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盖聂和天明到墨家的第一天晚上，是满月，月光如洗。雪女的箫声传来，流淌着淡淡的思念。盖聂从窗口向外望去，离他很远的山崖上有一个极小的人影。离得这么远，那个身影比蚂蚁还小，但他活跃的跳动着，不时闪烁起火红色的剑光。
     那个身影熟悉而又陌生，纯黑色的外衣，却有一头白色的发。身姿轻盈中又不失稳重，剑势却很浮躁，好像舞剑者心神不宁。盖聂略略有点失神。小庄，多年不见，你的功力真的是见长不少。
     天明目力不够远，不知道盖聂在看什么，以为他只是发呆。“大叔，你在想什么？”
     盖聂慢慢转过头，看着天明，神色不动，目光精明。好象刚刚他没有失过神，没有发过呆。“一个故人而已。”盖聂顿了一下，问道：“天明，你知道卫庄是什么人吗？”
     天明一张小脸满是义愤：“卫庄是一个大坏蛋！他不是好人！除了赢政，他就是最坏的人了！”
     盖聂看着天明，表情淡漠，让天明立刻住了嘴。看见天明一脸的天真，盖聂脸色柔和了些，但还是没有表情。“卫庄，是我唯一的师弟。”盖聂道，声音还是那么沉稳有力，却向着虚空，不知是对谁说。
     头又偏向了窗外。那个人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然后将剑拄地，一带剑光滑过，他身旁不远的巨石便蹦着火星化为碎片。盖聂目光闪亮。这样潇洒的剑式激起了他剑客的兴奋。
     盖聂带天明大战三百龙虎丵骑兵，之后端木蓉虽然只好了他的外伤，内伤却还没好。小高用了易水寒，他用尽全力以内力相抗，才没有被冻伤内腑。现在的盖聂应该休息，却对遥远山崖上，卫庄的剑花感兴趣起来。盖聂暗自好笑。真是一个要剑不要命的人。
     卫庄收了剑，站在山崖边，遥遥望去。一个白色人影立于墨家机关城的回廊上，清亮如霜的月色下，他长身玉立，衣袖随着风拂动。卫庄定定的望着那个方向。公输仇和赤练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赞美着墨麒麟的高超技艺。赤练话锋一转，娇声道：“墨家第一高手高渐离，佩剑水寒虽然只排第六位，但盖聂重伤初愈。两人这一战，真是不知结果如何啊！”{嗯，练姐原话我忘了……其实为了这个我还温习了一遍动画片呢，还是忘了……}
     卫庄目光冰冷，没有说话。
     派墨麒麟去，就是为了让墨家人怀疑盖聂。就凭高渐离的功夫，比起卫庄来还差得远。如果盖聂不出来捣乱，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踏平机关城。借别人的手来除掉眼前的障碍，原本是卫庄最擅长的事。但这次的障碍偏偏是他。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盖聂伤成什么样，卫庄很清楚。那日他拾起那片被削为两半的残叶就已经明白。残叶边缘不齐，显然是一分内力也没有用上。
     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天，他的伤好了没有。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他。
     卫庄极目远眺，那个人在风中略显单薄。赤练注意到他一直在看着一个方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没看出什么。但她也很知趣的闭了嘴，她明白卫庄现在需要安静。
     这次任务，卫庄需要盖聂在计划开始之前就消失，所以他才用了反间计。但在心里，他却不希望盖聂消失。他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面对盖聂，与他痛痛快快打上一场。微微勾唇一笑，卫庄相信，盖聂绝对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否则，他就不配叫盖聂了。
     当晚，高渐离的剑被端木蓉挡了下来。盖聂被关在了石室里。第二天，盖聂需要呼吸吐纳，以免被鸩羽千夜毒倒，却没有机会条理内伤。吐纳呼吸时他只能盘坐，不能随意走动，以免乱了内息，但他耳目精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清楚。
     当毒性消失，盖聂拿起渊虹。这么一个小小的石室，是不可能关住他的。


第一章 初见缘起
{废话一句，这还是角角写文第一次分章节~~}
     盖聂第一次见卫庄，是一个夏日的傍晚。鬼谷地处荆楚，虽然山水秀丽，但夏天还是很热的。傍晚时分，余热还没退，盖聂在树下练剑。
     鬼谷子在谷口一声长啸，盖聂放下木剑，看着谷口的方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回来，在谷口叫我？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去了就知道了，盖聂是个没有什么好奇心的人。准确地说，他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盖聂走到谷口，看见师父带来了一个年轻人，和自己年龄相仿。他穿着黑衣，头上绑了一条红色的额带，头发是褐色的，鬓边有一点白。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
     然而，盖聂对卫庄永生难以磨灭的印象，就是他高高昂起的下巴。盖聂始终清晰的记得，那个年轻人高昂着下巴，一幅骄傲不可侵犯的样子，唇边带着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慢转过身来。
     当时盖聂没有表情，甚至眼珠都不转动，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而卫庄就不同了。他转动眼眸，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白衣的少年，好像要把他里里外外全看够。而他唇边的微笑，却没有什么温度。
     盖聂只是站直身子，而卫庄却尽力的挺起了胸膛。一阵劲风，吹动了他们的衣袖。
     其实，他们都很紧张。
     也许是因为鬼谷子说的话吧。他说，你们两个最终只有一个能成功，代表鬼谷去改变天地的命运。
     其实算起来，这个初见应该很美好。黄昏下，夕阳刚刚落山，晚霞就像火一样烧着，燃遍了整个天空。而却没有那么热，微微得起了风，吹起两人的衣角，很舒服。但两个人没有一个感到舒服。因为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一个死在对方的剑下。这样的初见，真的是让人舒服不起来。
     鬼谷子一直背对着他们，让他们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将对方探寻个够，而他自己却一直重复着三百余年每一代鬼谷子都要重复的话。就像咒语一样，念起来惊心动魄。倒是两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漠然，卫庄甚至一直是微笑着听下去的。
     鬼谷子对他们的反应也似乎并不在意，吩咐盖聂照顾一下新来的师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鬼谷子一走，两人间的气氛更是沉默的尴尬。盖聂走在前，卫庄走在后，两人却一直没有交谈。真是一个无趣的家伙。卫庄暗自腹诽，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闷死。没有办法，卫庄只能主动开了口。他的声音给人感觉懒懒的：“师哥，你知道了我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其实卫庄知道。鬼谷子把他带上山时，就已经把盖聂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一遍。
     “在下盖聂。”盖聂的声音温润如玉，还微微有点沙哑，很是动听。卫庄跟在他后面，再一次邪魅的笑了。因为这次没人看着，笑得好像还有点肆无忌惮的味道。
     在下？
     从身后，卫庄再次打量这个少年。他有一股浓浓的贵族气质，深沉含蓄，却精光四射。“听口音，师哥像是赵国人。”
     “我生在榆次。”
     又是这么简短的回答，没有温度，没有色彩。拜托，你会闷死我的。卫庄暗暗想着，再一次抬眼看他的背影。坚定沉毅，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榆次？”卫庄冷哼了一声。“原来你是秦国人。”
     盖聂脚步一滞。卫庄挑眉看着他。怎么，这就不舒服了？
     韩国已经在秦国的铁骑下崩溃。活下来的韩国人都会恨死秦国人。盖聂没有说话，再一次陷入沉默。他并不承认自己是秦国人。几十年前，秦国与赵国交战，赵国战败。赵王将榆次等三座城池划给秦国自保，可是他忽略了当时盖聂的祖父受封榆次。盖聂的家族世代为赵国重臣，忠心不二，可到了关键时刻，赵王却将本已经封给盖家的榆次城给了秦国。


第二章 何期重逢
     当白凤的蝶翅出现在盖聂的视线里时，盖聂就盼着这一刻的到来。那日在山崖上，盖聂中了西施毒无法运功，赤练出现了。赤练当时很得意，将天下第一剑暗算成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趁人之危，或者是用了多么卑劣的手段。盖聂本不想多说话，但看见赤练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卫庄，派你来找我的吧。”
     当时他没有用别的词，没有说是“来杀我”，没有说是“来给我下毒”，而是“来找我”。当时没有人在意这句话。赤练用甜腻腻的声音回答：“卫庄大人一直对盖先生非常想念，只是苦于盖先生一直回避啊。”
     盖聂听到这句话，暗暗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剑柄，再没有说什么。虽然谁都听得出来，赤练是正话反说，但盖聂却无由的一阵放松。十年过去了，他突然很期望见到他。
     想念……
     回避……
     盖聂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释放出强烈的杀气，干净利索的干掉挡在他面前的秦军。盖聂一直是一个不喜欢引人注意的人，但这一次不同。他只是想让卫庄知道，他来了。
     浓烈的杀意冲撞着所有人的胸膛，除了卫庄大家都很吃惊。如此强烈的杀气，甚于千军万马，但比千军万马更可怕的是，它来自于一个人。仅仅一个人。
     卫庄勾唇冷笑，高高昂起下巴，慢慢回身，看着机关城大厅的入口。一个人影慢慢靠近，携带着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逼人的杀气。他一身白袍，脚步稳重，手中的利刃随着光影流动而闪着清冷的光彩。慢慢的，一道光射在他的脸上。他的容貌变得不大，依旧清朗的双眸上并没有染上太多的红尘，但他神色却略显疲惫而沧桑，没有年轻时那么有神。也许因为他真的厌倦了世间的争夺，却不可回避的来到摧毁机关城最后的屏障前，参与保护墨核的最后一战。
     而在盖聂看来，如果不是卫庄高高昂起的下巴，和他放荡不羁的眼神，盖聂几乎认不出他来。他变得太多了。他不再年轻，他不再有一头漂亮的褐色头发，他不再穿着那一身黑色短打。回头看盖聂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满头银发，傲慢霸道，杀人如麻，恶名昭著，身着抢眼华贵的黑色大氅的男人。
     然而，他的笑，一如当年。还是一个少年的笑。
     两人站定时，盖聂突然觉得，还是不重逢的好。现在的他，是卫庄。让盖聂怎么称呼眼前的人呢？盖聂赤色的眼眸一片冰冷，而卫庄冰蓝的眼眸闪亮异常，手中的鲨齿在微微颤动。盖聂突然觉得自己好笑。他怎么就忘了，重逢时，也就是决斗之时呢？他本就不该期待这次重逢。
     “小庄。”盖聂的声音低沉，好像带了些许温和。
     “师哥~”卫庄嘴角上扬，戏谑似的叫了一声。
     机关城大厅里的人互相看看。这，这俩，一个叫小庄，一个叫师哥，叫得这么热络……怎么看卫庄也不像被人叫成“小庄”的样子，而盖聂，被人叫“师兄”就算了，还叫成“师哥”，叫得这么，亲热……
     众人的心思两人并不在意。卫庄率先举起了剑，指着盖聂的胸口。盖聂也缓缓举起了剑。他举剑一向漂亮，宽肩微侧，高大而略显单薄的身体此时俊逸非常。
     似乎有些不忍，但又很是决绝，盖聂说：“动手吧。”
     高手对决，通常不是让众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人就已经身亡，就是两人一招一式过的很清楚，让所有人都知道其中一个是怎么死的。盖聂和卫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者。
     卫庄剑气逼人，当仁不让，鲨齿泛着桔色的光挥来，扑面一阵死亡的气息。盖聂的剑式沉稳，攻守得当，渊虹寒光闪闪，冷静而又冷漠。两把绝世好剑胶着在一起，撞击的声音铮然而响，如果不是眼看着他们在决斗，可能大家会觉得这两把剑撞击的声音很好听。
     但是他们还都没有使出全力。卫庄一剑劈下来，盖聂翻手挡开，顺手就刺了一剑。卫庄轻盈的闪身避开那一剑，用肘狠狠撞了一下盖聂的右肋，盖聂连忙用脚点地，向后飘开三步远，勉强站定后咬了咬牙。
     还是被撞倒了伤处。
     卫庄是不会停下的，盖聂刚刚离开他的攻击范围，他就滑步向前，手中鲨齿漂亮的递了出去，将将要了解盖聂的性命，盖聂却轻巧的一剑拦了下来。卫庄反转手腕，又是一剑，盖聂侧身一避，在身后剑交左手，然后左手带剑迅速的刺卫庄右肩。卫庄堪堪避过，剑又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盖聂右手，行云流水的又是一击。卫庄抬剑猛拦，接下那一招的时候还是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向后倒退了三步才勉强站稳。
     暂时占尽上风的盖聂并没有步步紧追，而是恰到好处的停下来。卫庄却招招致命，只要盖聂一停下来，他就用剑气一阵猛扫，好像在催促他快快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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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武戏头一次这么有劲头，因为复习了一下动画片。突然发现玄机对武戏的描绘还是很着重的。嘿嘿，有点喜欢上写正剧文了，那个现代坑，有点坑下去的冲动~~~（那个，大家有话好说，别拿板砖啊，角角不盖房子……）


第三章 正人君子
     盖聂迈步进了屋，卫庄跟上。房间里的布置很简陋，一张榻，一张矮桌，地上是席子供人坐用。卫庄一眯眼睛：“这是你的房间？”盖聂没抬头看他，收拾着东西，只是点点头，补充一句：“我们的。”卫庄瞪着那方窄榻：“我们两个？！”盖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张榻只够一个人平躺，怎么看也不像两个人的榻，而屋中只有这么一张榻。盖聂看了一眼卫庄，面沉似水：“鬼谷内是不能睡觉的。”卫庄更是吃惊，回头怔怔的看着他。盖聂道：“今晚师父会叫你过去，教你一些呼吸吐纳的心法。我们白天学习功课和练习剑术，晚上修习内功。”
     卫庄挑了一下眉毛，笑得很邪魅，一回身坐在席在上抬头看着盖聂：“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今后三年我都要于是师哥你同床共枕呢。”盖聂不恼，反而抿嘴淡淡的笑了一下。
     这是卫庄第一次看见盖聂笑。他笑得很浅，好像水上的一丝涟漪，但是却很清晰，也很明亮。
     直到晚上，卫庄才明白盖聂为什么笑。
     这绝对是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鬼谷子要求卫庄盘膝坐好，然后教他几句心诀。一开始两个时辰还好，可是整整坐一夜一动不动认谁也受不了。卫庄坐一会就困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坐不直。这个时候背上就会被师父狠狠打上一记竹板。每被打一次，卫庄就会惊醒，然后想起盖聂的那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原来也会幸灾乐祸。
     第二天盖聂送早饭来，看见卫庄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背，就再次了然的一笑。卫庄有点火了，给了盖聂一记眼刀。盖聂于是敛了笑，又变回了那个端正的少年，将早饭放到桌上。
     师徒三人一起用过早餐，鬼谷子就让盖聂先回去自己练习，他要教卫庄很多东西。盖聂再次见到卫庄，是在这一天傍晚。天气有点热，盖聂被叫过来，与卫庄比试一场。
     那是他们第一次比试。准确地说，盖聂胜之不武。因为他使用了纵剑术。他双手撑着卫庄的手，借力腾跃而起，在空中轻盈的旋转，然后借着重力一剑劈下去。卫庄挥剑去格，而他手中的木剑就在一瞬间断为两截。
     卫庄双眸瞬间睁大，盖聂可以分明看出他的吃惊和挫败。卫庄从来没有输过。不管以前卫庄家的仆人是不是故意让着他的，他从来没感觉到失败离自己这么近过。
     卫庄盘坐在地上，精神有点萎靡，身边躺着半截木剑。盖聂还剑入鞘，从他身边稳步走过。
     “这就是纵横剑术吗？”当他与他擦肩的时候，卫庄这样问。
     盖聂顿住脚步，好像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他能做的，只有离开。好像输的是他。
     盖聂越走越远，直到卫庄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他才回头看了一眼。卫庄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卫庄在盖聂走远之后，的确动了。他勾起唇角，微微笑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盖聂用了鬼谷剑法才能胜他，说明他来鬼谷前的武功根基比卫庄要差得很多。
     师哥，不要以为你真的赢了。
     那天晚上，盖聂和卫庄对坐在那张窄榻上，闭目打坐，各自默念着心诀调息内功。但气氛总有些尴尬。两人都不太自在，月光照在他们身上，窗外有虫鸣声。终于，卫庄先忍不住了，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师哥，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盖聂也睁开眼睛，一双赤眸清亮如水。“是，那是纵剑术。师父会教给你横剑术。”他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平静，没有波澜。
     “那么，师哥，你用了鬼谷剑法，而我没用，你觉得我们是谁赢了？”卫庄微微笑着问，偏着头，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其实，盖聂很清楚卫庄是要他承认自己输了。
     盖聂看着他，定定地看了一会，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又合上了眼眸。卫庄有点急了，提高了声音：“师哥！”盖聂没有睁眼看他，只是道：“好好练功，小庄。”
     卫庄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叫他“小庄”。
————————我是废话分隔线——————————
其实没什么废话好说，就是喜欢上了这个格式`~~呵呵~~~

抱抱聂儿，表示角角会多多写文振兴此吧滴~~~呵呵~~~

第四章   剑易伤人
     当端木蓉倒下的时候，盖聂真的很生气。他不是气别的，是气卫庄总把这件事牵扯到别人身上。这明明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介入。盖聂不希望别人为了自己受伤，这样会让他很内疚。而卫庄，大概就是为了要让他内疚吧。
     而卫庄更生气。盖聂看端木蓉的眼神，他从来没见过。那种深深的忧虑和炽热的伤痛，让卫庄分外震撼。这种眼神，盖聂从来没对卫庄流露出来过。卫庄生气，盖聂也生气，两人互相过招就更加猛烈了。
     又是年少时的那一式，盖聂双手撑着卫庄的手，借力腾跃而起，在空中轻盈的旋转，然后借着重力一剑劈下去。这一招比年幼时用得更加娴熟，也更加好看了。卫庄挥剑去格，剑蓦的被震开。没有犹豫，卫庄运气将剑收回手里，抬剑就是一刺，盖聂挥剑挡开，顺势跃到卫庄身后。卫庄却趁此时回眸看了一眼地上。一滴鲜血掉到地上，似乎还有声音。卫庄抬了一下眉毛，却一句也没有提。
     师哥，你到底伤的多重？为什么还不好？为什么还是会滴血？
     为什么，这次滴血，不再是因为我……
     端木蓉的师父说得对，剑，原本就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东西，任何与它靠得太近的人，都会受伤。
     盖聂有点郁闷。看着卫庄一副得意的样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卫庄因为他在他左臂上割开了一道口子而如此高兴。卫庄义正辞严的训斥盖聂，俨然师父的模样：“愤怒，并不能使你变强。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盖聂回头看了看伤口，对卫庄说得话基本没听进去，只是一直困惑。就赢了这么一小招，也会如此开心？
     小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少年心性。
     罢了。
     当时盖聂的心里，就只有这么两个字。
     天明冲进来的时候，盖聂有点紧张。当天明这个不知死活的孩子拔出自己的武器对准卫庄的时候，盖聂更是紧张了。要求他站到身后，盖聂一点没有察觉天明的异样。
     卫庄很失望。
     关心则乱。盖聂关心这个讨厌的小鬼的程度，早已超过了关心自己性命的程度。卫庄不止是失望，而且还有心痛。果然，他一离开，心里就不再只装着他一个人了。或者说，他一离开，心里就没了卫庄的位置。
     墨麒麟以为自己刺得很准，盖聂却没有倒下。墨麒麟有点微微震惊的时候，盖聂一剑已经劈了下来。慌忙抽出盖聂身体里的利刃，墨麒麟堪堪挡住这一招，而她自己心里清楚，盖聂并没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否则自己已经死了。盖聂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让她怎么答？我是卫庄大人的人？那你还不恨死我家大人。
     盖聂见她不答，不再含糊，翻手又是一剑，而这一剑被重重拦了下来。盖聂看了看拦住他的剑，又抬头看了看那把剑的主人。卫庄不爽得很，比往常奚落盖聂更甚一步，将自己心中的火都撒给了墨麒麟和盖聂。
     盖聂无奈的摇头。卫庄还是个孩子。对墨麒麟不用说，发火就发火，反正墨麒麟也不敢怎么样。而对盖聂发火，更是肆无忌惮了，反正盖聂也从不还嘴。这两个人，只能由他这么任性下去。
     但出合乎卫庄意料的是，盖聂竟然还嘴了。
     “你放弃鬼谷，放弃天下，放弃了一切，就是为了保护这群废物？”
     “你什么也不肯放弃，又得到了什么？”
     一句话竟然噎的卫庄没话说。卫庄得到了什么？他当然得到了！在外人看来，他是天下人都闻风丧胆的刺客团首领，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鬼谷弟子。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恨他，这不是他得到的吗？可是卫庄却沉默了。因为这都不是他想要的，这不是他的强者梦。
     于是卫庄愈发的怒火中烧起来。下手也毫不留情，剑式生猛起来，鲨齿携带强大的内力直逼盖聂要害，让盖聂难以招架，刚刚被墨麒麟刺的伤口不停的滴血。连墨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而卫庄却伤他伤的心安理得。
——————————我是废话分隔线——————————
再次温习正剧，角角突然觉得小庄真的有点任性。哪有这么伤自己师哥的？他弄得一点也不想决斗的样子，而像报仇，不择手段的报仇。所以，当年盖聂离开对他造成巨大的影响这一事实是成立的。

呵呵，可以可以，在下喜欢别人叫角角呢~
嗯……角角今天忙得很，不知有没有时间……

第五章   水火交融
     鬼谷的日子总的来说很平淡。虽然每天学的东西都不甚一样，但特定时间作特定事情，日日如此，让卫庄这样的孩子觉得乏味得紧。而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晚上和盖聂一起练功了。
     除了第一晚，卫庄从来没有安安静静的修习内功，他们一开始练习，卫庄就将自己的内力释放出来，想要打扰盖聂的气场，让他也练不好。盖聂与卫庄对坐着，卫庄不消很多力气就可以让盖聂的气息不稳。没有办法，盖聂只好也释放出内力，以免卫庄扰乱了他的内息。两人的内力纠缠在一起，幸好两人功力尚浅，还不止于产生多大的气流，不过两人的衣摆也开始无风自动。
     小庄，你真是……
     盖聂没话说。两人这么僵持了一夜，谁也没收手，直到天边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子，两人才收了功。结果，这一夜比白天修习剑术还要累。如果以后每天都要这么过……两个人沉默着踏出房间，同时这么想着。
     他们几乎三年来每晚都是这么度过的。没有一个人先停下，那样就意味着认输。盖聂和卫庄都是高傲之人，不会认输，不会叫停。甚至没有明说过。连鬼谷子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练习的，很奇怪为什么两人的内功竟会进步如此之快。他当然无法想象，卫庄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盖聂认输，而盖聂却从来没有认输过，一直是用内力相抗。
     师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倔强的人。
     谷内只有师徒三人，师父是不可能做饭的，而卫庄？他负责吃就够了。所以做饭的事情永远都是盖聂来做。
     一日傍晚，盖聂在厨房内忙着做饭，突然发现有一双目光正从背后刺向他。盖聂一惊，虽然只练习了几个月，但是因为卫庄这么一闹，内功增长得很快，身后有人他立刻就能察觉。身后是谁，他也能察觉。
     两道目光冰冷锐利，锋芒毕露，带着深深的恨意。是小庄。盖聂回头，看着靠在门边盯着他做饭的卫庄，正想开口问他出了什么事，卫庄边回头走了。
     如此多次。
     盖聂有一天晚上的时候，偶然发现卫庄对着烛火发呆，才明白他不是在看他做饭，而是在盯着火。他满怀恨意的盯着火焰，那样深重的恨意，那样惊心的痛感。发现了盖聂再看他，卫庄一口气吹熄了灯，站起来，道：“师哥，我们练功。”
     这一晚，卫庄几乎是将体内所有真气都逼出来，好像要摧毁整个屋子。而盖聂也只能付出同样的代价来保护他自己，和，他的小庄。
     不用解释，盖聂懂。火焰可以摧毁一切，包括城池。韩国被灭，都城是被焚毁的，盖聂听过传闻，当时都城大火三日不熄，烧死百姓无数。卫庄恨的也许不是火，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无力回天的弱小，是他自己没有留下，而是选择逃走的懦弱。他恨得，是他自己。
     第二天，傍晚用过晚饭，是两人的休息时间。卫庄坐在他们房间的门前发呆，而盖聂不知去哪里了。卫庄想起了太多，太多他不应该想起的事情。他痛恨的人，秦国的铁甲兵，死前的挣扎，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惊慌的奔逃，喊叫，哭声……他记得清楚，三日大火，同时三日大雨。大雨都浇不息那样的火，卫庄突然笑了。自己的仇恨，或许就是火吧。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笛声，缓缓的，像水一样流淌过来。卫庄认得那曲调，那是《王风》的《黍离》篇，曾经是卫庄最不喜欢的一篇诗。卫庄听着，吹笛人功力很高，竟似一直没有换气，潺潺的流过来好像屋外的清渠水。卫庄觉得好奇。什么人会吹这首曲子？为什么要吹它？他站起来，仔细分辨方向，而这个人的内功足以让他分辨不出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师父吗？
     不会是师哥吧。
     不知不觉间，卫庄早已将他亡国的记忆忘却，完全被笛声吸引。那笛声如风如水，无孔不入，滋润着卫庄被战火烧焦的心田。那样清晰，又那样让人捉摸不到。那样遥远，又那样贴近心跳，浸润周身。
     那一晚，卫庄很安静。
——————我是废话分隔线————————
是这样。诗经里面的诗都是用唱的，只是失传了，所以~~嗯，你们懂得。
还有，吹笛子的是聂叔。

呵呵，亲，怎么称呼？

第七章 知与谁同
     卫庄剑势越来越猛烈，甚至动用了激将法来刺激盖聂，可是根本没用，盖聂还是一再退让。机关城大厅的青石地板上开裂了一道道深浅纵横的口子，像极了盖聂身上或新或旧的伤疤。
     两人的剑式都很漂亮，衣袂随着剑气飞扬，两人身姿灵动又不失稳重，轻盈而并不轻浮，就像一黑一白两个舞者，在演绎着三百年来的古老魔咒。盖聂出剑适可而止，三次将卫庄的剑震飞，却三次停下来，等着卫庄将剑重新握到手里。
     最后一招百步飞剑，整个大厅里，只有盖聂和卫庄保持淡定。这样惊天动地的气势，以一人之力发出，叫人如何不惊叹。渊虹剑如同白虹贯日，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瞬间就到了眼前，剑锋却是一偏。击飞了卫庄的剑，却没伤到他。盖聂收势，握住剑柄，慢慢回身看着卫庄。
     卫庄将剑从地上拔出，微微勾唇，笑得嚣张而又俊逸得让人错不开眼球。他转身抚剑看着盖聂，盖聂面沉似水，毫无波澜。他掩盖得很好，所有人都不知道，甚至连高渐离和卫庄这样用剑的高手都不知道。不知道盖聂用尽全力使出了最后一招，只是虚张声势。他不想伤他。
     卫庄的百步飞剑，就没有那么有气势了。虽然的确是除盖聂外无人能及，但还是没有盖聂的剑势稳重、沉着，有厚重感。卫庄的剑，一直那么犀利，即使偷练了纵剑术，还是改不了犀利逼人的风格。
     盖聂抬剑截住卫庄的剑，大地震动，烟尘四起。尘埃落定时，盖聂的剑已经刺中了卫庄宽大的左肩。
     “你到底是要驾驭他们，还是要和他们一样？”卫庄几乎是咆哮着问。师哥，我不希望你和那群废物一样。
     盖聂不答。
     “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追求的梦？！”
     “我的梦，与你不同！”
     卫庄失望的笑了，那一声轻笑太过短暂，难以察觉。“你真可怜，你已经忘记自己到鬼谷第一天所说的话！”
     盖聂正在树下休息，头枕着双手，仰头望天。卫庄坐在树的另一侧，双手抱肩，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小庄，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这是盖聂头一次先开口和卫庄说话，说的又是这么轻松。就像，两人是兄弟，是亲人。“我从师父那里，听来了你来鬼谷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来鬼谷时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什么？”
     “你猜。”卫庄仰起头，迎接从树叶间射下的斑驳阳光，顽皮的应了一句。
     “和我一样？”盖聂放下枕头的双手，偏头看他，卫庄也偏头看盖聂。虽然，两人的视线并没有交汇。
     但答案已经不言自明。卫庄不再仰头看天，低头感叹似的说了一句。“看来今后在鬼谷的日子里，不会那么无聊了。”
     和我一样。
     师哥，你的梦，怎么会与我不同？
     卫庄一阵气闷，勾唇冷笑，手腕猛地一抬，渊虹啪的一声，被震断了。断剑的声音空然回响在大厅里，除了盖聂和卫庄，众人皆惊。
     剑圣盖聂和他的佩剑，是一代传奇，是一个神话。渊虹怎么会断，怎么会断在卫庄手里！两人同时望着被抛起的，在空中旋转的断剑，又想起了师父的话。
     纵，与横。这就是鬼谷弟子的宿命。
     当盖聂手握断剑指着卫庄的咽喉时，卫庄唇边的冷笑还没褪去。盖聂的反应如此之快，再次让围观的众人不由得佩服不已。剑刃微微向前伸了伸，盖聂清楚，现在不是徇私的时候。盖聂握紧了手中的断剑，猩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渗了出来。
     卫庄与诸子百家的人都有仇。所有人都希望他死。而盖聂，现在的阵营，是诸子百家。更何况，如果不杀他，墨家机关城怎么可能保得住？就凭高渐离他们三个？对阵卫庄就算了，再加上赤练白凤墨玉麒麟和机械无双？怎么抗得住？盖聂手心已经被割开了很深的伤口，滴滴答答的血流了一地。
     剑刃不由主的向前伸了伸，一带殷红的血痕在卫庄蜜色的肌肤上，分外抢眼。盖聂惊的立刻停了下来。而手，握得更紧了。
     “来吧！”卫庄如是说。“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会有一个人倒下。”
     盖聂抬头看着他。墨家的人在看着他，天明已经握紧了拳。
     “呵呵呵呵……”卫庄抿嘴笑了。“师哥，我一直很清楚，你，和我，从来都是一样的人。”
     盖聂怔怔的看着他。眼前的人微微笑着，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褐色头发，黑色短打，红色额带的少年。
     血花飞溅。
     盖聂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又抬头看了看卫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倒，手也握不住剑。卫庄在嘲笑他，盖聂觉得无奈。这个小庄……双眼一直死死盯住眼前的人，好像要在生命最后一刻记住眼前的人。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缓缓向后倒去。盖聂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和他并肩而立了。
     当断剑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响，盖聂重重的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
     小庄，我真的，还想再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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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开始虐了！！！呵呵。其实一开始角角还很纯洁的时候，以为聂叔不杀庄叔，只是师兄弟之情，但现在终于真相了之后，只觉得更加悲哀。角角再次温习正剧，真的觉得聂叔和庄叔的确表面上看不一样，截然不同，可是骨子里真的很像。唉……这俩……

第六章 心安理得
     转眼入了深秋，谷内粮食不够了。果蔬还好，谷内还能自给自足，而粮食就不行了。再加上冬天转眼便到，盖聂和卫庄必须尽早下山去买些东西准备过冬。
     傍晚用过晚饭，两人便并肩下了山，没有交谈。好像他们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就没有在交谈过什么，尽管两人同吃同宿，一同学习功课，除了练剑时，两人都是在一起的，但他们还是互相没有交谈。这次难得下山，秋日的风吹得人心情舒畅，两人又都是孩子，难免有点兴奋。鬼谷地形千回百转，又有许多致命机关，两个鬼谷地子虽然熟悉，却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到了山下，卫庄按耐不住，兴奋的打破了沉默：“好久都没下山了，我觉得都像过了好几年！”
     盖聂也很开心，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点头道：“是啊。山间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卫庄回头，顽皮道：“呐，师哥，你自诩为神仙啦~”
     盖聂眸光闪动，没有回答。夕阳下，盖聂白皙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金色的余辉，长长的睫毛在赤色闪亮的眼睛上投下一排阴影，让他的凤眼含蓄而又灵动。他淡淡笑着，端正的五官，英挺的剑眉，还有他一头又黑又软的头发。真的，像是神仙。
     说话间到了一间铺子前。老板正准备打烊，看见盖聂来了，上前打招呼：“小聂先生，来买东西？”盖聂点点头，寒暄道：“老板近日生意可好？”老板是个很开朗的人，呵呵笑道：“好，当然好啦！”说着转向卫庄，双眼放光，好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是老先生的新徒弟？”卫庄冷冷瞥了他一眼，老板脸色一红，便不再理他，转向盖聂。盖聂点点头，微笑着答：“是啊，是我的师弟。”没办法，卫庄长得实在好看。他双眼细长，冰蓝的双眸透出冷冷的气质，但年纪还轻，五官又精致，比盖聂还要俊美不少。也怪不得老板如此失仪。
     盖聂大概报了一下要的东西，米面各十斤，再加上些腌菜和熏肉。老板听了将东西一样一样递到盖聂手里，盖聂渐渐拿不下了，可卫庄还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老板有点不高兴，他这不是欺负自家师哥吗？忍不住提醒一句：“小公子，你家师哥快拿不了了，还不快伸把手？”卫庄闻言，看了看盖聂，又看了看老板，微微勾唇一笑，转头看着盖聂：“师哥~你用我帮你吗？”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卫庄还是清楚的了解到盖聂是万事不求人的性子，那样的倔强其实真是像极了卫庄，只是盖聂不喜欢引人注意，所以他的倔强一直不明显。但卫庄却知道。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因而，此时卫庄含笑，吊着眼睛看着已经有些狼狈的盖聂，那样子像在说：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帮你。而盖聂却没有退路，只能朝着老板点头，道：“没有关系，我来拿就好了。”
     两人径直上山，盖聂手里东西多，走得有些慢，而卫庄两手空空，一会就窜得没了影，过了一会又窜回来，叉着手看着盖聂，摆出埋怨他走得慢的样子。盖聂见卫庄折回来，将自己手中的米袋子递给他，没说话，等他来接。卫庄一愣，没有想到盖聂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邪邪的一笑，道：“师哥，你不是说自己拿就好吗？”盖聂沉默，沉静的看着他，手却没有收回，一直等他解自己手中的米袋子。
     天色微暗，东边的天空已经闪耀起了星辰，盖聂的眼很明亮，灿若星辰。卫庄其实在等他回答，等他认输，但盖聂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的手没有缩回来。两人僵持。
     最终，卫庄接了米袋。
     过了很多年后，卫庄突然问起盖聂，为什么他当时那么确定自己会接那个米袋。盖聂笑了，回答他：“我早就知道，你欺负我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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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篇答应要虐，却虐不起来，另一篇答应要甜，却甜不回去……我实在是纠结……

不好意思，反了~~呵呵~~

嗯，小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