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夜上海"KTV，水晶吊灯在缭绕的烟雾里折射出迷离的光。林建军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调整领结，铂金袖扣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他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行头。
走廊尽头的888包厢传来玻璃碎裂声，他快步走去，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悄无声息。推开门时，浓烈的威士忌酒气扑面而来，满地都是浸着柠檬片的碎冰块。醉醺醺的客人正揪着莉莉的旗袍领口，女孩胸前的盘扣已经崩开两颗。
"王总，这是新到的皇家礼炮38年。"林建军笑着插进两人中间，暗红领带恰到好处拂过客人手背，"听说您上个月在澳门赢了七位数？"趁对方愣神的空当，他不动声色把莉莉挡在身后，手指在背后比划撤退的手势。
哄着客人连开三瓶黑桃A后，林建军拐进消防通道点烟。指尖火光明明灭灭，映出西装内袋里那张泛黄的合影——四年前公司上市庆功宴上，他和李浩然举着香槟碰杯，那时对方的金丝眼镜还没遮住眼底的阴鸷。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肿瘤医院的缴费提醒。他盯着数字后面四个零，突然听见楼梯间传来呕吐声。透过门缝，那个扶着垃圾桶的身影让他浑身血液凝固：李浩然的阿玛尼西装皱得像咸菜，腕表却还是百达翡丽的星空系列。
"再来...再来两瓶路易十三..."昔日精英合伙人瘫坐在污渍斑斑的台阶上，领带浸着不明液体。林建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要现在转身离开，这个毁了他人生的混蛋就会错过明早的融资签约。
消防栓玻璃映出他冷笑的脸，却突然与四年前雨夜重叠。那天他跪在浦东金融大厦前，李浩然的皮鞋尖挑起他下巴："商场如战场，要怪就怪自己蠢。"此刻隔着衬衫都能摸到后腰的伤疤，那是追债人用高尔夫球杆留下的纪念。
"先生需要解酒茶吗？"林建军听见自己机械化的服务腔调。当李浩然浑浊的瞳孔渐渐聚焦，他弯腰捡起对方掉落的手机，锁屏壁纸竟还是当年创业团队的合照。上面写着找工作加我:FreeStone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