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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同人】安德雷:奴隶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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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1-07 23:51回复
    我不知道主人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尽管我很想上去看看圣地亚哥他们精心准备的剧目,但是我终究忍住了没有去,我爱主人,我怕他会生我的气。
    圣地亚哥就是那个灰发的人,他的皮肤和主人几乎一样白,但他的样子很可怕。他太瘦了,双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而且他也很高,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看年纪他明明比主人大很多,可是他好像对主人很畏惧。
    因为他的样貌,我不太喜欢他,但他对我却很和气。只有一次,我想那天我一定是喝醉了---他把我抱在怀里,他的脸离我很近,他的气息已经吹上了我的脖子---他灰色眼瞳中的炽热灼伤了我,他靠的愈发近了---我突然注意到他嘴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他的牙齿像狼一样尖利。
    当时我的脑子晕乎乎的,我什么都没有想---就在这甜蜜的晕眩中,他冰冷的嘴唇似乎已经摩擦到我**的颈,就像主人千百次对我做过的那样---我闭上了眼睛,可他却突然放开了我。
    “圣地亚哥。”突然出现的声音就像一缕细线,贯穿我的耳膜直达大脑深处,我的酒全醒了,我惊慌的站起身,我看到主人的脸,他非常愤怒。我不知道圣地亚哥去了哪里,他只一下子就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我没有工夫去想他了,主人已经来到了我面前,望着他惊怒的脸,我手足无措。
    我想他会惩罚我,会把我关起来,会不让我吃饭,他会不再喜欢我。但他只是让目光慢慢回复柔和,他伸手抚摩我的颈,我哆嗦了一下,他的手很冷,比冰还冷。他轻轻抚摩刚才圣地亚哥吻过的地方,我在他的触摸下颤栗,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对我,我太紧张了---那里正好是动脉的位置,我听到自己血液的流动,我听到自己的心跳。我呆呆的看他,看他用另一只手为我系上了领子,扣得死死的,我几乎要透不过气了。
    后来,只要是主人不在,我就被锁在了房间里。那是两扇厚重的黄铜大门,我从未奢望自己可以从那里逃离。
    除了圣地亚哥之外,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剧院的演员。我印象最深的是埃斯特尔和西莱斯特,因为她们总围绕在我主人身边。每当她们那样做的时候,我就感到一种无比强烈的妒嫉。
    她们两个都非常非常美,尽管我还是个孩子,我也能分辨出那种美丽,仿佛不带丝毫烟火气,是一种精灵的美,一种苍白的脆弱、优雅,还有致命的魅力,是诱惑---就像我的主人。她们总是依偎在我主人身边,揽住他的腰,亲吻他手上的戒指,亲吻他垂落耳畔的金棕色发鬈。
    我嫉妒的要发疯,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怒火---每当这个时候,西莱斯特总是站起身,带着梦幻般的微笑,她搂住我,抚摩我和她一样的黑发,甚至我的嘴唇---她的目光迷蒙而深远,我总感觉她看的并不是我,她渴求的是另一种东西---我拥有,但她可能永远都得不到。
    我就像玩偶一样任她摆布,直到,主人站起身来,把我带走。然后埃斯特尔她们就会很开心很大声的笑,但她们毕竟什么都没有说,她们也没有一个人,敢于像圣地亚哥上次那样吻我。
    因为我的主人---我只属于他一个人。
    我无法形容主人渊博的学识,在我们那些无止境的夜晚,他为我讲述艺术与哲学,中世纪的雕塑、绘画,甚至那些巫术,还有文艺复兴。他不止一次的提到威尼斯,提到那里的圣马可教堂,还有布满柔紫光线的、黄昏中的广丅场,他为我形容那些教堂里宏伟的壁画,他告诉我关于波提切利,乔托和贝利尼,他为我讲述弥尔顿的失乐园和但丁的神曲。
    我完全陶醉在这些知识里,我看到主人身后的光环,他从不拒绝传授任何东西。我只是惊叹于主人的渊博,仿佛世上已没有什么能逃脱他敏锐的眼睛,仿佛他所知道的那些知识并非从书本中得来,而是他亲身经历。我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惊奇,但事实上,我也真的从未见他读过一本书。
    在这广阔的地宫中,有着无数的回廊、厅堂和宽敞的房间,我猜想那可能是西斯莱特他们的居处,但里面没有一个人,没有床也没有家具。只有蜡烛燃烧的祭坛,深色的帷幕,和装饰着壁画与壁饰、斑斓而空无一物的冰冷墙壁。
    


    5楼2011-01-08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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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音乐响起来了,天使们在云端吹起欢乐的乐章,我看到上面五彩的光,而我所在却是漆黑幽黯的地狱,这里只有永恒的杀戮和死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越来越轻,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只剩下冰冷和可怕的麻痹---我想我快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后来他终于放开了我,我从未如此虚弱过,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伸手想去够他的脸。我没有够到,他站起身,他低下头,他用冰一样平静的声音开口:
      “这就是你想要的?或是我想要的。”他离开了床边,他要离开我了。
      最后仅存的意识,我张开嘴,我想说“不要走”,我想告诉他我爱他,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看到他模糊的背影,我看到他走到了门口,我看到他走出了门口,我看不见他了。但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他似乎停了一下,他似乎回过了头,他似乎看了看我---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又一个错觉。
      我又来到这里了,那个恶魔的宫殿,宴飨的大厅。我从高处坠落,周围一片漆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是在下坠,我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感觉。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思想,它在黑暗中回旋挣扎,带着某种揪心的、我感觉不到的疼痛。
      我好像落到地面了。我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沉了下去---不,那并不是地毯,彻骨的寒冷,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是雪。我挣扎着,在厚厚的雪地里爬行,风沙迷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东西了。但我却似乎能看到自己身后的轨迹,在这无垠的世界里,它们寂寞的延伸,孤单而无依。风雪吞没了我的哭喊,我的眼泪冻结在脸上。
      慢慢的,我的视觉逐渐恢复,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幻景---我的英国主人,还有他那些邪恶的宾客。但是他们都没有脸,他们的身体是扭曲的,在我的周围,他们冒出来又消失,然后再冒出来,嘈杂,我头晕目眩。天色愈加的暗了,他们白惨惨的影子慢慢变的清晰,好象是月亮刚刚浮现的那种白色,幽黯,模糊,像墓地里不安分的虫子那样弄出莫名其妙的声响,或者又是鬼火,在那些干瘪死板的墓碑后面影影绰绰。
      熟悉的感觉,鞭子下落,沉重的,急促的,剧烈的,仿佛每一下都要断筋碎骨。我无法忍受了,我像往常那样祈祷自己可以晕过去,可是上帝似乎永远听不到我的祷告。用来安慰自己的、那些美丽的玫瑰色幻想已经欺骗不了我,我皮开肉绽,我的身体麻木了,我不能走路了,我的腿要断了。我只感觉自己所有的血管都在爆裂,它们噼噼啪啪的响,仿佛要把我全部的血液赶尽杀绝。它们在迅速的驱逐生命,它们在争相召唤死神的使者。而我,只是那神圣的祭品,只是那案板上正在屠宰的羔羊。
      我的心空了,我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了,我全身的血液已经流干了,我所有的器官都停止工作了,我要死了,我真的死了么?周围还是寒冷的,望不到底的黑暗,那些模糊的白影子在我的身边跳来跳去,打着欢乐的节拍,他们不时伸出肮脏的手指,在我的身体上指指点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我厌恶他们的碰触,我讨厌他们我恨他们!!
      后来一束光照亮了我,那些黑手指聚集起来,他们把我举在头顶上,把我送到那束光里面。我哭喊,我哀号,我咒骂,但他们无动于衷。
      我跌进了光芒,我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光线太强了,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只看到他背后那对漆黑的、巨大的羽翼。它们把我包容起来,以柔羽轻轻抚慰我的伤。我所有的感知在逐渐回复,我感觉到疼痛和寒冷---来自他冰冷的怀抱,来自他冰冷双手的碰触,来自他冰冷的唇舌。他的舌头像毒蛇一样绞进我温暖的口腔,从中涌出的液体,炽热,火焰在我舌上翻滚,然后一路下滑至咽喉,我整个胸腹之间都充满了这种火焰,它点燃了我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像一条火线,一支脱弩而出的快箭,它从上至下贯穿了我的全部。我复活了。
      我紧紧抵住他的身体,死命的抓住他---我又得到那种使我伤口痊愈的圣药,我记得,我记得这种感觉,我记得那从他口中涌出的、滚烫的鲜红色的液体,那使我疯狂难耐的琼浆。
      在欢愉的泪水中我紧紧拥住他,“主人,我爱您---再给我,再给我吧!---”
      


      8楼2011-01-08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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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没去看过演出,我整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躺着。我好象永远都睡不醒,而且我经常喝的很醉,西莱斯特她们再也不来找我,有一次我竟然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手腕伸向了圣地亚哥。
        喝吧,喝吧!你们这群下地狱的魔鬼!我无声的嘶喊,泪流满面。
        “我早已告诉过你,这世上不存在地狱,”主人揪着我的领子拽我起来,把我扔到床上。
        “因为我们已在地狱之中么?”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茫然和绝望,我愣愣的,任眼泪流淌。
        他把我揽在怀中,抚摩着我柔软的发鬈,“我的小安德雷---”我听到他轻轻的叹息,“我怎样做才会让你安心呢?你知道我不会再次伤害你---”
        “我不知道,”我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不相信你。”
        “我都不相信自己,”他搂住我,突然的笑了,那笑容有一点点悲哀,“但是,关于这间剧院,还有我们---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不会隐瞒,我都会告诉你---也许,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那么,第一个问题,”我仰起头看他的反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开口,“如何才能杀死你们?”
        但他只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他的手仍然搂着我。”阳光,还有火焰,“之后他加上一句,”这答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尖木桩呢?”
        他笑了,摇头。
        “如果你不信的话,”他说,“拿这个试试,”他随手拉过一把像木椅子,很轻松的就把它劈成了木片,挑了一根尖利的给我,“来,试试看。”
        我恐惧的瞪视着手中的木棍,我想起那些中世纪的木版画中,那些被木桩戳中心脏的吸血鬼们,他们垂死的样子非常可怕。我看着主人平静的脸,我想他一定是疯了。
        但他还在坚持,他拉起我的手,指着他的心脏对我说,“你不是说过么,用一根尖木棍戳中吸血鬼的心脏,就会使他的心死而复生,释放出爱来摧毁恶---来,你试了就会明白。”
        我摇摇头,放下了那可怕的凶器。
        “难道你是怕,在我临死之前会丧失理智,咬断你的咽喉?”他讽刺的笑了。
        我低头逃避他的眼睛,“当时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没有救你,我只是缺一个奴隶,”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我交了钱,那是一笔合法的买卖。”
        我点点头,“这么说,你对我并没有恩惠了?”
             “我吸了你的血。”
        “这是恩惠?”
        “我只是强调你应该恨我。”
        我拿起那根尖尖的木棍,最后抬头看了他,“你不会死?”
        “向撒旦保证我不会。”
        我的手有点抖,但是我想自己并没有罪,我只是依从了他的愿望而已,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两只手握紧木棍,狠狠扎向他的胸膛。
        如果那传说是真的,那他就会死去,我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不,其实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局,我到底想证明什么呢?想证明他的强大,他的永生?想证明自己永远无法从这里逃离,我难道想证明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么?我的心很乱,凝视着他微笑的眼睛,我都不相信自己,我竟然真的戳中了他,我真的把那根尖利的木棍扎了下去。
        他胸口的衣服染成了红色,它们越积越多,最后沿着木棍流下来,一滴滴流到我的手上。我呆住了,我猛的放开木棍,惊吓着瞪视我血色的双手,我吓坏了。而我的主人---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此刻变得更加雪白,他拔起了那根木棍,鲜血大量的涌出,他的衣服全都被染红了。但是他根本没注意那些,他只是靠在床边,看着我。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本该害怕得逃跑,可是我根本一步都迈不动。后来我爬过去扑在他的身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小心,别沾上我的血,”他往上坐了坐,把我拉起来,“按你的说法,它们非常邪恶。”
        “邪恶的---血?”我看着他的胸口,那里已经没有红色的液体再冒出来了。我平静了一点,小心解开他的衣服,我再次惊呆了---除去衬衫上的血迹外,他的皮肤上已经没有一滴鲜血,那个丑陋的伤口正在迅速的愈合,很快,他苍白光滑的肌肤已经恢复平整,没有一点伤过的痕迹。
        


        10楼2011-01-08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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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不会死,”他脱下那件染血的衣服,扔在一旁。他举起我的双手,看着上面的红色,吝啬的用舌头把它们一一卷起,“我好久没见过自己的血了,”他对我说。
          我恐惧的望着他,其实我刚才真的很害怕他死掉,其实我想说我很担心,可是现在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巨大的恐惧,躁动的不安,他冰冷的双手像镣铐一样扣住我,我无法移动。我呆呆的望着他,在那一刻,我所有的感知中就剩下了恐惧。
          但他只是一笑,他放开了我,“其实你根本就不想让我死,不是吗?”
          “我不想不想不想不想!”在他天使般的微笑中,我终于崩溃了,扑上去一把抱住他,俯在他的肩头痛哭。他的嘴唇摩擦着我的脖子。我哆嗦了一下,然后轻轻的仰起颈,换了一个对他来说更为舒适的姿势,“喝吧---”我俯在他的耳边低喃,“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什么都愿意---喝吧!畅饮吧!我爱你,主人,我爱你---”
          我没有可以从他身边逃离的翅膀,就像鸟类被剪断了飞羽,就像昆虫被淋湿了薄纱羽翼,想飞之心已死,我只能日复一日的,在这阴暗的地宫中沉沦,沉沦下去。
          在古老的传说中,只要用一根细棍戳中吸血鬼的心脏,他就会死去,因为这时候他的心就会死而复生,释放出爱的力量,把恶摧毁。我听信了这样的谣言,我把木桩钉进了主人的胸膛,然而破裂的却是我的心,它释放出的力量让我迷失了一切,我倒在主人的怀抱中,我终于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他,我终有一天会死在他致命的吸吮下。
          后来我还问到关于吸血鬼剧院的起源,他告诉我,那是他一个朋友一百年前演出的剧场,原来的老板名字叫瑞诺。后来他那个朋友把剧场买了下来,再后来主人就变成了他。
          “你漏了一点,”我提醒他,“在剧场被买下和你接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你没有说。”
          “这里本就不是我的,”他的眼神很朦胧,凝视着远处燃烧的烛火,静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它的第二任主人是个小提琴家,一个天才。”
          我抬起询问的眼睛,他接了下去,“他叫尼克---尼古拉斯。”
          “他死了?”我奇怪他的用词,“难道他是人类?”
          “本来是,本来我们都是,”他低下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他的表情很痛苦,“尼克变成吸血鬼之后,不久就疯了,”他用双手捂住脸,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静了一会,他从手掌中轻轻吐出一句,“他跃进了篝火,他自杀了。”
          “为什么?”
          他摇头,“我不知道。”
          “也许是他不愿意做吸血鬼?”我笑了,揽住主人的脖子,“是谁把他变成吸血鬼的?你?”
          “不是我,四百年来,我从未给予任何人血液。”
          “那是---圣地亚哥?”
          主人终于微笑了,“圣地亚哥还很年轻,他还不到一百岁。”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一百年前的事情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只想待在主人身边,我想凝视他那对忧郁的深褐色眼睛,我想抚平他脸上经久的忧伤,我想依偎在他怀中,聆听他寂寞的心跳。他的心已经死了,也许死在了四百年前,死在那传说的威尼斯之宫里,死在了他那位伟大的故主手中,又或许是他自己扼杀了他的心,把它死死掐住,不留一点空气的残余。
          我听到他内心深处的困倦与挣扎,我看到他心灵的疲惫,我那已存活了四个世纪的主人,他总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卷睫低垂,他纤长的白手指在翻绞,他孤独的灵魂在四百年的时空中游荡。在蜡烛虚飘的火焰中,他的影子很单薄,孤单的在青色的地板上投下一团小小的黑影,毫无依托。
          


          11楼2011-01-08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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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与我无关,我想,我盼望的只有一件事,我期待着,什么时候主人才能再次回来。我怀念着他的拥抱和亲吻,我怀念着他冰冷手指的碰触,我怀念着他在我颈上那些甜蜜的吸吮。后来西莱斯特来看我,她抱着我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两个美国人的旅店,他们会在适当的时间冲进去,拖他们到这里,然后杀掉他们。
            西莱斯特那认真的表情让我很想笑,我勾住她的脖子,亲吻着她,“不要那么做,”我说,“那样做的话,主人一定会很生气的。”
            “他已经抛下了我们,不是么?”西莱斯特咬住嘴唇,“要道歉的应该是他。”
            “你认为他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吗?”我仰起头,注视着她美丽的海蓝色眼睛。
            她笑了,摇摇头,“当然不会,”她叹了口气,“但我们毕竟是同伴啊,这里有十五个吸血鬼,我们在一起已经共同生活了好几十年,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他是我们之中最古老的一个,我们都敬重他,崇拜他,我们没有忤逆过他的任何意思。在现在这个年代,我们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所以我们每一个都活得很小心,很小心---”
            “我知道,”我紧紧的搂住她,她的肌肤比我主人的还要冰冷,而且一直在颤抖着。
            突然她放开了我,她笑着说,“我要去进食了,你让我有饥饿感。”
            她没有吸我的血---只是因为我的主人吗?我感激她对我的尊重,我对她说“谢谢”。
            “如果我是你,”她对我说,“我就会离开这里,远远的逃离。这里是凡人的地狱。”
            “你真的认为我可以逃走吗?”我仰起头,苦笑,“我再也离不开他了,你不明白吗?如果我死,我也只能死在这里,死在你们任一个的啜饮中。”
            我的话让她不安起来,她只说,“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那个人不会是我。”
            “也许是圣地亚哥?”我看着她笑,她没有回答,只转身逃一样的离去。剩下我一个人,在这空旷的房间里继续微笑,然后痛哭。
            主人终于回来了。那仍是一个下雨的夜晚,空气湿润而芬芳,心中有一种躁动的温暖,我扑到他的怀里,亲吻着他,我想我可以就这样死去---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真的满足了我。
            他喝了我好多好多的血,最后我全身的感觉都麻痹了,只是头脑仍然清醒。我抱着他,泪流满面,我知道我闭上眼睛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了,我知道我睡着了之后就再也不会苏醒,所以,我不睡我不睡。我紧紧的贴着他,抚摩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我用手指划过他精巧的下颌,我抚过他柔软的耳垂,我把手指缠绕在他金棕色的发鬈中,他的发丝是那么顺滑,带着一个个可爱的卷曲,我把手指穿过那些亮闪闪的发圈,揉搓着它们---
            主人的脸上滑落红色的泪水,他哭了么?他心里难过么?他要吻我---他的口中已溢出那同样血色的甘露,他要把它们倾注到我的口中---不要,我不要吸血鬼的血,你说过它们是邪恶的,所以,不要,不要再浪费给我。
            我伸手抚摩他的脸,擦去他红色的泪,“不要后悔,更不要把我变成你的同类---”
            “你不愿意吗?”他有一丝迷惑,他俯下身,仔仔细细的看我。
            我微笑着看他,摇摇头,“尼克就不愿意,不是吗?还有你的新同伴路易,如果他当初愿意,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还有你---“我捧起他的脸,”四百年永生的岁月,永远在漆黑的夜里踯躅---不要告诉我你正在享受这种生命,不要告诉我你不后悔---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从未给过任何人你永生的血液。”
            他静静的看着我,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会死的。”
            “我知道啊,”我虚弱的笑了,定定的看住他,“四百年前,你的主人在威尼斯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他造就了你,你没有拒绝---当初你救我,只是因为你又看到了你自己,不是吗?所以你叫我安德雷,你像他以前对待你那样来对待我---我知道你在后悔,你在后悔当初接下了他的幽冥礼物,你在后悔你没有能力拒绝,所以---”我轻轻的笑,“现在就让我来替你拒绝吧!”
            他愣在那里,抚在我脸上的手指越来越冰冷---我微笑着的看着我的主人---他真的很美,他的笑容像天使那样纯真,他的肌肤雪白,看不见一个毛孔,光滑如一朵白蜡雕成的花。远远的,蜡烛柔黄的小火焰闪烁在他深褐色的眼瞳中,他翻翘的卷睫像一根根棕色的线,闪着灿烂的金黄色的光---他的嘴唇是玫瑰色的,薄薄的、湿润的唇,它微微的开启,我能看到里面雪白的贝齿,它们排列得非常整齐---啊,我看到那两颗罪恶的尖牙了---它们就是让我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啊---原来它们那么小,那么白,那么精致,那么可爱---我笑了,我想再多看他一眼,我想再清清楚楚的看看他,可是---不行了,他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我真的要闭上眼睛了,我太累了,太困了,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在我睡着之前,主人他一直会陪在我身边---我太幸福了。
            我抚摩着他的手,现在我竟然感觉他的手很温暖,是因为喝了我的血的缘故吗?眼皮慢慢变得沉重,我最后眨眨眼睛,微笑,我对他说,”我不是丹尼斯,我是安德雷啊!”
            太困了,我真的是太困了,所以我要睡觉了。晚安,我甜蜜的、永远的主人:
            你没有再次将我贩卖,你已经赐予了我最终的自由。
            有一个犹太人的领袖问耶稣:良善的夫子,我该作什么事情才可以承受永生?
            耶稣回答他说:你为什么称我是良善的?除了上帝一位以外,再没有良善的。
            ——《新约·路加福音》十八章十八、十九节
            26th, Nov. 2002
            [BGM:Bach/Gounod - Ave Maяia]
            


            13楼2011-01-08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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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2011-09-10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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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11-09-10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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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1-09-10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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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11-09-10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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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吞了这么多


                      IP属地:江苏18楼2012-08-23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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