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辰时。
“哇~~~好大好漂亮的建筑啊!!”子暮一看见蜃楼便满眼放光,少羽和天明虽早已看到过蜃楼,今日一见,却还是不由得内心暗暗赞叹。这么大的一舟海上城市,不知又要驶往何方。
张良含笑看了一眼四名学子,朗声道:“我们走吧。”
张良,颜路,以及四名少年,一同踏上了登上蜃楼的阶梯。
石兰遥遥地站在登高台上,一双眼睛眺望着彼岸。此时此刻,少羽也该上了蜃楼了吧。现在的她,也完全变得和月儿一样了。用丝绸蒙住自己的脸,到底是用来隔膜他人,还是用来隔膜自己?
带着面纱,怕是认不出她了吧。
星魂从背后缓缓走来,看着那抹淡紫色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记忆碎片的交错相叠,那个他脑海里一直隐隐约约的瘦弱背影逐渐和眼前的融合。但似乎两者之间终是隔着一层无法触破的薄膜。
他慢慢走上前,轻轻附上她的肩膀。“那夜……辛苦你了。”他有些微地脸红道,一想到自己那日的样子,心里终究有一些不好意思。
石兰回头,颔首道:“怎么到这里来了?”
“闲来无事,不如到这里望望风景,也不料到你也在……”他仰头,故作轻松地说道,俯身倚在横木上,一阵阵海风吹过来,挑起了他额头上的刘海。他微微眯起眼,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儒家的人来了,不去看看么?”她背靠着勾栏,背面吹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全部吹到了脸上,丝丝柔柔,很是舒服。
星魂听闻,不由嗤笑一声,“与我何干?”
她看了他一眼,似是了然,转身离开了登高台,一步步顺着阶梯下去。那一声声脚步声敲击在少年的心里,直到那脚步消失了,他也转身下了楼。
出去走走也好。
石兰走出了莫离楼,见天气晴朗,也许久未见如此好的景象,心里便一阵欣喜,她连忙又走入楼内,见高月还在练习,轻声唤道:“月儿,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吧。”
高月忽地抬头,转而笑道,“好啊,姐姐难得想出去,月儿定陪姐姐一同去。”说罢,一蹦一蹦地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千泷,这么急着去哪里?”刚出门便遇见了月神,看见石兰同高月在一起,轻声问着。高月有些小心地解释着:“月神大人,千泷……只是和石兰姐姐出去走走罢了,今日天气这么好,姐姐她……”
“好了,我知道了。”月神打断了她的话,微微扫了面前不安的女孩一眼,柔声道:“小心些。”
高月一怔,笑容自脸上绽放,她的一双眼睛染上了明亮的光芒,脸上的酡红可爱极了。她连忙谢过月神,拉着石兰的手跑了出去。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高月看了看微微刺眼的阳光,笑得弯起眼,阳光照在身上,隔着衣服都可以感觉到那张温柔的暖意。
石兰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褐发,径直向前走去。说起来,这蜃楼的景色她还未全部看过,难得出去,她拉着高月的手一路闲逛着。蓦地听到周围一阵声响,连忙把高月拉到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哗啦!”
一旁的树木猛地被拨开,子暮背着弓箭,满头是草地出现在石兰面前,看见石兰后,震惊地瞪大眼睛,随即又摇摇头。
石兰想现在毕竟蒙着面纱,一般人可能很难认出她,再说她一身女装,就更难看出了。之见子暮一直盯着她看,忽然大喝一声:“好啊!你果然是阴阳家的奸细!当日我没看错你!”
石兰一怔,握着高月的手一分分攥紧,她淡淡地抬头:“公子莫是认错人了。我们从未谋面。月儿,我们走。”
她转身,急步走开,只听见子暮一个人在身后愤怒地咆哮:“奸细!你害了子羽!我要你的命!!”
几乎同一时刻,一阵寒气擦风而过,穿过匆匆密林呼啸而来。然而子暮箭数不佳,射偏了方向,那支箭竟往高月身上扑来,石兰心头一惊,连忙推开高月,那支箭擦过她的手臂,留下长长一道血痕,华丽的锦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
高月惊恐地扶起石兰的身子,颤声唤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