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亚俐已经白了脸,看着叶蔺,半晌后喃喃说了句,“别生气了,叶蔺,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这样的场景,没有甩门而出,没有嘶声控诉,没有巴掌,只有一句软软的近乎于讨饶的道歉求好,我想,杨亚俐是真的在爱着叶蔺,所以才会这般小心翼翼,丝丝谨慎。
“好了好了,大家难得出来吃饭,闹过就好,不必当真不必当真。”林小迪站起来形式性质地压了压场面,转头对家珍严声说,“你这女人给我差不多一点!今天是给安桀接风的,要是敢把这顿饭搞砸了,看我不灭了你!”
家珍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
良久,家珍用脚在桌子底下轻踢了我一下,“对不起,安桀,我……”
“没事。”我笑笑。没有人不会为自己多多考量,自私,是人之常情,不自私,是圣人,而圣人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今天不是为简安桀接风吗?怎么主角都不说话的。”
我一愣,看向开口说话的人,无奈叹息。
叶蔺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一只手向后轻搭着椅背,神态闲雅,前一刻的气焰已经不在,剩下的是一如既往的庸懒与轻浮。
“没什么说的。”我低声道。
“怎么会?”叶蔺的声音是假装的诧异,“这么久没看到老同学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太过温柔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不过,这里大概也就我能听得出来。
“对啊,安桀,跟我们说说吧,什么都行,好歹你在法国也呆了那么多年,总遇到过一些好玩的事吧?”裴凯笑着插话。
我想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不好玩的事倒是很多,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说了 。
裴凯奋力怂恿,“怎么会没有呢?比如,你在法国的生活啦,比如,嘿嘿,有没有遇到帅哥啦……”
我笑道,“法国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倒的确是挺多的。”这是事实。
“真的吗真的吗?”林小迪兴奋叫着。
“那你在外面应该谈了不少恋爱吧?”问话的是杨亚俐,很自然的神态,大家闺秀的典型。
这次我没有接茬,端起水杯握在手心磨磨转转。
“感冒就不要喝酒了。”是朴铮的声音,挺威严的。
因为刚刚心思不在那上面,林小迪往我杯子里倒了什么也没注意,渴了就想拿起来喝了,现在一看才发现竟是红酒。
我笑着放下酒杯,说实在,我还真是喝不了酒的人,因为对酒精过敏的关系,如果不小心碰了,身体会发痒,喉咙也会发疼,如果严重点甚至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只是关于这点很少有人知道就是了,这里知道的大概也就一个。
“简安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叶蔺的声音,他正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无奈叹气,“六年的时间,什么都会变的。”
叶蔺的眸光忽然冷沉下来,不过下一刻又马上恢复轻佻,“是啊,六年,2190天,52560小时,3153600秒,的确是什么事都会在这些数字之间改变啊。”
我的手僵了一下,不再说话,毕竟这样的话题说下去没多少意义。
谁知叶蔺却不想就这么结束,他起身走向我,“既然今天是为简安桀接风,那我们大家就一起来敬她一杯!庆祝她六年来的‘第一次’光荣归国!”说完一饮而尽。
高大的身形、过近的体热,压迫着我所有的感观神经。
“不赏脸吗?”
胸臆中梗着的一样东西让我难受地咬白了嘴唇,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眼眸。
“叶蔺!”朴铮站起来挡在了我身前,语气里夹带着明显的火气。
大家都有点乱,裴凯小迪立刻打圆场,杨亚俐站起来走到叶蔺身边拉他的手,“怎么啦你今天这是,好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她说叶蔺是小孩子?这个我见过的城府最深的男人竟然被人说成是小孩子!
拿起酒杯,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拚了命吞咽压抑,却还是将最后一口呛了出来,痛苦地捂着嘴唇频频咳嗽,胃中的火热转嫁到全身,皮肤开始犯痒,意识也逐渐瘫痪……
“简安桀,把你那个醉鸡给我!找死啊,酒精过敏还敢吃这个!”风吹散的已不只是往昔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