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我真的喜欢你……怎样的你我都喜欢……”基范看着钟铉骤然变严肃的脸,也认真地回答了钟铉的问题。殊不知,基范此时经受着多大的自责,温流怎么办呢……罢了,此刻的基范还是决定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不要离开我……”钟铉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反正听到基范的答案的时候,好想哭。
“恩,我不离开你……”基范从木马上跨下,走到钟铉旁边,将钟铉的头环绕到自己的怀里。在钟铉脆弱的时候,他也可以成为钟铉的依靠。他是真心的,愿意陪伴这个人一辈子;也是真心的,祈求命运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相伴相依。
旋转木马上,两个人不知道已经抱在一起多久。但是,彼此都清楚,多久都不够,直到一个电话打扰了他们的安宁。
基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医院的号码,突然一阵欣喜,温流可以做手术了吗……
“喂,金先生您好,请您赶快来医院一趟。李温流病患早上突然病情恶化,情况不太乐观……”
后面的话基范都没有听进去,手机就这么从手里掉到了地上。
温流出事了……在即将做手术的前夕,他出事了……情况不太乐观是怎么个不乐观法……这是上天对自己移情别恋的惩罚吗?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太残忍……基范此刻的脑中一片空白,脸色也瞬间苍白得让人害怕。
“基范,怎么了?”钟铉不安地问着。
“钟铉,我必须回去一下……”基范不想跟钟铉说太多,他怕钟铉多心。两人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他不想突生枝节。
“是……因为他吗……”钟铉从钱包里掏出了对自己如梦魇般的照片。他知道,从捅破窗户纸的这一刻开始,两人的关系或许真的要彻底结束了。
基范看到那张自己找了很久的照片的时候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钟铉从济州岛回来后变得反常的原因。原来钟铉早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啊……可是,现在实在不是解释所有问题的好时机,温流还在等着他。
“是,我要去见他……”
“你之前每次在我不在的时候离开家,也是去见他吗……”
“……是……”
钟铉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声音。他曾经不相信爱情,是那个人儿说服自己去爱;他也曾经对两人的关系灰心,是那个人儿亲口说出“我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愿意去爱的时候那个人儿首先放开了自己的手,又是为什么那个人儿在说过“我喜欢你”之后又可以轻易地承认他去找别的男人……
钟铉不知道自己究竟沉默了多久,当他的大脑终于从剧痛中苏醒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你走吧……我们结束了……”钟铉痛苦地闭上了眼。
“你等我回来跟你解释……”
“走!”钟铉猛的大吼一声。
基范看来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钟铉看着基范的背影,双腿终于软了下来。他蹲在旋转木马的圆台上,无声地哭了。刚才基范的眼神,是不舍吗?可是纵然不舍又如何,他终究不会为自己留下来,即使自己卑微到拿两人的关系作威胁,他还是走了。钟铉就这样痛哭着,为了自己过早夭折的爱情。
Chapter 37
基范一声不响地坐在车上,双唇紧紧地抿着,脑海中不断交替浮现着两幅画面:钟铉家的那张白色的床和现在医院里温流躺着的那张病床,重重叠叠的白,像一双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意识。基范耳边一直回荡着钟铉的那句话,“你走吧,我们结束了……”,不自觉地加大了环住自己的双手的力道,直到指甲陷进了肉里,渗出了鲜血。
当基范听到温流出事的刹那,原本被甜蜜掩埋的抱歉、愧疚和罪恶感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像暗涌一般将基范卷进了那段自己和温流曾经美好的过去,也让基范离开了钟铉温暖的怀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基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立刻回到温流的身边,为自己的自私赎罪,哪怕要用一生的时间,哪怕要背叛自己的心……
被愧疚感吞噬的基范,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想钟铉会不会了解,了不了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已经欠温流太多了,多到自己根本还不起,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连心都不属于自己了,还能用什么来偿还……
基范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温流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基范静静地坐在手术室的门前,眼睛就那么一直盯着那盏亮着的红灯,基范知道,就在那扇门的后面,是那个每天工作到深夜只为维持他们那个家的人,是那个无论自己怎么耍赖发脾气都会笑着容忍的人,是那个愿意默默等候自己并付出一切的人……而自己正是那个凶手,将最爱自己的人推向了绝路……
“什么?你说什么?”
“我们已经尽力了,去跟他说几句话吧……”
基范呆呆地站在温流的病房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点,手就那样搭在门锁上,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像毒药一样,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基范的心,让他痛到没有了知觉。只是短短的几秒,基范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明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去推开那扇门,然而只是轻轻一推,“吱呀……”,门开了……
就在推开温流房门的那一刹,基范脑中不断回响着医生之前的话:“我们已经尽力了,去跟他说几句话吧……”这是真的吗?基范多希望那是医生无聊的玩笑。
可是病床上那如白纸一般脆弱的温流提醒了他这一切,还有已经全部撤去的医疗器材,护士们悲恸的目光,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的。
“温流……温流……”基范轻轻地走到温流床边,跪着,小声地呼唤。
“谁……是基范么?”温流努力挣开眼睛,却因为麻囗醉药的关系,双眼失去了焦准,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可是,温流知道,那是基范,那把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声音,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温流想要伸手再最后摸一下自己爱人的脸,他是多么怀念那张每次都甜甜地叫着自己的小嘴,他是多么怀念那双只看着自己的明亮的眼眸,他是多么怀念基范和他所有所有的一切……可是,他就是没法触碰到自己心爱的人,明明就在旁边,自己却无能为力……
基范轻轻地握住温流的手,心里一颤,原本宽厚温暖的手掌,现已失去了温度,然后再抚上自己脸庞,缓缓地蹭着,“是我……是……我……你的基范……”基范梗咽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