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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Taecwoo●ω●【110508★长篇】很久以后(TW伪父子/辅KW&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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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拜
老是慢半拍。。=-=。。


1楼2011-05-08 15:59回复
    文章题目来自一首韩文歌曲
    먼 훗날 – 조트리오 | 很久以后 – Jo Trio

    这篇文叫做很久以后
    所以过程可能很长很长
    至于情节
    是又狗血
    又坑爹
    综上,慎入。
    谢谢,以上。
    


    2楼2011-05-08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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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Prelude•序曲】

      很久以后的你
      为何你不肯放下那些无可奈何
      义无反顾地带我走
      我必须找到你
      在你身边
      我才是幸福的
      ——


      3楼2011-05-08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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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捶捏着自己的双腿,侧头盯着这个一直保持安静的小孩,玉泽演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切入点本来就是错的。
        何必勉强他说话。
        连个难受的时间都还没给他呢。
        玉泽演自觉有些愧疚。
        他尽力去回想十四岁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如果忽然间被人告知生父其实是个陌生人,然后紧接着又被这个所谓的生父转手就扔给了另一个陌生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概会很愤怒,更多的还有难过,或许甚至会无理地哭闹,不依不饶。
        可这个孩子什么表示也没有,自始至终平静而顺从,来到一个新的环境,连适应的过程都没有,很快就不慌不忙地准备做作业,好像这样的转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他现在毕竟还完全不了解在被女人送去给朴振英之前张佑荣过的是什么生活。
        只是既然有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想来那些日子也定然不会好过多少。
        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忍不住带了可怜的眼神,玉泽演转开了眼睛,也彻底放弃了逼他说话的行为。
        “好吧,我们去写作业。”
        重新蹲起身,玉泽演接过张佑荣手上的书包,顺手就去抱了他,想把他从地上带起来。这一抱,才更发现掩盖在宽大连帽衫下的躯体其实是多么瘦小。
        原本看脸还算有点肉,没想到身上居然这么瘦,发育不良么?所以看上去才会完全不像他的实际年龄?这样可不好,一定要把他养肥才行呢。
        可眼下一个无比严谨的问题是——拿什么养。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银行业务员,微薄的工资本来就仅够他一个人糊口,想要添些高档一点的衣物就必须努力去挣那些业务提成,朴振英留下的那笔赡养费也顶多就相当于他三个月的工资而已,虽然说是以后每个月都会寄给他一定的数额,但就朴振英至今关机的行为来看,估计也就是空口白话一句。
        养一个孩子可绝对不只是多一张嘴吃饭的问题。张佑荣本来就等于没有带衣服过来,除了脏掉的校服和腿上的校裤,也就只有这件不合体的连帽衫,玉泽演现在住的这个小公寓里又没有他自己小时候的衣服,看来明天势必要带他上丵街去买些衣服了。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生长发育必然会迅速起来,以后这衣物的高频率汰换肯定也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眼看着寒假过完,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学校要收的各项费用也不可小觑,这笔钱又该到哪里去弄?
        被这些问题纠结的头脑胀痛,往餐桌那边走的这短短一段距离里玉泽演叹了无数口气,直叹得张佑荣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在餐桌旁落座以后,张佑荣取了支笔,依然没有表示什么,径自开始做作业。
        “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知道吗?”
        玉泽演在旁边的凳子坐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捞起了张佑荣的一本英文作业本,上面四处都是鲜红的圈圈叉叉,接着又依次翻看了数学和语文的本子,都没有英文的那么夸张。
        很显然,这孩子的英文学得不好,而且是特别的不好。
        “你不喜欢学英文?”
        孩子默默点了点头。
        “为什么?”
        又是默不作声。
        玉泽演没怎么费劲就想出了可能的原因。
        “讨厌你的英语老丵师?”
        张佑荣有点微愣,接着也就再次点了点头。
        又是一点被自行无限放大的成就感,玉泽演在心里鼓励自己,看来他还是满擅长猜测小孩子心理的。
        或许,还得拜以前那个孩子一样的人所赐吧。
        低头看着仅仅因为谈起了英语老丵师就很快面露不满的张佑荣,玉泽演忍不住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笑说,“果然还是个孩子。”
        张佑荣转开头甩掉了玉泽演的手,埋头去做他的作业。
        真的很像。
        掩盖在温顺之下、几乎微不可见却终究无以潜藏的叛逆。
        从第一面,玉泽演就觉得这个盯着他固执地不肯开口的孩子眼里倔强的光很像一个人。
        那个他一直忘不了的人。
        •••••••••••
        为了给孩子一个好印象,晚饭时玉泽演特地多做了一菜一汤,还仔细地一再试味,生怕过咸或者过淡,坏了孩子的胃口。
        


        6楼2011-05-08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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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张佑荣没有醒,玉泽演顺了口气,在床边跪了下来,愈发仔细地打量着孩子的睡颜。
          白嫩的皮肤、肉肉的脸颊、微嘟的嘴,生得倒是一副幸福相,可惜却是唬人的。
          特意去查看被子是否盖得严实的时候,却发现搁在那张沉静的睡颜附近不远处的小拳头里握着草绿色的什么东西,玉泽演想要看个究竟,于是更加趴得近前,一个不小心微微压到了床上的孩子。
          张佑荣忽然便睁开了眼睛,迷糊中看到近在咫尺的玉泽演,顿时整个身子向后缩逃了去,慌乱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横在两人中间,借着灯光玉泽演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把草绿色塑料壳的折叠小刀。
          虽然只是最轻最薄最老式的那种塑料壳小折刀,连捅人都不可能,最多也就是可能划伤一点皮肤。
          可这孩子睡觉的时候,居然手里握着刀?
          玉泽演的不可思议在孩子满脸的警惕之下提前缴械,再度将声音放到最柔和,他低低地唤道,“别怕,佑荣,是我,我只是来看看你睡得怎么样。”
          听了他的话,又对着他的人看了半天,张佑荣动作缓慢地放下了握刀的手,由于半夜惊醒而微肿的小眼睛里全是空洞,玉泽演面对这样的情况充满了无力。
          “手里的…给我,好不好?”
          微微地摇了摇头,孩子低下头不去面对他的视线。
          “那东西很危险,伤了自己怎么办,乖,给我。”
          注入力气地摇了摇头,孩子又开始向后缩逃。
          “给我。”
          更加用力地摇着头,张佑荣把自己缩进了床头台灯的光亮最为集中的角落,身上那件月白的秋衣在暖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单薄而冷清。
          玉泽演叹了口气,向前挪动身子跪坐上床,提起因孩子的挣逃而翻落的被子,温柔地覆上那个寒冷的身体,趁他没有动作的时候伸手握住了那只抓着刀子不放的小手,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感受到他些微的挣扎,接着却也就再次安静下来,顺从地被按进怀中,只是小拳头依然紧紧地握着,不肯松开刀子。
          真是个难以理解的小家伙。
          为他收拾随身物品的时候都没有发现的刀子,想必一直都是贴身带着。
          如此缺乏安全感,同时隐约具有锋利的攻击性,到头来却只会逆来顺受。
          玉泽演皱了皱眉,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真的是给自己惹了个巨大的麻烦。
          却没有一丁点要把这个麻烦抛弃的想法。
          “松手,佑荣,”玉泽演用空闲的那只手抚过张佑荣的背,语调极轻,“你不需要它,你有我,所以根本用不着它,明白吗?”
          紧绷的小身体似乎有所放松,玉泽演看到了成效,继续温柔地劝下去,“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会保护你,所以不用再怕、不要再怕,好吗?”
          拳头握得没有先前那么紧了,玉泽演并不急着夺出小刀,只是继续抚着张佑荣的背,轻柔地呼吸。
          别这么沉默,孩子啊,别这么沉默。
          安静的让他不得不跟着难过。
          玉泽演踏实而有力的心跳似乎终于将安定传达给了张佑荣,孩子忽而缓缓地抬头,问了一句,“以后呢?”
          声音极轻,却因夜的寂然而清晰可闻。
          低头对上这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玉泽演心中对于孩子终于开口说话的惊喜统统咽回了心底。
          什么以后?以后什么?
          他来不及考虑清楚。
          “以后,你也会不要我的。”
          等不到他的回答,张佑荣眼里才刚泛起的一丝光亮又重新黯淡下去。
          “不会!怎么会!”玉泽演恍然意识到孩子的负面思想,立刻安慰道,“这傻孩子,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会一直保护你,以后都是,很久以后都是。”
          张佑荣动了动身子,没有再次抬起头来,玉泽演不免有些担心。
          小拳头倒是终于渐渐松了,玉泽演从中取过小刀,搁在床头柜上,揉了揉张佑荣的头发说,“乖。”
          深夜的寒冷让此刻只着单衣外披睡袍的玉泽演禁不住忽而打了个寒战,于是连忙移开身子扶张佑荣躺下,把棉被给他掖得密不透风。
          他很想知道张佑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养成了随身带刀这种对一个孩子来说明显过分危险的习惯,但他认为今晚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深究,这得靠两人以后的生活接触来逐渐了解,他很有分寸,并不急于一时。
          


          8楼2011-05-08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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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乱想,傻孩子,”玉泽演把腿脚移下了床坐着,伸手摸摸孩子那张有点冰冷的小脸,笑着说,“你能一直这么乖、好好跟我说话的话,我绝对不会不要你,好不好?”
            孩子的眼睛终于重新望过来,少顷,才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却忽而意识到什么似的,慌张地开口说,“我、我一定会乖,也会好好、跟你说话的。”
            玉泽演带着些心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赞许地微笑着点头,把他额前的刘海拨到一边,说道,“睡吧,明天带你去理发,还有买衣服。”
            张佑荣依然是乖顺地点头,还特意应了一声“嗯。”
            这一刻玉泽演好像终于理解了张佑荣那些过分小心的顺从。
            是真的害怕吧。
            害怕受到伤害,更害怕被一再抛弃。
            害怕死了。
            起身去收床头柜上的小刀时,张佑荣却忽然从掖紧的被子里伸出手来,搭在玉泽演的大手上,轻轻地扣着,小眼睛一眨一眨,像是要说什么。
            “怎么?还是希望把刀留在这里?”
            张佑荣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做声。
            不想被说不乖,所以应该要开口的。
            可是就算开口,也不会受到允许的。
            张佑荣此刻忽然变得简单易懂的眼神里充分地透露出这些讯息。
            一时之间要去改变一个跟随已久的习惯,玉泽演知道那有多难,可是刀子实在很危险,他怎么可能放心。
            既然如此,那…好吧。
            “我来代替刀子,行了吧?”玉泽演试探着问道。
            孩子一时好像没能理解。
            “以后我就做你的刀,替你的刀保护你,替你的刀和你一起睡,行不行?”
            了不起是挤一点,只要张佑荣愿意。
            “那我就进来咯。”几秒钟的静寂之后,见孩子没有拒绝的意思,玉泽演把小刀拿去较远的地方搁好,回到床边解开自己的睡袍往被子里钻了进去,张佑荣倒也是真的没有其他不妥的意思,还主动挪了挪身子,腾出来给他的地方,玉泽演于是很快躺好,把睡袍盖在了被子的上面。
            “关灯了哦。”
            手指摸到床头的灯座,感觉得到怀里孩子仍有略微的一点点不安,犹疑不决地更加贴近了一些过来,玉泽演重新把被子给他盖好,拍拍张佑荣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我在。”
            随着这简单两个短语的余韵落地,房间里最后一点光亮在手中熄灭,眼前逐渐被窗帘透进来的微薄月光映出一点回温,玉泽演看向怀里的孩子紧紧闭合的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了那纠结的眉宇。
            慢慢都会好起来的吧,这孩子惊弓之鸟一样纤细的神经,和心里那块似乎巨大到无法填满的空洞。
            玉泽演觉得他感受得到,这个孩子现在虽然羸弱,却应该并不脆弱。
            ——如果他真的和那个人似足十分。
            漆黑的夜里逐渐只剩下时钟滴答,那时的玉泽演,几乎还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未来。
            他只是信誓旦旦地表态,直到很久以后都不会离开,却没有认真地想过——
            很久以后,是个多么虚妄的概念。
            『——很久以后啊,我始终觉得,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9楼2011-05-08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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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封+++++++++++++
              近期忙碌。所以更新也许不会很快。
              一切皆无定数。
              谢谢。
              以上。


              10楼2011-05-08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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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被扔在什么人那里,过上一阵子女人总会回来,抱着他痛哭一场,然后不分昼夜地带他离开,身后的视线总是带着同情却也充满嘲讽,他总想用小刀把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切断,甚至在那眼神的主人脸上划上几刀。
                女人从来什么都不对他说,他只能恐惧而茫然地接受着一切,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从来眉头深锁的女人其实正在一天天死去。
                去见朴振英那天女人把妆化得格外浓,劣质的粉饼擦出的脸几乎可以用沟壑纵横来形容,本无血色的嘴唇涂得像是吃过人,搭配那血盆大口中讲出的事实,顺利换来了朴振英一阵惊慌错愕。
                朴振英借口接电话走去出租屋的阳台上猛吸着烟,张佑荣隐约有种预感,这一次女人将会彻底扔掉自己。面对女人冷漠而决绝的眼神,他把以前说过很多次的那句“妈妈,不要扔下我”吞了回去。
                女人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拎起手提包,悄悄便溜出了屋去。
                心虚而慌乱的背影,就是女人留给张佑荣的最后一幅画面。
                朴振英从阳台上回来的瞬间就傻了眼。接着自我催眠地开始在屋里喊女人的名字,把小小出租屋里的每个空间找遍,甚至拉开窗子探头出去,嘴里还念叨着“不会就随风飘走了吧?”
                等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之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是母子诈欺团吧?”
                接着挠了挠头,又思索出一个结论,“不,你们根本就不是母子吧?”
                张佑荣一言不发,就看着朴振英一点一点失去理智。
                “你怎么可能是我儿子?她怎么可能跟我生儿子?我怎么可能生得出你这样的儿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她怎么就不见了?我该怎么办?你……她……我……”然后就抓狂,跟着就暴走了。
                张佑荣有些害怕这样歇斯底里的状态,虽然朴振英实际上没有动他分毫。
                纵然十分勉强,朴振英也还是耐着性子照顾了他一段时间,而且比起之前那些地方,这里的条件也算好了不少,整体来说,张佑荣完全没有不满。
                接到合作人电话的时候,朴振英是越听越欣喜得两眼放光,张佑荣同样有预感也许自己又要被抛弃了。可当朴振英放下电话看向他的时候,眼里还真的是写满了犹豫,隐约也真的还有一丝不舍。
                在朴振英的自私心和罪恶感越来越针尖麦芒的后来,一碗芝麻酱的倾洒终于磨光了他最后一点耐心。夜里拨通玉泽演号码,他尽量让声音很低很轻,只可惜张佑荣还是听了个清楚。
                原本才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赖感再次随着那些轻声细语烟消云散。
                所以张佑荣最初并不打算记住玉泽演的一切,样貌、声音、甚至名字,随便哪一个他都根本不想记住。
                反正早晚都会忘掉。就和之前每一个以类似的形式接手自己的人一样,包括朴振英。
                过上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要他。
                哪怕玉泽演从一开始就与他们都不相同——
                他会亲自带他去理发、逛街,买衣服买玩具还买冰淇淋。
                他会关心他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还带他出去玩,并时刻在乎他玩得开不开心。
                他会督促他好好做作业,不懂的地方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讲,有他的讲解,连讨厌的英语都好像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这个叫玉泽演的人,总是会温柔地劝自己用话语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也总是会夸奖他什么事情做得好做得对,即使哪些地方做错了也只会告诉他没关系、慢慢来。
                体贴得像在安抚四五岁的幼稚园小朋友。
                不过张佑荣并不排斥这种体贴。
                纵然最初的惶恐和不安逐渐都融化在了玉泽演太阳一般温暖的怀抱和笑容里,张佑荣依旧总是需要不断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谓的家终于是个像样的家了,虽然不见得是那么干净、整洁。
                每天早上都有不同样式热乎乎的早餐可以吃,晚上则有玉泽演温暖的怀抱和1.5人的大床上柔软的被褥。
                玉泽演要去上班的白天,张佑荣就自己乖乖地呆在家,不用嘱咐也绝不出去乱跑,呆在这个家里是最安全最幸福的,他最清楚不过。
                他所希望的,不过是有人对他好。
                那个叫做妈妈的女人一直对他说,你要乖,要听话,才会有人对你好。
                


                12楼2011-05-13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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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峻秀从休产假的李老师手上接过这个班级的时候就被嘱咐过,这个叫张佑荣的孩子家庭背景比较特殊,性格上有些自闭、不合群,需要多加关心。金峻秀为了了解情况而拨通了当初留下的“张女士”的电话号码,却得知号码已经更换了用户。
                  由于联系不到监护人,他苦恼了好一阵子,还深怕这孩子会不会这学期就忽然消失了,那岂不是让他班主任生涯的第一站就蒙上阴影?不过幸好现在孩子就在眼前,乖乖地对照着玉泽演给他写在本子上的联系方法,在金峻秀递给他的联络簿上留下了玉泽演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以及两人现在的家庭住址。
                  金峻秀读着玉泽演的名字,心想一个姓玉一个姓张,理应不是父子关系,加上之前了解到的部分,想到孩子这么小小年纪父母就都不在身边,不禁有些恻隐。
                  他知道关于监护人的问题不能直接跟孩子谈,于是就选择了一些比较普通的问题来问,比如一般老师或者说只要是大人都会问的“作业完成的如何啊?”“上半学期的学习感到困难吗?”“和同学之间的相处有什么问题吗?”这一类白开水一般没什么营养却必不可少的问题。
                  由于张佑荣对于和陌生人打交道毕竟还是打怵,这一段的对话比起两周前与玉泽演初见时的气氛并没有好上多少,金峻秀把这归结于面对生人的距离感和面对老师的敬畏感,他不想把孩子提前归类到自我封闭的范围中去,那对一个正常的孩子来说其实并不公平。
                  “我看过你上半学期的作业和考试情况,你的数学成绩还不错,要不要考虑做我的课代表?”
                  金峻秀把这作为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从他对张佑荣各种作业和考试结果的分析来看,这孩子的成绩绝对还有上升空间,但是看起来他对自己并没有自信。
                  “可、可以吗?”
                  其实张佑荣这一个犹疑的问句已经出乎了金峻秀的意料,他以为孩子应该会拒绝掉,他甚至连被拒绝之后的劝告台词都想好了,没想到却是个肯定的问句。
                  “当然可以,开学以后我们重新搞一次班委竞选,到时候你上台做个演说,试试看?”
                  张佑荣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惶恐地说,“要…同学们投票吗?”
                  “当然,老师可是要讲民槑主、公平竞争的。”
                  又一次出乎金峻秀的意料,犹疑了不多一会儿,张佑荣便点头答应道,“我会试试看的。”
                  看来李老师根本是把情况说得太严重了,孩子哪里算是自闭,这不挺好么。
                  金峻秀满意地点点头,又多问了一句,“待会儿准备去哪里玩吗?和同学一起?”
                  “不,我……我就想去那边的公园看看,自己去。”张佑荣指着窗外一个大概的方向说道,那边是早上玉泽演送他来的时候经过的一个喷泉公园。
                  一番对话下来,张佑荣已经觉得金峻秀是个值得信赖的好老师,比起上学期自以为以她女性细腻的心思分析出了他这个孩子自闭又不合群的症结所在的李老师动不动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眼神,金峻秀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和其他孩子区别化,显然更让他心情放松。
                  “嗯,那要注意安全,喷泉周围地面都湿漉漉的,很容易滑倒哦。”
                  没有问他为什么自己去、为什么不和同学一起,或者为什么喜欢去这种地方。
                  金峻秀充分认可——无论什么岁数,偶尔喜欢独处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性如此。
                  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渴望被别人成熟地看待,张佑荣尤其不例外。
                  所以他十分确定他对这个新的班主任很是满意。
                  •••••••••••
                  从教学楼里出来,天刚好开始下起了滂沱大雨。
                  看看时间已经快4点,想起玉泽演嘱咐的话,张佑荣决定就待在学校传达室等他来接。
                  门口渐渐不再有学生或者老师进出,张佑荣站在传达室外的屋檐下,盯着暴戾的天空,看酣畅淋漓的雨滴从疾走直到停息。
                  收起雨伞,表针一秒一秒走过5点,玉泽演一直没有来。
                  天色半晴,透不过彩虹。
                  “没有来啊……”
                  云后的光亮渐渐拉扯成夕阳,张佑荣甩了两下被季风灌进裤管的雨水,离开一早就没有了避雨作用的屋檐。
                  


                  15楼2011-05-13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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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伤又开始在背后隐隐作痛。
                    公园里总有大把的绿树红花,在初春之时竞相发芽吐蕊。
                    雨后的空气往往都带着点泥土的温腥,吸入鼻腔,清新之中却也往往伴随着一丝属于大地的厚重。
                    张佑荣专注于面前毫不起眼的泉眼中翻滚出的矮小水帘,四周围渐起的人声和渐暗的天色彰显着时间的消磨,却丝毫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玉泽演没有来。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从来也没有人会来。
                    早上有人亲自送去学校,已经是多余的惊喜了,还贪婪地奢求什么呢。
                    其实玉泽演还是和以往所有人都一样,随时都可以离开,随时都可能不要他。
                    这从一开始就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所以本来就没有期待他来,所以才格外用心地记住来路,不是么。
                    玉泽演的大手拍上他肩膀的时候,张佑荣吓了一跳,回头对上那双忙乱的眼睛,玉泽演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有些不知所措,外加匪夷所思。
                    下一秒忽然剧烈喷涌而出的泉水将原本并没有被雨水沾湿多少的玉泽演淋得浑身湿透。
                    喷泉很快重新安静下来,恢复成原先巴掌大小的水帘,张佑荣看着成了落汤鸡的玉泽演,忍不住笑了。
                    “还笑?!”玉泽演抹了抹张佑荣脸上溅上的水,“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张佑荣抿了抿嘴,说,“我记得路的。”
                    “那还乱跑!”玉泽演抬手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又牢骚了两句,“让你要么回家给我打电话,要么呆在学校等我去接你,你现在是在干嘛?”
                    张佑荣不再吭声。
                    谁叫你没来。
                    意识到盯着自己的这双小眼睛里隐约又带了些一如初见的倔强,玉泽演叹了口气,把心里剩下的埋怨和想要表达的大面积的焦躁与不安通通咽了回去。
                    之前由于业务对象的挑剔而耽搁了下班时间的玉泽演迟迟没有接到张佑荣如果已经到家便应该要打来的电话,终于结束了商谈之后拨通家里的号码,却也无人接听,于是只好立刻赶往学校,却也只得到警卫那里一句,“学生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就走光了。”
                    玉泽演当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了张佑荣。
                    金峻秀适时打来的电话总算让他多少得到一点讯息:孩子可能就在喷泉公园。
                    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借着孩子身上那一套醒目的玉泽演fashion,他很快就在公园的中心主题喷泉最外围最矮小的其中一个泉柱边上发现了这个熟悉的小身影。
                    湿润的地面上循环不息的清流与孩子瘦小的身子相得益彰——干净、却孱弱得似乎禁不起了春寒料峭。
                    四周围都是其他孩子的欢笑和叫喊,被喷泉稀里哗啦的水声遮蔽了大半,也依旧清晰可闻。
                    挡不住的,孩子的天性,应该是什么都挡不住的。
                    张佑荣却在这里默不作声。
                    玉泽演最怕就是孩子的默不作声,用了这两个星期的时间,他才总算让孩子稍微配合着积极主动地说话,如果就因为这一点失误前功尽弃,未免太过可惜。
                    始终是个难以理解的孩子。
                    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中途跑到公园里来?明明害怕被抛弃,却又自己制造机会走失?
                    怎么会这么顽固地自相矛盾?
                    “佑荣…”终于他出声轻唤孩子的名字,一切想要具体问出的问题都仅只揉成了简单的一句话,“…在想什么,跟我说。”
                    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张佑荣也开始思考自己在想什么。
                    背后的伤疤痛得像要裂开。
                    终于没有办法组织言语。
                    几颗泪就先于声音淌了出来。
                    在想……
                    在想你什么时候不要我。
                    一句终于在呜咽中没能成型的话,却随着再也收不住的热泪,烫在了玉泽演的心上一般,成了一股无形的咒。
                    他蹲下身来将张佑荣搂进怀里,湿透的衣衫渐渐晕湿了孩子的手脚,面对这终于无法加以抑制的泪水,玉泽演选择了不去打扰。
                    他只是一遍遍地在张佑荣的耳边说:
                    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
                    如果你不见了,除非是你自己不想回来,
                    否则我找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找回来。
                    承诺,从来不难。
                    怕只怕难以承担。
                    『——很久以后啊,我仍然忘不了那天你湿透的衣衫,和怀抱的温暖。』
                    


                    16楼2011-05-13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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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封+++++++++++++


                      17楼2011-05-13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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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佑荣的初中生活从这下半学期开始呈现出一派明朗化的趋势。
                        李俊昊一如既往的友好,再加上黄灿成非同常人的热情,同时还有张佑荣自身明显已经在渐渐敞开的心扉都在发挥着多方协同作用。很快地他在课堂上有了举手发言的现象,下了课也不再只有李俊昊会和他聊天,本班乃至外班男生们课余时间的体育运动也终于都会带上他,最开始他的体力和技术都很差劲,往往最多就是做个替补,身高的限制让他在篮球场上是发挥不了太大的功用了,不过慢慢地他对足球的兴趣和一点点天分开始有些显山露水,纵然是在场子上摸爬滚打地浑身大小伤口不断,他也是总算在足球这方面收获了不少的乐趣。
                        甚至渐渐地,围绕着他也有了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在金峻秀当初提议的竞选中顺利拿下数学课代表的当天,隔壁桌的女生甚至主动向张佑荣发出了邀请说放学要不要一起做作业,并且还表达了对他数学成绩高企的羡慕之情。
                        这个时候的张佑荣对于异性之间那些朦胧暧昧的情愫还都仅仅停留在一张白纸的阶段,倒是不久后李俊昊悄悄跟他说,“我看金泰妍一定是喜欢你,跟你说话的时候叫她都听不见!”他这才意识到好像这个坐隔壁桌的女生确实跟自己接触的频繁了些。
                        金泰妍是班上的文艺委员,长得清秀漂亮,笑起来总是很可爱,而且还唱得一口好歌,小小的年纪钢琴也是已经弹得行云流水,学校组织的庆元旦文艺汇演上给班里争了不少光,不少学校里的男生从那以后都在私底下心神荡漾,可女孩本身并不是多么活泼大方的个性,平日里其实也不怎么出班级的门,有男生来追的时候身边也总有一票班里的姐妹拦着护着,说是班花,倒不如说像给供着的圣女了。
                        上半学期里张佑荣对金泰妍的印象也就仅只来自于文艺汇演上那首好听的歌,即使调整座位之后便坐了邻桌,隔着一条走道两个孩子也从来没说上什么话,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优先于男孩子发育出的对于异性丵交往的矜持和张佑荣默然的自我保护都显然是比那一条过道更为彻底的隔阂。
                        为了保证学生的视力健康,班级隔一段时间总会集体移动座位,每两三个月总会轮到张佑荣坐在墙边一段日子,对他来说,除了看黑板时视线方向的不同之外,坐在仅隔一条过道的金泰妍旁边和坐在墙边,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至于这学期开始金泰妍的主动接触是不是李俊昊所说的“喜欢”,他就更加不得而知了,对于这样的接触他当然是欣喜且欢迎的,只是在他眼里金泰妍和李俊昊黄灿成以及一切其他同学都没有任何两样,聊天、打闹、一起做功课都不过是普通的人际交往,不过两人也的确是越走越近,到了五月份的艺术节时,作为文艺委员的金泰妍还特地请他加入了班级的表演团队。跟原先就在跳街舞的李俊昊学着练习了几个舞步之后,他那之前一直没有觉醒的舞蹈天赋和逐渐燃烧起来的兴致让他对这次的表演充满了热情,最终的结果当然也是赢得了满堂喝彩,他们班也理所当然拿下了艺术界的第一名,并从此留了个文艺强悍的好名声。
                        金泰妍代表班级上台接受锦旗之后明显冲着张佑荣笑的骄傲而又略带一点羞涩,随之而来,不论是平时与金泰妍交往甚密的那些姐妹,或者班上那几个对班花有所倾心的男孩,甚至相关不相关的大部分同学都渐渐开始传播这两个“交往过密”的男女生存在着实质上类似男女朋友的关系。
                        于是张佑荣平凡的长相引起了班花追随者们的不满,而实际上他在逐渐增值的自身条件也的确在吸引着越来越多异性瞩目的同时点燃着不少同性之间的小小妒忌,不过这个单纯年纪的男生之间毕竟不会存在什么过分阴暗复杂的勾心斗角乃至故意伤害,包括李俊昊和黄灿成在内的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还是更多地让他感受到存活于一个有人关心有人爱的世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每每欣喜于自己在学校不论人际交往还是体育运动抑或学习表现的小小进步时,张佑荣回了家对着玉泽演就是一通眉飞色舞的描绘,当然少不了一些添油加醋的炫耀,渐渐地玉泽演发现孩子已经不再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孩子有任何不同。
                        隐约竟有些悻悻然。
                        原本是只有自己才能劝他多说几句话的,现在却好像不同了。
                        分明可喜可贺。
                        却好像是有种……被抛弃了的心情?
                        好像孩子插上了翅膀能够恣意在天空翱翔了,自己却只能站在地面仰望,手中连一根牵他的线都没有。
                        或许为人父母的都多少会有些如此的怅然若失吧,毕竟本是自己手心里的宝,忽然好像要握不住了。
                        何况这是个本来就与自己没有一丝牵连的孩子。
                        频繁出现在他口中的几个名字玉泽演也都印象清晰,特别是李俊昊,不仅是因为张佑荣提他提的最多,更因为当初他去给张佑荣开家长会的时候,李俊昊看到他的当下就跟张佑荣感叹了一句,“哇,你爸好帅!”而张佑荣特别迅速地反驳说,“他不是我爸。”
                        那一瞬间他其实有点失落,孩子那句话毕竟代表着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着模糊的距离感和孩子对于自己担任父亲这个角色不予认证的拒绝,而孩子那略带鄙弃的语气和黯淡了一层的表情令这件事一度成为他暗自郁郁寡欢的主因之一。
                        张佑荣虽然对他说了很多事,却对自己从前的父母只字未提,玉泽演考虑到孩子的心性,也就没有强加追问,因此他那时并不知道在张佑荣心里“爸爸”这个词其实只代表着背上那道伤疤,那些鄙弃和黯然实际上都只是针对于那个实施暴力的男人,孩子的心目中根本不希望这个带着肮脏的词汇玷污了他的玉泽演。
                        等玉泽演对这一切有所了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
                        


                        22楼2011-05-30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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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上的同学几乎都知道张佑荣莫名其妙地讨厌人人喜欢的Nichkhun老师,李俊昊更是一清二楚——每每一到英语课上,张佑荣在底下几乎是无所不为,看漫画书、画简笔画,乃至今天干脆有转笔刀不用,非要借了他的美工刀开始削铅笔。
                          “f、a、c、e,face.”在领着学生们拼读单词的Nichkhun一步步往这边走来,李俊昊知道一定是张佑荣的小动作又被捕捉了,于是戳了戳他的胳膊提醒,张佑荣却依旧集中注意力在他的铅笔尖,还小声埋怨他说,“别碰我,削坏了!”
                          “face,意思是脸。”
                          话音刚落Nichkhun的手就捏上了张佑荣的脸,弯下身子来看着他说,“张佑荣同学,英语课时间,是不是可以停止你的美工课了?”
                          那一下捏的不轻不重,却让张佑荣分外地上火,往后撤走身子的同时,他想也没想、抬手就顺着Nichkhun捏在他脸上的手挥了过去。
                          谁晓得Nichkhun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孔就在一瞬间被张佑荣手上握着的美工刀划破了一道口子,丝丝血珠开始外渗,短暂的一阵子寂静之后,前座的女生立刻开始尖叫。
                          那一刀其实比起他捏在张佑荣脸上的手劲还要来的轻巧,Nichkhun虽然愣了小半天,却不是因为有多痛。
                          只是既然渗出了血来,注定了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就要渐次炸锅,何况Nichkhun本来就是众多小女孩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课堂有了骚丵乱的迹象,Nichkhun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丝,换上他那一副天使的微笑,朗声安抚议论纷纷的学生,“大家别乱,老师没事。”跟着看回已经傻在那里的张佑荣,笑着说,“佑荣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
                          张佑荣是真的傻了。旁边的李俊昊都快跟着傻了。
                          他没想过居然会划到Nichkhun的,更别提是划到脸上。
                          更不要说见了血。
                          明明只是一时间大脑空白而已。
                          ——冲动而已。
                          Nichkhun拍了拍他的肩膀,仍旧微笑着,“没事没事,刀子危险,赶快收起来吧,好好听课。”
                          张佑荣依然傻着,没有道歉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李俊昊一个激灵赶紧从他手上夺下了美工刀,收好了刀刃扔进桌洞里。
                          Nichkhun担忧的眼神看了他一阵子,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平静地讲课。
                          张佑荣最讨厌的就是Nichkhun那副担忧的眼神。
                          幸好最后这一眼他没有看到。
                          整堂课张佑荣没听进去半个字,李俊昊也基本一样。
                          凭借Nichkhun的人气,不消一个上午张佑荣的动刀事丵件就被一传十十传百地迅速报告到了训导处。
                          尽管Nichkhun自己都说了不用,金峻秀还是迫于校方的压力,一通电话叫了玉泽演有空务必来学校一趟。
                          


                          24楼2011-05-30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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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泽演是在吃午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脸随着一上午的牙痛彻底肿了起来的,被这牙周的发炎带起的发热和头痛让他一上午几乎无法工作,牙龈也已经肿到没办法咀嚼食物的他只好捧着碗米粥坐在李昶旻旁边悻悻地喝,浑身乱七八糟的难受让无关的李昶旻都被他深刻影响到整顿饭吃得无精打采,终于午休的结束后不久后者就表示了忍无可忍——“别在这儿哼唧着死挨了赶紧给我滚医院去!”
                            还不等他哭丧着脸以快考核了要好好表现不能再随便请假旷工为由拒绝李昶旻的驱赶,金峻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从金峻秀说张佑荣顶撞老师,玉泽演就猜到一定是顶撞了他那个英语老师,只是他真没想到居然还是用刀划了人家的脸。
                            虽说一看就不是什么大伤,他还是给人赔礼道歉了半天。
                            Nichkhun除了一个劲儿地表示不要紧、没关系,什么其他的都没说,
                            玉泽演和两位老师聊了很久关于孩子的情况,直到下午的课都结束以后,张佑荣也被叫来了办公室。
                            其实从上午的英语课之后这一整天他都没有听进去课,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打发掉所有前来打听的人,包括特地从隔壁班跑来的黄灿成。
                            李俊昊倒是在旁边什么也没说,直到黄灿成临走的时候他才起身跟出去,把美工刀递了过去要他帮忙保管。
                            黄灿成仍旧满是担心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情况很严重吗?我听说都割出血了,Khun老师不会就毁容了吧?”
                            李俊昊巴了一下黄灿成的头说,“毁容个屁!真能瞎传!什么事都没有,老师还好好地上完了课呢。这事最好少提,张佑荣又不是故意的,现在传的他好像多可怕似的。”
                            “不可怕你干嘛把刀子送出来。”
                            李俊昊猛地一顿,从黄灿成手上把刀子抢回来,恶狠狠地说,“你要是这么想就趁早滚蛋,敢到处去乱说看我不剁了你!”
                            张佑荣有多感谢李俊昊什么都没问没说,此刻就有多讨厌去面对这三双对他满是忧患的眼神。
                            于是他又一如当初那样坚决不肯开口,直到最后才在玉泽演略带殷勤的严厉要求下不冷不热地对Nichkhun说了一声“对不起”,并且对Nichkhun善意的反馈置之不理。
                            面对张佑荣再度拒不开口的冷漠,玉泽演只觉得自己的头痛更加严重,带着孩子回家的过程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过的这一路,而张佑荣自顾自地沉默,被他拽着手走在一旁,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异常。
                            回到家里张佑荣依然固执地不肯给他任何解释,玉泽演单方面的质问终于问的他自己越来越上火,原本就被近在眼前的考核和巨大无比的工作压力压到喘不过气,生病到了两眼昏花头重脚轻的地步也连个假都不敢请,最后就只是为了给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去学校请罪而冒上影响平日测评成绩的危险离开工作岗位,而之所以这样将自己逼到极限,究其根本也不过就是为了照顾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
                            然而现在他却还要面对这个“儿子”毫不领情的一脸漠然和顽固。
                            成长的过程中和孩子之间免不了有各种各样芝麻蒜皮的细小问题需要磨合,玉泽演从来不怕孩子跟他顶嘴甚至撒泼,或者偶尔也会像这样有些无言的抵抗,可是今天这孩子缄口不言的同时,那份空洞的眼神让他实在免不了心焦气燥,这种一如最初的冷淡明明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他们中间,可今天是怎么了?
                            无法不联想起当初跳梁小丑般唱着独角戏的自己那无比的挫败感,从接管了张佑荣到现在从来不曾在孩子面前爆发过的那些对于自己充满无助的现状的不满伴随着病痛折磨所带来的莫名委屈忽然一并涌上了心头,这一瞬间他的怒火终于忍无可忍,左右环视了一下屋里,他最后操起了门边立着的长条雨伞,指着面前的孩子低吼道,“你不说是吧?”
                            张佑荣发现他短暂的停顿之后声音的异样,抬起低垂的头看过来,一见他手里的雨伞,似乎是知道了这是什么举止的前兆,眼底泛起了一丝恐惧,紧闭的嘴总算微张,却终究只是给了他一个怨恨的眼神,之后紧皱着眉依然倔强地别过了头。
                            


                            25楼2011-05-30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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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孩子的一边胳膊转过身去,玉泽演狠狠地把手里的雨伞挥下去,临到孩子身上之前却终于还是收了力道,然而紧接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两下并不算太重的惩戒落在张佑荣的身上之后,孩子虽然一声没吭,却忽然像是受了什么重创一样瘫软下去,若不是胳膊还被他拽着,怕是整个人就要倒掉。
                              继而手里握着的胳膊上起了一层战栗的鸡皮疙瘩,玉泽演才注意到眼前瘦小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他有些不知所措,霎时间怒气便消了一半——一大半。
                              他慌忙地蹲下身子上前查看张佑荣的状况,跪坐在地上的孩子随着胳膊被放开蜷起了整个身子,对于他的接近孩子本能一样地躲避,却不敢真的起身逃跑,更不敢伸手推开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细碎的呜咽之余却也没有一滴眼泪,只是颤巍巍地用自己的手臂在两具身体中间隔出一道脆弱的屏障。
                              即便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情况,也没有阅读过相关书籍,透过迅速地总结从跟张佑荣接触以来的种种,玉泽演还是很快判断出也许自己是触碰了孩子过去的痛苦回忆,而且十之八丵九是与暴力有关,极致的堂皇和悔过之意陡生,瞬间吞噬干净了他那仅剩的一丝仍然压抑的愤怒。
                              他尽量把面前的孩子往怀抱里揽,过程中他清楚地感觉到孩子的抗拒,然而最终却还是顺从地被抱住,仍然是当初那微小的抵抗和最终的逆来顺受,让他隐忍不住锥心的后悔。
                              这一段双方皆是彷徨不安的抚慰几乎持续了整个黄昏,玉泽演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只是一时冲动等等等等,整个屋子慢慢随着夕阳逐渐仅剩的余晖而沉入昏暗,怀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孩子总算闷闷地开口叫了他一声,“玉泽演。”
                              张佑荣平时尽量不去称呼他什么,不叫叔叔,也不叫哥哥,更不会喊他爸爸,说话时基本都是直接切入主题,实在有必要叫他的时候,便从来都是这样直呼他姓名。
                              这一记轻微的呼喊让玉泽演如逢甘霖,他连忙低下头兴奋地喊,“什么?什么?怎么了你说!”
                              “……我饿了。”
                              玉泽演那天晚上已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晚饭,然后为了查看孩子身上有没有被自己那两下打出伤痕,他几乎是强制性地掀起了孩子的上衣,也才终于第一次看到了那道虽没有多长却终究有些狰狞的疤。
                              忽然之间他才回忆起这一年多来种种琐碎的画面里孩子真的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让那道疤痕暴露过,是怎样的执念让朝夕相处的他都不曾得以直面这样的狰狞,玉泽演想或许真的是时候让孩子从过去解脱了,尽管将这块伤疤揭起会是暂时性的一片鲜血淋漓,也总好过让它表面愈合却终究烂在孩子的心里。
                              两个人早早地躺上了床,在玉泽演的循循善诱之下,张佑荣终于答应把那段藏起来的故事讲出了大概的轮廓给他听。
                              结果是同时出乎两个人的意料——这其实并没有那么血肉模糊。
                              岁月如梭,许多事在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另一番模样。
                              这是时光的残忍,也是时光的慈悲。
                              『——很久以后啊,我还是很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叫过你一声爸,不然感觉该多奇怪。』
                              =========暂封==========
                              看来被审核就是因为字数太多。。=-=。。
                              看来以后上万的文字得注意选择单发。。=-=。。
                              也谢谢Ts_J亲故,筒子们看文愉快。


                              26楼2011-05-30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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