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一天即将留在身后,许多待说的尚未说出.等待的尚无消息,因为那一天尚未到来.
如果不是这一场名为"海棠"的台风,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再次见到允浩.如果不是允浩,我想此后的余生里我都会继续活在迷茫的怨恨里...
因为"海棠"的突然莱西,我新搬来的三层小楼很快处于危急当中,窗户哗啦哗啦支离破碎地哀吟,楼下小了路边的树木摇摆得近乎疯狂,房子后面金灿灿的向日葵也处于一片东倒西歪的汪洋里.狂风,到处都是肆虐的狂风.我并不害怕.我到这里,本来就是带了一点寻求自虐的意图.知识我住的是一层,台风带来的大量雨水很快就要侵入我的小窝,这是很满反的事儿.幸好我是刚搬来的,东西不多,而且也不想添置新家具进来.
台风第三天.我的家即将被涌进来的水流淹没,我终于抱着我的手提电脑和一床毛毯爬出来,躲到了三楼避难.以为这里应该早就没有人了,台风的预告电视台已经播了很多天,关于"海棠"的危害性之大他们也警告了又警告,我以为这种天气,在这荒凉的郊区独立小楼里,除了我这种不怕死的人,大家应该都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可是,可是我爬上三楼的阳台,一抬头就望一见一张脸.那是**夜思念一想起来就令我哀痛欲绝的脸,那是我最爱的允浩的脸啊.此刻,他坐在轮椅上,望见我并不惊讶,只是静静地微笑,好似从来未见过我一般.
我扑过去,跪在他面前,"允浩,我是昌珉,允浩,我是昌珉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允浩茫然地望着我,他的目光平和,脸上有微微错愕的表情,那不是似我这般的激动,那只是将我当做一个突然闯入者.允浩近乎面无表情地,静静地望这我埋首哭泣.
我知道了,我终于看出来了,允浩如此平静如此茫然的原因.允浩,我最爱的允浩,他竟然还活着,知识,他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双腿(呃...那个,我不是故意把允浩弄残的- -),而且,他失去了记忆,他失去了拥有我时的黄了和痛苦的时光.
2.2004年冬天.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那时候,天下太平俗世安稳人们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我和允浩也是.我们既是朋友也是恋人.朋友常说,下辈子,你们要是不同性,一定早就结婚了.我们微笑,然而,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并不会成我们之间感情的障碍.
一切的美好终结在零四年冬天.
这一年,这座南方城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了整整一个星期.我和允浩雀跃得象两个小屁孩,逃了两天的课,去荆霖岛看雪.在站到海边望见那一片广阔的洁白时,我就知道,这一刻的美景和我们的愉悦的心情,一定是我这笨拙的笔一辈子也无法描述完全的.只是感觉到,这良辰美景,彻底征服了我们,此生再也没有这般美好的时刻了.这是真的.当时我问了允浩."郑允浩,你掐掐我,你告诉我,现在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吗?难道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允浩微笑着,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傻瓜,我们正置身于仙境中呢."
"你爱我吗?"我又问.这个问过千遍万遍的问题,我竟然又问.呵呵.之所以总是不厌其烦,是因为每次这么问的时候心里都有期待,而当允浩肯定回答我之后,我仿佛是多得到了他的一份爱,像是捡了个大便宜沾沾自喜心满意足.
这一次,允浩更胜往常地申请回答我:"昌珉,我爱你."
后来.我拉着允浩踩上了结着厚厚冰块的水面晃啊晃,就像是小时候疯狂迷恋过的溜冰,允浩不会,我就态度傲慢的教他,不时地训斥,为什么这么笨.允浩也不恼,一直在微笑,太阳底下,允浩英俊的脸庞在冰层的照射下,反射出一层绚丽迷人光芒,像是哪个电影里忽然一现王子.
于是,我又忍不住一遍一遍地问那个很白痴的问题:"郑允浩,你爱我吗?
"
"我爱你"允浩答道.我很奇怪我们每次允浩回答我的时候都是一副非常正经严肃的口气,从不曾厌烦.
"真的吗?"我再次重复一个白痴问题.我有一个恶习,不管允浩说什么,我常常第一反映就是问这三个字,真的吗?我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可是仍像条件反射一般弹出这三个字.
"傻瓜,当然是真的."
"允浩,你真好."我拉住他的手,真诚地说,"如果你问我这三个字,我一定会回答你,废话!可是你每次都这么认真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