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可以认为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我的朋友。
那年老爹都已远在重洋彼岸远程操控我的生活了。
“叶程你小子的，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要光想着带女孩子进家门，你老爸我虽然人不在，可你的一举一动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哟。过不了多久老爸我就要回来了，你给我好好等着。奶奶来的时候跟我通个电话啊。”
每次他这么说“我快要回来了”，我就知道，最起码再等三年才能看见他的人影。他在异地总是那么忙，几百年才回来一次。叶程同学我也耐烦不了寂寞啊，有时也会带女孩子回家，怎么办呢谁叫我三年五载总是一个人。
以及他妈的我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我拆了好不好，你装的那个超显眼的挂在吊灯里的摄像头。每次开灯都有个影，谁看不见啊。
可是很欣慰的是，老爸你终于寄钱来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给饿死了，又不敢问奶奶要钱，他妈我现在整个一饿死鬼。
有了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路腰板都挺直了。看见女孩子总有种信心满满的感觉。
认识他的时候是个雾天。夜晚。人鬼俱寂。
他叫乔可。是个时而油腔滑调不知天高地厚，时而玩世不恭沉默悲伤的人。
那天陌生的他敲了我家的门铃。我一开门他就一下子扑在了我身上倒了下来。我记得我当时以超高分贝大叫一声，然后惊慌失措地嚷着小偷啊啊啊啊。
结果他一下子用手捂住我的嘴把我整个人压下去。那时的他眼里充血，无神。发丝凌乱，脖颈里带奇怪小小的银色波西米亚石子链子。
“住一晚上。”他迷迷糊糊地忽然大嚷着，好像是醉了，“……钱……你要多少……”
他妈当我这里是旅馆啊还住一晚上！他迷糊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再也醒不来，我也一咬牙托着这个满身酒气的诡异少年进屋让他睡好。
“钱就算了吧……不对，还是要一点比较好。”我琢磨着想这不该是个骗子吧。徘徊了半天还未待决定是不是该让这个不速之客出去，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妈我怎么那么好糊弄。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跑进来个不认识的和我差不多大的诡异男生，我居然让他睡我家。
后来他告诉我说，我有钱，你给我个地方吃住，我每月付你房租。
我说我他妈的没有空房。
他说，没事，那住一块儿好了。房租你要多少给多少。
我居然在深思熟虑后答应了他。我反正也只靠老爹那跨越大西洋寄来的钱在这个物质泛滥的城市苟且偷生，有一份经济来源也是好的。
何况他是个男的，被老爸和奶奶发现了没关系。再说也发现不了，那个显眼的摄像头早已被我扔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我们那年14岁，年少轻狂。我读书，他没有。他像个城市里的流浪者一样日【和谐】日夜夜地在这个城市里游荡。他在我家时常咬着铁脚圆规在世界地图上滑来滑去，嘲笑自己说自己的人生是个玩笑。乔可是Joke的意思呢，你看连我的父母都把我当成玩笑。
我不语。告诉他我叫叶程。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鬼还晚的叶程。
“好学生嘛。”他笑着双手交叉抱胸，“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路货色呢。”
我呸。我跟他说你别这么说，我跟你差不多，除了我读书并且成绩还不错之外，你干过的事我他妈都干过。抽烟喝酒打架泡女孩子，甚至半路打劫低年级小弟弟，再记一次过我就退学了，那就真的和你一样了。
唯一我没干过的是，他进过公【和谐】安局。因为当街打人的事情，我记得那次他回来的时候哼着一个熟悉的旋律。他妈的居然是团歌。
“他妈你哪里学来的这家伙？老子我当年就因为品行不正这一条入不了团，到后来他叫我入一次团我就撕一次入团志愿书。”
“条子那里有听人哼这曲子，觉得异常的脑残，就唱给自己笑。温柔的警【和谐】察叔叔说我怎么只有14岁就干这种事，我跟他说我还和别人同居呢怎么着。”
“……该吃饭了Joke先生你本身就是个脑残好不好。还有我们这算同居么警【和谐】察叔叔再温柔都会误会的吧！”
“我还没跟他说和我同居的人经常带小女孩回家呢，要是说了那他可能会认为你是gay……还是个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