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工藤新一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树影婆裟模糊了月色连天。有下人上来牵了他的马顺便通报,说是服部平次在厅中已经等侯了多时。工藤新一点点头便径自走了进去。院中的梨树被天色模糊了境况,只剩下清甜的香味和着叶子的青涩慢慢悠开。
穿过庭院走进厅里,偌大的一个厅,却只见服部平次剑眉微挑,一脸不自然地挑逗着他的鹦鹉——“哎,你叫一个……”
“叫什么?”工藤新一走近,却见那鹦鹉病恹恹摇摇晃晃地站在杆子上,似乎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啊……工藤……”服部平次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身后挂着的鹦鹉“它快死了……我在试试能不能让他活起来……”
“怎么就要死了?”
“估计是被我那个撑死了……”
工藤新一愣在那里。他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过鹦鹉也能被撑死,不由乐了。真稀奇。不过这好像是他养的鹦鹉,被别人撑死了,他好像不应该太高兴……不对,他干什么要想这些事情。
坐下却见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唤了下人去换了来。是个从未见过的小丫头,眉目长得清秀,眉间有点红砂痣,看上去挺伶俐的模样。换了新的茶水,瓷杯里开始蒸腾雾气。
“白马探给的消息应该不会错吧。带那玉佩的人真的在那竹林里,确定是那玉佩?”服部平次随他坐在对面,手里提了个鹦鹉笼子,似笑非笑“黛玉葬花,你说我要不要来个葬鹦鹉?”
无所谓地饮一口茶“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是个挺有趣的女的。不妨跟着她看看那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才使得工藤优作那么迫切想让我寻回来。”他并不准备理睬服部平次最后一句调侃,兀自饮茶。
服部平次扫了他一眼,继续戏谑“你难不成看上那女的了?国色天香风姿卓越?姓甚名什?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牛肚子里有没有小牛?”
工藤新一:“……”
“你最近的废话怎么越来越多了,跟谁学的?”工藤新一无奈叹道。
“自学成才。”
桌面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地映在了工藤新一的瞳仁里。
工藤新一捏着那瓷杯,蓦地轻笑“你说,我还有什么没有。”
服部平次道“阡州城工藤王爷谁人不晓,少年封王,手握兵权,掌万民。什么都有除了……除非你想当那万人之上。”
工藤新一洋洋洒洒地应了声。突然邪魅地勾了嘴角“你说我将工藤优作如此看重的玉佩按他的意思给他会如何?毁了又会如何……那玉佩究竟有什么秘密,真是令人期待。”
晚风从外面透着门窗罅隙吹进来。夜露深重。
“工藤,有些时候知道秘密不是件好事。”虽是这样说,服部平次也是明白像工藤新一这种人,若是寻不到真相是不可能会放手的,劝他亦是不可能,这句话权就当提醒了。
不出所料。只听他扯开话题:“改天把这鹦鹉葬了吧。以后别再虐待动物了。”
服部平次只是心道为什么你不给这鹦鹉东西吃它都饿不死,我一喂怎么就撑死了呢!既是语塞也不多言,索性便退出屋去。
于是厅中重归于一种人烟散去独有的岑寂里。
那晚毛利兰弹奏的曲子一直从心底缓缓倘出,一音一弦记得真切竟不得相忘。想起工藤优作一道秘旨让他于阡州城内寻刻着“堇”字的羊脂玉佩,偌大的都城,却是在城外竹林寻见了她。心绪翻转,工藤新一于此静丅坐一夜,竟不知天都快亮了,可一些事情却仍旧理不清,不由抚额轻叹。直到有人敲门。
那竹林小屋本就是借的屋子,翌日毛利兰就和堇禾入了阡州城内。
是繁华的都城,大街小巷都是熙攘的人群,沿街的商贩早早开了门去,满城热络。
堇禾从未来过阡州城,左瞧右看添得一脸的孩子气。毛利兰淡笑地走在她身后,衣袂随风轻摆,清爽自如。手里抱着一把琴。当初来到阡州城还是年少之时,一些事情早就记不太清楚,几年来阡州城的变化早已天翻地覆。
见堇禾走得有些远了,毛利兰轻唤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客栈,堇禾了然地点头,随她进去。
要了两间上房便准备上楼去。昨夜睡不安稳,总觉得似乎做错了些事,想来觉得不应与那男子相识。那时也有过思量,细细想来仍觉不妥,却是不及后悔了。
那边却响起了嘈杂的争执,毛利兰听闻,望去,却见几个富家公子正在虐待奴隶。那个奴隶的眸色都是极淡的浅绿色。——那是属于沧溟人的眸色。沧溟,这个国家依海而生,确是在12年前被工藤优作领兵灭了国,至此,国祚尽断,沧海桑田不复流转。
经年而过,沧溟人的地位依旧无法与本国人并肩。浅绿色的眸色而象征的血统问题一直都在。只因他们是被灭了的国家,所以子民的地位一直如此,做着低下的工作,更有甚者沦为奴隶。
那富家公子面露讥色,嘴里吐着脏字,一边吩咐其他仆从辱骂一边抽打,很是嚣张。那个沧溟人无力跪在地上,衣衫上遍布血痕。面容上看是个年轻的女子,若不是如此潦倒,也算得上秀丽。
毛利兰蹙眉。那富家公子周围还有拍掌叫好的人,此时若是上前,必然是敌众我寡的场面。毛利兰不免有些夷犹。
有顷,她冲着那里喊“住手。”声音不大,却着实清晰。
那人愣了愣,寻了声音出处,冲着毛利兰反问,尽是戏笑“住手?他们可是我的奴隶,管你何事?”
毛利兰清淡了声音,从容接上“可你不该如此对她。”
“如何对她?这可是我刚刚买回来的奴隶,才调丅教了没几刻,你叫我住手?凭什么?”放浪的言语从他口中吐出“你和她倒是很像,不过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应该不是沧溟人,否则就将你也买了。”周围几个附和的人也跟着笑。
毛利兰心中微恼。
“倒也不是不可以。”那富家公子挑眉一笑,万分轻浮“我们来作一个赌,你赢了我就将这女的送给你,输了,你就得跟着我。”
堇禾紧张地站在毛利兰身后,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只听得毛利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