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原是阿玛最爱的两句诗词,秋佳家已有两个儿子,倒也不稀罕了,我出生那年,阿玛便是亲自为我取名清如二字,若有源头常在,自然是清渠如许,通明透亮,可到底还是要步入这宫墙之中,绿瓦之下,这天底下最繁华,又或者最荒唐的所在,这一泓清水没了源头,也终是污秽暗沉,一如自己,也终将老死于斯,我这一生的写照与未来,竟是再自己名姓中一语成谶
既来之,则安之吧,否则累人累己,小时候阿玛让自己同哥哥们一同读书,不是为了日后琴棋书画,博个闺阁雅名,不过是阿玛说,史令人智,但凡你瞧过那么多王侯将相,才子佳人都不过是尘烟往事之后,便不再执着于小小的得失,开阔而通透,可若非是亲身历练,又哪得那样的空明?若阿玛如说的那般的轻巧,又为何在我幼时病弱,不肯放我落发,反是寻了个好人家的女儿替我
我至始至终不曾见过那个代替我去庵里落发的小女孩儿,只知道她同我一般年岁,因是家里清苦才不得不应了阿玛,替我落发,替我消灾挡孽,我常常想她当是恨我,恨我害她一生青灯古卷,害她一生都寥落古寺,只却不知为何,自她之后我的身子却是好了起来,若是她每诵一句经文,每宣一句佛号都替我祈福消罪,那此后的生生世世又该如何偿还这样的恩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诡秘,便在这红墙绿瓦之下,我不愿意做刹那芳华的优昙,也不甘于永远都掩藏自己的锋芒,只为了保全一世的安稳,世事如棋,纵然旁人执黑先行一步,自有白子灵动,全一妙局,日后如何,我今日便是穷尽算筹亦无法断言,倒不如谋定后动,以思万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