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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2   Death Warrant
芬南已经盯着桌上的水杯瞧了一阵子,没有杯托儿的透明玻璃杯,里面还有刚才喝剩的半杯水。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左手,正以一种不太正常的姿势蜷曲着,掌心和手指上有缝合过后的疤痕,无论怎么样,这只手总算还在。犹豫了一下,他往外探探身子,终于将手臂放到桌上,慢慢移动着靠近杯子,掌心贴住杯身,坚硬光滑,水的温度透过玻璃传到手上,淡淡的温暖。贴了一会儿,他咬住下唇,试图收拢手指,但是几个指尖儿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不听使唤了,愈加用力,就只看到手背上迸出的青色筋脉,杯子被手掌推着向前晃了晃终于翻倒,芬南一惊之下赶快收回了手,他看着杯子在桌面上来回滚了几下终于停下来,而里面的水早已经顺着桌子滴滴答答的流下来,渗入厚厚的地毯中,竟然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真是干净啊。
阿格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芬南靠在床上,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杯子翻倒在桌上,上面的水迹反射出灯光,亮亮的一层。阿格走过去扶起杯子,又拿了纸巾擦干桌子,才坐到床头去,他没说什么,只是抓起芬南的左手放在手中,从第一根手指开始轻轻的揉,指腹摸到那些突起的疤痕,细细碎碎的遍布在每一根手指上。每次看到这只手,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收缩,这些还只是看得到伤。出院的时候医生说过,由于伤到了筋络又延误了医治时间,左手能够恢复的几率基本上不存在, 但是阿格还是固执的每天都给他做一做按摩,奇迹总有可能会发生的。
芬南醒过来之后的身体检查除了比较虚弱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很快阿格就发现他不仅仅是遗失了一只手,还有那一段时间的记忆。他入院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圣诞节的晚上,而在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医院里醒过来。警囗察来过几次,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一些重要的信息,但是芬南对于他们口中的埃弗顿、深蓝、阿特塔完全没有概念,他说自己唯一知道就是埃弗顿是一个有黑#道性质的组织,就这样。阿格心里的忐忑不安一点点消退,他甚至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他不希望那段噩梦般的回忆纠缠住他。芬南起初对于自己很懊恼,最初的日子里还会头痛,但是慢慢的也就不再去深究了,也许他觉得既然已经不记得,那肯定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等到阿格揉完小指的时候,芬南终于抬起头看他,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笑,不用说话就能让人安心。他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再痛苦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他不会动不动就乱发脾气,他有自己应对的方式,很安静的方式,就像刚才。阿格知道他一直为了自己的手沮丧,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丧气抱怨的话,每一次自己告诉他慢慢会好的时候他都会笑,然后点点头。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才能看可以恢复到什么程度,每天都要吃药,阿格坚持把他接来梅尔伍德,芬南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说“好”。
“咱们明天出去走走好吗?回来这么久你一次都没有出门过呢。”
阿格重新去倒了水端给他,芬南拿右手接了,小小的啜了一口就握在手里,左手不能用了,剩下的一只就变得格外宝贵,他只会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才会试图用左手去做点儿什么,尽管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他固执,却很清醒。
“外面天气很好吧。”芬南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感情在里面,他将目光投向窗外才发现现在是晚上呢。有些自嘲的笑笑,出院后自己好像连大脑都迟钝了,想东西也总是慢半拍,虽然德克一直告诉他这只是暂时的,他还是觉得很受打击。
阿格显然刻意的忽略了他脸上的细微变化,附和着说道:“最近天气都不错,雾都很少下的。明天也肯定是个大晴天,整天在梅尔伍德里面转悠很闷吧。”
“没有,其实我在外面也待不长的。”芬南没有说完的下半句是只是在外面转个圈儿,就会觉得很辛苦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但是一直像现在这样的话他就真成了废人了。



134楼2011-02-01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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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南抬头看了看那幢楼,六层高,梅尔伍德的主要办公楼,银色玻璃反射出正午的日光,很耀眼。本来阿格说了要一起出去吃饭,却在马上要出门的时候被叫走了,他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就接到德克的电话,问他是不是方便来取一下明天的药,因为他没有时间给他送过去了。芬南想了一下,这样也好,说不定还能碰到阿格,就不需要他再来回跑一趟了。但是这个楼他还一次都没进去过,德克在六楼靠右边的办公室,他和前台的小姐说了来意,那小姐打量了他一下张张嘴巴像要问什么却还是忍住了,让警卫帮他按了电梯。
    他找到德克的办公室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不在吗?转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上锁,轻轻推开一条缝儿,里面很安静,室内的窗帘没有全部拉开,所以显得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到靠窗的宽大办公桌和成组的黑色沙发。这时候,手机又响起来,德克发了短信过来,告诉他先等一等,自己马上就过来。他这才安心的推门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胃里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没有按时吃饭的原因,有些刺痛。他起身到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刚拿过纸巾擦干了手,就听到外面传来推门声和脚步声,德克来了?但是又有些不太对劲儿,听那脚步的声音是两个人,怎么德克还带了人过来吗?芬南整了整衣领打算出去,手才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到外面的人说话了。那声音却是阿格。
    “他们又来催了?”
    “早上打来的电话。”
    后面这个声音他听过的,杰拉德,在他住院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他,话不多但声音还是很有特点,所以他一直都记得。两个人都已经说过话,但是德克在哪儿?芬南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难道自己走错房间了?外面的两个人显然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谈话仍然在继续。
    “丹尼尔……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阿格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却还是透着不耐。
    “他是不是只是忘记了在深蓝的事情,那个配方呢?”
    芬南的身体立刻一僵,这是……在说他吗?
    “我不知道,steven,我现在只知道我再不会去让他冒险,只那一次我已经后悔的不行了,还好他挺过来了,如果他当时真出了什么事,你干脆杀了我。”
    “我知道,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如果那个人换成xabi.alonso,你会让那些人找到他吗?你会送他去任人折磨吗?你会让人用枪指着他的头吗?steven,你会吗?”
    阿格双手撑在桌子上,恼怒的冲着杰拉德大吼,就好像压抑了很久之后的爆发。
    “他在深蓝的每一天,我都像生活在地狱里,根本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出来,是我亲手送他进去的,我有说过什么吗?无论怎么样我都认了,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我决不会再去逼他。”
    “海威怎么办?我们拿什么来救他?”杰拉德的声音充满疲惫,他抬起眼看阿格,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去翻江倒海般难受,他不是一样生活在地狱里吗?他利用了自己的爱人,险些让他送了命,直到现在他也一直在煎熬着不是吗?他又说过什么吗?
    之后是许久的沉默,阿格没有再说话,室内安静的让人害怕,芬南用力秉住呼吸,心脏从里到外开始麻痹,刚刚的那些话和他有关吗?是在说他吗?可是我什么他一点也听不懂。
    过了许久,才听到阿格闷闷的声音,已经没了大吼一通的气势,听着满是绝望。
    “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想想,steven,给我点儿时间。”
    “你自己决定吧,我不会再说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来找我吧,那边我会尽可能的多拖一段时间。”
    阿格没有回应,而是起身直接离开了,他拉开门的时候顿了一下,脊背挺的僵直,没有回头对杰拉德说:“或许我们都不能从这个地狱里出来了。”
    杰拉德看他走出去,向后靠到椅背上,闭了眼睛,地狱?有什么可怕呢,可是丹尼尔,我真的不想拖上你,真的,我希望你能幸福,可是命运就是开了这种玩笑,而我们无能为力,接受或者毁灭……..但是接受或许也是另外一种毁灭。
    杰拉德也离开了办公室,外面重新安静下来,芬南最后一点儿力气也流失了。背靠住冰冷的墙壁,身体却支撑不住慢慢滑落坐到地板上,他抱住双臂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眼睛用力盯着灰色的地面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耳边还回响着阿格的那句话,“是我亲手送他进去的……”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和他有关吗?都是为了那个配方吗?可是丹尼尔,丹尼尔…….
    如果真的失忆了该有多好.....


    137楼2011-02-01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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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就快要死了吧,因为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清楚地想起之前的事情。之前很多很多他选择去忽略的事情,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阿格的好以及他所做的一切。那天听到的话他多么希望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个能要人命的噩梦。面对阿特塔的时候,无论被怎样对待,他都咬牙硬挺着,当时他以为自己还有生存下去的必要和价值,他以为家里的那个人还在心急如焚的等他回去,他以为他的命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了。他的固执和坚持是如此可笑,没有爱情,只有谎言和欺骗。他,原来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颗棋子……
      手臂上一下刺痛,模模糊糊的看过去,又打上点滴了,现在他就是靠这个来维持生命的吧。针头扎进青色的血管,却没有液体在流动的感觉。其实活着和死了唯一的区别就在感觉吧。没有了感觉,心就不会痛,不会挣扎,总要好过现在这样生生撕扯的痛苦。扎了针头的手臂被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他闭了眼睛静静的躺了一会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抬起右臂,摸索到左边将连着输液管的针拔了出来,药液顺着枕头的小孔流出来,侵湿了他的手指。冰凉细长的针挑向腕部的动脉血管,血珠飞溅。
      德克进门就看到这惊悸的一幕,他几乎是飞扑过去,一把按住了芬南的手,
      “stevev,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芬南被压住了手,不再动了,本来他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针被德克拿走,他知道血正从腕部流下来,他很想说:别管我,我现在感觉很好。但是德克已经拿了消毒棉使劲儿压在他的手腕上。接着是一阵刺痛,消毒水的味道在房间内弥漫开来,这味道真熟悉,他想起自己在医院的时候,每天都是这种味道,他也是医生,自然知道现在这点伤达不到他的预期目的,他只是没有起身的力气去拿桌上的玻璃杯。
      德克将纱布贴好,才缓过劲儿来,整个过程芬南都没有动,看来也不打算说话。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将床头灯拧的更亮一些。灯光刺激到眼睛,芬南忍不住抖了抖眼皮,他知道德克准备要和他说什么,尽管他一点儿都不想听。
      “stevev,你真傻……”德克不紧不慢的说着,没有责难,只是深深的叹息,“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吗?我们还要一起去爱尔兰过一过乡村生活呢,你可真是不负责任的人啊……”
      芬南微微动一动手腕,刺痛,或许,他只是…..太累了…..
      等到春天过完了,芬南也终于好转起来,脸上开始有了血色,但还是消瘦的厉害,身体好了,脾气却变了,时常一个人发呆,和他说话半天没有反应,问他有什么需要,哪里不舒服,他就只是摇摇头,然后笑一笑,那笑容平淡的看不出想法。阿格偶尔也会觉得疲累,他偷偷问过德克,stevev是不是真的有了后遗症,德克不置可否,只告诉他再耐心点儿,会好起来的。
      初夏,天气好的时候阳光很充足,在阳台上放一张椅子,芬南可以独自一人在那里坐上半天,楼下有一大片草地,开着红黄的小花儿,像是上好花色的地毯铺满了一地。花开得很热闹,看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感觉,就只是直观的颜色罢了。身后有脚步声,他知道那是阿格,只有他才会在进门之后先去床边查看他是不是吃了药。阿格走到他身后,隔着椅子将他揽进怀里,下巴压在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外面的草地。
      “你还在医院的时候,我每天都买花,那时我就在想,等到你醒过来,我们就自己种花,满满的种一院子,但是我就只能养得活这种小花儿,太费事的都死掉了,我是不是很笨?”
      芬南歪了歪头,阿格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脖子上很不舒服,他轻声笑了笑,“这花也很好。”即使被遗忘被抛弃了也能顽强的活着。
      阿格握住他的手,翻过来摊开在掌心,手指摩挲着那些纹路和疤痕,“想不想下去采一些花儿,我可是还留着那个花瓶哦。”
      芬南看看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好起来的迹象,这样,是连花都握不住的,怎么采?
      “你看我手上也有疤痕啊,还是你上次给我缝合的呢,我们这样算不算情侣痕?”
      


      140楼2011-02-01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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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格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芬南的耳朵里,他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阿格的脸被正午的阳光照出透明的光泽,眼睛盯着他看,一片澄澈……芬南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他回过头,任由阿格抓着他的手,继续看那一片绿色。
        其实他想说的是:丹尼尔,你的疤结在手上,我的却结在心里……
        Chapter 18.2 The Farthest Distance
        当生活失去期盼的时候时间就会过的很快,转眼到了盛夏,开足冷气的房间里阳光亮的刺眼,利物浦今年的晴天尤其多,呆坐一会儿回过神来就已经是半天过去了,药吃的越来越多,身体却一点儿都没有好转的迹象。芬南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每一次看到阿格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会面带笑容,试图去捕捉那人闪烁眼神中的某些东西,他知道那些事情会刺的他遍体鳞伤,他害怕,可还是固执的去探寻。
        身后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敞开的窗户和门之间空气缓缓流动,带进来满屋的酒气,他皱了下眉,胃里有些翻腾,他讨厌酒。回过头,阿格已经一头扎到床上,半边身子悬在外面,外套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整张脸埋进床单里一动不动。芬南起身去关了门,这还只是晚上7点钟,晚饭时间不见他原来是跑去喝酒了。他走回床边推一推阿格的肩膀,没动静,竟然喝的这么醉。他叹了口气,弯腰将他的外套和鞋子脱了下来,又抱住他的腰使劲儿往床里挪了挪,然后扳过阿格的身子,放平枕头,又拉上被子,这本不是什么重体力活儿,可是全套做完竟然让他出了一身汗,有些自嘲的笑笑,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这么不济了吗?
        芬南用温水浸了毛巾帮他擦了脸,阿格满脸通红,连平日里鼻尖上的小雀斑都看不真切了,眉头微微蹙起,芬南俯身看着,有些恍惚的感觉,忍不住用手去抚他的眉心,指尖下的皮肤灼烫了他的手,他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看过他了,明明是孩子气十足的一张脸,却生了那样霸道的性格,拽的好像世界上一切东西都是随时为他准备的,他可以随意的去享用,丢弃了再拾回来也只是小孩子心性罢了。 阿格睡的并不安稳,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嘴巴动一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他的酒品还真算是不错了。
        芬南凑近帮他掖了掖身侧的被子,却突然被抓住了手,阿格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狠狠握着,继而又抱住了他整条手臂,将身子贴过去,手臂上的皮肤碰到他的脸让芬南有一瞬间的僵硬,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侧身坐到床边,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凌乱的发却发现余下这只是左手,是他根本不能握拳伸展的左手,举在空中半晌终于还是垂了下去。
        “steve,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阿格的睫毛动了动,喃喃的呓语,发出的声音发颤,好像小孩子大哭之前的抽泣一般。
        “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吗?那我怎么会知道呢……”芬南靠到床头,轻声的说,眼光却落在别处。
        半晌再没有动静,芬南转回头,看着他侧脸上被灯光打出柔和的光晕,睫毛偶尔动动,沉睡似天使。
        阿格却在这时猛然动了动脊背,使劲儿抱紧了那条手臂,张了张嘴巴要喊一样:“steve,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芬南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真是小孩子脾气。
        “我….我不要你死……steve,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别怪我,别不理我,别…..”后面的话已经听不真切,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气声,连要求都这么任性。
        “我不怪你,丹尼尔,我原谅你。”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芬南声音低低柔柔的,看着阿格渐渐安稳,他才试着将手臂抽了出来,被压的有些酸麻。
        “我就只剩这一只手了,你也要吗?”这的确是个冷笑话,床上的人根本就没反应,他用力握了握拳,指尖嵌入掌心,微微的刺痛。
        丹尼尔,我原谅你,你是不是就只要这句话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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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努力了半天意识才慢慢清醒,眼睛酸涩的不想睁开,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阿格伸出手去摸,旁边的床单是凉的,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扭头看了看,没有人,室内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放亮的天空和太阳的轮廓。他回想着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只想起自己在酒吧里喝到烂醉,连是谁送他回来的都不记得,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衣,室内有淡淡的酒气。他抓着被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压在胸口的抑郁却一点儿都没有减少,杰拉德面无表情的脸在他眼前晃,海威的声音从电话线那边传过来,虚弱无比,没人能再撑下去了。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同样名字的两个人,他已经辜负了一个。
        


        141楼2011-02-01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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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8.3 The Farthest Distance
          “这是什么鬼天气?”卡拉一边将车熄了火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雷纳也在后面停好了车,早上的时候还阳光普照,天气好的像张满足的娃娃脸,只是他们从警局来这里的一路就忽然大雨倾盆,连一点儿先兆都没有,即使在车内也能听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很响,xabi就这样看着外面出神,眼睛里全是迷蒙的雨雾,外面的景色早已经看不清楚,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挂在他眼前,无边无际。车灯打出的光被笼罩出惨白的光晕,让人寒意阵阵,这是夏天啊,大雨不是应该让人快意凉爽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冷……
          “xabi…….xabi…..”卡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副驾驶上的人这才回过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我叫你回魂啊,我可不想出来这一趟回去你就剩下个躯壳了。”卡拉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起笑话来效果总是一般,让xabi觉得更冷了些。
          “行了,我的魂儿在呢,队长大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下属了?”xabi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开始后悔自己今天没有穿外套,胳膊上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主要是因为我之前是别人的下属,没有表现的机会罢了……”卡拉冲他眨眨眼睛,让xabi好笑的撇了撇嘴,他知道卡拉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今天对他来说必定不是一次简单的任务,但是这是他一直在期盼的事情,抓到杰拉德的犯#罪##据,把他送进监#狱,然后…..没有然后。
          从车里下来在地上站定,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那幢大楼,被雾气笼罩留下隐约的轮廓,办公室内的灯光被层层雨雾打散开来只余下微弱的光圈。他下巴微抬,眼睛在大楼的顶层停留了几秒钟,大步走向楼门。身后有人跑上前给他遮了伞,他也没头回头,十几步的路走得却像几公里那么远,鞋子踩在水里啪啪作响。
          出示了搜#查#令,前台的小秘书没有一丝慌张,依旧很礼貌的让他们稍等片刻,很快就看见有人从电梯下来,为首的是个生姜脑袋,一脸的不耐烦。
          里瑟走到他们面前,打量着xabi以及他身后的人,皱了皱眉,声音瓮声瓮气的:“阿隆索警官,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啊?”
          xabi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雷纳将搜#查#令在他面前抖了抖,语气也很冲:“装什么傻?你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里瑟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却对雷纳笑了起来:“搞到这东西不容易吧,不过这签字可真是难看,我写的都比这个好。”
          “你少废话……”
          “pepe。”卡拉及时制止了雷纳和他的继续纠缠,转向里瑟:“梅尔伍德涉#嫌##火##私,私#藏囗#du#品,洗#黑#钱以及黑#帮#性#质的斗#殴#犯#罪,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搜#查。”
          “这么耸人听闻,不是吧?我们可是正经的生意人。”里瑟夸张的瞪大了眼睛,就差用手去捂住嘴巴装无辜了。
          “我们自然有足够的证据。”xabi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冷的,眼神凌厉。
          “当然,那就搜吧,老板说了,既然是阿隆索警官亲自带人来了,那就放开了尽管搜吧,哈哈哈哈哈哈。”里瑟意味不明的笑起来,然后转身离开,大摇大摆的进了电梯,还不忘叮嘱身后的人:“你们几个,不要碍着警官们搜#查了,都给我闪远点儿。”
          “pepe和林菲负责一二层,xabi你和雷瓦去三四层,sami和我去顶层……”卡拉部署着人员,xabi却突然开口说:“我去顶层。”
          卡拉看着他抿的直直的嘴角,语气异常坚决,犹豫了一下改口道:“好吧,我和xabi去顶层。注意随时保持联系,及时请求支援,行动。”
          门被推开的时候杰拉德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幕发呆,xabi就只看到一个背影,挺直的背,绷紧的下颌线以及一点点敲着窗户的手指,滴滴答答的合着雨声,回荡在寂静的室内,几个人进了屋,杰拉德才回过身,冲着他们礼貌的一笑,绅士般得体,笑意暖暖,那一瞬间,xabi几乎要忘记了在这张绅士的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孔。
          


          143楼2011-02-01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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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9.2   Disillusionment
            “是不是这个东西?”阿格把那张起皱的薄纸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力道很大,他的声音也一样,几乎是用吼的。
            “他…..告诉你的?”
            “……..”
            “…..如果是steve告诉你的,应该没有错。”
            “你拿去吧。”阿格垮下肩膀站在那里,低垂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睛通红,咬着下唇说:“我得去找他……”
            “Daniel……”
            “我得找到他。”阿格伸出手,在他的手上用力一握。“你一个人小心。”
            杰拉德揉了揉眉心,疲惫的感觉扑天盖斯袭来,手上似乎还残存着阿格的温度,从西班牙来的时候他们只有两个人,几乎是白手起家,在利物浦sha出了一片天,现在回去,也是两个人,只不过坐在他身边的换成了里瑟。
            飞机穿过云层终于平稳下来,从铉窗望出去,下面的云朵挨挨挤挤连成一片,午后灿烂的阳光漫射到云上,明亮又欢快,他又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那几个数据,而后开始闭目养神。飞机降落之后,那将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他忙不迭逃离又不得不回去的地方……他的前世——马德里。
            飞机降落已是傍晚,里瑟睡了这一路,精神正好,坐在计程车里四处张望,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市区内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与风格迥异的古建筑摩肩并立、相映生辉,路边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花池,偶尔经过的大广场上造型别致的灯光喷泉边热闹非常,杰拉德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繁华热烈,一派安定祥和,谁又知道在这座城市下面隐藏着多少黑#暗和罪%孽。
            计程车在一幢水晶宫般漂亮的建筑面前停下,有英俊的西班牙门童给他们打开了车门,笑容像七月的阳光一样耀眼。里瑟张大了嘴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酒店,而后转过头问杰拉德:“Steven,你确定我们要住在这里?”
            “你觉得我住不起吗?”杰拉德整理了一下窝的起皱的灰色西装,率先走进门去,大堂内灯火辉煌,枝形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照在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形上。里瑟扁了扁嘴巴,什么嘛,他哪有那种意思。住这么张扬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的好不好。
            虽然在飞机上睡了几个钟点儿,在看见柔软的大床后里瑟还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刺花的床单,摸上去滑溜溜的,让人恨不得立刻就钻进去再睡一场。但这次出来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是为了工作….工作!!!
            把简单的行李放好,他开始四处查看房间,这是一套双人间,里面的空间却比一般的要大上不少。带独立的小厨房,冰箱里面吃的东西倒蛮全的,浴室也很干净,白色的浴巾上面也有刺花,洗漱台是光滑的大理石,玻璃门上的把手都精致非常。
            杰拉德站在窗前,看着他里里外外的折腾,挑了挑眉:“你干什么呢?难道你把小Luis带来了?”
            “我在看有没有什么监%视器之类的东西啦,你非要住这种地方,目标也太明显了吧,说不定今晚我们就被xx 了。”里瑟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嘟嘟囔囔的拉开衣橱的门,将那颗生姜脑袋探进去仔细的上看下看。
            “Jonh,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在马德里?”杰拉德双手抱胸靠在一边戏谑的说。
            “就因为在这里才要万事小心啊。”里瑟显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杰拉德索性不再理他,继续转过身看着外面的夜空,灯光将他的倒影打在玻璃窗上,双眉深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在自己的影子之外,还有一处闪着光的尖顶建筑,异常清晰的倒影在他的眼中。Steve,你是不是还安好……
            出了酒店沿着宽阔的GranVia大街走上几步,到处是人流,一派繁华景象,一些恋人站在剧院门口,等着看夜间场的电影,道路两边树立着巨大的广告牌,从周末的斗牛士表演到最新的化妆品图片,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这是马德里最热闹的一条大街,晚风吹到身上,带着微凉的气息,很是舒服。里瑟跟在杰拉德身后,东拐西拐,就到了一个巷口,放眼望去,一片模糊,只有很远的地方亮着一盏灯,灯光昏黄,更显得巷子幽深可¥怖。里瑟看着杰拉德一言不发的走进去,嘴巴动了动,又忍住了,手伸进口袋握紧了qiang,紧紧地跟上去。
            


            147楼2011-02-01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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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点还要审核,文已经全发完啦,只能耐心等度娘吐了~
              任务完成,飘走
              度娘要是吐不出来我再重发结尾。。。


              153楼2011-02-01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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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сhapter 20.2   Lost Cause
                舒斯特尔靠回椅背上,双手在腹部交叉,满脸的惋惜。
                “Steve进来之后,一直受到贵宾的礼遇,我甚至还派了三个人贴身保护他,他却用玻璃碎片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其实他只要再忍一忍,就能和你们相见了,新生活已经那么接近,他竟然都撒手不要了,真是可惜。”
                杰拉德脑中轰的一声,眼前舒斯特尔那张脸变得狰狞可怖,骗局,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Steve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说那句“请你们放弃”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起初是固执的为了那虚无的新生,之后是为了Steve,他和Danile在无止境的通往地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忘记了初衷,也遗失了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无非就是一颗棋子,他们说:“Steven,毁掉埃弗顿,就放你们自由……”那时他满心都是对自由的向往,即使是棋子也可以有一份渴望在支撑。之后他们又说:“Steven,尽快毁掉埃弗顿,找到天使之泪,就放Steve自由……”或许就是从那时起,一切都开始向着不可预料的结局发展,做了十年的杀手,竟然还对一颗棋子的命运抱有幻想,何其可笑,何其天真。
                他脊背挺的僵直,一只手死死压在桌面上,目光如炬,紧盯着面前的人,强烈的愤怒和屈辱感入侵了心脏,一点一点凌迟着他的理智。舒斯特尔,这条毒蛇,他身后的组织,黑暗无耻,都该被狠狠的毁灭掉。
                “Steven,我知道这个事实让你很难接受,但是你要理解,我也一直在保护你们,我不想让这种消息分你们的心,那样将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啊,你们面对的可都是狡猾无比的人。”
                “先生,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当初的约定失效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眼睛瞪的几乎要出血。
                “Steven,把我需要的东西给我,我自然还是会遵照约定放你们自由,从此再无瓜葛,我保证。”舒斯特尔起誓般举起右手,说的一脸虔诚。
                “那Steve的命怎么算。”他眯起眼睛,死死盯住对面那双眼睛里愈发阴毒的光,声音却没有一丝颤抖。
                “听我一句,不要再纠缠过去的事情了,我承认,对Steve照顾不周,但是你也不要任性,我今天能叫你来,自然就不怕瞒你不住。东西留下,你离开,结束这一切,怎么样?”舒斯特尔的声音听起来诚意满满,像是好言相劝,但是杰拉德知道,只要他交出东西,将后背留给他,那就将是毫不留情的致命一击。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你必须相信,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冷冰冰的枪口顶在太阳穴了,舒斯特尔一定以为这样他就真的成了笼中鸟吧,杰拉德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扭头看了看那个拿枪的光头男子,又看了看站在舒斯特尔身后的两个身材健硕的保镖,他拉了拉衬衣领口,慢慢站起身,顶在头侧的枪口压的更紧了些,他握着的那个银色塑料闪盘,双手比划了一个掰开的动作,平静的看着对面笑:“你猜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舒斯特尔有些震怒,却还是挥了挥手囗,枪口离开了一寸,已经足够,杰拉德突然侧身格住了那只拿枪的手臂,紧接着光头男子颈间多了一条银色的金属细丝,鲜血迸射,一招毙命,那是从杰拉德左腕手表中弹射出的钢丝,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杰拉德顺势夺了枪,抬头看时,墙壁侧面的窗口正在缓缓打开,对面的保镖也开始拔枪,舒斯特尔脸上一闪而过的惶恐让他瞬间血液沸腾,你也知道害怕吗,你也怕死吗?
                枪声突然响起,他将身前的人猛的往前一推,做了人体盾牌,身子突然跃起,向着对面扑了过去,同时噗噗两声,对面的两个保镖脑门中弹,舒斯特尔一个不稳从坐着的椅子上后仰着倒下去,杰拉德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按在桌面上,对面的门被打开,蹭蹭的脚步声,咒骂声和恐吓的枪声响成一片,他一条手臂横在舒斯特尔颈上,枪口死死顶着他的头,他看着那个簌簌发抖的男人,明明是花白的头发,却象一条阴毒的蛇。
                


                154楼2011-02-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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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even,你怎么样?”里瑟看他惨白的脸色,冷汗涔涔,想要伸手去捂那冒血的伤口,却被溅射在桌面上的子弹下了一跳。
                  “你小心,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倒下的那两个人身上应该有枪。”杰拉德咬牙向后指,耳朵却在倾听着室内的声响,没有人在开枪,满室都是蹭蹭的脚步声,他知道舒斯特尔被抬出去了,那一枪正中心脏,不知道他们两个谁的运气更好一些。古蒂没有在这个时候对他们斩尽杀绝,到底是怀的什么心思。里瑟捡了枪回来,探头出去看,对面六七个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妈的,这阵仗,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里?
                  古蒂皱眉看了看地毯上大片暗色的血迹,不露声色的说:“给我把这里处理掉。”有人应声,门打开又关上,这次真正是进了鬼门关。
                  杰拉德坐靠在墙上,对里瑟说:“对不起,John,我不该带你来的。”
                  里瑟转头恨恨的盯着他:“你是在怪我拖累了你吗?”
                  子弹在耳边炸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能贸然探头攻击,杰拉德将身体闪进桌面下,对里瑟闷声说:“你左我右,注意上面。”两人背靠背望着桌子的转角处,杰拉德突然闪身出去一枪击中已经转过侧面的身体,里瑟同时解决掉他身后企图偷袭的人。
                  一颗子弹从两人身后的木板上穿过,将落地窗撞击出细密的碎裂纹路,杰拉德缩回身体,用后背撞了撞里瑟:“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要想办法冲出去,往你那个方向的桌角走,别回头被包夹了。”
                  “可是你的腿……”
                  “我还没残,走!”
                  弯着腰在桌面下移动,还要随时应对突然的袭击和愈发密集的子弹,移动到桌脚的时候,杰拉德的西裤已经被晕染开大片的血渍,他忍着痛,探出头向外射击,算上他和里瑟,屋子里还有五个人,但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过来,他知道古蒂是不打算放过他们的。
                  喀嚓一声在突然静下来的室内分外清晰,杰拉德扔掉手中的枪,颓然坐倒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大口的喘气:“没子弹了。”
                  里瑟恼怒的捶着地板,现在他们只有一把枪了,子弹没剩下几颗,如果只有两三个人,杰拉德也没有腿伤,那么他们还能近身搏斗一番,但是现在这样,想不被两头堵都难了。耳边响起密集的枪声,面前的落地窗已经布满弹痕,几乎要整扇的碎裂开,宽大的会议桌面木屑四溅,下面的挡板上也是一排的弹孔。饶是杰拉德这么精灵的人,也只能告诉他尽量的保留子弹,至少留两颗给他们自己。
                  突然门被大力踢开,一阵密集连续的机囗枪扫射声,室内惨叫声不断,片刻过后,死一般的宁静,杰拉德直起上身皱眉猜测着外面的情况,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一瞬间,他垮下肩膀,将头靠回身后的墙壁,安心的闭上了眼。
                  臭小子,他还是来了!
                  阿格站在大门口,手中一挺轻机囗枪,白色衬衣上溅满鲜血,焦灼的寻找着他的身影
                  сhapter 20.3   Lost Cause
                  里瑟从桌子后面起身,努力做出一个泫然欲泣表情:“你怎么才来?”
                  “你不是还没死吗?Steven呢?“阿格抓着枪满屋子张望,屋里太过浓重的血腥味道让他不舒服的皱了皱鼻子。
                  “你来晚了……”话一出口,里瑟就后悔了,原本是想逗弄一下他,却立刻看到对面的人瞪了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提枪的手指瞬间收紧,染血的衬衣衬的他像个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让人马上生出一种立刻要被打穿的恐惧感。
                  里瑟迎着那凶狠的目光,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从下面拉出一只手,举给阿格看,然后才心虚的说剩下那半句话:“Steven的腿被打伤了。”
                  阿格提了枪走过去,举起枪托冲着里瑟的胸口砸过去,然后在距离几公分的地方停住,僵持了片刻,好像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现在先不跟你算账,咱们还得留着力气逃出去,把衬衣脱了。”
                  “干……干啥?我可忠贞的好男人……”
                  “废话真多,我要给Steven包扎伤口,快点儿。”
                  


                  156楼2011-02-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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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真是。”
                    “我怕冷。”
                    “靠,这是什么烂借口。”里瑟还是不情愿的解了扣子,刚才连命都要丢了,现在脱件衣服着实不算什么。只是他再一次在心里确定了绝不能告诉阿格杰拉德是因为他而挨的这一枪。
                    阿格已经单膝跪地检查杰拉德的伤口。
                    膝盖穿透伤,没有子弹卡在骨缝里,所幸没伤到动脉,血也流的缓慢,一条裤腿已经被之前的血浸透,杰拉德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疼痛让他几乎汗湿了后背,太长时间没有经历这种场面,连痛感都变得敏感起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去找了Raul,他总有办法把我弄进来,至于枪这种东西,里面还不是到处都有。”阿格似乎和自己赌气般的咬着下唇,手上的动作却还算的上温柔。
                    “是谁打伤你的?别告诉我那几个喽啰兵就让你这么狼狈。”
                    “是Jose。”
                    “那个白痴,他疯了吗?”
                    “这里的人,包括你我,有哪个不是疯子?”杰拉德竟然还能轻笑出声,眼底深处有一片模糊不清的讥讽。
                    阿格愣了一下,又很快的动作起来,伤口被衬衫布包扎住,血立刻就渗出来阴湿了一片。
                    “我们现在要赶快出去,Raul刚告诉我已经有警囗察在往这边来,他还是按照约定在侧楼顶等我们。”
                    “警囗察?也太快了吧。”杰拉德挣扎着单腿站起来,太长时间的跪坐让他的那条好腿也麻木的痛着。
                    “有内鬼。”阿格扶着他的手臂,眉头皱的连在一起。“怎么样?能走吗?”
                    “我还没残废,你能不能别把脸皱的跟个老头子似的。”杰拉德甩开他,拖着腿往前走了两步,示意他没大问题,可伤口上的疼痛却象被用刀切割一般热烈。
                    “赶快离开这鬼地方吧,我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待了。“里瑟已经从旁边体型魁梧的保镖身上拔了一件未染血的外套,穿在身上,并且搜罗了足够的子弹,装满弹匣。
                    杰拉德示意阿格多给他拾一支枪,必要的时候用的上。
                    走廊里安静得有点儿诡异,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有着暗红色的血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里就好像突然间变得没有人来过一样。看来古蒂是不相信他们能活着走出这个屋子,竟然没有安排第二波招待他们。
                    刺耳的长鸣声在这时响起,杰拉德和阿格面面相觑,这是内部侵入的警报声,显然不是针对他们的。这里还有别的人?
                    “走楼梯。”杰拉德将手中的枪上了膛,贴着墙面向楼梯间移动,这种时候只有傻瓜才会去坐电梯,然后等到叮咚一声被人捉成瓮中鳖。阿格和里瑟一个注意身后一个注意对面那些密闭的房门,不知道哪一间的门会突然打开然后喷出火舌。警报之后,这座大楼很快就会热闹非常。
                    果然,才只下了一层楼,耳边就响起楼道里咣咣急乱的脚步声,向着电梯间的方向而去。杰拉德勾了勾手指,他们继续在昏暗的楼梯间里缓步向下,三层之后,声音越发嘈杂起来,能听到有人粗着嗓子叫骂:“让那些该死的警囗察看看兄弟们的厉害。”
                    阿格冲杰拉德点点头,警囗察果真是来了,而且绝不是每次象征性的例行检查,这样混乱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利好,杰拉德靠着墙壁,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还有多远?”里瑟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捡来的外套实在是厚实,再加上这么憋屈的小楼梯间塞进三个大男人,喘气都困难。
                    “这是八层,我们要到五层之后穿过长廊,有一扇门通到侧楼楼顶,Raul会在那里等我们……”
                    “谁在那里?”沙哑的男声突然从头顶的方向传来,然后就是一束强烈的光照。角落里的三个人立刻无所遁形。
                    “妈的,要瞎了。” 眼睛一下无法适应突然刺目的亮度,阿格低声咒骂了句,旁边的杰拉德抬手囗一枪就解决了那个人,高个子的身体软倒在楼梯上,向下滚了几个台阶才停住,里瑟迅速上前捡了手电筒,关掉。对于杰拉德听声辨位的本事,阿格再了解不过,却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家伙,不去当特工真是可惜。
                    


                    157楼2011-02-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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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сhapter 21   Never End
                      “Xabi,你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饭啊,胃痛了吧,别这么工作狂好不好?呐,先喝了这个然后我们去吃饭吧,去上次那个西班牙餐馆怎么样?我可是很喜欢那里的石榴花呢。”
                      杰拉德站在他面前,眼睛笑的弯成月牙状,伸出的手中握着一杯奶茶,袅袅升腾的热气让人的眼睛湿润起来,然后模糊成一片暗淡的光。
                      杰拉德坐在那片光的中间,身体被阴影遮盖住,脸上的表情也不甚清晰,声音里是满满的哀伤,他说:“Xabi,对不起,我骗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Xabi觉得自己是被那哀伤感染了,原本不是应该愤怒吗,为什么现在只剩下胀满胸腔的酸涩感,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突然吹起强烈的风,他伸手遮挡住眼睛,耳边传来似在远处的飘渺歌声,女子的声音混在风里,渐渐塞满了他的耳朵,他把手臂拿开,看到站在楼顶的杰拉德,如同一个并不存在的影子,背后是一望无际深沉的夜色,他微笑,然后说话,Xabi满耳都是那哭泣般的歌声,听不到听不清,他迈开腿想要凑近一点儿,却看到杰拉德的身形一点一点融在身后的夜色里,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他慌张的四处寻找,在大楼的边缘,一脚踏空,摔了下去,坠落中身体被重力和风相互撕扯,仿佛没有止境般一直不停的向下,向下……
                      Xabi猛然坐起,睁开眼睛,额头上一层薄汗,像是一个窒息的人努力喘着气,手搭在胸口处,心脏在下面砰砰的跳动,月光透过拉了一层的纱帘 ,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他盯着地上的光影看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平复,才又躺回床上,原来又是个梦……
                      早晨起来在浴室才发现自己黑眼圈浓重,自从做了那个梦,便一直睡不着了,也不知道当时是几点钟,翻来覆去的熬到天亮,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这么下去难道逼着他吃安眠药不成。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本该有个美妙的清晨是在床上度过,全被一个该死的梦给搅了,他只能发泄般的用力擦着脸。
                      随便吃了点儿早饭,他想着出去走走,阴雨连绵的几天之后,外面明亮的阳光非常有诱惑力,可以去公园的长椅上晒晒太阳,然后找个人出来喝酒,想了想又为自己这没有创意的老年人想法暗自懊恼。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正懊恼到一半儿,透过大门的猫眼,看到是送快递的小弟,戴着棒球帽,一颗头被门镜放大,年轻的脸上笑容灿烂无比。他穿着家居服开了门,签收了一个文件袋。上面没有寄出人的名字和地址,快递小弟一问三不知,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只说客人要求今天早晨送到,其它一概不知道。
                      Xabi道谢关门,坐在沙发上拿着袋子看了一会儿,没找到任何线索,拆开,里面是一盘录音带,一把钥匙,还有一支录音笔,那支他丢在杰拉德脚下的录音笔。
                      家里没有备用的播放器,他给卡拉打了个电话,换衣服,拿了东西准备去警局,他站在路边招呼出租车,语调平缓的告诉司机去向,而后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手没有抖,心率正常,他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
                      到警局时,卡拉已经在专案组的小会议室里准备好了他要的东西。Xabi将门上了锁,然后把录音带交给卡拉。播放开始,起初是一片空白,只有机器转动的沙沙声,几十秒钟之后,杰拉德的声音清楚的传出来。
                      “先生们,对于我接下来将要陈述的事实,我感到非常抱歉。”
                      卡拉看到Xabi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我是Steven Gerrard,梅尔伍德经纪公司和保全公司是我名下的两家合法注册企业,但是我们所做的事却远远超过正常的经营范围……经纪公司的对外帐目有绝大部分是假的,两年期间,共有13笔境外资金注入,都是通过这家公司漂白,之后的资金流向,30%在地下的15家赌场,70%汇入保全公司,用来和以色列人和美国人做军火交易,每次的数额均在千万美金,除了一次涉险在利物浦港内,其余的交易都是在公海上进行的。当然,毒品生意我们是不碰的……”
                      “……在利物浦城发生的几次械斗和爆炸,都是我们针对埃弗顿采取的行动,包括卖给警方的线索和消息,也都是同样的原因,可以说,这是梅尔伍德之所以会在利物浦城存在的原因,因为我们的任务就是毁掉埃弗顿,我来自西班牙,身后是在欧洲横行了半个世纪的黑帮皇家马德里,我从小就被培养做一名合格的杀手,在成年后还有机会统领半个马德里区域,我放弃的原因在这里不方便透露太多,而这次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
                      


                      160楼2011-02-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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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快……”讲述的人有了片刻的停顿,很快有保持原来的语速继续“埃弗顿旗下原有的赌场和地域势力目前在梅尔伍德名下的有将近70%,另外的30%已经在警方手里,赌场至今仍在营业中……”
                        “……梅尔伍德内部的相关人员,我已经在录这盘带着之前做了遣散,非常抱歉我不能将他们的名单公布,我愿意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另外对于在屡次行动中受到伤害的警官和无辜民众表示最深的歉意……”
                        “以上交代的事实,如果需要文字方面的材料,请到默西塞德银行我的个人保险箱里查取,钥匙会同录音带一起寄出,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如果有机会,我想我还是愿意亲自到警局自首……”
                        长久的空白,卡拉按下了暂停键,小小的会议室安静下来,Xabi突然觉得这样的安静让他窒息,卡拉询问的眼神看向他,等他一句话,他却好像失声了,只是发着呆,太多的事情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没办法消化,甚至不能全部听明白。
                        带子被交了上去,进行了声音鉴定后,警局立刻成立了针对这个案子的调查小组,贝尼特斯亲自带队,还从伦敦警局抽调了多名骨干,以便于全面搜集证据和查封梅尔伍德旗下的各种经营场所。
                        杰拉德本人不见踪影,警方在机场查到了他的乘机记录,随即发出了最高等级的通缉令,并且向西班牙方面请求协助。三天后的内部总结会上,Xabi看到了西班牙方面提供的最新消息。
                        马德里警方在三天前突袭了皇马在伯纳乌的基地,围剿了部分反抗势力,警方找到了皇马头目舒斯特尔的尸体,有人证实,在警囗察到达之前,皇马基地内部曾发生激烈的枪战,警方猜测为黑帮内部火拼,在突破基地进行搜索时,伯纳乌侧面大楼的停机坪发生爆炸,在场的警员和皇马另一个头目当场身亡,但是在爆炸之前,有一架直升机逃逸,并且挟持了一名卧底的警员,机上人数和身份尚未确认。警方随即派出直升机进行追捕,当天凌晨,马德里下起大雾,能见度极低,警方派出的直升机被迫返航。另外马德里警方没有查到杰拉德的个人案底资料,但是可以确认的是在伯纳乌案发的前几天他一直住在马德里的圣洛伦索酒店,并于事件发生的当晚失踪,所以综合那盘录音带提供的线索,警方猜测他有可能在当晚的直升机上面。
                        除去杰拉德失踪,办案的过程异常顺利,只遇到几次小规模的抵抗,杰拉德保险箱中的资料非常详尽,有梅尔伍德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涉案记录,还有完全的帐目。梅尔伍德的旗下公司及赌场被查封,资产全部冻结,部分房产将会被拍卖,一些员工被带到警局做调查,但是没有找到曾经围绕在杰拉德身边的那些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应该是在东窗事发前都遣散了。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曾经接受过梅尔伍德资助的议员急于撇清关系所做的蹩脚的演讲,Xabi觉得无趣。这段时间以来,利物浦城的大街小巷都被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新闻报纸不必说,甚至连去超市购物的家庭主妇都会谈论上一两句,Xabi曾经听到一个妈妈对正在哭闹的孩子说:再哭,杰拉德就要来了。“于是,杰拉德被描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Xabi想笑,然后又觉得想笑的自己不是更可笑吗。
                        他推开面前的酒杯,摇晃着出了门,喝了不少,风一吹就清醒很多,头在隐隐的痛着,他把这归结为连日办案没有充足睡眠的后遗症,梅尔伍德没有了,却留下了半间屋子那么多的资料和卷宗需要整理。卡拉今天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不用这么拼命吧,去照照镜子,你都快白的象纸片人了,好歹休息一下吧。”
                        于是他今天到酒吧休息了一下,喝些酒,或许晚上的睡眠质量就会高一点儿,至少能少做些无聊的梦。这些天都住在局里,困了就胡乱睡一觉,醒来继续理那些卷宗。从拿到那盘录音带之后他就再没回家,屋子里都有一股冷清的味道,地板上一层灰尘,原来是走的太匆忙,窗子也没关,怪不得落了这么多的灰,需要好好打扫才行。
                        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转动僵硬的脖子,发呆,那只录音笔还在茶几上,被他刻意的遗忘了,没有上交是因为他无比确定这里面是杰拉德想说给他听的话,只说给他自己听。拿在手里翻转了几个回合,心情愈发烦躁,他随手将那东西扔回原位,从外套里翻出烟和火机。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经常这样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天气好的时候就看月亮,看星星,天气不好的时候看看楼下的路灯和树影,然后一支支的吸烟,一次可以抽掉半包,身上的烟味连自己都觉得嫌弃。他趴在栏杆上,专注的看远处教堂尖顶上的灯光,指尖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烟雾,融入夜色中,不留痕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抬起头。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天空高远,没有云,能看到不少总是被厚重云层遮掩住的星星,他嘴里念念有词的数着,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像个傻瓜……”自嘲的念叨一句,将手中的烟蒂扔在脚下碾灭,这么蠢的事情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做过了,那是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
                        下午的时候从西班牙方面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在距离大西洋港口城市圣塞巴斯蒂安80公里的海面上发现了飞机残骸,经打捞确认为当晚逃逸的直升机,但是没有找到机上人员的尸体,西班牙方面尚未确认飞机失事的原因以及最新的尸体打捞情况,机上人员的身份也有待证实。
                        他又燃起一支烟,手有些抖,可能是站立太久的缘故,腿也酸痛着,屋子里很脏,没有吃晚饭,喝了太多的酒,睡眠不充分,工作压力太大,但是,这些都不应该成为他流泪的理由,那么象现在这样模糊了双眼又是因为什么呢?
                        “欢迎来到我的Zihuatanejo,Xabi。”
                        “Zihuatanejo,多美的名字啊,就像这里的景色一样迷人,可是这里不是Zihuatanejo。”
                        “你知道那名字只是代表着一种含义,是人们所向往的温暖与包容,自由和宽恕。安迪的Zihuatanejo是没有记忆的,他所有的一切都从太平洋的那个小岛上开始重生,而我只希望能够在这片海洋里留下美好的回忆,我的和你的。这里不是Andy Dufresne的Zihuatanejo,这里只是Steven Gerrard的Zihuatanejo。”
                        耳边好像有人在轻声说话,他抬起头,模糊中看到一张脸,温润的绿色眸子,盛满笑意,那人向他伸出手,温柔的说:“Xabi,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END
                        


                        161楼2011-02-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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