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零七八碎的回顾不算,《生死线》看过两遍,第一次是跟着电视台播放看的,没看到开头,再加上工作忙,看了个支离破碎,那时候对于龙乌鸦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感情,只知道他样子帅身材好,跑起来很漂亮,用枪时很迷人,但个性也很别扭。第二次是看全了,看到他的全部转变,心疼他的所有痛苦,于是彻底沦陷。龙乌鸦就是这样的家伙,如果不够了解,恐怕很难爱上他,更多的可能是迷恋,迷恋他高喊“谁来救沽宁”时的慷慨激昂,迷恋他跑着去救妈妈时的英姿飒爽,迷恋他用步丅枪打下飞机时的意气风发。
因此第一次看时,最爱的是老四。爱上老四根本不需要对他深入了解,只要看到他侧影里的长长睫毛,看到他笑时双颊上硕大的酒窝,明明有着很多秀气的特征却又十足阳刚,更重要的是,他笑起来如同一个简单干净的孩童,仿佛连阴霾的天气也变得阳光明媚,直笑得人心里也暖融融的,由衷地跟着他一起高兴。
如果说龙乌鸦一直是个十七八岁的莽撞少年,老四就是七八岁的儿童,他的心灵,是让人一望到底地清澈。我们都知道欧阳是有信仰的,而老四也有着他的最高信仰,那就是情。欧阳因信仰而坚强,可老四的这个信仰,往往令他软弱,令他哭泣,令他优柔寡断愚蠢仁慈。然而正因如此,他又是如此地可爱生动。他的每一次因情而软弱流泪,深深地叩击着我们心底那柔软的部分。
亲情
提起四道风的亲情,我却想要先看看他唯一的亲人:叔叔沙观止。
当鬼丅子来犯,在沽宁城里烧杀抢掠,沙观止偏偏不让关上大门,在院中稳坐,只要有鬼丅子踏进沙门大院,立即一枪丅毙丅命。这是沙观止对鬼子表现出的一种态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敢惹我一点,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可是我不禁想问问沙观止,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我”?你的祖国大地被侵略者的铁蹄践踏,你所在的这个城镇被鬼子蹂躏,你的同胞乡亲在遭受杀戮,可你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想的只有你那可笑的虚架子,你那一扇门里的大院,和这一院子的猪男狗女。如此的沙门,也配提什么“除暴安良、侠义肝肠”?及至后来李六野跟鬼子结了盟,沙门真正成了汉奸走狗,他不过是不闻不问,由他闹去。好你个沙观止,你是真的上了年纪力不从心,还是天生就是裹了个硬壳子的缩头乌龟?
如果没有老四,沙观止注定是个让人恨到骨子里的角色。他麻木到极点,他执拗到疯狂,他虚荣到扭曲,可偏偏对老四,他是真心实意地疼爱。老四找叔叔借出城的路,说话却不中听惹恼了他,他回手找东西要打,手快要碰到茶壶,却终究舍不得,转向拿了把扇子,一个小小的动作,将他对老四的口硬心软表露无遗。及至后来高昕香消玉殒,看到老四的痛苦,他虽然嘴硬“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他”,却又告诉欧阳“你得让他哭出来”,已顾不得自己会在欧阳面前失了面子。
叔叔对老四好,老四对叔叔又何尝不是?逮了李六野,明明能一枪丅毙丅掉竟不肯下手,就此埋下无数后患,不仅害死古烁,也害了小汤包,若不是怕伤了叔叔的心,又怎会有这不该有的软弱仁慈?在劳工营,鬼子演习扔下一枚炸丅弹,老四不顾一切把叔叔护在身下,这一片拳拳之心,谁能感受不到?而后沙观止假装生气拍打着他:“臭小子,一个木头炸丅弹就把你吓成这样……”就连老赵他们,也早明白了这种气氛多么温馨微妙,所以才悄悄走出,留下这一对天打雷劈的绝配叔侄来以他们那独有的方式共聚天伦。
这对叔侄之间,不管多少摩擦碰撞,终究还是要以那份打不散、割不断的骨血相连被牵扯在一起。
所以到后来,当所有人都围在大门外声讨沙观止这个老汉奸时,我们观众心中却终不肯认同这点,沙门虽和鬼子沆瀣一气,但以老四这么多年抗战之功,竟不足抵叔叔通敌之罪么?他和他,必然要混为一谈,在彼此之间模糊不清。
这或许也是249的一个隐喻:表面上,老四死于叔叔那一发胡乱打出的子丅弹,实际上,他是自己选择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