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早晨，阳光穿透飘荡的薄雾，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一家专卖早点的小店里，人进人出，生意很是不错。
“老板娘，来两碗羹粉。”
老板娘听这声音的主人，知晓是熟客。抬头答应了一声。
这人名叫晓遇，住在他们家小店附近，从小就经常在他们这里吃早点，十多年了，都是一个人。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小狸，你喝点什么？”晓遇给女孩找了个位置，安顿她坐下后问道。
“桂花糊。”小狸坐好后没一会，老板就端上来两碗羹粉。
晓遇给小狸的碗里放了一点辣椒。
“怎么不多放点儿？”小狸伸手拿起辣椒碗里的小匙子，准备再舀点。
“别，你先尝尝，这儿的辣椒味道纯正，不是一般的辣。”晓遇接过小狸手中的匙子，放回了辣椒碗。然后起身给小狸端了一碗桂花糊。
小狸刚尝了一口，辣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的哈气。晓遇见状笑了，端起桂花糊给小狸喂了一口。
“这儿的辣椒，比起你家附近的牛肉汤，不差吧？”晓遇说。
小狸点点头，说，“以后你来接我，咱们常来吃。”
老板娘看见这一幕，又看了看外面的樟树。十多年过去。那棵樟树由最初的竹竿粗细，变成了碗口那么粗。
两人吃完付钱，并排着走出了小店。老板娘向外看去。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却很欢快。
不知不觉中，门前樟树的果实落了三次。这三年，老板娘时常会看见他们并排走进来，在笑声中吃完早点，又在笑声中并排走出去。
这天，老板娘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老板娘，来一份猪血米粉。”
老板娘听着声音，有些诧异，转身看去，还是两个人，不过这次，是那个名叫小狸的女孩子先开的口。
“给我一份牛肉面。”晓遇进门后，那女孩子站在门外，叹了口气。
老板娘招呼完客人，回头看着那俩孩子，没有像以前那样坐在一排，而是面对面坐着。
沉默中，晓遇很快吃完。付了两个人的钱，骑车走了。
小狸吃着吃着，那满满的一碗，却没有减少。放下筷子，她也走了出去。
时值盛夏，虽是早晨，阳光也颇为晃眼。老板娘分明看见，没走几步的那个名叫小狸的女孩子，蹲下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哭了。
这以后的几个月，两人再也没有来过。门口樟树的叶子，红了又绿。果实，青了又紫。
转眼又到了夏天。
“老板娘，来一碗羹粉。”
老板娘回头看去，只有女孩子站在门口。
女孩慢慢吃完，付钱走了。
老板娘看着从樟树缝隙透下来斑斑驳驳的阳光，感慨一番，还是忙着招呼客人了。
女孩每天早上都来，坚持了七个月。但是晓遇，一次也没有来过。好几次，老板娘都想开口问，话到嘴边，突然又不知道问什么。于是作罢。
这天，女孩子依旧早早的来到小店，老板娘端了一碗羹粉给她。少有的，她吃了几口就没吃，看着碗一直发呆。然后，就走了。
然而，她刚走不久，晓遇就进来了，也点了一碗羹粉。
老板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几个月很忙吧？都没见你来过早呢。”
晓遇放下手机，身边空荡荡的，有些出神。他是很忙，只是这几个月，他每天早上都绕个大圈子去小狸家附近吃早饭，却是一次也没遇见过她。
于是笑着点点头，“是啊，这几个月事情多，现在好了点。”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羹粉，忽听得老板娘说，“以前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这几个月每天都来我这里吃早饭，今天也来了，可巧她刚走你才来…”
晓遇眼眶忽然就红了，似是有东西流出来。张嘴想说问什么，终究没有说。
无缘至此。奈何。
他慢慢吃完，最后也没有说话，走出了小店。老板娘看着他的神情，恍惚中觉得，他和那个女孩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门口的樟树一年比一年茂盛。然而老板娘，确实再也没有见他们俩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