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电闪雷鸣,浓云卷拢,天空阴霾的不见一丝隙缝。
青石桥上,他的掌力带着势不可挡之魄力穿透对面“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被强劲之势卷起,在空中翻转。
而他在刹那间双目圆睁,只见“他”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容颜秀丽的脸庞。
她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以绝美的姿态从桥上跃下,满身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球。

“阿朱……阿朱……”他咆哮着飞扑向她,想要抵挡住她下坠之势,终究晚了一步。
她就仿若枝头绚丽的梨花,带着清新柔和的微笑,翩然落入尘埃间。
他只觉心神俱碎,为何,为何会铸成这般大错?

“阿朱,这是怎么了?”
她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你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自己。”
看到她肩头的刺青,他惊愣当场:“你是说,你也是段正淳的女儿。”
她虚弱的点头承认:“我没有想到的是,害死你爹娘的人,竟然就是我爹……老天爷真的太残忍了。”

一滴英雄泪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灼热的温度,伤了心扉。
老天爷仿佛也动容了,大雨倾注而下,连接成丝丝雨幕,将他们包围其中。
他抱着她,垂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知道他是你爹……”
却没有再说下去,若早知道那是她的爹,那时的他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只在这时知道,和怀里气若游丝的人比起来,什么深仇大恨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我在小屋中劝过你,可我怎么能劝得了你不报大仇。”她轻轻抚摸挚爱的脸庞,想要将其隽刻在灵魂的深处,永世不忘。
他悲痛的目光恍然大悟:“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明明有别的出路,她却选择了这一条绝路,一定是为了他,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如一潭清水荡漾着层层光彩,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大理段家是皇族,你杀了他们的镇南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脸上满是关切,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原本以为他不会了解她心底最深处的心意,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

她感觉阵阵阴寒从骨髓散发出来,缠绵入骨,丝丝连连地浸入全身,一点点侵蚀着身体与感官,逐渐僵化着她的肢体与血液。
她略带撒娇,微笑地说道:“大哥,我好冷。”
他猛的敞开衣襟,将她抱入怀中:“等你好了,我把阿紫找来,让她跟你团聚。”
她欣喜的微笑:“等我好了,大哥,咱们去关外骑马打猎牧牛放羊。”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附和着:“对,我们去关外牧牛放羊,咱们这就走。”
他抱着她在雨中狂奔,脚下水渐四处,迷乱了他的眼,他仿佛在跟时间赛跑。

直到她的手无力的耷拉下,他顿时站住了脚步。
脑海中混沌一片,竟似成了一片空白,他想要放声大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心上的某个地方像破开了大洞,冷飕飕地往外不停地灌着寒意。
他只能仰天长啸:“阿朱……”仿佛她的魂魄还未远离,还能听见。

暴风雨过后,一切又都风平浪静。
她静静靠在竹子上,眼睛紧闭着,仿佛只是沉睡着一般。
他坐在一旁用手劈开竹子,要写之前却突然转头看向她,喃喃地问:“阿朱,你说,这墓碑我该怎么写?”
我突然就泪流满面,为她安详的睡容,为他刹那间湿润迷茫的眼神。
他多想眼前之人能够突然睁开眼睛,然后巧笑言兮地告诉他,他该怎么办,她那么聪明,一定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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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已逝,或叹或悲,或爱或怜,终究只能成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