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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の小幸諨﹎.>> [0107]明晓溪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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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的蔷薇,很赞


1楼2011-01-07 20:12回复
    今天发现这篇文真的很合我胃口,放上来,大家看看


    2楼2011-01-07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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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第一夜的蔷薇》
      如同世代隐居城堡的贵族。
      在暗夜的玫瑰园,那大片大片怒绽的红色玫瑰,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苍白的肌肤,是唯一的光芒。
      是那样清峻到了极致。
      反而透出某种艳色。
      也许是他双腮尚未完全消失的潮红,也许是他胸口仍旧微喘的起伏,也许是他紧握住轮椅的那双苍白坚忍的手。
      ***************************************************************
      楔子
               早春。
           上午十点。
          
           “吱嘎——”
           沉重的铁门发出生锈一般的声音,缓慢地开了一道缝,清冷的阳光照射在那个缓缓走出的女孩子身上。她抬起头,眼睛黑漆漆的,皮肤仿佛很久没有晒过阳光,有种接近于透明的青白色。
           “02857,出去以后好好生活,别再回来了!”
           铁门又重重地在她身后关上。
           天空是沉沉的铅蓝色,风一阵阵吹来,依旧透着寒冷的气息,树木的枝桠仿佛黑色的素描,只是偶尔有几个刚萌发的绿苞。然后,就是空荡荡的寂静,除了她,这里再没有其他人。
           双手紧紧握住一只发旧的牛皮纸袋。
           她还记得六年前,十四岁的她被押解到这里关押时,场面是何等热烈,有无数记者蜂拥而至,闪光灯如同一道道雪白的闪电,对着双手被铐住的她疯狂拍照。
           而现在,她终于出来了。
           漆黑的长发被一根橡皮筋束在脑后,她的额头光洁饱满,只是在靠近发际线的地方,隐约有一道长长的发白的伤疤。
           唇角抿出冷冷的线条。
           她低低对自己说——
           夜婴。
           你终于出来了。


      3楼2011-01-07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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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
            
                 一个月后。
             二月二十六日。
            
             深夜,漆黑的窗外飘着细雨。
             屋内很暗。
             只开着一盏台灯。
             夜风夹着雨丝吹动窗帘,吹得书桌上那张刚刚画好的设计图不时地翻动一下。那是一张彩色的画稿,寥寥几笔勾出一个倨傲冷漠的女孩子,暗红色的裙子,线条异常简洁,只在肩部有着具有建筑感的微蓬设计,却使得整个画面有了一种近乎凌厉的力量感。
             靠在窗边有一只发旧的牛皮纸袋。
             书桌前并没有人。
            
             剪刀的刀刃锋利寒冷,一下一下,将几份最新报纸中的一些新闻整齐地裁剪下来,然后仔细地分类贴到几本剪报簿中。床上堆叠着大约七、八本剪报簿,手指慢慢在它们之上滑过,捡起其中最厚的一本。
             电视机的屏幕不断变幻着画面。
             正在播出的是一场在米兰举行的时装发布会,美丽的模特们一个个身穿霓裳行走在T型台,变幻的照明,奢华的背景,台下坐满名流和明星,星海般炫目的闪光灯,喧闹美妙的音乐,光影切换得如梦如幻。
             纸页翻动。
             那本厚厚的剪报里,全都关于同一个年轻男子的内容。屋内光线昏暗,手指停在的那一页,是那个年轻男子出席宴会的场面。
             照片中。
             对他含笑举杯的女子高雅美丽得犹如月下的百合花,而身材颀长的他半倚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大片盛开的蔷薇花,似乎能闻到夜的香气。站在阴影里,他的神情和面容看不清楚,只是微微低头,聆听那女子的说话,那女子望着他,目中如有柔软的星光。
             手指沉思地在那一页停留了很久。
             放下那本剪报。
             又从剩下的几本剪报中,挑出其中那本最薄的,只有两页,目光再一次扫过那些少得可怜的文字。
             这是关于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剪报。
             剪报中寥寥的内容里,除了他的名字,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信息的透露。
            
             可是……
            
             手指久久地停留在那本极薄的剪报上。
            
             “虽然全球金融风暴来势汹汹,然而根基稳固、财力雄厚的谢氏集团,却趁此机会大力扩张业务,集团股票在纽约、香港、国内连续十五天大涨,国内最新报收于每股280元。”电视机里的时装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传出财经新闻的声音。
             放下剪报。
             视线望向电视。
             “今天谢氏实业集团将正式签约收购国际顶尖奢侈服装品牌Brila和LC,此次并购之后,谢氏集团不仅在全亚洲继续巩固第一的地位,而且财团的总体实力也将挤入全球前三的排名。”
             屏幕的画面里是一栋足有五十层高的大厦,是本城地标性的建筑,橘黄色的“谢氏实业集团”的logo醒目异常,乌压压的无数记者将大厦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记者手持话筒对着镜头报道:
             “谢氏集团宣布,集团下一步的重心是打造真正属于自己的国际顶尖品牌,由谢氏集团来引导世界的时尚潮流,而不是始终跟在欧洲的身后……”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反复又想了一遍,她终于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夜风将窗帘吹得烈烈扬起,有雨水灌了进来。白光闪过,闪电撕破夜空,将屋内霎时闪得亮如白昼,照亮她额头的发际线处,那道细长隐约的伤疤。一阵阵“轰隆隆”巨大的雷声,她端然不动,影子被暗暗的灯光在地面上拉得斜长斜长。
            
             拿起笔。
             她在设计稿的右下角签下两个字——
             “叶婴”。
            
             整整六年,被关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台灯下,压着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被吹进的夜雨微微打湿,阴冷阴冷。
            
             ******
        


        4楼2011-01-0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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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日。
               她来到了巴黎。
              
               这座城市充满了浪漫和糜烂的气息,虽然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下雨,却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香水的味道。买了一把宽大的雨伞,她将画架支在四季酒店前面,一笔一笔将雨雾中的酒店绘入画中。
               巴黎四季酒店。
               她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它的介绍,被评选为全球最奢华的酒店。从外面看起来,除了有凝重的历史感,它似乎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留意着那一辆辆开过来,停在酒店大堂门口的豪华轿车。
               果然是以奢华闻名的酒店。
               汽车皆是名车。
               出入的客人也一个个气宇不凡,非富即贵。
              
               将近中午一点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她在等的。
               一辆黑色林肯房车从雨雾中驶来,缓缓停驶在四季酒店的门口。酒店的大堂经理亲自迎出来,另有一些似乎早就等候在大堂里的上流社会的人士也纷纷迎出来,车门被门童恭敬地打开。
               远远的。
               她从画架上方凝望过去,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雨雾如烟,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颈脖处一条浅灰色的围巾,虽然背影有些削瘦,但身材修长,气质清峻,仿佛国画中淡墨的一笔,空灵而又遒劲。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跟在他的身后。
               她还想再多看一眼。
               那人已经被众人簇拥进了酒店。
              
               ******
              
               三月五日。
               她接近了他。
              
               几天来,雨一直下下停停,这天却渐渐收住了,还出了太阳。傍晚,她见到他独自一人从酒店出来,行驶在霞光满地的街道上。
               这是她最接近他的机会。
               前面几次,他都是直接在大堂门口乘车出去   ,回来时又被车直接送到大堂门口。她注意到他的轿车不再是第一天那辆林肯,而是一辆加长加宽,能缓缓伸出轮椅斜坡来的黑色宾利。
               很明显,他的身体非常不好。
               除了正装参加重要场合,他基本都是坐电动轮椅出行。刚到的两天持续阴雨、气温寒冷,她能看出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几乎每次他进出酒店大堂时,她都能听见一阵阵压抑不住的轻咳声。
               此刻。
               当他自霞光满地的街道又慢慢折回酒店的时候。
               她飞速地从画架旁抱起一些东西,几个大步跑过去,挡在他的电动轮椅前。薄薄的霞光中,她半蹲下来,微笑着望向面前这个轮椅中的年轻男子,对他伸出右手,说:
               “嗨,你好,我是叶婴。”
              
               坐在轮椅中,这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黑色的驼绒毛衣,一条黑白碎格的丝巾偎着他的下颌,膝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棉毯。
               仿佛极少与世人打交道,他的面容显得清淡疏离,宁静高远,然而轮廓骨骼中却透出一股异常诱人的艳色,如同清冷冷的,带着异香的栀子花。
               轮椅停下来。
               抬起头,他缓缓望了她一眼。
          


          5楼2011-01-0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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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出的右手被晾在空气中,叶婴的笑容依旧甜美,仿佛不以为意,从收集的剪报中她早已了解他的性格。于是,她又将手中的册子递向他,说:
                 “这是我的设计稿,你要看一看吗?”
                 橘红色的封皮,里面大约有二十张左右的画稿,那是她为了他而精心准备的。
                 他没有去接。
                 “如果你想要做设计师,”轮椅中,他面容平静,“可以把你的设计图递到集团的人事部门。”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很好听,比她想象中要低沉一些,但并没有虚弱无力的感觉。
                 “可是,我不想从底层一步步做起,”她含笑望着他,笑容甜蜜,眼珠漆黑如深夜的雨雾,“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欣赏。”
                
                 他似乎已没有兴趣再同她说话,驱动轮椅绕过她身旁。
                
                 “那么,至少可以看一下我为你画的这些画吗?”她又拦住他,手按在他轮椅的扶手上,这次没有容他拒绝,她就直接将几张画稿放到了他的膝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说。
                 他眉心皱起。
                 苍白的手指终于拿起那些画。
                
                 几张画里都有他,细雨中他穿着黑呢大衣走入酒店的背影,夜幕降临时他坐在轮椅中用手轻掩嘴唇咳嗽的模样。而她放在最上面的那张,还只是黑白的素描稿,轮椅中的他如同沐浴在万道霞光里,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透出的味道却是异常清冷的。
                
                 “你知道吗?你很迷人。”
                 半蹲在他的轮椅前,叶婴歪着头瞅他。她的眼珠乌黑透明,黑得像深夜的   雨雾,她的微笑却是甜蜜的,跟眼底的神情如此不搭。
                 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
                 在她收集的剪报中,连一张他的正面照片也没有,只有在一次时装发布会上,被其他人影叠住的他的暗暗的侧影轮廓。此刻,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她能感受到他的疏离和冷淡,仿佛他是禁欲的,可是,他的面容这样的清俊美好,淡色的双唇,被睫毛掩住的眼瞳,略微苍白的优美手指,让她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他。
                 “可是为什么要坐轮椅呢?是身体不好吗?”
                 目光望向他膝盖上的棉毯,她的语气中有浅浅的遗憾。而他恍若未闻,漠然地看毕那些画,递回给她。
                
                 “喜欢这些画吗?”
                 没有马上去接,如同多年的老朋友般,她在他面前蹲得更低些,仰起头笑着问他。
                 “画得很快。”
                 这是他的回答。
                 “那么,你喜欢吗?”
                 她又问了一遍,紧紧地盯着他。
                 “你并没有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驱动轮椅绕开她,他淡声说,将那些画放回她的画摊上。
                 “如果不喜欢,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她笑得很无所谓,“而且,是否受到专业的训练并不是判断一幅画好坏的标准。”
                 他开动轮椅准备离开。
                 “等一等!”她从身后喊他。
                 他缓缓转过身。
                 霞光中,她无奈地说: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了好多天,结果你却并不欣赏我。”
                 顿了下,她又打起精神,笑了笑,说:
                 “好吧,希望你能继续给我机会,让我得到你的欣赏。”
                
                 于是,从此每天早上,她都会将自己最新的画拿到四季酒店的前台,请酒店的工作人员将它们转交给那位坐轮椅的优雅男子。
                 她不知道他是否会看。
                 也许画根本送不到他的手里,就会被那个一直跟随着他的管家扔进垃圾桶。
                 可是,那总是她的机会。
                
            


            6楼2011-01-0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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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世代隐居城堡的贵族。
                   在暗夜的玫瑰园,那大片大片怒绽的红色玫瑰,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苍白的肌肤,是唯一的光芒。
                   是那样清峻到了极致。
                   反而透出某种艳色。
                   也许是他双腮尚未完全消失的潮红,也许是他胸口仍旧微喘的起伏,也许是他紧握住轮椅的那双苍白坚忍的手。
                  
                   “二少,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今晚的酒会是否就不要参加了?”管家担忧地说。
                   他闭目摇头。
                   “二少……”管家犹豫了下,“或者,让我推您进去,如果身体不适,就立刻……”
                   “不用。”
                   他皱眉,又低咳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她手边的画夹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墨绿色有一片片或深或浅的濡湿。在画夹的右上角似乎烙刻着一朵小小的蔷薇花,有银色的光芒,如同是在夜光中绽放。
                  
                   “你是有哮喘吗?”
                   听到方才的咳嗽中有隐约的哮鸣音,叶婴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车内的空气顿时变得凝滞,管家古怪地瞪着她,轮椅中的他抿紧嘴唇,视线从画夹移到她的面容上。
                   “这样的天气,对于哮喘病人来说,并不是出行的好日子。所以你要去参加的酒会,一定是很重要的活动吧。”仿佛毫无察觉,她一边将油画放回画夹,一边说,“如果是重要的酒会,坐在轮椅里,由管家陪同入场,的确不是很适宜。”
                   暴雨敲打着车窗。
                   她眼瞳深黑,却笑容明亮,对他说:
                   “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愕然地看着车内的这个女孩子,见她笑容和煦,仿佛提出的是个再自然不过的提议。他又看看轮椅中的二少,见二少正沉默地打量这个女孩子。
                   他一向看不懂二少究竟在想什么,这次也是同样。
                   就在他以为二少绝不可能同意由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陪同参加酒会时,二少竟默然应允了。
                  
                   “我母亲以前也有哮喘,我照顾她很多年,她随身的药是沙丁胺醇,你呢?”
                   “二少的药也是沙丁胺醇。”见二少已经默许,管家只得拿出一瓶备用的气雾剂,交给她,说,“二少不能喝酒,不能吃海鲜。”
                   “是,我知道。”
                   留意看了下气雾剂上的说明,她仔细将它收好,想了想,瞅着轮椅中的他,似笑非笑地问:
                   “那么,我也喊你‘二少’?”
                   “谢越瑄。”
                   “你好,越瑄,”她笑容妩媚,对他伸出右手,又告诉了他一次,“我是叶婴。”
                   他没有理会她伸在空中的手,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   上。随着他的视线,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的是棉质的长裙加一条厚厚的披肩,而且已被雨水打得狼狈不堪,根本不是能够出席酒会的装扮。
                  
                   雨越下越大。
                  
                   黑色宾利停在Galeries Lagayette门口。
                   这是巴黎著名的购物中心。


              9楼2011-01-07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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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饰奢华的Janin专卖店里,香水的味道清雅迷人,金发碧眼的专柜小姐们拿出所有当季最新的款式,轮椅中的越瑄挑出一件银灰色的礼服裙给她。
                     十分简洁的剪裁。
                     质料华贵。
                     露肩的设计衬得她的锁骨凸凹有致,裙子随身而下,服帖出她妩媚柔软的线条,恍若有暗浮的香气。唯一的缺憾是她没有任何首饰,脖颈处显得空了些。
                     “这支花可以给我吗?”
                     店里的水晶花瓶内插着几支百合,新鲜芬芳,叶婴用法语问专柜小姐,专柜小姐立刻殷勤地将花取出来。
                     站在镜子前。
                     她散下黑发。
                     乌溜溜的长发如同缎子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光芒,专柜小姐们看得呆住。长枝的百合花将她美丽的黑发松松挽住,慵懒地垂在右肩,仿佛是春之女神在清晨时的灵感,美得没有丝毫烟火气,比世间所有昂贵的珠宝都要灵秀。
                     “好看吗?”
                     她回眸笑道。
                     “走吧。”
                     越瑄淡声说,驱动轮椅向店的门口驶去。
                    
                     还是不喜欢啊……
                     叶婴眯了眯眼睛,手指微微捻动百合的花瓣,审视地打量穿衣镜中的自己,在他的轮椅驶出店门的那一刻,她对专柜小姐说:
                     “请给我剪刀和针线。”
                    
                     黑色宾利继续在大雨中平稳地行驶。
                    
                     用披肩挡住□的双腿,叶婴把礼服裙卷到膝上,埋头忙碌着,用剪刀和针线在裙子上利落地裁剪、缝合。管家不安地看向二少,见他仿佛毫无察觉,沉思地坐在轮椅中,凝视车窗外的暴雨。
                    
                     宾利缓缓停在灯火辉煌的格里伦酒店宴会厅门口。
                     门童恭敬地将车门打开。
                     苍白的手略微一用力,越瑄正待从轮椅中起身,一双女孩子清凉的手已扶住他的手肘。
                     “小心。”
                     叶婴先踏出宾利,然后小心翼翼地弯腰将他扶出来,动作轻柔娴熟,仿佛已经服侍他多年。她眼瞳很黑,眸光却闪亮,含笑望着他,发际间那支纯白的百合花散发出寂静的清香。


                10楼2011-01-07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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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厅内华丽辉煌。
                       衣香鬓影。
                       巨大绚丽的水晶吊灯。
                       奢华的银质餐具熠熠生辉,瓷盘洁白,光芒温润耀眼,各式餐点色彩绚烂,无比精致。英朗俊美的侍应生们穿梭厅内,衣饰华贵的宾客们一个个手持红酒,低声谈笑。
                       宴会厅的正前方有个发言台,落地的银质话筒,旁边堆簇的鲜花丛中有只牌子,上面写着“Brila六十周年庆祝酒会”。
                      
                       这是一场巴黎时尚界的上流酒会。
                       跟随在越瑄身后,叶婴用心打量着眼前每一位前来与他寒暄的宾客,其中很多都是世界著名的大牌设计师。有些设计师她曾经在时装杂志的专访页面上见过,能够认出来,有些她需要仔细聆听越瑄同他们的对话,才能大约猜出是谁。
                       像此刻这位身穿黑白印花丝质礼服裙的女士。
                       她身材丰满,一头褐色卷发,绿色的眼睛,眼角有鱼尾纹,同越瑄低语说话,不时大笑,笑容爽朗而有魅力,浑身散发出浪漫怀旧的气质。
                       竟然是香绯儿女士。
                       香绯儿女士是国际时尚界的传奇,在她二十三的时候一手创立了香绯儿王国,四十多年间,香绯儿王国一直牢牢占据着世界顶级奢华品牌的一线地位。
                       “谢,第一次见你带女伴参加酒会,这位是你的……”
                       听到香绯儿女士将话题带到自己身上,叶婴微笑着对香绯儿女士颌首。越瑄侧首,眼神淡淡地看了看她,用清远好听的声音对香绯儿夫人说:
                       “她是……”
                      
                       “谢——!”
                       她看到一位中年男子刚入场就径直向这边走来,大力地熊抱越瑄。那男子应该是美国人,身材高大胖硕,红光满面,显然常常在海滩日光浴。他一边兴高采烈地拍着越瑄的肩膀问候,一边好奇地上下打量她,然后哈哈大笑说:
                       “上帝啊,难以置信,谢竟然也有了情人。”
                       她看向越瑄。
                       越瑄并没有看她,却静静地对她弯出右肘。她心内一怔,下意识地挽住他的手臂。
                       在她挽住他手臂的那一瞬。
                       她能感受到宴会厅内有很多道目光落在她的那只手上,目光中的意味各自不同。香绯儿女士舞动手中的香扇,抿唇轻笑,美国男子先是呆怔住,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
                       “谢,难道你打算不战而逃吗?”
                      
                       不战而逃……
                       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叶婴脑海中正迅速检索着剪报中搜集过的全部资料,忽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向她射来。
                       “这位小姐,您身上的这条裙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一位银发男子走到她的面前,他应该是德国人,年逾花甲,银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灰色的眼睛,神情严谨冷漠,冷冷地看着她。
                       她眉心一皱。
                       微笑说:“有什么不妥吗?”
                       “詹姆士,你糊涂了,这是你亲自设计的,Janin本季最新款的晚装裙啊!看这位小姐穿起来多么美丽,下次应该游说她亲自担任你的模特。”美国男子大笑着说。
                       “请问,这条裙子是您从Janin拿到的吗?”德国男人詹姆士居高临下地逼视她,神色不豫。
                       “是的。”叶婴答道。
                       “所以,是您对它不满意,才将它改成这个样子?”目光冰冷地落在她的裙角,那里原本是流畅而下的柔软的随身线条,现在却被修改成了略带凌厉硬朗感觉的花苞造型。
                       她又看了看越瑄。
                       他面上还是淡淡的,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觉得这样更好看些。”她含笑答。
                       “无知!这样完全丧失了Janin的风格,是对Janin的不尊重!”詹姆士薄怒道。


                  11楼2011-01-07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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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并无异常,只是唇色又更加苍白了些,继续神色淡定地将致辞完成。她很佩服他,其实致辞前她就已经察觉到,谢二少的身体状况很不对,他走路的步伐愈来愈滞重,胸腔中的咳嗽似乎也愈来愈难以控制。
                         在满场掌声中。
                         越瑄走下台来。
                         她第一时间迎上去,挽住他的手臂,竟感觉仿佛有冰冷的汗意从他的体内沁出一般,令她硬生生打个寒颤。心下一怔,她仰头看向他,见他面色苍白,额角也满是细密的汗珠。
                         从随身的包中拿出手帕。
                         她悄悄将手帕塞给他时,指尖碰触到他的掌心,也是潮湿而冰凉,如同被冬夜寒洌的井水泡过一般。
                        
                         接下来是Brila的品牌总监上台致辞。
                        
                         站在发言台的旁边,叶婴含笑地挽着越瑄的手臂,看似轻松,实际在暗暗用她全部的力量支撑住他。虽然他始终克制着尽量不发出咳声,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加重。
                         “需要离场吗?”
                         察觉到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她低声问他。
                         “不用。”
                         他用手帕掩去几声低咳,淡淡地说。
                        
                         香绯儿女士作为特邀嘉宾的致辞也结束后,酒会正式开始。
                         著名钢琴家理查德弹奏着钢琴,红酒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满场宾客一个个酒意微醺,谈笑风生,从最新的时尚话题,到业界的八卦佚事,无所不聊。
                         越瑄自然是酒会的焦点。
                         络绎不绝地有宾客过来寒暄,作为礼节,几乎每个宾客都会向他举杯致意,而他也都会微啜一口红酒。虽然每口都很少,但是积少成多,她注意到他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三杯。
                        
                         “我不要你喝那么多酒,”揽紧他的手臂,叶婴脸颊红扑扑,笑容妩媚,星眸闪耀,她半醺地偎在他身上,用周围宾客们都能听到的声音,凑在他耳边,柔柔地说,“你今晚剩下来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
                         宾客们大多是法国人。
                         见惯了浪漫风情的场面,他们相视哈哈一笑,并不以为意,反而对这位淡静清远的东方年轻男子多了几分亲近感。
                         于是叶婴帮他挡下了所有的酒。
                         于是她再接再励。
                         索性将他拉出了酒会。
                        
                         雨还在下。
                         走出宴会厅,被冷风一激,体内微醺的酒气陡然散去,叶婴打个寒战,忽觉越瑄脚步一涩,然后就听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如翻天覆地,他咳得喘不过气,面颊潮红,胸口发出似撕裂般的轰声,直咳得弯下腰去,仿佛要咳出血来。
                         “二少!”
                         黑色宾利停下,管家从车内冲出来扶住他。门童有些慌乱不知所措,赶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忙喊救护车,越瑄摆了摆手,勉力靠着她和管家的搀扶进入车内。
                        
                         司机胆战心惊地将黑色宾利发动。
                         半躺在车内宽敞的车椅中,一阵阵猛烈的咳嗽之后,越瑄的咳意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又是一阵巨咳,他眼睛霍地睁开,死死握住扶手,喘不过气来一般,胸腔内迸出一声声尖锐的撕裂音!
                         “二少,您的药!”
                         管家惊慌地掏出一罐喷剂,可是越瑄全身僵硬住,眼看进气多出气少,面色已变得发紫,牙关咯咯地紧闭着,喷剂哪里塞得进去。
                         “让开。”
                         叶婴皱眉,劈手从管家手里将喷剂夺过来,左手握住越瑄的颌部,用力一捏,硬生生将他的嘴巴捏开。
                         “吸气!”
                         她大声喊着,右手中的喷剂伸进他的嘴巴,向他喉咙喷去,又喊:
                         “再吸!”
                         如此几次,药物喷入他的喉咙,窒息渐渐被缓解,虽然还是有一声声的哮鸣音,听起来也不再那么可怖。
                         她松了口气。


                    13楼2011-01-07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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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跪在他的身前,她伸开双臂抱住他,让他向前趴,半伏在她的肩上,她用双手轻柔地拍扶他的后背。以前妈妈犯病的时候,这样子可以让妈妈恢复得更快些。
                           半晌,他推开她。
                           呼吸渐渐平稳,他虚弱地望着车窗外已转为细雨的夜色,沉默不语,管家将棉毯覆在他的膝上。
                          
                           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四季酒店大堂门口。
                           犹豫了一下。
                           见他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外面又还在下雨,她就厚着脸皮,抱着画具,跟在他的轮椅后面一同走进了酒店。
                           嗯,巴黎的四季酒店果然是全球最奢华的酒店之一。
                           跟酒店外观的古拙朴素不同,自踏入大堂,立时便觉得满目生辉,富丽堂皇,处处优雅华丽,浪漫典雅与浑厚的历史感融合得浑然一体,如同踏入了王宫殿堂一般。如果不是因为随在二少身后,她真的很想拿出相机来,太美了,无论是走廊墙壁上的油画,还是大堂一角的雕像。
                          
                           越瑄住的是总统套房。
                           她原就该想到。
                           但当她真的看到这总统套房时,却还是呆了一呆。
                          
                           将房间收拾妥当,管家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她赞叹地将目光从房间的每个奢华精致的细节中收回来时,见谢二少正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中,淡淡地望着她。
                           “房间真漂亮,我可以拍照吗?”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她就只当他是默许了,从包里掏出相机,对着每个她欣赏的角落和布置,啪啪啪地按下快门。可惜这只相机只是普通的卡片机,拍出的色彩比原景要逊色不少。
                           镜头一移。
                           取景的液晶屏幕中,光线氤氲,奢华怀旧的金丝绒沙发,上面绣着繁复的花朵,色彩华丽暗沉,花瓣凸浮,精致如生,仿佛有暗涌的香气,又带着几缕糜烂与颓废,与那人清高至远的气质本应是格格不入的,竟又恍若浑然一体。
                           他的眼神很淡。
                           她忽然很想对着他按下快门,倒看看他是否还是无动于衷。终究她还是作罢,乖乖坐到他的对面。
                          
                           “为什么我会有种感觉,”她倚在沙发里,笑着说,“你就像一个很快要死去的人,或者说,你已经死过一次?”
                           他淡淡地看着她。
                           “对,就是这种眼神,就算我说这么不礼貌的话,你也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是因为你的身体吗?因为哮喘太严重,活得很辛苦,所以不想再活着了吗?”故意刺激了他几句,见他依然毫无反应,她叹口气,低头摆弄着相机,翻看刚才拍到的照片,“你看,这套房间多么美丽,随便拍下来的照片就这么好看。”
                           凑过去,她把相机给他看。
                           照片一张张的翻过。
                           每张都如油画中的静物,很美。


                      14楼2011-01-07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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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美,世界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住得起这样的酒店和这样的房间,如果不好好珍惜,多么可惜。”瞅着他,她摇摇头,“而且,你又长的这么好看。”
                             跪坐在沙发中,她往前趴了一下,手指轻轻抚上他的面容。
                             “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手指从他的眉骨,温柔地滑落到他的面颊,她赞叹着说:“我觉得,如果一直这样看着你,我也许会爱上你的……”
                             他皱眉。
                             向后避了一下。
                             “啊,终于有反应了,”她笑起来,眼底有深幽的亮光,跪身起来,她凑得离他更近些,声音如蜜地说,“我忽然很好奇,如果我吻你,你会怎样呢?是不是也这么平静,这么无所谓?”
                             说着,她缓慢地凑向他的唇。
                             很慢很慢。
                             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她推开。
                             他的唇清冷苍白,有夜的凉意。原本她只是为他的漠然心中暗恼,想逗弄一下他,哪怕惹得他发怒,也比他全然的漠视好些。然而,越是接近他,他身上那种淡然的冷漠越是强烈,而他的嘴唇,仿佛坚毅清冷得从没有被欲望沾染过。
                             这种坚毅清冷让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吻住了他。
                             有些狠狠地吻住了他。
                             辗转地反复地,她用力地吻在他的唇上,呼吸渐渐火热紊乱,她用双手箍住他的后脑,柔软地,又带着股狠劲地吻着他,想要将他唇上的冰冷吻下去,吻着吻着,久久地吻着他,她终于叹了口气。
                             “对不起。”
                             她放开他,有点颓然。
                             虽然她心里不甘,但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即使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他的眼睛依旧清明如泉水,无波无澜,似乎这一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反将她眼底的狼狈映了出来。
                            
                             一阵咳嗽。
                             他神色倦倦的,声音低哑,说:
                             “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依旧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她挑了挑眉毛,笑得如春日花开,眼角都带着花香,说:“我也是,我无数次在梦里见过你。只是梦里你的模样都不大清楚,最清晰的只有你这双眼睛,清澈宁远,跟现在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是命定的缘分,对不对?或者,我们有前世的羁绊,今生必定相遇?”她咯咯地笑着,仰着头,如同盛开的蔷薇花,“其实我不该灰心啊,你刚才毕竟还是允许我吻了你。”
                             目光在她笑意盈盈的面容上巡视一圈,越瑄疲倦地闭上眼睛,说: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15楼2011-01-07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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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豪华的游艇,尾部翻滚出滔滔白浪。无月无星,只有驾驶舱亮着灯光,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背影。他面无表情地凝望前面的海面,将游艇开至最大马力,海风从敞开的窗中呼啸而入,舱内十分寒冷。
                               手机传出短信的声音。
                               屏幕陡然亮了起来。
                               这支手机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号码。
                              
                               船长接过驾驶的工作,男人走出舱外。双手扶着栏杆望向夜幕中苍茫的大海,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良久后,男人沉声唤:
                               “谢凌。”
                               “是。”
                               一个俊美的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微低着头,脸上似有些羞涩的模样,说:
                               “二少最近一反常态,频频在公众场合露面。除了常年任闲职在巴黎照看庄园的赵管家,二少身边没有其他跟随,已证实谢平、谢安目前全都身在纽约。”
                               “那个女人是谁?”
                               短信传来的几张照片,是谢二少与那个女孩子的近照。公园的长椅中,那女孩子笑着凑近谢二少,她的唇离他的唇很近,而且谢二少竟一直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她叫叶婴,二十二岁,她曾经向公司投过简历和设计稿,这是她的资料。”俊美少年谢凌拿出一份简历和一册厚厚的设计稿,男人接过,翻看着那册设计稿。
                               纸页被海风吹得沙沙作响。
                               “大少,我觉得……”谢凌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地说,“二少似乎在向您示弱求和。”
                               “嗯。”
                               男人将设计稿丢还给他。
                               “不过,”谢凌咬着嘴唇,恨恨地说,“二少一贯如此,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却比谁都心狠手辣,您千万别再心软。他跟那个叶婴在一起,说不定是以退为进,森小姐那里……”
                               “你话太多了。”
                               男人冷声说,然后唤:
                               “阿韩,这个月由你换下小凌。”
                               “是,大少。”
                               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来,谢凌眼中含泪,满脸委屈地退了下去。
                              
                               深夜的海面幽深漆黑。
                               靠着游艇的围栏,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被一点点放大。凑在二少的耳边,那个女孩子的笑容甜蜜娇美,仿佛只要一个呵气的距离,就可以吻上二少的面颊。
                               将她的面容更加放大些。
                               手机的荧光映着男人的面容,他的脸部轮廓俊美如神祗,隐在深夜的黑暗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女孩,看着她那双顾盼生辉、乌黑如夜的眼眸。
                              


                          18楼2011-01-07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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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了门口的女佣几句,又走回来,俯身对紧阖双眼的越瑄低声说:
                                 “二少,森小姐来了。”
                                
                                 叶婴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继续拧拭毛巾。
                              
                                 “……如果您不想见森小姐,”谢平谨慎地问,“我可以请森小姐下次再来。”
                                 “让她进来吧。”
                                 依旧闭着眼睛,越瑄仿佛睡去般地说。
                              
                                 于是——
                                 当白色的复古欧式房门被静静推开——
                                 叶婴见到了森明美。


                            21楼2011-01-07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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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的阳光从整面落地玻璃窗投射进来,窗外是灿烂的一丛丛蔷薇花,那花香如同浮进了房间,明亮的,优雅的,芬芳的,就像此刻曼步走进来的这个美人,裸色的美丽长裙,颈间戴着光芒四射的钻石项链,她明眸皓齿,气质高雅,仿佛是从舞台剧中走下来的。
                                   她曼步走至越瑄的床前。
                                   “瑄……”
                                   柔声低唤了一声,仿佛眼中看不到屋内的其他人,森明美坐在床畔,低头静静望着似乎沉睡中的越瑄。
                                   “瑄,我这么晚才来看你,你会怨我吗?”
                                   森明美轻轻握起越瑄的手,凝望着他,她的身姿优美如剪影,良久,声音里充满了歉疚,她哑声说: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站在房间的角落,叶婴低着头,敛声静气,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旁谢平的表情。谢平、谢浦是越瑄的左右手,皆是同越瑄相似的年纪,谢平面容平凡,主理内务,谢浦容貌秀雅,侧重外务。
                                   谢平并不喜欢这位森小姐。
                                   心中得出结论,叶婴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出现在房门外的谢华菱。谢华菱是越瑄的母亲,五十多岁的年龄,她穿一身色彩艳丽的套裙,颈中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丰脂白肌,风姿绰约,年轻时定然也是不可方物的美人。
                                   谢华菱正远远望向森明美,眼神颇为复杂。
                                   叶婴垂下目光。
                                
                                   床边,森明美又温柔地对越瑄说了很多话,越瑄始终仿佛睡去了一样,漠然没有任何反应。终于,森明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门口处的谢华菱微微示意,两人一同离开了。
                                   玻璃窗外的蔷薇花灿烂明媚。
                                   阳光透明。
                                   叶婴细心地将吸水的软管放入越瑄口中。
                                   他每天喝水的量需要严格的控制。
                                   房门并没有关上,外面是装饰奢华的起居间,谢华菱和森明美的谈话声不时地飘过来几句,从她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她们两人正在喝茶。
                                   “你喜欢的女人,就是她吗?”
                                   谢平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之后,叶婴抬起睫毛,望向面容苍白的越瑄,好奇般地说:
                                   “那为什么刚才不同她说话?”
                                   越瑄眉心一皱。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珠淡漠,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不想跟我说这个,是吗?”
                                   叶婴笑得如同窗外灿烂盛开的蔷薇,她伸出手,亲昵地抚了抚他的眉心,说:
                                   “好,你不想说,那就别说。”
                                   越瑄默默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深,将她一直望到他的瞳孔深处,良久之后才疲倦地又将眼睛闭上。
                                
                                   “可是,她们谈话的气氛好像并不融洽啊。”
                                   叶婴一边为越瑄按摩刚刚痉挛过的双腿,一边微微侧过头,透过半敞的房门,看向正在起居间喝茶说话的那两个女人。
                                   隔了一扇门。
                                  
                                   纯白的地毯,紫色的水晶吊灯,一组黑色镶乳白边的宫廷式天鹅绒沙发,钴蓝色的英式茶具,闪闪的银质小勺,空气中散发着伯爵茶的袅袅香气。
                                   将茶杯放回茶几上。
                                   谢华菱坐直身体,下巴有些薄怒地抬起来,盯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她缓声说:
                              


                              22楼2011-01-07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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