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拒绝婚事的时候,桃花正站在夫人身边给夫人打扇。他一声简单的“我拒绝”,凝注了相爷的笑脸,定住了夫人手中的茶杯。
只有苏幕遮,一脸的平淡,只是一双眼透着灼热,直直地看进桃花的眼。
我喜欢桃花。
我不会迎娶别人,我的妻,只能是桃花。
“啪嗒”,是她手中扇子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像是一个顿点,突然惊醒所有人。
夫人的茶杯也跟着掉在地上,相爷大吼着逆子,指着桃花说把这个丫头给我拖出去关起来。苏幕遮先一步拉住了桃花的手把她护在身后,用身子挡住她,十指交缠,紧紧相握。
没想到第一次十指紧扣,就是分别的时候。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温润如玉的相府公子?
尖叫,怒吼,呵斥,所有的声音纠缠在一起乱成一团,她被无数的手推来挤去,感觉这一切不真实的像在梦里。
只有他是真实的。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
然后,被拉开,交握在一起的手泛起清白。
再一点点,脱开,手指相错而过的太过迅速,还来不及留恋,就失去了温度。
空落的五指失去了与之相契合的另一半,寂寞地在空气中画出弧线,却免不了被拖远。
还有相爷最后的通牒。
“把这个逆子给我关起来!十天之后,与蒙家小姐成亲!”
明天就是第十天了。
桃花透过狭小的窗看外面的夜空,漆黑的,看不到半点星辰。
手指轻轻在地上划过。
横横横撇捺,撇横竖撇捺。
秦,他的名字。
想起他喊他桃夭,清亮的眼和明媚的嘴角,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的怯懦了。如果自己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到现在只是满满的感动和失落?至少……还可以有些回忆……
“咚咚”,被敲响的是柴房的门。简单的两声,她却听出了他的味道。急急地往门边上贴过去,就听到门外他的声音:桃夭,你睡了么?
“少爷!”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紧紧贴在门边上,生怕露听了他哪一个字。
“呵呵,桃夭,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少爷,叫我名字……”
“秦……秦。”怯怯地叫出口,喉咙里似乎压抑着什么,蓦地察觉脸上痒痒的,抬手去摸才发现已然有泪水溢出眼眶。
“乖……呵呵……桃夭,你总是一副很乖巧的样子,但是为什么,我今天觉得你,格外听话呢……”
他的声音,含笑,低低地在唇边辗转了几百个来回踩轻轻飘进她的耳,而她犹自在柴房里泣不成声。
他说桃夭我从小就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
他说桃夭是待嫁的意思你知不知道呢……
他说桃夭在我叫你这个名字教你那首诗的时候我就存了怎样的心思你知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桃夭待嫁不如就嫁给我吧……
你不知道我明天就该迎娶蒙将军家的小姐了……
你不知道我到现在想娶的都只有你……
你不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桃夭,桃夭,桃夭……
他的声音越来越缓,似乎唤她的名字已经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突然,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桃夭,如果这是我今生的最后一夜,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在里面疯狂地点头,猛地察觉到他看不到,才自嘲地笑笑,扯起嘴角。
我愿意。
那,我们现在就拜天地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