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与逐
LT/推荐BGM：海上钢琴师 The Crisis
[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吧。]
[有个人很像洋葱，走着走着就哭了。]
*******
我的新室友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通常时候都是沉默地坐着，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里。这很正常，我刚来时也是如此。
但是过不了几天，他就像突然活过来一样，告诉我说他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他。
他认真的表情不见开玩笑的痕迹，我想他不是疯了就是太过天真。
能够进到这里的人，基本是不可能属于天真那一型的。如果是前者的话，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不过，都已经是最后的日子了，谁还会在乎室友是不是一个疯子呢。
托人类的福，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话说回来，我们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自由聊天的空间，待遇真是不错。
[呐，我说。]我隔着铁栏杆的缝隙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这是机密。]
他并不热络地回答我。
机密？真是好笑，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保密的必要？多半早就被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看来那漂亮的脑袋的确有点问题。然而当看到他脸上不容置疑的执著时，我便不敢那么确定了。也许他只是认真过头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他突然回头问我，把我吓得不轻。反应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居然先被他看破了，便不好意思地耸了一下肩。
他看着我，微微笑了起来，很纯粹很平和的一个微笑，由此我终于确定了他神志还正常。
[你就把这种无谓的坚持看作是无聊的固执吧。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苟言笑。为了排遣无聊，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准确的说是我一直在说话，而他基本上只是安静地听——我确信他不是在发呆，从他的回应来看，他的确是在认真地听我说话。
他很少发表意见，但只要一开口就必定是直指重点，几乎直戳痛处，简直令我无地自容。
我干的那些破事儿早就被自己给咀嚼烂了，照理说别人再怎么给予恶评也不会唤起我一丝一毫的负罪感。然而他的话居然能让我感到“我错了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甚至还有一瞬间产生了改过自新的念头——当然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看来我得收回先前对他不礼貌的评论。他冷静、理性、逻辑判断能力强而充满正义感，怎么说——都不像是个会被关入政治重犯死牢的人！
我对他有了一丝好奇心。不仅仅因为他的外貌和气质实在与这冰冷黑暗的牢房格格不入，还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太过黑暗的环境下看不清确切的颜色，但是即便模糊不清，也能让人感受到与众不同。那眼睛里面包含的情感太过特别，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那不是犯罪者的眼神，更像是一个拥有坚定信仰的教徒，在如此绝境下仍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只是平静而坦然地等待着神的救赎，抑或是命运的审判。
霎时间心里已转过无数种对他身份的猜测，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都说了那么多自己的事给你听了，于情于理你都该说些自己的事作为回报吧？]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肯透露，怎么可能会愿意告诉我“他自己的事”？
意外的是，这回他竟没有拒绝。
[好啊。]他一脸认真地说，[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听我讲个冷笑话吧。]
啊？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要讲冷笑话”，而是“他这样的人原来也会讲笑话啊”。
要听故事就要先听冷笑话，这样的捆绑销售未免太强硬。最后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好奇，答应了这个荒唐的“交换条件”。
于是他就讲给我听那个“有个人很像洋葱”的笑话。
[……]
[从门口那两个家伙那里听来的，三百年前流行的冷笑话……怎么，不好笑？]
[很、很好笑啊，哈哈……]
他盯着我的脸看，然后自己也轻声笑了起来。
那笑容丝毫没有阴霾，让人感觉他的确是发自内心，因为感到快乐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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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吧。]
[有个人很像洋葱，走着走着就哭了。]
*******
我的新室友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通常时候都是沉默地坐着，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里。这很正常，我刚来时也是如此。
但是过不了几天，他就像突然活过来一样，告诉我说他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他。
他认真的表情不见开玩笑的痕迹，我想他不是疯了就是太过天真。
能够进到这里的人，基本是不可能属于天真那一型的。如果是前者的话，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不过，都已经是最后的日子了，谁还会在乎室友是不是一个疯子呢。
托人类的福，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话说回来，我们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自由聊天的空间，待遇真是不错。
[呐，我说。]我隔着铁栏杆的缝隙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这是机密。]
他并不热络地回答我。
机密？真是好笑，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保密的必要？多半早就被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看来那漂亮的脑袋的确有点问题。然而当看到他脸上不容置疑的执著时，我便不敢那么确定了。也许他只是认真过头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他突然回头问我，把我吓得不轻。反应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居然先被他看破了，便不好意思地耸了一下肩。
他看着我，微微笑了起来，很纯粹很平和的一个微笑，由此我终于确定了他神志还正常。
[你就把这种无谓的坚持看作是无聊的固执吧。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苟言笑。为了排遣无聊，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准确的说是我一直在说话，而他基本上只是安静地听——我确信他不是在发呆，从他的回应来看，他的确是在认真地听我说话。
他很少发表意见，但只要一开口就必定是直指重点，几乎直戳痛处，简直令我无地自容。
我干的那些破事儿早就被自己给咀嚼烂了，照理说别人再怎么给予恶评也不会唤起我一丝一毫的负罪感。然而他的话居然能让我感到“我错了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甚至还有一瞬间产生了改过自新的念头——当然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看来我得收回先前对他不礼貌的评论。他冷静、理性、逻辑判断能力强而充满正义感，怎么说——都不像是个会被关入政治重犯死牢的人！
我对他有了一丝好奇心。不仅仅因为他的外貌和气质实在与这冰冷黑暗的牢房格格不入，还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太过黑暗的环境下看不清确切的颜色，但是即便模糊不清，也能让人感受到与众不同。那眼睛里面包含的情感太过特别，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那不是犯罪者的眼神，更像是一个拥有坚定信仰的教徒，在如此绝境下仍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只是平静而坦然地等待着神的救赎，抑或是命运的审判。
霎时间心里已转过无数种对他身份的猜测，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都说了那么多自己的事给你听了，于情于理你都该说些自己的事作为回报吧？]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肯透露，怎么可能会愿意告诉我“他自己的事”？
意外的是，这回他竟没有拒绝。
[好啊。]他一脸认真地说，[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听我讲个冷笑话吧。]
啊？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要讲冷笑话”，而是“他这样的人原来也会讲笑话啊”。
要听故事就要先听冷笑话，这样的捆绑销售未免太强硬。最后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好奇，答应了这个荒唐的“交换条件”。
于是他就讲给我听那个“有个人很像洋葱”的笑话。
[……]
[从门口那两个家伙那里听来的，三百年前流行的冷笑话……怎么，不好笑？]
[很、很好笑啊，哈哈……]
他盯着我的脸看，然后自己也轻声笑了起来。
那笑容丝毫没有阴霾，让人感觉他的确是发自内心，因为感到快乐才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