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重庆这座山城的街头，潮湿的空气里飘着花椒的香气。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着记忆中的那种老式理发店。
爷爷生前总爱带我去街角的老理发店剃头。那家店的玻璃上贴着红纸，写着"理发三元"，推子声"咔嚓咔嚓"响，剃刀在皮带上"唰唰"地打磨。爷爷说，男人就该这样剃头，干净利落。
转过一个街角，我看到了那家店。不，与其说是店，不如说是个摊子。一把老旧的理发椅，一面斑驳的镜子，还有一块写着"理发5元，刮光头3元"的木板。椅子上坐着个肌肉结实的男人，他闭着眼睛，任由老师傅的剃刀在头皮上游走。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人的头发一点点消失。推子贴着青皮推过，露出白皙的头皮。他的后颈很粗，肌肉随着剃刀的动作微微颤动。老师傅的手很稳，剃刀划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春蚕在啃食桑叶。他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剃刀的节奏轻轻颤动。我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我的手指能抚过他的睫毛，会是怎样的触感。
"进来坐。"老师傅头也不抬地说。
我坐在长凳上，目光无法从那人身上移开。他的耳朵很漂亮，耳垂饱满，耳廓线条分明。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盯着他看？**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抬眼偷瞄。他的肩膀很宽，背肌在白色背心下若隐若现。剃刀刮过他的后脑勺时，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动作，感觉自己的喉咙也跟着发紧。
轮到我时，老师傅抖开一块发黄的白围布。布料已经洗得发硬，边角处还有几处破洞。我闻到一股混合着汗味和洗发水的气味，这味道让我想起爷爷。
"剃个平头。"我说，声音有些发涩。
推子贴上我的鬓角时，我浑身一颤。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推过，头发簌簌落下。老师傅的手很有力，推子压得很实，我能感觉到头皮被挤压的触感。左边剃完转到右边，然后是后面。推子贴着后颈推上去时，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别动。"老师傅按住我的头。
镜子里，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头顶被剃得很平，周围的头发却留得很长，像个方方正正的机器人。我摸了摸头顶，那里已经剃得发青。
"还是刮光吧。"我说，声音有些发颤。其实我本可以就这样离开，但不知为什么，我想多留一会儿，想再看看那个肌肉男。
老师傅点点头，从热水瓶里倒出热水，浸湿了一块发灰的毛巾。热毛巾敷在头上时，我闻到一股霉味，但这温度让我舒服得叹了口气。泡沫打在头上，剃刀贴上头皮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
刀刃刮过头皮的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人在轻轻挠痒，又像是被羽毛拂过。我能听到头发被剃断的"嚓嚓"声，感觉到剃刀压着头皮的力度。左边刮完刮右边，然后是后面。剃刀在后颈处来回刮动时，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会不会也在看我？**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让我心跳加速。我忍不住想象他的目光落在我光溜溜的头皮上，想象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后颈。这个想法让我耳根发烫，却又莫名地期待。
"转过来。"老师傅说。
我睁开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半个头已经光溜溜的，像个半成品。剃刀贴上额头时，我屏住了呼吸。刀刃贴着发际线推下去，泡沫和碎发一起落下。我感觉眼睛有点发热，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周围的人渐渐围了过来。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我听到快门声，却并不觉得难堪，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剃刀又刮了一遍，这次是逆着发茬刮。头皮火辣辣的，却异常舒服。
**如果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怎么想？**这个念头让我既紧张又期待。我偷偷瞥了一眼镜子，发现他正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们的目光在镜中相遇，他冲我笑了笑，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第三遍刮完，老师傅用毛巾擦了擦我的头。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手感光滑得不可思议。地上的头发堆里，混着之前那个肌肉男的短发。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几缕他的头发，又捡起几缕自己的，用纸巾包好。
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是那个肌肉男。他换了一件白色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阳光照在他的光头上，泛着健康的光泽。他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汽水，递给我一瓶。
"给，"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刚剃完头，喝点凉的舒服些。"
我接过汽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指尖窜上手臂。我低下头，感觉耳朵有些发烫。汽水瓶上的水珠顺着我的手指滑下，凉丝丝的，却浇不灭我心头莫名的燥热。
"你的头发，"他指了指地上，"要不要一起收起来？"
我心跳漏了一拍，攥紧了手中的纸巾包。他蹲下身，开始帮我捡头发。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我的掌心，我感觉到一阵酥麻，像是被电流击中。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微微颤抖。
"我叫陈昊，"他抬头冲我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要不要一起去喝杯茶？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茶馆。"
我点点头，感觉头皮发烫，不知是因为刚剃完头，还是因为他的笑容。
我跟着他走出理发摊，阳光照在我们的光头上，像是两颗会发光的卤蛋。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冲我眨了眨眼，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