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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福尔摩斯的功绩(同人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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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好多天没下雨了。留下这个痕迹的靴子是有点潮湿的。这间屋子里一定有点什么能说明这个,这个不用我说。哎!这是什么?”福尔摩斯从地毯上刮下一点东西,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雷斯垂德和我走到他身边。
“咳,是什么东西?”
福尔摩斯没出声。他把放大镜递给雷斯垂德,同时把手伸了出来。
雷斯垂德一边用放大镜看着,一边发表意见说:“是尘土。”“是松木锯末。”福尔摩斯平静地答道,“颗粒那么细,决不会错。你可能注意到,我是从鞋印上刮下来的。”
我大声说:“说实话,福尔摩斯,我弄不明白……”我的朋友用狡黠的眼光看着我说道:“得了,华生。咱们现在到马厩去看看。”在铺着卵石的院子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正在水泵那里打水的马夫。以前我提到过,福尔摩斯有一种能使劳动人民解除不安的天才。交谈了几句之后,那个人那种苏塞克斯人特有的谨慎几乎完全消除了,因而当福尔摩斯暗示要指出头天晚上他主人用过的那匹马,恐怕是很困难的这种意思时,他马上说出了情况。
“他骑的是‘漫游者’,先生。”马夫主动地说道,“这不还在马厩里吗?您要看一下马蹄吗?啊,干嘛不看呢?看吧。你可以随意用刀刮,蹄缝里一块石头也没有。”福尔摩斯从马蹄上取下一小块泥,仔细地观察之后又小心地把它放到一个信封里。他把一个半磅的金币塞到马夫手里,然后离开了院子。
“嗯,华生,咱们去取了帽子和手杖就可以回旅馆去了。”他语气轻松地说。当他在前门那里看到那位苏格兰场的警官时又说:“啊,雷斯垂德,我想提醒你注意壁炉前面的椅子。”
“可是壁炉前面没有椅子呀。”
“所以我才让你注意。哎,华生,今晚在这里不会再发生什么了。”当天晚上过得相当愉快,虽然我有一点生福尔摩斯的气。我生气是因为他以“明天回答比今天回答好”为理由,不肯回答我提出的任何问题,可是他却和我们的房东大谈当地的事,对那些事我们这样的外来人是根本没兴趣的。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发现福尔摩斯已经在两小时之前吃过早饭外出了,不禁为之惊讶。我刚要吃完早饭时,他走了进来。看起来他因为在户外运动过而显得精力充沛。
“你到哪里去了?”我问道。
“向早起的鸟儿学习,华生。”他抿起嘴笑着道,“如果你已经吃完,那么咱们坐车到福尔克斯-拉斯去接雷斯垂德。有时候他也有一定用处。”半小时以后,我们又到了那座古老的宅邸。雷斯垂德相当粗暴地和我们打招呼,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的同伴。
“可是,为什么要到沼地去走一趟呢,福尔摩斯先生?”他怒气冲冲地说,“这回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福尔摩斯板着面孔转过身去,他说:“很好,我本来是想让你独享捉住杀害阿得尔顿乡绅那个凶手的荣誉的。”
雷斯垂德抓住福尔摩斯的胳膊,问道:“老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可是,我要证据!
桩桩事实都指向……”
福尔摩斯举起手杖,不出声地指着长满庄稼和石南的长长的坡地,又指向远处布满树丛的山谷。
他平静的说:“上那里去。”
这次行程是我长久不能忘怀的。我可以肯定,雷斯垂德和我一样,都不知道前面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只是跟着福尔摩斯那瘦长的身影,穿过草原,踏上一条羊群踩出来的崎岖的小径,向荒凉的沼地走去。走了一英里或者更多一点,我们来到山谷跟前,接着走入惹人喜爱的松林中。蒸汽锯的呼呼的响声,象某种巨大的昆虫的嗡鸣声一样,在松林里回荡。空气中有股强烈的焚烧木头的气味,香喷喷的。几分钟以后,我们已置身于遗骸丘锯木厂的房屋和木材堆之间了。
福尔摩斯毫不犹豫地领头走到一间挂着“经理室”牌子的小舍前,重重地敲起门来。等了一小会儿,门砰地打开了。


62楼2011-03-12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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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捉摸,上哪去找那种掺着大量锯末的泥土呢?当然得到锯木厂去,而遗骸丘锯木厂就在庄园下面的山谷那里。
    “我已经想到,这件可怕的案件的线索可能要从乡绅早年的生活中去找,所以,按照一贯的做法,我和房东谈了一个晚上,很有启发。在谈话过程中,我随便提了个问题,引出了这样一个情况:两年以前,阿得尔顿乡绅亲自介绍一个澳大利亚人到遗骸丘锯木厂去当经理。格里尔利,你今天早上在屋子外面派活时,我就在木材堆后面。我看见了你,案子就破了。
    一直在专心倾听福尔摩斯叙述的哪个澳大利亚人带着苦笑靠在椅背上。
    “他们请你来,算我倒霉,先生。”他厚颜无耻地说,“可是,我决不是那种任意反悔的人,所以,我还要告诉你一点你需要知道的情况。
    “七十年代初,在卡尔古尔里附近出现了淘金热潮,事情就从那时开始。我有一个弟弟,他和一个英国人合伙;我们知道这个英国人的外号叫恶霸阿得尔顿。他们真的找到了很丰富的矿脉。那个时候,到金矿去的道路是不怎么安全的,因为丛林中有土匪出没。喔,就在我弟弟和阿得尔顿找到矿脉后一个星期,卡尔古尔里的矿场被劫,护矿人和车夫都被打死了。
    “阿得尔顿提出了莫须有的指控,捏造了证据,我那不幸的弟弟因而被捕受审。在那个时候,执行法律的行动是非常迅速的。当天晚上,他们就把他吊死在绞杀匪徒的树上。
    阿得尔顿就占有了矿场。
    “当时,我正在蓝山伐木。我听到一个淘金者告诉我全部事实真相时,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了。那个淘金人是听一个受贿隐瞒事实的厨子临死时说的。
    “阿得尔顿发了财,回到英国,我想跟着他,可是没有钱。从那时起,我到处流浪,干零活,一直省吃俭用,算计着要找到杀害我弟弟的凶手。对,凶手,但愿魔鬼烤死他。
    “过了差不多二十年,我才来到他身边。就在那一刻,我长期的等待得到了报偿。
    “我说:‘早安,恶霸。’
    “他一下子变的面如死灰,叼着的烟斗也掉在地上了。
    “他吓得喘不过气来地说:‘大个子托姆·格里尔利!’我当时以为这个人马上就会晕倒了。
    “嗯,我们谈了一次话,我逼着他给我找了这个差事。以后,我就让他一点一点地出血。不是敲诈,先生,而是收回一个死者的财产。两天以前,我又给他写了信;当天晚上,他骑马来到这里,破口大骂,说我逼他走向毁灭。我告诉他,以午夜为期,他可以在付款和告发两者之中任选其一,我到他那里去听他的回话。
    “我到他家时,他正在客厅里等着。他生气,又喝了酒,因而象要发疯一样。他骂骂咧咧地说什么不管我去找JC还是去见鬼,他都不在乎;问我是不是真的认为人们会不听他这位庄园主和治安官的话,而相信象我这样一个下流的伐木工的胡说八道。他后悔曾经给过我钱,即便是一个小钱也后悔得要发疯。
    “他叫着说:‘我要象对待你那卑鄙的弟弟那样毫不留情地对待你。’就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我的脑袋好象‘嗡’地响了一下。我从墙上拽下最靠近我的一件武器,狠命地斫在他那龇牙咧嘴地咆哮着的脑袋上。
    “我站在那里朝下看了他一会儿。我小声说:‘这是我和吉姆共同给你的’。然后,我转过身去,跑进夜幕之中。先生,这就是我的自述。咱们要是能在我手下的人们回来之前离开,那我就太感谢了。”
    雷斯垂德带着他的犯人走到门口时,福尔摩斯把他们叫住了。
    他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是否知道你杀死阿得尔顿乡绅的武器是什么?”“我说过,那是挂在墙上、离我最近的东西,可能是古老的斧子或棍棒之类。”福尔摩斯冷冰冰地说:“那是一把刽子手用的斧子。”那个澳大利亚人没有回答,可是,在他跟着雷斯垂德出门时,我似乎看到他那粗糙、长满胡须的脸上闪现了一种奇怪的笑容。


    64楼2011-03-12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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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我的朋友慢慢地往回走。我们穿过森林走上高沼地,雷斯垂德和犯人已经向福尔克斯-拉斯方向走出了我们的视野。福尔摩斯心情忧郁,若有所思。我明显感觉到,通常一个案子结束后总要有的反应已经在他身上表现出来了。
      我说:“真奇怪,一个人的仇恨和残忍经过了二十年竟然还丝毫也没有减弱。”“亲爱的华生,”福尔摩斯答道,“我提醒你注意西西里谚语所说的,报仇是最适宜于放冷了再吃的菜。”他手搭凉篷看着远处接着说道:“那位匆匆忙忙地向我们这条路走来的妇女肯定是朗顿夫人。虽然我并不缺乏骑士风度,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去听女性倾吐感恩的话。如果你同意,咱们就走这荆豆丛生后面的小道吧。从这里走出去,咱们还赶得上下午进城的车。
      “柯拉塔今晚在考文公园演出。我看,在遗骸丘森林那种令人鼓舞的气氛中渡过短短的假期之后,你我都精神振奋。华生,到家后在‘曼侬·列斯戈’的魅力中消遣一两个小时,再在贝克街咱们的房子里吃一次冷餐,那是再愉快不过的,你也同意吧?”
      【 08 阿巴斯红宝石】
      在翻阅我的笔记时,我看到里面记载着:一八八六年十一月十日晚上,当年冬天第一场暴风雪降临了。那一天天气阴沉寒冷,刺骨的寒风在窗外发出呜咽之声。黄昏转为黑夜后,在昏暗的贝克街上发出微弱光芒的路灯照着初降的小雪和被风吹得沿着空旷反光的便道到处旋转的雨淞。
      我和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在一个奇怪的案件结束后,从达特穆尔回来刚刚三个星期(我已另外以《巴斯克维尔猎犬》为题记叙过那个案子的详情了)。从那时起,虽然我的朋友已经被邀请调查了几个案子,但是其中没有一个能投合他对离奇案情的喜好,也没有一个能使他进行那种奇妙的逻辑分析和推理,他只有在遇见错综复杂的问题时才进行这种推理。
      火苗在壁炉里欢快地跳动着。我背靠椅背坐着,环视我们这间凌乱但很舒适的起居室。
      我得承认,夜间的风雪和打在窗玻璃上砰砰作响的雨淞恰恰增加了我的满足之感。在壁炉的那一边,歇洛克·福尔摩斯蜷坐在他的扶手椅里,慢吞吞的翻动着一本标着B字的黑色索引簿。他刚在这个簿子里以《巴斯克维尔》为标题作了一些记载,现在正一边浏览着各页上记载的案名和内容,一边暗自发笑,有时候还喊出声来。我用力扔开手中的《柳叶刀》医学杂志,想诱使我的朋友谈一两个我所不熟悉的案子,这时,我在呜咽的风声中听到了微弱的门铃声。
      “你的客人来了。”我说。
      “肯定是一位委托人,华生。”福尔摩斯把索引簿放在一旁答道,“而且有急事。”他看了一眼砰砰作响的窗玻璃,接着说:“这种险恶的天气总是预示着……”他的话被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门猛地被推开了,客人蹒跚地走进屋来。
      他是个矮胖子,披着一件湿透了的防雨斗篷,戴一顶圆顶礼帽,外面裹着一条羊毛围巾,在下颏声打了个结。福尔摩斯把灯罩斜过来,让灯光照着门口。来人呆立不动了片刻,从门口那里看着我们。他那湿透了的衣服直往地毯上滴水,形成黑暗的水渍。他身材滚圆,肥胖的面孔包在围巾当中,看着有点滑稽;但是看到他那棕色眼睛流露出来的孤弱苦痛的表情,看到他解开下巴颏的蝴蝶结时那双颤抖的手,这种想法就消失了。
      “请脱了你的外衣,到壁炉前边来。”福尔摩斯和气地说。
      他开口说道:“先生们,我这样无理地闯进来,真是应当道歉。可是,恐怕已经出现了一些情况,它们威胁--威胁……”
      “华生,赶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客人呻吟了一声,跟着砰地一声倒在地毯上,失去了知觉。
      我从柜子里抄起白兰地酒瓶,跑上前去把酒灌进他的嘴里。福尔摩斯解下客人的围巾,从我的肩上探头看着。
      他说:“华生,你看怎么样了?”
      “严重的休克。”我答道,“从表面看,他似乎是一个生活舒适而且受人尊敬的杂货商。
      等他醒过来,咱们当然就能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情况了。”“啧!我想咱们可以再随便猜一下。”我的朋友若有所思地说,“一个有钱人家的管家在这样的时候冒着风雪赶来,晕倒在地毯上,据我推断,准是发生了比放钱的抽屉被撬还要重要的事情。”
      “福尔摩斯!”
      “我打一个畿尼的赌,他的大衣里面一定是制服。啊,说对了吧!”“虽然是这样,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猜着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管家?”


      65楼2011-03-12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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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尔摩斯抓起客人那双无力的手说道:“你可以看得出来,两个大拇指肚都是黑的,华生。经常坐着干活的人,只有从事一种工作才能造成拇指这样均匀的变色。那就是用双手的大拇指打磨银器。”
        我提出异议说:“通常不是用皮子么?”
        “普通银器是用皮子打磨,而精致的银器却是用大拇指打磨的,我推断他是富裕人家的人,就是根据这个。至于说他匆匆离家的根据是,虽然今天从六点钟就开始下雪了,可是他却穿着浅口无带皮鞋出来。啊,现在你觉得好些了吧?”客人睁开眼睛时,福尔摩斯和气地说,“华生医生和我要扶着你坐到这张椅子上。你休息一会儿之后,当然就能把为难的事告诉我们了。”
        “休息一会儿!”他用手拍着头部焦急地说,“天呀!先生,他们一定在追我了。”“谁在追你?”
        “JC,约翰爵士,他们全在追!阿巴斯红宝石被盗了!”他简直是在尖声喊叫着。我的朋友倾身向前,把瘦长手指放在对方的手腕上。以前我提到过,福尔摩斯有一种近乎催眠术的魅力,能使不幸的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得到安慰。这次也是如此,客人那种急切而惊慌失措的神态逐渐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说:“来吧,把情况讲给我听。”“我叫安德鲁·乔利夫,”客人开始镇定下来,他说,“两年来,我一直在曼彻斯特广场的约翰·多佛顿爵士家里当管家。”
        “是园艺家约翰·多佛顿爵士吗?”
        “是的,先生。真的,有人说,对于约翰爵士来说,他养的花,特别是红山茶,比阿巴斯红宝石和其他家财更有意义。我想,你知道那个红宝石吧,先生?”“我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可是,我要求你用自己的话把有关情况告诉我。”“喔,单是对这红宝石看上一眼也会吓一跳。它象一大滴鲜血,中心有一点象鬼火那样的痕迹。两年中,我只见着过一次,因为约翰爵士把它锁在他的卧室里的保险箱里,似乎它能要了人的命,连白天的光亮都不能见。可是,今晚我第二次看见了它。刚吃过晚饭,客人中有一位马斯特曼上尉,他建议约翰爵士让大家看看阿巴斯红宝石--”“请说出他们的名字。”福尔摩斯慢吞吞地插话问道。
        “名字,先生?噢,你指的是客人们的名字。嗯,有马斯特曼上尉,他是夫人的弟弟;有布赖克敏斯特勋爵和夫人;邓巴夫人;还有威廉·拉德福议员和菲兹西蒙斯-列明夫人。”
        福尔摩斯匆匆在袖口上写了点什么。他说:“请继续说下去。”“上尉提出那个建议时,我正在图书室里端咖啡。当时在场的所有的太太们都吵吵闹闹地要看那个红宝石。约翰爵士说:‘我倒宁愿让你们看温室里的红山茶。我的妻子插在长袍上那朵就是个样品,它肯定比珠宝盒里的宝石更漂亮,你们自己一会儿就可以下结论。”
        “‘那就让我们自己下结论吧。’邓巴夫人笑着说道。于是约翰爵士上楼去把珠宝匣子拿下来,大家围着他,看他打开匣子。这时,夫人叫我去把温室的灯点上,说他们马上就要去看红山茶。可是,我发现温室里却没有红山茶了。”“我不明白。”
        “红山茶不见了,先生!全不见了。”客人用嘶哑的声音大声说,“我走进温室时,不禁站在那里把灯高举过头,疑惑着我自己是不是发疯了。那些有名的灌木还在,那是一点也不假的,可是今天下午我还欣赏过的几十朵大花却连一个花瓣也没剩下。”福尔摩斯伸出一支长长的胳膊去取他的烟头。
        “呵!呵!”他说,“这实在让人高兴。你说得真有意思,请接着往下说。”“我跑回图书室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夫人高声地说。‘就在晚饭前,我摘下一朵插在衣服上时还看见那些花来着。’约翰爵士说:‘大概他喝糊涂了。’他把珠宝匣子塞在桌子的抽屉里,奔向温室;别人全跟着他跑到那里。可是山茶花确实已经不见了。”


        66楼2011-03-12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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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用刀,是用一把弯嘴小指甲剪子剪断的。”福尔摩斯说,“你可以看得出来,花梗上没有那种刀子切后形成的碎条,再者,这片叶子上的小口子说明剪子尖伸到花梗外头去了。嗯,我看在这里发现不了别的情况了。”我们往回走时,福尔摩斯在通道中的一扇窗户前停住了。他打开窗钩,划着一根火柴,从窗户上探身向外看去。
          约翰爵士主动地说:“从这扇窗户可以俯瞰工人们常走的一条路。”我从我朋友的肩上探头望出去。下面,积雪在房屋的墙下到一条狭窄的小径之间堆成平平的一长条。福尔摩斯没说话,可是在他回转身来时,我注意到他带着惊讶甚至有些懊恼的表情。
          多佛顿夫人在图书室里等着我们。
          “恐怕人们对你的名声估计过高了,福尔摩斯先生。”她说话时,秀美的蓝眼睛里放出戏弄人的光芒。“我等着你带着丢失的花、甚至还有阿巴斯红宝石一起回来呢!”“这样夸口太危险了,福尔摩斯先生。”
          “别人会告诉你,我是不习惯夸口的。我和华生医生要到无匹俱乐部去,现在已经多少误了点时间--哎呀。多佛顿夫人,恐怕你把扇子折断了吧 --我只能为闯到这里表示遗憾,并祝你晚安。”
          我们的车子已经走到牛津街了,一直低头默坐的福尔摩斯忽然跳起来,他推起挡板,高声对车夫下了一个命令。
          “真蠢!”他高声说道,同时用手拍着前额。这时马车折回原路。“不该有这样的失误!”
          “怎么回事?”
          “华生,不论什么时候,如果我露出自满的情绪,请你在我耳旁小声说‘山茶花’这三个字。”


          69楼2011-03-12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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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以后,我们又在约翰·多佛顿爵士宅门前下了车。“没有必要惊动这一家人了。”福尔摩斯轻声含糊地说,“我想,这就是工人进出的那扇门。”福尔摩斯领先,迅速地沿着墙边的小径走到一个窗户下面。我认出这窗户正是通道里的那一扇。接着, 他跪在地上,用手小心地把雪扒开。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腰来,我看到他已清理出一大块黑色的地方。
            他笑着说:“咱们冒险划一根火柴照了一下,华生。”我点着了一根火柴,就在福尔摩斯刨开雪堆露出的黑色土地上,放着一小堆红褐色的、上了冻的花。
            “山茶花!”我惊叫道,“亲爱的朋友,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朋友面色严峻地站起身来。
            “Fz行为,华生。”他说,“狡诈的、精心策划的Fz行为。”他拾起一朵花,站着不出声,对着手掌中的暗淡枯萎的花瓣凝视了一会儿。
            他若有所思地说:“幸亏安德鲁·乔利夫在格雷格逊追上他以前就到了贝克街。”我问:“要不要把爵士全家人叫起来?”
            


            70楼2011-03-12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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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福尔摩斯微笑着回答他。
              约翰爵士冲上前来。
              他开始说道:“那么说,那些山茶花……”
              “啧,啧。也许咱们忘掉那些山茶花才是明智的。我注意到那些灌木上又发了很多芽了。”
              “感谢上帝,这才是真的。”客人诚恳地说道,“我很高兴,因为我感到你对大自然中美妙的珍贵物品的评价比对人工制造的珍宝的评价要高。然而,阿巴斯红宝石还是丢了,多糟糕。你看有希望把那珍宝找回来吗?”
              “完全有希望。可是,在进一步讨论这件事之前,我请你和我一起喝一杯葡萄酒。”约翰爵士惊奇地扬起了眉毛,大声地说:“在这种时候,福尔摩斯先生?说实话,先生,我不认为……”
              “哎,”福尔摩斯笑了,他在餐具柜旁倒了三满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客人,说:“今天早晨有点冷飕飕的,我建议我们喝这种罕见珍贵的酒。”约翰爵士因不大同意而微微皱着眉头,把酒杯举到嘴边。一时间没人说话,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沉寂。我们的客人把一条白亚麻手绢捂到嘴上,他的脸色和手绢一样白。他把一个放射着火焰般光芒的晶体从嘴里吐到手绢上,急切地看着福尔摩斯,又看看那晶体。
              他惊奇地喘息着说道:“阿巴斯红宝石!”
              歇洛克·福尔摩斯猛然开心地大笑起来,两只手握到一起。
              他高声说:“真的,你得原谅我!我的朋友华生医生可以告诉你,我从来都抗拒不了采用这种多少带有戏剧性的做法。也许是因为我血管中的维尔涅特血液在作怪。”约翰·多佛顿爵士吃惊地注视着那颗在白亚麻手绢衬托之下闪闪发光的异乎寻常的珍宝。
              “老天爷,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声音发颤地说,“可是,你到底是怎么把它找回来的?”
              “啊,在这点上我恳求你原谅我。只要这样说就够了:你的管家乔利夫受到很大冤枉,他今天早晨已被释放;这件珍宝现在已安全地回到合法的所有人手中。”福尔摩斯和气地说道,“这是那个金属小盒和链子。我擅自把那宝石摘了下来,为的是能把它放在你那杯葡萄酒里来和你开个玩笑。我请求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就照你的意思办吧,福尔摩斯先生。”约翰爵士诚恳地说,“我确实有理由完全信赖你的判断。可是,我应当怎么表达……”
              “啊,我远远不是个富翁。我有没有资格领受你那五千英镑赏金,由你决定吧。”“给你的报酬应该超过这个数目多少倍!”约翰·多佛顿爵士高声说,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支票来。“另外,我将送给你一支我培养的红山茶。”福尔摩斯庄严地鞠了一个躬。
              “我要把它委托给华生,让他精心地照顾它。”他说,“顺便说一下,约翰爵士,希望你能给我开两张支票,一张开给歇洛克·福尔摩斯两千五百英镑,另一张开给安德鲁·乔利夫同等的款数。恐怕你这位前管家以后管起家务事来会有点胆怯了,这笔钱帮他开一个雪茄店还有余,这样就可以满足他一直藏在心里的愿望了。谢谢你,敬爱的阁下。现在,我想,咱们可以打破早晨不喝酒的禁例--就这一次,喝一杯葡萄酒,稍稍庆祝一下阿巴斯红宝石案件的成功结束吧。 


              74楼2011-03-12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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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图书室。”福尔摩斯在我耳边小声说,“躲在窗帘后面别动。”虽然我们被黑暗包围着,隐约地闻得见小牛皮和陈旧皮革的气味,我还是感觉到房间很大。除了房间深处那座落地钟有节奏的滴答声之外,屋子里安静极了。过了大约五分钟,从这座房子的什么地方传来了声音,接着传来了脚步声和轻轻说话的声音。一道亮光在一扇门下边闪了一下,消失了,过了一会又慢慢地出现了。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那道光越来越亮。后来,门被打开,一个手里拿着一盏灯的女人走进屋来。
                虽然时间往往能使人忘掉往事的细节,可是我总觉得第一次看见伊迪丝·冯·兰默雷因就象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在一盏油灯的上面,我看见一张象牙色的面孔,一双黑色阴沉的眼睛和一张鲜红美丽却又无情的嘴。她那又黑又亮的头发高耸在头上,别着一个用红宝石和白色饰羽编成的枝状饰物。在裸露的颈和肩部下面穿着一件豪华的、缀有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金属圆片的长袍。
                她停下了一小会儿,似乎在听什么,然后把门关上,横穿那间很大的屋子,身后拖着瘦长的影子,手中的灯向四周摆满书的壁柜上投射着昏暗的光。
                不知是否由于听到窗帘的沙沙作向,当福尔摩斯掀开窗帘站出去时,她一下子就转过身来,把油灯高举过头,让灯光照向我们这边。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她那象牙色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恐惧。她从那宽大沉寂的屋子的另一边看着我们,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恶意。
                “你们是什么人?”她憎恶地说。“你们想干什么?”“占用您五分钟的时间,冯·兰默雷因夫人。”福尔摩斯温和地答道。
                “这么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如果你们不是小偷,那你们要找什么?我倒愿意先听一下,然后再把别人叫醒。”
                福尔摩斯指着她的左手说道:“我来是为了验看那些证件。我警告您,我一定要这样做。请您不要逼我采取预防您喊叫的必要措施。”她把手缩到背后,眼睛里冒着怒火。
                她高声说:“你这个流氓!我明白了,你是那位圣洁的夫人雇用的小偷。”接着,她用很快的动作向前伸出脖子,把灯放在前面。当她专著地看着我的朋友时,那种愤怒的表情变成怀疑,眼睛里慢慢地透出一种既是狂喜又是威胁的笑意。
                “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她低声说。
                福尔摩斯回身点着了放在靠墙那张镀金桌子上的几支蜡烛,脸上有一点点受了屈辱的表情。
                “我已经有可能识别证件的真假了,夫人。”他说道。
                “这事将使你坐五年牢。”她露出白得发亮的牙齿喊起来。
                “也许吧。要是那样,我更要让我坐牢坐得值得。把那些证件给我!”“你还认为偷了证件就能干出什么事!我有副本,还有十几个看过证件的人。”她发出沙哑的笑声。“我原来想象你是个聪明人,”她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发现你是个蠢材,是个笨蛋,是个没出息的小偷!”
                “过后自能分晓。”他伸出手去。她冷笑了一声,耸耸肩头,把证件交给他。
                “请你注意,华生,不要让冯·兰默雷因夫人碰拉铃的绳子。”我的朋友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走向靠墙的桌子。
                在烛光下,他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证件,又把它们举起,对着烛光仔细地察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影在被照亮的黄色羊皮纸上形成一个黑色的剪影。后来,他抬起头来看我;我看到他那懊恼的脸色时,不禁有泄气之感。
                “水印是英国的,华生。”他平静地说,“但是,这种制法和质量的纸是在五十年前大量输入法国的。这帮不了咱们的忙。咳,我担心要发生最坏的情况。”我知道,他当时关注的不是他自己那种不值得羡慕的境地,而是那位焦急而又无畏的妇女;他甘冒失去自身自由的危险,为的是她的案子。
                冯·兰默雷因夫人发出响亮的笑声。
                “你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福尔摩斯先生。”她嘲弄地说,“可是,这回你犯了大错了,吃了苦头你才会明白。”
                我的朋友已经把证件再次在烛光下展开,并且俯身看了一会儿,我发觉他脸上的表情忽然起了变化。原来笼罩在面孔上的懊恼神色消失了,换成一种全神贯注的样子。他那长长的鼻子好象几乎要贴到他正在低头察看的纸上。当他终于直起身来时,我从他那深陷的双眼中看到兴奋的光芒。


                80楼2011-03-13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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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亏了你啊,我亲爱的朋友。”我热烈地高声说道。
                  “啊,啊,华生。这个案子相当简单。咱们所进行的工作带来的乐趣就是报酬。”我热切地看着他。
                  我说:“福尔摩斯,你似乎瘦了一点,你应当到乡间去住几天。”“晚一些时候也许会去。可是在夫人离开之前,我不能走,因为她是个风度非凡的人。”
                  “你领带上那颗珠子真大,我以前好象没见过呀!”我的朋友从壁炉台上拿起两封信,从对面扔给我,说到:“这是在你出去巡诊时收到的。”
                  一封带有卡灵福德宅邸地址的信写道:
                  “一位妇女的一切都归功于您的侠义和您的勇气。这种债是无法偿还的。请允许我用这颗珍珠,这个古老宗教的象征,来表达我的心意,为了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将永志不忘。”
                  另一封,既没有地址也没有签名,写着:
                  “我们将再次见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将永志不忘。”福尔摩斯笑道:“着眼点是一样的。我还要再次会见这两位从同一角度观察事物的妇女。”
                  说完之后,他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又伸手去拿他那最令人反感的烟斗了。 


                  82楼2011-04-03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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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当时有人说,曾听到不寻常的声音,显然是从古老的威尔逊住宅发出来的。但是沿泰晤士河岸一带经常雾气腾腾,人们可能产生错觉。那个警官把那种声音描述为可怕的、能使人血液凝结的喊叫。如果他属于我这一区,我就会告诫他,这种话绝不应出自警官之口。”
                    “这情况发生在什么时间?”
                    “夜里十点钟,就是那位老太太死去的时间。这只是巧合,因为她死于心脏病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说下去。”
                    雷斯垂德翻看了一下他的记事簿,然后接着说道:“我一直在通过调查了解事实。五月十七日晚上,这家的女儿由一名女佣人陪着去看幻灯戏。回到家时,她发现她的弟弟菲尼斯·威尔逊坐在扶手椅中死去。他受母亲的遗传,心脏有毛病,还有失眠。这次倒是没有关于喊叫的传闻,但是,由于死者面部表情特别,地区医生请了J察局的外科医生来帮助检验。是心脏病,没错。我们的医生肯定,心脏病有时会使面容扭曲,显出一种非常恐怖的表情。”
                    我说:“这完全是真的。”
                    “啊,珍妮特,就是那个女儿,似乎过分地紧张,据她的叔叔说,她打算卖掉产业,移居到国外去。”雷斯垂德说:“我认为,她的感受是很自然的。死神到威尔逊家来得太频繁了。”
                    “那个叔叔又怎么样了?我记得你说过,他叫西奥波尔德。”“这个,我想,他明天早晨就会过来找你。他曾到苏格兰场去找过我,希望警方能使他的侄女那种恐惧的心情安定下来,并且说服她采取比较理智的作法。由于我们要做的事比安抚一个年轻而歇斯底里的妇女更重要,所以我建议他来找你。”“真的!嗯,他对于不必要地失去可能是很舒适的生活环境表示不满,这是很自然的。”
                    “没有什么不满,福尔摩斯先生。威尔逊看来是真的很喜爱他的侄女,关心的只是她的未来。”雷斯垂德停了一下,狡猾的脸上满布着微笑。“他不是个市侩,西奥波尔德先生不是个市侩。我这一辈子见过一些干奇怪行当的人,他干的是这个行当可是赛过乐队。这位先生是训练金丝雀的。”
                    “这种职业是得到公众承认的。”
                    “是吗?”雷斯垂德带着惹人生气的自满的神气站起来取他的帽子。“福尔摩斯先生,你显然没吃过失眠的苦头,”他说道,“否则,你就知道西奥波尔德·威尔逊训出的鸟和别的金丝雀是不一样的了。晚安,先生们。”
                    当那个警官穿过人群走向门口时,我问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福尔摩斯冷冰冰地回答说:“只不过表示他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而已。猜测能把人的思路引入歧途,没有好处,所以,咱们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不过,我可以这样讲,如果这事划归本地牧师处理显得更恰当的话,我就不打算为它浪费我的时间了。”第二天早晨没有人来访,我朋友松了一口气。午饭后不久,有急诊患者召我出诊,我回来进入起居室看到我们那张平时没人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站了起来,我看见他极瘦,他那具有学者风度、甚至表情严峻的脸上布满皱纹,脸色象羊皮纸那样呈暗黄色,那是多年在热带的阳光下晒出来的。
                    福尔摩斯说:“啊,华生,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位就是雷斯垂德昨晚和咱们谈到的西奥波尔德·威尔逊先生。”
                    客人热情地和我握手。他高声说:“华生医生,我当然很熟悉你的名字。说真的,如果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要说,主要是靠你,我们才知道他的天才的。你无疑是一位善于处置神经病患者的医师,有你在,对我那不幸的侄女必能产生极为有利的影响。”
                    我注意到福尔摩斯那种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说:“华生,我已答应陪同威尔逊先生到德普特福德去,因为,那位小姐似乎决定明天就走。可是,威尔逊先生,我还要再说一次,我不明白,我去又怎么能影响事情的进展呢?”“你过分谦虚了,福尔摩斯先生。在向J察当局求助时,我曾希望他们能这样说服珍妮特:过去三年中,我们家遭受的损失是很可怕的,但那都是自然发生的,她没有理由一定要跑出去嘛。”接着,他有笑着说:“巡官建议我找你帮忙,当时我马上就接受了。我的印象是,他还有点懊悔呢。


                    92楼2011-04-03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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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尔摩斯站起来,冷冰冰地答道:“我当然要记住我欠雷斯垂德的小小的人情。华生,你能告诉赫德森太太给叫一辆四轮马车吗?咱们坐车到德普特福德时,威尔逊先生可以澄清我思想里的几个问题。”
                      那是伦敦令人不好受的阴沉郁闷的夏日。车子嘎嘎地驶过黑修道士桥时,我注意到一团一团的雾气从河里升起,就象炎热丛林沼泽的毒雾一样。我走过西区那些比较宽的街道,又来到充满运货马车马蹄声的商业大道,这些大道最后又消失在破烂街道的迷宫里面。那条河拐了个弯,我们越来越接近那些错综复杂的河湾和臭气薰天的黑暗小巷(它们一度曾是英国海上贸易和帝国财富的古代摇篮),那些街道也越发变得破烂得招人厌烦。我看得出,福尔摩斯变得无精打采,而且厌烦得要发脾气了,因此,我竭力设法让我们的旅伴和我们谈起话来。
                      我说:“听说你是一位养金丝雀的专家?”
                      西奥波尔德·威尔逊那双戴着深度眼镜的眼睛里燃起了热心的光芒。他高声说道:“先生,我不过是个学生,但是从事过三十年的实际研究。那么,你是否也是……?不是?真遗憾!研究、养育和训练金丝雀这种工作需要一个人贡献出毕生的力量。华生医生,你可能不相信,即使在最开明的人群中也普遍存在着无知。当我在英国鸟类学会宣读我那篇关于马代拉和金丝雀岛两个品种杂交的论文时,他们提出的问题确实幼稚得使我大吃一惊。”“雷斯垂德巡官暗示过,你训练这种小鸣禽有与众不同的特点。”“鸣禽,先生!鸫鸟可以算是鸣禽。金丝雀是自然界中听力最好的生物,具有独特的模仿力。训练鸟的这种模仿力对人类有利,对人类也有启发。”他平静地继续说:“可是,我让我的鸟起特别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巡官说对了。我训练它们夜间在人工照明下歌唱。”
                      “这真是有点特别的做法。”
                      “我认为这是一种仁慈的做法。我是为了失眠者的利益而训练鸟的,国内各处都有我的主顾。它们那悦耳的歌声有助于消磨长夜,灯光一灭,鸟的音乐会也就中止了。”我说:“我看雷斯垂德说对了,你的职业真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我们谈话时,福尔摩斯懒散地拿起我们的旅伴那支沉重的手杖,挺专心地检查着。
                      他说:“听说你是在三年前回到英国来的?”
                      “不错。”
                      “我发现,你是从古巴回来的。”
                      西奥波尔德吃了一惊。他迅速地将目光射向福尔摩斯。刹那之间,我似乎在他的眼光中看见了某种厌烦的神情。
                      他说:“是这样。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的手杖是用古巴乌檀做的。浅绿色,打磨得特别光滑,绝对不会错。”“也可能是我,比如说,从非洲回来之后在伦敦买的呀。”“不会。你买了它已经有好几年了。”福尔摩斯把手杖斜举起放在马车车窗前,让阳光照到手柄上。他接着说道:“你可以看得出来,在手柄左方的磨光面上有一处很轻微但很规则的擦痕,惯用左手的人在抓住手柄时,无名指经常扣住的正是这个地方。乌檀是那些最结实的木头中的一种,要磨成这个样子,得用相当长的时间,还得戴着比金子硬一点的的金属做的戒指。你是惯用左手的,威尔逊先生,而且中指上戴着一个银戒指。”“哎呀,多简单啊。我认为你做了一件聪明事。的确,我在古巴是做食糖生意的,我回来时把我这支旧手杖带回来了。现在到家了。如果你能象推断我的过去那样快地使我那傻侄女解除恐惧心情,那我就欠你的情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在一条小巷里下了四轮马车。小巷两旁是简陋而不整洁的房子。从已经升到小巷较低的那头的黄雾看,这些房子是顺着斜坡一直排到河边的。在一边有一堵快要倒塌的高高的砖墙,墙上有一个铁门;从铁门往里看是一个花园,里面有一所坚固的房子。
                      我们的旅伴带着我们进门走上小径。他说:“这所老房子也有过好日子。它是彼得大帝来住在斯凯尔斯院的那一年盖起来的。现在从楼上的窗户里还可以看到庭院遗址。”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过分地受环境的影响;可是,当我看见眼前的惨状,我承认我有一种压抑的感觉。那所房子虽然高大,甚至也很庄严,但表面的灰膏因风吹日晒雨淋而斑驳变色、污秽起泡,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下面那些古老的砖头。遮住一面墙的常春藤缠结在一起,伸过高耸的房顶,绕在烟囱上。


                      93楼2011-04-03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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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花园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它的空气里充满了河水那种潮湿发霉的气味。
                        西奥波尔德·威尔逊领这我们穿过一间小小的客厅,走进一间摆设得很舒适的起居室。
                        我们进屋时,一位正在写字台前挑选报纸的年轻妇女跳了起来。她的头发是茶褐色的,脸上长着雀斑。
                        我们的旅伴宣布说:“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来了。这是我的侄女珍妮特。
                        你门来是要制止她的不可理喻的行为,从而保护他的利益。”这位少女相当勇敢地对这我们,虽然我看到她的嘴唇因神经高度紧张而有些抽搐和颤抖。她高声说:“叔叔,我明天就走,这两位先生不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在这里,只有忧愁和恐惧--首先是恐惧!”
                        “恐惧什么?”
                        这个女孩子用手捂着眼睛说:“我--我不能解释。我恨那些阴影和那些奇怪的微弱声响。”
                        威尔逊先生恳切地说:“珍妮特,你已经继承了钱财和产业,难道你就因为阴影而抛弃前辈的家?你总得讲道理嘛!”
                        福尔摩斯耐心地说:“小姐,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你服务,还要设法解除你的恐惧。在生活中,我们往往由于鲁莽的行事而损坏了自身的最大利益。”“先生,您一定会嘲笑女人的直觉吧?”
                        “不会的。它们往往是上帝设下的路标。你要清楚地认识到,是去还是留,这完全在你,你认为怎么恰当就怎么做。可是,我现在在这里,你如果带我看看这所房子,也许能使自己心里松快一点吧?”
                        西奥波尔德·威尔逊高兴地大声说:“这个建议太好了!来吧,珍妮特,我们很快就能解决你的有关阴影和声响的问题了。”
                        我们排成一个小小的队伍,挨个儿看了楼下那些安放了过多家具的房间。
                        我们终于来到楼梯前停住了。威尔逊小姐说:“我带你们去看卧室。”“这么古老的房子里没有地窖吗?”
                        “有一个地窖,福尔摩斯先生。可是,除了堆放劈柴和叔叔的一些装鸟窝的箱子之外,不大用它。请到这边来。”
                        我们来到一间阴暗的石室里。在一面墙前码着一堆劈柴,一个鼓肚荷兰炉子塞在较远的那个角落,炉子的铁烟囱在天花板下面穿过房间。在一小段阶梯的尽头有一道通往花园的玻璃门,一道阴暗的光线透过玻璃门照在铺路石上。福尔摩斯使劲地闻着,我则觉得近处那条河发出的潮气在这里变得更厉害了。
                        福尔摩斯说:“你们这里也和泰晤士河边的多数房屋一样,老鼠闹得够烦人的吧?”“从前是那样。可是,叔叔来了以后就把它们给除掉了。”福尔摩斯看着地面接着说:“是这样啊。哎呀,多忙的小东西啊!”顺着他的目光,我发现有几个蚂蚁从炉子底下的边沿上急急忙忙地穿过地面爬上通向园门的阶梯,他的注意力就被这种现象吸引住了。他用手杖指着蚂蚁搬动着的极小的颗粒笑着说:“华生,咱们幸运,用不着拼死拼活地搬动比咱们大三倍的饭食。这是在训练耐性。”他沉思地看着地面,不说话了,只是慢慢地反复地说:“训练……”威尔逊先生紧绷着薄嘴唇大声说:“真是愚蠢的想法。佣人们怕麻烦,不到垃圾箱那里去,却把垃圾倒在炉子里,这才招来了蚂蚁。”“所以你才在盖子上加了一把锁。”
                        “我们是加了锁。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去取钥匙。不看吗?如果你看完了,那么,我带你们到卧室去吧。”
                        我们到了楼上时,福尔摩斯提出要求说:“也许能让我看一下你弟弟死时所住的房间?”
                        威尔逊小姐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说道:“这间就是。”这是一大间屋子,布置得相当得体,甚至可以说是豪华的。光线从两个凹陷的窗户照进屋内。窗户之间又有一个鼓肚火炉,上面装饰着与房间协调的黄瓦。烟囱上挂着一对鸟笼。
                        我的朋友问道:“那个边门通向哪里?”
                        她回答说:“它与我的房间相通。我母亲以前住在那个房间里。”福尔摩斯无精打采地在房间里徘徊了好几分钟。
                        他说:“我发觉,你弟弟有夜间看书的习惯。”“是的,他患失眠症。可是,你怎么--”“啧,扶手椅右面地毯上的绒毛上有蜡油的痕迹,显得比较厚一些。啊!这是什么?”福尔摩斯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停下来,专注地看着墙的上部。接着,他登上窗台,伸出一支胳臂轻轻地在灰膏上面到处摸着,又闻着他的指尖。他脸上带着困惑的神气、皱着眉头爬下窗台,双眼注视着天花板,在房间里慢慢地转起圈子来。


                        94楼2011-04-0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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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严厉地说:“你坦白地对我讲明白了不是更好一些吗?这几只鸟是为了达到某种罪恶目的而放在这里的,这你已经说清楚了;可是,灯光下又会出现什么危险呢?”“对这事,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华生。可是,咱们最好还是等着瞧。我还想提醒你注意炉顶上炉膛口那里用铰链连着的盖子。”
                          “看起来那是非常正常的装置。”
                          “是这样。可是,一个铁炉子上装着一个马口铁盖子,这里面难道没有用意吗?”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大声说:“老天爷,福尔摩斯!你是说,西奥波尔德·威尔逊这个家伙利用地窖里和各个卧室里的炉子上互相连通的烟囱来散布致命的毒物,目的是想消灭他亲属来谋取财产。为了这个,他那间卧室里才使用壁炉的。我全明白了。”“嗯,你说的和事实相差不远,虽然照我的看法,西奥波尔德先生比你想象的更残忍无情。他具有使谋杀成功的两种必不可少的性格--残忍和富于想象力。现在,把灯吹灭,老朋友,咱们歇一会儿吧。如果我对问题解释得不错,咱们的神经在天亮之前还要经受最严峻的考验呢。”
                          在黑暗中,我靠在椅背上,一方面为自己身上带着左轮手枪(从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案以来,我一直这样做)而多少感到一些安慰,另一方面在想着应该如何解释福尔摩斯的话中所包含的警告。可是,我一定是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疲倦。我的思想越来越混乱,最后竟睡着了。
                          我醒过来了,因为有人碰我的胳臂。灯已经又点着了,福尔摩斯俯身对着我说,他那长长的黑影子被灯光投射在天花板上。
                          他小声说:“吵醒了你,太抱歉了,华生。可是,责任要求我这样做。”“你要我做什么?”
                          “静静地坐下听着,佩珀林诺又唱了。”
                          这样的守夜真使我难忘。福尔摩斯把灯罩斜翘起来,让灯光照到对面窗旁的墙上,也照着镶瓦的大炉子和挂着的鸟笼。雾气很浓,灯光透过玻璃以后就消失在向玻璃翻滚着扑来的发光的雾中了。
                          由于有一种灾难即将来临的预感,我的心情不畅。即使没有从鸟笼里发出的那种可怕的起伏不定的声音,我已经感到周围环境够令人压抑的了。那种叫声是一种哨音,开始时是带着喉音的低音,逐渐升高成为象一个巨大的酒杯发出的响彻全室的单个音符,它反复不已,具有催眠力,似乎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一切,我的思想也飞到被雾气包围着窗外,飞到到异国繁茂丛林的深处去了。
                          我已把时间都忘了,只是在鸟叫声忽然停止时,那种随之而来的寂静才使我回到现时中来。我向房间的那边看去,刹那间,我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接着就象是完全停止了跳动一样。
                          火炉盖正在慢慢地升起。
                          说我是一个既不神经质又不容易受影响的人,我的朋友定能同意;可是,我得承认,当我坐在那里,手抓着椅子边,眼看着那个可怕的东西逐渐爬上来时,我的四肢竟有一小会儿无法动弹。
                          火炉盖已翘起一英寸或者还要多一些,这就出现了一条缝,有一堆黄色象棍子一样的东西在缝那里探来探去地要找个支撑点。一刹那间,它出来了,一动不动地站在炉面上。
                          虽然我看到南美洲的食鸟塔兰图拉毒蜘蛛时都觉得恐怖,但和现在在这所点着灯的房间里出现的这个令人恶心的东西相比,他们简直就太不足道了。它伸展开时比一个大号的菜盘还大,坚硬、光滑的身子是黄色的,     身子周围长了好多条腿。这些腿高高举起,给人以一种可怕的印象,觉得似乎它这样蜷伏着正是准备跳起来。
                          除了腿关节周围有毛之外,它通身无毛。在它那闪光的硕大毒颚的上面,又小又亮的眼睛在灯光下发出彩虹般的邪光。
                          “别动,华生。”福尔摩斯小声说。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我从未听见过的恐怖的声调。
                          说话声惊动了那个家伙。它闪电似地一跳就从火炉跳到鸟笼顶上,跟着就上了墙,在天花板上以可怕的速度绕着屋子转着,我们的眼光几乎跟不上它的行动。
                          福尔摩斯象疯了似的跳上前去。
                          “打死它!把它捣成烂泥!”他嘶哑地喊着,同时用高尔夫球棍连续不断地猛击在墙上猛跑的那个模糊的东西。
                          空气中充满了碎灰膏粉末。那个大蜘蛛一下子就从房间的一头跳到另一头去,又回过身来准备作困兽之斗,我赶紧猛扑在地,却撞翻了一张桌子。福尔摩斯挥起高尔夫球棍跳到我前面,喊着说:“你就呆在原地别动!”他的声音响彻全室,同时那“砰,砰,砰”的打击声中还夹着一种可怕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那个家伙在原处悬了一小会儿,接着就慢慢地滑下来,象一堆打烂了的鸡蛋似地瘫在那里,有三条象骨头一样的腿还在地上抽动。


                          97楼2011-04-03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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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八七年即将结束。从十二月最后一周开始的严酷的暴风雪已经席卷大地。在贝克街福尔摩斯住所窗外呈现出阴郁的景色:阴沉低矮的天空,在雪幕中隐约可见的白色屋顶。
                            对我的朋友来说,这一年是难忘的,但它对我却更为重要;因为在两个月以前,梅丽·摩斯坦小姐给了我非凡的荣誉,答应把她的命运和我的结合在一起。在从一个领半薪的前军医的独身生活到结了婚的幸福生活的转变过程完成之前,歇洛克·福尔摩斯发了一些意想不到而又具有讽刺意味的议论,但是,由于我的妻子和我的结识是要归功于他的,所以,我们能够耐心地、甚至理解地对待他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
                            这天,准确地说,是十二月三十日下午,我顺便到我们的旧住所来,想和我的朋友一起消磨几个小时,还想问问他,从我上次来过以后,是否又遇到了有意思的案件。我看到他脸色苍白,无精打采,晨衣披在肩上,屋子里充满了他所喜欢的黑板烟丝的烟和气味。透过烟气看壁炉里的火亮,就象是看雾中的火盆一样。
                            他用抱怨的口气尖声回答说:“除了几次常规调查以外,没什么事,华生。自从我处理了已故的伯特·斯蒂文斯的案件以后,创造性的犯罪艺术似乎是衰退了。”接着,他陷入沉默之中,愁眉不展地蜷坐在扶手椅中,我们两人都没再说话。后来,我的思路被他发表的意见打断了,这就是本章开头时的情景。
                            当我站起身来要走时,他用批评的眼光看着我。
                            他说:“华生,我看得出,你正在付出代价。你的左面颊那种不整洁的状态提供了令人遗憾的证据:有人改变了你的修面镜的位置。另外,你正在纵情地挥霍浪费。”
                            “你这太冤枉我了。”
                            “冬天花的价格是五便士一朵,对不对?你扣门的方式告诉我:至迟在昨天,你还戴着一支花在人前显示着。”
                            我有点不乐意地反击道:“今天我才知道你是个穷鬼,福尔摩斯。”
                            他忽然开心地大笑起来。他高声说:“亲爱的朋友,你得原谅我!过多的消耗不掉的精力总是要在我的神经上起作用,因为这个而折磨了你,真是不公平。哎,又有什么事?”
                            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我的朋友挥手示意我再坐下。
                            他说:“再待一会儿,华生。这是格雷格逊,老戏又要重演了。”


                            100楼2011-04-03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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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不礼貌地带我们走进一个长形低矮的房间,里面的书一直码到房顶,尽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壁炉。福尔摩斯无精打采地在屋里转了一会儿,然后停下来点了一支方头雪茄。
                              “嗯,华生,我想咱们该走了。”他说。“谢谢你,斯蒂芬。这房间很漂亮,尽管我由于看到里面放着印度地毯而觉得惊讶。”
                              那个老人愤慨地提出异议说:“印度的!那些是古波斯地毯。”
                              “肯定是印度的。”
                              “我跟你说是波斯的嘛!象你这样一位绅士应该知道,商标是刻上的。没有放大镜看不见吗?那就用放大镜看吧。真糟糕,他把火柴弄洒了!”
                              我们把洒了的火柴捡起收拾好,站起身来。我看到福尔摩斯那灰黄色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兴奋的红晕,却弄不清怎么回事。
                              他说:“我弄错了,是波斯地毯。来吧,华生,到时候了,咱们该回村子里坐车回城去啦。”
                              几分钟以后,我们已离开城堡。使我惊奇的是:走出城堡的外墙之后,福尔摩斯立刻领路沿着一条通向马厩的小径走去。
                              我提示说:“你是打算调查那匹丢失了的马。”
                              “马?亲爱的朋友,我毫不怀疑,那匹马安全地藏在某个自用农场里,而格雷格逊却要满郡里到处去找。我要查的是这个。”
                              他走进第一个饲马房,回来时带了一抱稻草。“你再去拿一捆,华生,就足以达到咱们的目的了。”
                              “可是,咱们的目的是什么?”
                              “主要是走到前门而不被人发觉。”他笑着背起了他那捆稻草。
                              回头走完来时那段路,福尔摩斯举起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不要出声。他小心地打开那扇大门。溜进近处的一间堆满了斗篷和手杖的房间,把两捆稻草都扔到地板上。
                              他小声说:“房子是用石头盖的,很安全。啊,这两件雨衣能帮大忙。”他划着一支火柴扔到稻草堆里,还说:“我毫不怀疑,我还能遇上需要使用这中不算过分的计谋的场合。”
                              当火焰在稻草上烧着,烧到雨衣时,缭绕的黑色浓烟从衣帽间灌进安斯沃斯城堡的大厅,烧着的胶皮也发出咝咝的和劈啪的响声。
                              我被熏得泪流不止,喘着气说:“老天爷!福尔摩斯,咱们要憋死了!”
                              他抓住了我的胳臂。
                              “等着。”他低声说,而就在他说话时,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恐怖的嚎叫声。
                              “着火啦!”
                              这绝望的嚎叫,我听出是斯蒂芬的声音。“着火啦!”他又一次尖声嚎叫。我们听到了他飞奔过大厅时的劈啪的脚步声。
                              “快!”福尔摩斯低声说。转眼间他已出了衣帽间,一直向图书室跑去。图书室的门半开着,可是,当我们闯进去时,那个正在歇斯底里地用双手猛敲大壁炉的人却连头也不回。
                              他尖声叫道:“着火了!房子着火了!咳,我那可怜的主人!老爷!老爷!”
                              福尔摩斯把手搭到他肩膀上,平静地说:“往衣帽间浇一桶水就行了。可是,最好还是由你把爵爷请出来吧。”
                              那个老人眼里冒火,手指头弯得象鹰爪一样。他扑向福尔摩斯。
                              “你耍鬼花招!”他尖声高叫。“由于你耍花招,我把他暴露出来了!”
                              “抓住他,华生。”福尔摩斯说,同时伸直了胳臂抓着他。“好啦,好啦。你是个忠诚的伙伴。”
                              这时,有一个人用衰弱的声音说:“到死也是忠诚的。”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那个古老的壁炉从边上打开了,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缺口,在那里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他身上落满尘土,一时间我觉得好象眼前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个幽灵。他大约有五十岁,形容憔悴,高鼻梁,脸色象古老的纸,一双昏花的眼睛狂乱地忽睁忽闭。
                              福尔摩斯很温和地说:“恐怕尘土使你觉得烦恼了吧,乔瑟林爵士。请坐下,那样不是更好吗?”
                              那个人步履蹒跚地跌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他喘着气说:“你想必是J察了。”
                              “不,我是一个私人侦探,但是代表着正义的力量。”
                              乔瑟林爵士咧开嘴苦笑起来。
                              他说:“太晚了。”
                              “你病了吗?”
                              “我就要死了。”他张开手,露出一个空了的小药瓶。“我活不了多久了。”


                              105楼2011-04-03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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