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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千吧圣诞节活动文】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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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十娘。


1楼2010-12-20 19:17回复
         “母亲,我回来了!”千羽回家之后先是蹑手蹑脚地到井边,好好做了个清洗,才连蹦带跳地跑到千鹤房间欢喜地呼唤。
        
         屋外尚有微弱夕光,房内却是一片漆暗,千羽赶紧点上蜡烛,发现母亲正跪坐在榻上,衣物已收叠得整齐。
        
         “母亲怎么自己去收衣服了,万一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嘛。”千羽软软的语气似乎在微责更是包含关心。
        
         千鹤轻轻笑了,起身招招手示意千羽过去。察觉到小手扯着自己的衣袖,轻将千羽的柔细的手腕握起,“小羽乖,妈妈不会有问题的,都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小羽要相信妈妈哟。”随后语调一转,“今天又在练习挥刀么?”千羽一听想要从母亲手中抽离,千鹤却顺着手腕捉到手掌,抚过与手腕处的柔嫩略不相同的磨出细茧的小掌心打趣道,“也不好好瞧瞧自己的手掌。”虽说笑着,却又是心疼千羽与一般女孩极不相同的细茧,不仅仅是为了练习,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过早地担起家务,却从不叫苦,更不要说普通孩子都会的撒娇了。
        
         被母亲说穿千羽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又很快转开话题,“呐母亲,今天又和他们一起玩了缉拿新选组的游戏哦,我还是扮土方歳三,又赢了哦。”
        
         好在不是第一次听起,千鹤依旧笑着应着,“是吗,小羽你又赢了?”
        
         “可不是,”千羽仰着脑袋颇为得意地说,“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哦,开始还被他们打到地上了呢......”
        
         “小羽有没有受伤?”
        
         感觉到母亲握着自己的手突然一紧,千羽摇着头否认着,“我找准空隙起来,把他们全都打趴了。”
        
         “即使孤身一人也要继续战斗,这才是土方歳三啊。”想起那个男人千鹤叹息着说道。
        
         “咦?母亲你见过土方歳三吗?”千羽好奇地问道却看见母亲的表情突然一滞,猛然意识到母亲已经看不见,赶忙道,“母亲,我......”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千鹤的神色已经如常,微笑着拍拍千羽的肩,表示不在意般,“只是听说土方歳三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人、最后一刻。”却也跳过千羽的问话不提。
        
         千羽见母亲没事哪里还顾得那么多,听过母亲的话更是点头,“嗯,一人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也是这么想的。”
        
         千鹤微微一怔,像是掩饰流泪冲动般迅速将千羽搂在怀里,不敢让千羽看见自己的表情——三岁那年小羽问起父亲而自己却毫无预兆地哭出来、吓坏了那孩子、那之后也没再问过——闭着眼睛感觉到怀中切实的触感,小羽竟也会这样想,果然是因为你是他的孩子啊。而这话却不知如何向千羽说起,千鹤只能在心里默念着这样感慨着。
        
         不知母亲为何在听到自己说的话后突然如此,千羽还是乖乖地没有动,好半天才听见母亲轻念着“谢谢你,小羽。”再松开自己笑着对自己说,“好了,我们还是早些吃晚饭吧,明天不用开药铺也还是要早起呢。”
        
         千羽点了点头说好,另外拿过半截蜡烛点上向厨房走去。
        
         才走出房间不远,千羽迷惘的表情再次浮现,心情也开始有些低落。小的时候还不觉得,记事以来母亲的笑容就从未改变过,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除了那次问起父亲,第一次看见了母亲的眼泪。当时是被吓傻了,事后再想哪里有人的表情一直不变,和伙伴们玩闹也有哭有笑,也在街上见过其他母亲训斥不听话的孩子,而自己的母亲不要说训斥,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带着这样的想法再看母亲的笑容,就发现了温柔之外的另一种、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虽然看不懂,却知道每天对着自己笑的母亲,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2楼2010-12-20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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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鹤在房内摸索着跪坐回榻上,苦苦一笑。眼睛看不见是两年前起的,那年小羽四岁,一个夜晚的小羽没有任何征兆就发起了高烧,翻遍了药铺的所有草药都不起作用,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抽搐、口里的白沫擦掉又吐出再擦掉还吐出更多。折腾了两天一夜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散发赤足冲出房间仰天跪下泪水横流,在无星无云之夜本也不会出现新月的夜空看见赫然勾出的一弯明红。
          
           才忽地想起小羽的病因、竟是源于自己的鬼族血统。千姬以前说过,血统纯正的鬼族和人类的第一个孩子,会因为父母双方血的不同在体内翻腾直至融合得以存活,或者不能很好融合而死掉。
          
           精神恍惚地回到房内,紧紧搂住小羽失声痛哭,慢慢地哭声压下转为低泣,痛恨自己的血统却只能看着孩子受苦而无能为力,和当年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战斗却什么也做不了一般的无助。而且......还是和他的孩子。当年醉酒的一夜慌乱,几日之后便是决战,战前别过便再无消息,寻遍决战之地只拾到二代的刀鞘,再无其他。心灰辗转到了江户,不意却发现腹中生命的存在。终于决定安定下来,开了间药铺同时也给伤患医治,渐渐生活也稳定,再到小羽的出生,更是给自己生命带来另一重的喜悦。
          
           而却因为自己深受其苦,千鹤只恨空得一副鬼族身躯,五年前无可逆转的时局前无所为还算情有可原,五年后连自己的微小幸福都无能为力,又要再一次饱受锥心之痛、兀自痛着连灯火摇曳都越发看不真切。只记得醒来只感觉到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抹,和着软软的“母亲”的呼唤。睁眼见满目的黑暗只道是长夜未明,摸索着抱过小羽狂喜地着。嘱咐小羽好好躺着,自己去把灯点亮,却听到小羽疑惑地说,“妈妈,现在是白天啊。”
          
           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不见。而那之后......
          
           正追想着千羽已经端着食物过来了,脚步声碎小却十分稳重。忆起小羽当时哇地一声就哭出来,死死抱住自己,现在已经差不多实质上支撑这个家了,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担子实在太重了。
          
           二人安静地吃好饭,千羽记挂起今天见到的那个男子,有些放心不下,又怕他的药效果不够好伤口不能好全,踌躇着想问询母亲,两年来自己平时虽然帮着打理药铺,也只是按照母亲指示,自己只是略略懂一点医理,不曾见过像土方那样重的伤势。
          
           千鹤微微察觉到千羽的犹豫,开口问道,“小羽怎么了?”
          
           还真是一点小动作都瞒不过母亲,千羽于是决定不隐瞒,“那个......母亲,我可以拿一点草药给一位受伤的叔叔吗?”
          
           “可以啊,”千鹤随声应好。
          
           “啊......不是......”千羽顿了顿,还是决心说出口,“可是......我想拿一些......石田散药,可以么......?”说完小心地打量着千鹤的表情。
          
           知道母亲没有跟自己提过,只是隐约记得两年前,有个像是警部的大叔在附近因公务受伤被人抬过来,好像叫什么藤先生,母亲在医治之后特意给了他一个纸包,而有印象是因为那个大叔在走的时候居然哭了,而口中叨念的,就是“石田散药”。当时没来得及问、不久又遭遇了母亲失明之事、一度惶恐至极,直到今日看见那个男子,才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味药,只不过在药铺里并没有找到,也不记得当时母亲从哪里拿出的那味药。尽管不知为何觉得那个男子应该要用这种药,还是硬着头皮跟母亲提起。
      


      3楼2010-12-20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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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看见母亲双目微睁,却没有很惊讶,或者与其说是惊讶,到更有平日笑容里自己看不懂的那抹神色、且仿佛更加明显。很想将今天发生的如实告诉母亲,却谨记着和那个男子所作的约定,支支吾吾着说,“我是跟他约定好了,想给他药的。”
            
             “你跟一个陌生的人说了石田散药?”千鹤不知此时的语气有一丝异样。
            
             “啊没有没有,”千羽赶忙摆摆手表示否认,侧着脑袋一字一顿地说,“可是......我觉得那个叔叔好厉害哟,肩膀受了很重的伤却一下没有喊疼,还骗我说有药。”
            
             稍微放下心来的千鹤立刻被小羽最后一句认真的语气给逗笑了,“你怎么知道那个叔叔是骗人的呢?”
            
             “母亲!”千羽见母亲笑了似是有些着恼她不相信自己,“那个叔叔有药的话当时就会用的啊,都流了那么多血——他大概以为我会害怕吧。”
            
             听出千羽语气的急切,千鹤收了笑,“很严重么?”
            
             尽管母亲看不见,千羽还是使劲地点头,“是啊是啊,我用他了大半块披风才止住血呢。”
            
             什么样的伤口要用半块披风才止住血,千鹤自然清楚,当下皱起眉,“那么严重?”
            
             “是。所以......”局促不安地等着母亲的回答。
            
             “小羽,你是真的想帮那个叔叔吗?”千鹤极其认真地问。
            
             “是!”极其认真而坚定的回应。
            
             千鹤轻叹了口气,微抿着嘴唇对着千羽说,“小羽,把台子下边抽屉里的木匣拿出来吧。”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神情的母亲,千羽太过惊讶而不自觉就将木匣取来,递到母亲跟前,一面揣测着物件的由来。千羽都从未见过那只木匣,也从未听母亲说起过。
            
             “妈妈不知道小羽从哪里知道的石田散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叔叔......但是,既然是小羽的愿望,妈妈也不会多问......”千鹤温和说着,指间一直轻抚着匣面,每一寸抚过的地方在烛火下映得光亮。
            
             “母亲!”千羽惊喜地欢呼着,以为不会这么快就被允许、正酝酿着一大通话打算要说,没想到母亲当即就答应了。
            
             千鹤终于打开木匣,极为熟稔而自然地拿出包好的纸包,合上木匣双手轻放在榻上,再双手握着千羽的手,微微笑着说,“小羽的生日愿望,妈妈总要满足呢。”
            
             “啊......”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千羽先是一阵恍然,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才这么说就感觉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母亲的怀抱。千羽停止了说话,安静地偎依在千鹤怀中。
            
             好一会儿千鹤才说,“不对哦,小羽的生日是明天哦。”确实六年前生下小羽是在可以称之为“今夜”的夜晚,只是时辰上已经是明日的范畴了。
            
             “是这样的吗?”千羽蜷了蜷小脑袋。
            
        


        4楼2010-12-20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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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呐。所以开始才说明天不开药铺啊。小羽还有什么愿望的话可以说出来哦。”
              
               “真的吗?”
              
               “当然咯。”千鹤说着一面理了理千羽有些蓬乱的头发。
              
               “我......”却没说完就突然止住了,接着紧张地蜷缩着动了动身子。
              
               感触到怀中千羽的不安和一点犹豫,千鹤的心头突地一跳,抱着千羽的手臂也一度僵了会儿,好容易才咽下方才涌上喉头的酸涩,温柔地拍着千羽的脑袋,“小羽,刚在放木匣的抽屉里,还有一把刀鞘,也拿过来吧。”
              
               ......咦?刚才拿匣子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个细长的东西,原来那是刀鞘么。千羽两只手小心地捧着刀鞘走回千鹤面前。
              
               “这是你父亲的刀鞘。”没有铺叙,千鹤直接就把之前不知如何说、和千羽想知道的说出来了,话一出口竟然释然了许多。
              
               “父亲!?”千羽惊呼一声,手中的刀鞘松离掉在地上。倒不是因为知道父亲的存在,而是母亲主动跟自己提起了父亲的存在。一直以为,父亲是母亲的禁忌,特别是那次看到母亲的眼泪。
              
               “抱歉呐,小羽,妈妈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哪里,能找到的也只有这个刀鞘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你,真对不住了。”
              
               “没有没有,”千羽赶紧使劲地摇头,尽管没能听到更多关于父亲的事情有些失望,也不会再追问下去了。钻回千鹤怀中带着女孩特有的一点娇气,“小羽最喜欢母亲了!”
              
               千鹤无声地用双臂环住千羽,若是还能流泪只怕早就满脸濡湿了。他的音讯杳无自己的失明无力,要不是小羽的陪伴,都不知道存活的意义了。而最心疼的,莫过于小羽那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所以只要是自己可以的,都一定尽全力去给予,连同残缺的父爱加倍地,哪怕自己只是个双目失明还要受照顾的失职的母亲。
              
               母女二人静静地相互偎依着,也都享受着这份宁静、女性特有的温柔,相互传达的温暖不会因身形尚小、或者光明缺失而少半分。


          5楼2010-12-20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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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土方没有跟那个孩子一起去药铺,确实是天色已晚不愿叨扰,更不想让那样明显是被刀刺中所致的伤势引起任何猜忌,哪怕直觉告诉他那个孩子没有说谎;没有当面用药,也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管那孩子本就没有可能认出。只是近年来从未像昨日受那样重的伤,草药几乎用尽,这个月份也不是采集药草的时节,只得找间药铺先弄些其他草药了。
                 土方来到一间药铺跟前,敲了敲门,始终轻轻的敲门声没有任何回应,正准备加重些力道,才发现门上有一张小小的告示,因为贴的位置低过自己许多而没注意到。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好容易找到离闹区比较偏远的药铺,不想扑了个空,土方摇摇头叹息地转身离开药铺。
                
                 而事实上在早些时候,千羽在把房间收拾好之后,很小心地将石田散药揣在怀里嚷着跟母亲说要出去要出去,弄得千鹤又是没辙又是无奈地笑着,只嘱咐着,“不可以跟那个叔叔说这是石田散药嗯。”
                
                 千羽脆声应着几乎是一蹦一跳地出去的。想着可以把药拿给那个叔叔,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很欢欣。
                
                 最先到了昨日碰到那个叔叔的地方,果然没有看到,连那两个面凶的让大叔受伤的“坏人”留下的刀,也都不在了。千羽开始还想,也许可以拿一把回去,尽管从锋利看不及大叔那把,不过用在劈柴上、肯定要比柴刀快很多——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干的树枝可以捡,而每次劈柴之后肩膀胳膊都很酸,只是不愿跟母亲诉苦。
                
                 好在原来就预料到不在那里,千羽沿着街道找着,只是街道那么多,找寻的范围终究有限,眼看着自己的倒影都快看不到了,好没劲地往回走着,却一不留神撞上了行人,赶紧垂下头躬身,“对不起......”
                
                 淡淡的一声“没关系”止住了千羽的道歉。这个小鬼不就是昨天那个么——土方认出来那个孩子、也突然意识到这似乎迎合了自己心底隐隐希望再见到他的想念,只是从理智上来,昨日之事牵扯得越少越好,当下也不多言,提步就继续走路,才走两步听到耳边传来孩童惊喜的欢呼。
                
                 “大叔?!终于找到你了!”
                
                 好在那孩子没有像昨日告别时称自己“武士先生”,却仍不免困惑,皱眉问道,“找我有事么?”
                
                 千羽意外发现那个叔叔觉得非常开心,“我给你带了草药哦。”
                
                 这个孩子找寻自己就是为了给自己送药么?土方暗叹居然要让一个孩子担心、口中只道,“多谢,只是我已经服过草药了。”
                
                 听土方这么说千羽没有显得失望,反而更加开心地从怀中拿出纸包、跟献宝似的捧给土方,“大叔你试试这个嘛,我好不容易跟母亲讨的呢。”
                
                 土方随想赶紧走开,此刻先顺着那个孩子才是上策,敷衍着接过千羽手中的纸包,漫不经心地凑到跟前,却不想闻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匆忙打开纸包,颜色、粉末颗粒都对;再仔细地用手指沾了一些送入口中,微苦,甘香。
                
                 这无疑就是石田散药。尽管苦味不及自自制的重。
                
                 如果说着世间还有谁人懂得如何配置石田散药,除了本家之人,土方只知道一个人。
                
            


            6楼2010-12-20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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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函馆决战当日,到她房间与她辞行,知道她在装睡也知道她不愿面对离别,只提笔下下石田散药的制作药方,最后一次吻过她的额发,把药方折好亲手放在她的枕下。
                  
                   那之后最思念也最想见的人。
                  
                   “你......你从哪里得来的石田散药?”太过于震惊,土方不知觉地全身颤抖起来。
                  
                   “母亲那里啊,刚才就说了的嘛。”暗想那个大叔居然说了石田散药。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想到这石田散药可能出自千鹤之手,却不敢确信因而急促地捉住千羽肩膀使劲摇着催促着答案,直到听见呼痛声才停下。
                  
                   被摇晃得太快而有些头晕,千羽心里嘀咕着这大叔突然的怪异,缓了缓神开了口,“母亲......就是母亲啊。”
                  
                   一句话让土方当场愣住,同时也回过神来。小孩子不知道母亲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土方蹲下眼睛平视着千羽的,极力压住急促气息地认真地说,“请带我去见你的母亲,我想......当面谢谢她。”
                  
                  
                   千鹤在千羽出门后,安静地在房中坐着。
                  
                   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宁,跟在七年前处在战斗的中心、或者更早之前众人一起有闹腾有波折的日子,太不一样了。只是那样的日子早就不复存在了,连双目失明、一度坠入无尽黑暗的恐惧,也都随着时间消逝了。不再因为一听见刮风下雨就慌乱不安地在房间来回踱步、总是静不下来;甚至在刚才小羽进出房间所生成的风里,能闻到今日的晴好。
                  
                   这样的日子大概就很好了吧,千鹤想着,和睦的邻里,安定的生活,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亲眼看着小羽长大。
                  
                   可是......也不完全是,此生最大的遗憾,是无法再见到他了啊,要是双目可以视物,或许还有同井底拾针的万分之一的希望,可如今连到井里打一桶水都做不到,如何想念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就算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能拥有的也只有千羽,无法再看见的石田散药制方,还有......不可能等到刀身的一柄刀鞘。
                  
                   摸索着将刀鞘拿出,手指缓慢地抚着不平展的暗纹,指尖的触感更是直传到心里,千鹤只庆幸此刻小羽不在跟前,看不见自己脸上想哭却无法流泪的、悲伤的表情。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和着千羽的大呼,“大叔把刀放下啊!会吓着母亲的!”
                  
                   却是土方等不及千羽在身上搜寻因快速奔跑而不知晃到哪里的钥匙,径直抽刀就把锁给劈了,拎着刀就往里面冲,吓得千羽死命跟在后面。
                  
                   千鹤听到拉门声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背过身尽力掩着之前不愿让千羽看见的表情。而转身时一晃而过的面庞,全部被土方看在眼里。
                  
                   尽管只有一瞬,土方看得清楚。手中的刀不自觉松开掉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哐当声。
                  
                   “......千鹤......?”
                  
              


              7楼2010-12-20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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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鹤没有动,手里握着的刀鞘却应声掉下。
                    
                     过了很久很久,千鹤才转回过身,脸上浮着一种自己都觉得不适应的表情,颤抖得声音都带着颤,“土方......君......?”
                    
                     脚却像不受控制地小跑起来,不管是不是幻觉,都至少想确认一下。
                    
                     不可能认错的彼此的气息。土方与千鹤肆无忌惮地紧紧相拥着,接触的一刹都感到对方身体的震颤。
                    
                     土方不能相信,一直以来最想见的人,此刻切切实实在自己怀里。
                    
                     千鹤不敢相信,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竟然可以亲手触到。
                    
                    
                     彼此相拥的存在更不愿意放手,舍不得分开,直到千鹤感觉到脸上温热的液体滑过。千鹤知道自己是无法流泪的。
                    
                     喃喃地唤着歳三的名字,一面胡乱地顺着土方衣襟向上抚着。
                    
                     土方这才看清,千鹤的褐色眼眸,木木的一点光都没有。扶着千鹤的肩凝视着,“你的眼睛......”感到千鹤身体蓦地一僵,更是痛心地将千鹤摁在心口,定然地道,“没事的,我在。”
                    
                     听他的声音,总是能够安心。千鹤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更用力地环着他的后背。二人皆无声。
                    
                     没有出声的其实还有一个,就是尾随在土方一起回来的千羽。
                    
                     先前千羽见土方扔了刀先是松口气,却发现二人的表情都很不同寻常,正想着要怎样张口跟母亲解释,却发现母亲已经和那个男子拥在一起,立刻惊呆了。
                    
                     从未见过的男子,母亲失常的动容;一下认出石田散药的男子,收藏了石田散药的母亲;很珍惜母亲的母亲也很珍惜的男子......很不可思议地千羽突然想起了那些,还有......母亲的笑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种自己之前看不懂的表情完全不见了——是因为这个男子的出现么?那这个男子......
                    
                     “......母亲......?”
                    
                     像是才记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土方与千鹤赶紧分开些许。想到刚才的一切都被小羽看到,千鹤的脸登时变得通红并且开始发烫。
                    
                     土方也才想起来这个孩子一直对着千鹤唤母亲,当下仔细打量起来。微尖的下巴和千鹤酷似,瞳色也和千鹤一般的琥珀褐,只是眉眼间给人的感觉,尽管觉得很熟悉,比起千鹤的温婉似乎差了那么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你到底是谁?”尽管自己有一个想法,千羽却毫不理会地反问回去,虽似在对土方提出质疑,眉眼间的神色却很淡。
                    
                     土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那孩子面熟了,不仅是因为他是千鹤的孩子,更是因为......原来......与千鹤的情分并不只是相爱那么简单,更是因有着生命的延续,缔结下斩不断的牵绊——在作为新选组副长土方歳三的死去后,支撑着存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
                    
                     无需多想,土方已确信那个孩子就是自己与千鹤的孩子。
                    
                     原本赧然着的千鹤听见小羽称土方大叔,一下子怔住又是喜悦又是心酸,更感到揽着自己肩膀的土方的手臂一紧,温言将小羽唤到身边。
                    
                     “小羽......他......是小羽的父亲哦。”
                    
                     自己猜想着那个男子是自己的父亲,和亲耳听到从母亲口里说出而证实,竟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那个大叔......是我的父亲吗?”
                    
                     “是父亲哟。”坚定的没有一丝犹疑。
                    
                     千羽立刻眼泪就流出来了,飞快扑抱着千鹤,哭喊着,“母亲!终于......有父亲了啊!我有父亲了啊......”
                    
                     土方心中紧抽,想着从孩子的出生到成长到这样大,自己都没能参与、甚至一直都不知情,再看向千羽更是愧疚,又是怜爱。
                    
                     转而打量着房间,注意到散在地上的刀鞘,快步过去拾起,发现正是二代的鞘,眼瞳蓦地长大、再微笑开来。
                    
                     “我说怎么一直都没有找到,原来在这里。不过......正好。”再拾过二代,缓缓地插回鞘中,发出一声悦耳的鸣音。
                    
                     “听,二代回鞘了,千鹤。”把二代搁到地上,完完整整的一把刀,也只是一把刀。
                     伸手揽过一小一大相拥在一起的身形,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是和心爱的女人的心爱的孩子。土方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释然、充实与满足。
                    
                     原来在这世间漂泊这些年,或许也是为了这一天,能够回来。安定下来。
                    
                    
                     —终—
                    


                8楼2010-12-20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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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还有最先一段没有发上来,十娘要审核......


                  9楼2010-12-2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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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1楼
                    小羽好久不见 是SF的~还有待审核的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话说那个“小羽”......羽字是特意取的啦~其实开始的名字不是“千羽”、后来改的,只是都保留了“羽”字。
                    


                    13楼2010-12-2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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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 阿虚:
                      小羽出生以来的就是千鹤活下去的最大支柱了,要是连这样最后的牵连都有可能失去,千鹤一定是撑不下去了,对千鹤说来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于是设定了失明那样的情景希望不算太夸张。
                      团聚在一起,我是很希望那样的所以也这样写了。
                      小羽的话真的就是哦~
                      回复 七:
                      我也恨十娘,但我更恨八爹——我们的校园网。不过我还是好奇十娘的文字能不能出来啊......考试种种揪心,我只想赶快结束这段日子


                      15楼2010-12-2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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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酱~写得好感人呀~我都哭啦~
                        这种重逢的喜悦真的让人感动到无法抑止呀!!!!!


                        17楼2010-12-20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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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酱文笔很好的说~(好久不见了~抱
                          我在脑海中都想出了个情境出来了~
                          再次见回相爱的人果然很感动嘛~


                          18楼2010-12-20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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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治九年 四月
                                 雨过天晴的地面还留着些许水渍,行人往往偶尔落下的不完全湿的足印也很快蒸发、消失不见。
                                
                                 身披暗褐色披风头戴斗篷的男子在三三两两的行人当中走着,时而打量着周遭,又像是外地而来的旅人随意打量着风景。
                                 “新选组的!觉悟了!”
                                 “新选组副长土方歳三。参上!”
                                 却是气势十足而稚脆的童声由远而近传来。男人的身型陡然一僵,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本就不算缓慢的步伐,循声而去。
                                
                                 街巷里,几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正拿着木棒,一边嚷嚷着一边作好姿势就要对砍,一张张稚圆的小脸假扮着严肃、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却全是顽意与兴奋。
                                
                                 缉拿新选组的游戏......么。连江户的孩子都开始把那一段事当做游戏了啊。不过,已经不是江户、而是京都了啊。那之后,已经过去七年了啊。
                                
                                 男子默默看着那些孩子的打闹、“土方歳三”终于处在劣势而倒下,挣扎着却因为其他孩子的压制无法起身,只倔强地仰着头,褐瞳满是不服输。
                                
                                 “土方歳三都被打倒了!新选组完蛋了!”孩子们拍着手欢呼着。
                                
                                 瞬时感觉到热血上涌,男子一步踏上前,却见那扮作土方歳三的孩子握紧了手中木棒用尽力气一扫,正为打倒对手得意的孩子们哪里顾到脚下,其中一个被打中脚踝立刻身体就失去平衡倒向边上的,另外一个孩子也被突然压向自己的力量撞到一边、没能站稳而倒下,“土方歳三”逮着这个机会撑着地面弹跳起来,干脆利落地把其余正在愣神的孩子打倒。
                                
                                 “不要小看新选组!”满身土灰地神色却极为倨傲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孩子。
                                
                                 所有的动作连贯而迅速,男子略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个孩子,随即一抹惊讶很快化作赞赏,动作方面尽管还不成熟,却看得出基础还算扎实、加以训练或许是可造之材,这倒还是其次;男子更看重的是虽处在劣势却不服输、且能抓住时机将对手逐个击败,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不得不说很是难得。
                                
                                 再有的......男子有些迷惑又是惆怅般低下头,那个孩子作为“土方歳三”所大声喊叫的样子,竟不知不觉和自己心中曾经的情感不谋而合,不论是语调还是神态。怎么可能......男子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才是个孩子啊。
                                
                                 被打倒在地的孩子们已经爬起来,虽有不服气却都还是钦佩着。
                                
                                 “真是的!千羽呐,每次你都这么认真嘛——”一个孩子拖长声调抱怨着。
                                
                                 “啊不早了,回去吧!”孩子们纷纷附和。
                                
                                 其中一个孩子似乎还是有些不服、一面往回走还不忘回头,气鼓鼓地大喊,“下次一定要打败你!”
                                
                                 看到此男子亦转身离去,一面暗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还是因为辗转多年又回到这里而生的感慨?
                                
                                 “只要有我副长土方歳三一天,你休想打败新选组!”
                                
                                 男子的脚步登时顿住,心头突地一跳、难以置信地回头,那个孩子正用木棒指着行去孩子的身影,背着夕阳而气势不减,一双眼睛如燃烧着火焰,看得男子不禁倒退了两步。这样的斗志,和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别无二致。
                            


                            19楼2010-12-20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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