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是文
猎户与孔雀
草地上的猎场
树林里的屠场
谁的枪声在响?
谁的羽毛在裂?
在山崖边上,一只孔雀与一个手握枪管的猎人对峙着,他身后已经没有路了,只得站在悬崖边,正视着猎人那黑不见底的枪口,如同一扇已经开启的地域之门。山崖不深,但是足以了结了落下的生命⋯⋯
<1>
几座小山间有一片树林,说是树林也不全是,在树林的周围有一些草地。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名字,因为鲜少有人来到这里——那也是过路的旅人——但他们也只是匆匆忙忙地经过,不会多留意些什么。
是的,树林很小,草地也很小,小到没有什么肉食动物。
树林里生活着一家孔雀,而且去年刚刚新出生了一窝,其中有一只孔雀与众不同,他没有家人的蓝绿色羽毛,而是美丽的紫色羽毛,头上还有红色和黄色的羽毛,高高地扬着,如同美丽的王冠一样——他一只引以为豪。家中的其他孔雀也没有视他为“异类”
斑目家是今年初冬搬来的。因为他们家原来住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捕猎的价值了――也许是他们住下过。一角记得父亲曾经很开心地对他说:“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动物,但是这些没有危险的食草动物也足够了!”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害怕人类。换句话说就是:还没有危险感。
在斑目家搬来的第一个星期,他们就发现了这一家孔雀――他们太高傲了,似乎永远也不会低头,让其他生物无法忽视――特别是那只紫孔雀。
真是自恋!这就是一角的第一感觉。
他们现在要干的就是尽管打一些野兔来准备过冬,冬天人愿意在家烤火,动物也一样。兔子在秋天会换毛,好在冬天长出更厚重的来。现在是一个好时候,他们可以把野兔肉留下风干,皮毛要小心地剥下来――真是小事一桩,然后赶在下雪前出山到城里卖掉,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不然就要等过路的旅人将它们带出去了――那样价格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早春三月,冰面开始逐渐融化,山坡上的迎春花吐出了嫩黄的花蕊。
动物们也开始学会了绕着斑目家的木屋走——他们显然知道了不应该欢迎这样的人类。
一角溜达到河边,放下了木桶。他不想来打水,春天的风虽然和煦,但那是和冬天的风比起来的,春风也透着那一种讨厌的寒冷。就算听得见鸟儿的欢笑,身上还是要披着把他裹得像狗熊一样的该死的皮衣。
他没有留意身后背着他而坐的“人”,那“人”也没有注意到他。
平静的水面是很好的镜子,把他优美的相貌展现得如此淋漓。春风在水面上轻轻拂起一丝涟漪。“呵呵,我 真是美丽!”得意又自大。
一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都春天了,怎么还怎么冷。
“喂!你这个自恋的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一角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者不满,“一个姑娘家的,没事别一个人往山里跑,还怎么大声说什么自己最美丽!”
“开什么玩笑?你才是往山里跑吧!我就生在这里。还有,”那“人”耳边垂下来的紫色长发,“像我这样美丽的雄性,被认成是姑娘什么的最讨厌了!你这个不美丽的光头,搭茬还真是失败!”
看着对面的光头一脸不爽的表情,那“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喂!我说你就是那个谋 杀了很多兔子的那家猎人吧!”——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真是的,连心灵都不美丽的家伙外表怎么可能美丽呢!”——还是肯定句。
一角那不爽的表情开始向讨厌转变,“你有什么权利说出这种话?还有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冷还穿得跟破布似的!”
“眼睛也不好吗?哎呀哎呀!真是可怜啊!” 仍然嘴不饶人,“我一个大名鼎鼎的树林之花绫濑川家的五公子弓亲你竟然不知道?亏你还在这里呆了一个冬天,我们还见过不止一次面!再说人家这么美丽的羽毛哪里是什么破布呀?象我这样冬天保暖夏天防晒的孔雀羽毛可是难得一见的上上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