拎着小包开开心心打开车门坐上了御堂保时捷——SUV型灰色cayenne，她突然想起〇米出SU7时有网友锐评：“谁会拒绝老婆长得像刘亦〇？”
自己突然笑出声。
御堂在驾驶座看得茫然——他真是永远摸不准亮晶晶的笑点。
亮晶晶把自带杯放进水杯位，系好了安全带，却注意到御堂不知为何脸上带点薄红，有些手忙脚乱地启动了车子。
亮晶晶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心生一计，但此时她不露声色地观察御堂，他今天穿得是轻薄的白衬衫，解开了第一颗扣子，袖子挽起来露着小臂，搭配的是米色的长裤，看起来超级清爽——真是帅得非常稳定啊。
展览划分了五个区域章节，涉及的书有《海边的卡夫卡》《舞！舞！舞！》等等，每个区域都有相关的书，两人翻阅着偶尔低声交流。
看完展览两人去吃了午饭，餐厅离代代木公园不远，亮晶晶从餐厅看到，便邀请御堂去散步。
两人走在林荫道中，聊着大岛[1]。
走到风景最好的地方时，亮晶晶先在长椅上坐下，眯起眼睛看着通过树冠缝隙的阳光。
御堂无奈地拿出纸巾递给她，“还是要擦一下的吧？”
擦过长椅后，两人并肩坐下。
虽然已经停止走动一段时间了，但不知为何御堂脸还是红红的。
亮晶晶故意坐得离他近一点。
发现他连耳朵都血红，本来在说唱片的事，也轻咳了一下停下了。
亮晶晶伸出右手揽过御堂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
御堂肌肉一下紧绷，但是他没有做任何反抗动作，只是声音慌张：“……绫、绫波……，胸……胸……”
噢噢，复刻电视剧桥段时忘了自己是女生，右胸压在御堂左上臂上了。
亮晶晶松开手坐回原位，她的脸也爆红，她本来是想学枫[2]说一句：“御堂さん、俺のこと、好き？[3]”来逗逗御堂的！
“……咳，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
两个人沉默着取了车，沉默地开回亮晶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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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海边的卡夫卡》中的重要人物。
[2] 《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中，小萌单元的头牌男公关。
[3] 枫用来撩萌的台词：“萌ちゃん、俺のこと、好き？”，意为，小萌，我，你喜欢吗？

第十三章告白
车到达亮晶晶家的地下车库。
亮晶晶解开安全带打算告别的时候，御堂突然说：“之前，遇到你后，他们三个经常问我，为什么不带你来参加酒会。”
亮晶晶停下动作。
“以前的时候，带女性去参加我们的酒会，她们就会很开心——最起码表现得很开心，但是绫波你，我觉得你不喜欢那种氛围。”
这种时候，就不用提其他女性了啊！亮晶晶无奈。
“你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有自己的风格，即使明知道那些事情做了就能收获崇拜和青睐，但是你总是不在意，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能有忘却自己的社会身份、感受到自己作为人的幸福的时刻。”
“……你富有魅力。”御堂喉结滚动，“如果我和你相遇早一点——学生时代就相遇，我们也许就可以有更久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散步、一起读书、一起看电影、听音乐、去对方家里做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进入30代的年龄，接触都显得刻意，情感会暴露得那么快。”
“绫波，我喜欢你。”
亮晶晶歪着头看着他笑。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
1s、2s、3s、4s……30s。
影子交叠在一起。
御堂在亮晶晶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并且亲完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你可能很介意，我的健康报告一切正常。”
虽然她确实很介意……但是也不要亲完第一句说这个啊！并且……说了这么多，只是亲额头吗……果然还是得恋爱游戏的可攻略人物是恋爱脑，坠入爱河之后表现总是那么的纯情……
亮晶晶看着眼前的他，非常感慨，虽然这喜欢起起落落，但是真正认真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御堂后，还是觉得：“御堂先生，很美好。很温柔。非常自律，完全是我理想中的精英。是我的榜样。不固步自封，总是积极改变，也很细心。”
亮晶晶伸手环住他，“我也喜欢你噢。”
尽管保养得很好，但御堂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还是会有小小的细纹，但这细纹让他好鲜活。
定情之吻——要亲的当然是嘴唇。
缠绵这个词语，真是为这种时刻而生的。
两人喘着气分开。
接吻时，御堂的手也只停留在她的背和腰，和她的身体接触也很克制。
亮晶晶玩心大起，又凑近他，看着他眼睛跟着她移动，在他锁骨处亲了一下。
随后擦着嘴唇，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下车回家了。
御堂最后到家才发现领子被她印上了浅浅的唇蜜——亮晶晶有时候是真的很恶劣啊！
比如刚才分别前对他说：“不过就算是学生时代，除了青梅竹马以外，散步、一起读书、一起看电影、听音乐、去对方家里做客也很刻意吧？不相互喜欢才不会这么做。”
到底为什么注意力要在这里啊！
御堂无奈：“那也不会像成年人，哪怕听到‘我家的猫会后空翻要看吗’，也会觉得邀请对方来家里是为了做什么啊。”
“就算是学生，也会听到邀请对方来家里就会觉得想做什么吧？除非是小学生。”
当然最绝的还是亮晶晶的下一个说法：“那我们，现在要进入交往实验期吗？”
“虽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就进入吧。”
害羞之情还没完全消失，亮晶晶就说：“我会先给你发个总章程。”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啊。
亮晶晶翻找出工科生宪章[1]，看着宪章涂涂改改，最后整理出一个灵魂伴侣宪章发送给御堂。
御堂仔细看着内容：
一、彼此独立又彼此依赖；
二、彼此互为镜子，见你如见我，见我如见你；
三、彼此因不同的个性和智慧的相遇与交流促进人格的成长补全；
四、彼此将到达共通的精神领域，成为健全的人而开辟未来。
感觉和她之前所说的爱情观差别不大。
于是回了个努力的表情给她。
亮晶晶发来一个乱揉小狗脑袋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开始了试交往，但是除了周末空闲约会之外，双方生活的变动并不大。
御堂那边唯一感觉到变化的是四柳，因为前一阵儿，御堂会经常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但是最近好像不问了。
亮晶晶这边则是直接告诉了自己的好友们，她最近在交往实验期。
李令屿和辉姬是最激动的。
辉姬说要画婚纱照送给他们——“这就不必了，大人的恋爱不是那么稳固的东西。”亮晶晶制止她。
李令屿则是问她要了她和御堂的生辰八字，说是她大爷会八字合婚——这个亮晶晶作为中国人很难拒绝，她乖乖给出了两人的八字，一番推演后，大爷金口玉批：“天地鸳鸯合，般配！”
李令屿啧啧称奇：“拿着这种姻缘批你都不好意思不结婚。”
亮晶晶明明笑得见牙不见眼，却还要嘴硬：“大爷不还说这是良缘之兆，到底是不是良缘还得看相处。”------
[1] 工科生宪章包括：1.我们对基于工程智慧传统的知识创造和参与动机充满好奇。2.我们将通过对人和信息的了解，创建一个富有创造力的知识分子校园。3.我们将通过不同的个性和智慧的相遇和交流来促进知识的创造。4.我们将创造新的学术领域，通过创造知识开辟地球和人类的未来，并通过支持新兴产业的发展，为社区和社会做出贡献。

第十四章依偎
御堂家的结构很复杂[1]，东边的走廊上就有五个房门，向西走又开一扇门，才是客厅，四周都是落地窗，有着酒吧台和几个放着书的置物架。餐厅地面略高于客厅，里面还有酒窖。
简直像个迷宫。
看着非常整齐，平时清洁靠公寓自带的清洁服务。这点和亮晶晶不一样，她除非过年或者请客这种事情，其他时间一般都不习惯陌生人入侵自己领地，总是非常质朴地自己打扫。
御堂家还有展示柜，摆着各种纪念品，里面好像还有各种证书。
御堂注意到她的目光，将那一沓取下来，递给亮晶晶。
御堂坐在沙发上，亮晶晶枕在他腿上认真翻看，桌上是御堂倒的两倍红酒，还有放了Burrata奶酪球、蓝莓、草莓以及青提的水果碗，当然没有缺少亮晶晶的自带喝水杯，他也给她烧好了开水。
亮晶晶现在看的是东大学生证，穿着黑西装的御堂各种意义上的青涩。
当然，刚才的高中毕业照证上的穿制服的他，下巴微微抬起，带着少年独有的凛然，也是美好得直击心灵。
“每次毕业纽扣肯定都被抢光。”
“好像是这样。”
亮晶晶又翻开相册，竟然还有吊带西裤衬衫小领结的标准小少爷打扮的照片。
“这是高中参加夏令营住的酒店，他们别出心裁，布置了各种场景，比如这张看起来像在威尼斯，但其实是酒店自己布置的场景。”
“这是请了电影的道具师吧，竟然还真的可以划船。”
亮晶晶问着照片里的情景，御堂则有问必答，时不时介绍。
“啊，四柳他们。”
那是一张五人在樱花树下的合照，其中自然有本城。
“你听说过的吧，我抢朋友岗位上位的传闻。就是这个人。”
曾经的欢声笑语，曾经的相互陪伴，在利益冲突的冲击之下湮灭，化为灰烬。
但在诉说之中，一切也会被放下。
亮晶晶用心听御堂讲当时的情况。
午餐时，送餐人员到达，两人才分开。
偶尔吃西餐感觉也非常不错，亮晶晶午餐吃得也非常香甜。
御堂也给她倒了一点点红酒，不过亮晶晶倒是喝不出什么果浆或者醇香味，如果要她选，她喜欢兑雪碧。
但是就这点量，她也还是进入飘渺状态了。
……总而言之，御堂家是双人床，灰色床单被罩，浅蓝色墙壁，整体色调让人安心。床的质量不错，滚起来没什么声音。
还有就是，恋爱游戏的可攻略角色果然就算到了30岁，能力也和男高中生一样。
“邀请对方来家里不是为了做什么。”亮晶晶拖长语调说这句话。
御堂抱着她很无奈：“我本来真的只是想邀请你来啊。”
“骗人，上次看展览的时候明明一直看着我的胸脸红。”
亮晶晶看着他扭过头露出愉快的笑，“好可爱！”
御堂上一次被说可爱，大概是二十年前，一时有些羞恼，这个人实在是太放肆了！
却感觉她爬出被子，在他耳边问：“还要看吗？”
御堂诚实地转过身。
窗外雨声很大，两人在灯光昏暗的卧室依偎在一起。
亮晶晶喝了几口水润完嗓子，才说：“祖先们雨天躲在洞穴可以不遇到野兽袭击，这种基因传承了下来，所以雨天待在家里人就会很安心。”
“祖先真的是把什么都往基因里写啊。”
御堂变回应边笑着起身，把她抱去浴室，两人清洗干净才都换上浴袍，房间的新风系统已经打开，御堂在卧室里点了香薰蜡烛，烛火微微晃动，似乎要被淹没了，御堂眯起眼睛，拿镊子挑了一下烛芯。
窗外的雨还是哗啦啦的下。
亮晶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何当共剪西窗烛”，上前握着御堂的手用剪刀把多余的烛芯剪掉——然后剪灭了。
“亮晶晶呀。”
他重新把蜡烛点燃，温暖的烛光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两人回到沙发上，电视里放的是海洋生物纪录片，水母漂浮来去。
拿她pad看每日论文推送的亮晶晶不时笑出声，给他念各种研究结果。
“早上多吃更不容易胖。”
“那英式早餐还蛮符合科学的。”
“早上喝咖啡心脏更健康。”
“我一般只在早上喝。”
“代糖赤糖鲜醇易增加心脏病风险，代糖阿斯巴甜在安全剂量的范围内也会诱发动物出现强烈的焦虑行为，代糖三氯蔗糖可能会使得免疫细胞活性降低，抑制个体对疾病的免疫反应。[2]”
“这就是无糖饮料最常用的三种代糖啊，全部有问题？”吃瓜吃到本行业，御堂愕然。
目前的无糖饮料还没有爆火到后来一年一共出40多款饮料结果25款是无糖的程度，2016年才刚开始有主打零糖零脂的品牌。
“嗯，但消费者还挺吃这种宣传的……明天能不能吃披萨？”
“当然可以。”
总而言之，虽然偶尔有有营养的话，但是大部分是完全没有营养的。
不过还没到三个月实验期结束，两人的关系就被御堂的好友们知道了。
因为两个人虽然在御堂的生日聚会上若无其事，结束后还各打一把伞，没有交谈地就要走，但是狂风之下，亮晶晶的伞骨一下折了，亮晶晶被脆弱的透明伞气着了，很是不满，那边御堂就把将亮晶晶拉到伞下了，西服外套也给她披上了，自己穿着马甲衬衫，如果说到这里还可以用御堂比较绅士解释，那亮晶晶把手搭上他的臂弯就很难评价。
城市的霓虹灯在雨里更加闪烁，好友们目瞪口呆：“难怪都说要步行……这绝对是只开了一辆车来要一起回家吧！”------
[1] 有兴趣可以看我之前发的御堂家平面图。
[2] 以上论文均为实际发表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