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一片纯白，点缀着肃穆的黑色。给人一种，天堂与地狱之间，黑白世界的错觉。
天，不是电视剧中常出现的毛毛细雨，或者偏偏飞雪。不过……这闪电雷鸣的倾盆暴雨，也够应景的。
母亲很坚强。整个典礼上，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她浓浓的哀伤，渗透了空气，那样的明显；任谁，都能感觉得到。
小梅，终究还是个孩子；家中最小的宠儿，已是哭得一塌糊涂，不辨东西南北……
小梅，抱歉，你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公司这副重担，却不得不交给你来扛。
而小柏呢？应该庆幸吗？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丑闻，仕途黯淡，接管公司无望，还可能为守孝而几年内不能娶妻……尽管种种，余美贞还是没有选择弃他而去。
可能，真的是看错了这女孩呢？
毋庸置疑，扈老爷的去逝，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创伤。
内乱、外患。也多亏她们三手足同心协力，才巩固了扈梅刖在公司内的地位。
与扈氏紧密合作的旗舰公司，不可能完全不受到波及。最起码，盖失强援。
消息，不可能不走漏，尤其是在这个信息通讯发达的年代。
劲敌，更是不可能对这类消息置若罔闻。于是次日报纸头条：国家先驱集团并购旗舰有限公司。
乘人之危？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商场，本身就没什么道义可讲。太重这方面的人进去，只会感到，很累。
-第十四章·终-

“你干吗总盯着她看？”坐在他身侧的郁维娜又在牢骚了。有时候他静下来想想，自己当初还真是自讨苦吃！还以为让她作自己的秘书，就不会像那些没学历的家庭主妇一般无事生非了。
“人家这是在作讲解！我不盯她看盯谁？”不厌其烦地解释。
“狡辩！你看她的眼神明明就……”忘记了他们身在何处，郁维娜愈说愈响。要不是郦钺颉及时捂住了她的嘴，他们夫妻间的争执，怕会成为整个会议的焦点。
“维娜，这事回去再说！拜托你公私分清楚！”呼，安静下来了。幸好，郁维娜还算是识得大体的女子。
一到家，却又是闹得翻天覆地。
“你说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的！难道真的是那个扈梅刖？！”尖声高呼，刺痛了郦钺颉的耳膜，让他本就不善的面孔更是铁青。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
“你骗人！你明明就是嫌弃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挨了你奶奶多少白眼……还忍受着……”高分贝的声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让郦钺颉忍无可忍。
“够了！你是不是非要我说我有外遇才高兴？啊！”郦钺颉摔门而出。
-第十五章·终-

第十六章：斗（上）
雪茄室，设计，取自欧式豪宅的温室花园。
白天，这里阳光普照，绿意盎然。晴日里抬头，可望见蔚蓝的天空；下雨天，则可见水流如瀑布般飞流直下，冲刷着玻璃外墙。
而现在？多亏了聚光灯，这里依是亮如白昼。只是一抬头，唯独照见自己的倒映。
自湿度调节器（Humidor）中取出一支雪茄。郦钺颉没看牌子，也没坐下。利落地削平一头，点上火，缓缓地吸了一口。让烟雾，在鼻腔打转，慢慢地品味。
郁维娜，从什么时候起，变了。是本性的展露，还是压力的扭曲？
不再是初识时那个与世无争的无瑕天使，郁维娜变得虚荣、变得善妒、变得爱胡思乱想……变得，一切郦钺颉排斥的人格，都在她身上体现。
是不是他的行为，促成了她的改变？这一点，郦钺颉从没想过。
也对，很多人，一旦事情出错，都不会想怪到自己头上，除非他是自虐狂。不巧，郦钺颉是一名正常人。
有一口没一口地享受着雪茄。一支，不过维持他到后半夜。
少爷就是少爷，尽管他曾经可能落魄过。一偌大温室的灯；燃烧着，燃烧着，夹在指间的昂贵雪茄。暴殄天物吗？他更愿意称之为格调。
再一次见到扈梅刖，是在医院。是因为郦老夫人。还有，更多。
坐在医院的食堂，他听着扈梅刖娓娓道来，扈家的近况。他呢？反正最近已经和郁维娜赌气，不再一同出行很久了。
几个星期前，余美贞失踪了。有一天出了门，自此音讯全无。听说，那天她之所以赶路，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仅数日后，扈柏刖也出事了。是车祸，重伤。官方说是纯粹意外；但有几个疑点，他们没有去调查。
至于扈栀刖那边，齐猎被控，找不到靠山，只得去吃牢饭。听说，没被判死刑，已经很好了……


时间倒退几星期，旗舰公司。
“判决，还没下来吗？”喃喃自语道。扈栀刖把玩着手边的一份文件。尽管只是商业婚姻，但明腾僮一旦扳倒了旗舰公司的指定接班人，对她、对扈氏的影响，容不得她忽视。
本来以为以齐家的人脉、扈氏的影响力，应该足以打通一些关卡，让齐猎平安渡过这一难关。她为何忽略了这一切皆为那男人所操纵的事实？
她们想得到这一点，他又怎可能想不到？
现在，对方人证物证俱全，让她们无从反驳。如果再找不到证据，齐猎大可能只有死路一条。好讽刺……明腾僮，把她们整得那么惨，她却连他的庐山真面目都无从知晓。
独立办公室的通讯器闪起了红灯。纤长的玉指百无聊赖地按下了接收键。
“夫人，有位先生找您。是一名重要客户……”
半透明玻璃门无声地滑开。面积不大，雅致绝伦的会客室内，‘他’就很平常地，坐在真皮沙发上。
他给人的感觉，太复杂了。找不到哪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
不比扈锐乾大多少；有那么一丝不明显的，步入中年的迹象。俊，却带残酷的气息。和郦钺颉的深沉有着异曲同工之相似，却是更成熟、更狂暴了几分。当时，她只注意到了这么多。
“幸会，齐夫人。或者您更倾向于‘扈小姐’的身份？”恭敬的用语，那对星眸却专注于把玩在修长手指间，一支价格不菲的限量收藏版纯手工打造签字笔。没有什么特色的唇角，更是笑意全无。冷冷地，没什么血色；这与其说他气血亏损，不如归功于此人冷血的天性。
但让扈栀刖无力还嘴的，不是他的相貌，亦非他的气势。
那声音！尽管在下面的人收罗的无数音频当中被扭曲了不少……但这声音，她化作灰也能认得！
“如果我没记错，您丈夫齐猎，应该会被判个终生监禁吧？”
“明先生如此费心、劳您大驾，该不会仅为扈某的终生大事操心吧？”要她承认明腾僮为总裁？做梦！
-第十六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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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快点PO完的说还有十多章啊啊~~~~

说实在，以明腾僮帅气的面孔，这样笑起来并不难看。只是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后来，曾无意中听下人说，郦钺颉笑起来，和这样的明腾僮很像。只是对于前者，她大概已经习惯了。
“明先生，请您自重！”紧张的打量着眼前高了她一头不止的男子。刚刚被她一把掌拍开手，隐匿着饿狼般凶性的男子。
“做我的女人，如何？”对于扈栀刖的行为，明腾僮没什么明显的表示。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后会（悔）有期。”耸耸肩，他先行离开。
明腾僮没有发怒，却让扈栀刖更添了不祥的预感。摸出手机，她还是发了两则简讯给小柏和小梅，提醒他们两人自行小心些。
看着“短信已发送”的字样，扈栀刖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于是，踌躇了几秒，还是拨下了那串号码。
“钺颉小弟吗？陪我喝一杯吧……只用点你午餐时间。”他真的，可能是敌吗？
-第十七章·终-

第十八章：猜
嘀、嗒、滴、嗒……角落的古董落地式摆钟发出沉闷的响声，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逝。包厢的一面，是一整个落地窗。
窗户是以软纤焊固定在铜丝框架上的彩色玻璃片，五光十色，透亮光洁。听说灵感源自于中世纪教堂。
亵渎，这算是吗？教堂，神圣之地。美酒，罪恶之酿。还是，这不过是人生最真实的写照？
扈栀刖面前有两只杯子。很平常的方形厚玻璃杯；都是空着的。旁边，是一个扁平的手工特制玻璃瓶。瓶上繁复的浮雕，使其中那蜜炼似的琥珀色液体，看上去不思原本地清澈。
这次没有点她最喜爱的苦艾酒，而特意选择了XO。毕竟，万一拼起酒来，前者还是太危险了一点。
结实的红松木门滑开。高级的滑轴让整个过程没有一丁声响，却还是惊动了她。
“呵，你来了。”陈述的语气。水晶制百面瓶盖被揭开，香醇的深金色填上了半只杯子，再次恢复其剔透的色泽。
没有点下酒菜。十五分钟，已干去了半瓶。
“郦钺颉，你可认得明腾僮这个人？”
半晌，扈栀刖才听到对方的回应：“嗯，最精与贵公司闹得轰轰烈烈的那家集团的老总，对吧？”
“你也知道，最近他频频针对于扈氏有关联的企业出手。目前，恐怕在有密切关联这一层上的企业，也就只有贵公司……”不想去怀疑，郦钺颉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她只是，怕……
“齐夫人，此等消息应该算是公司机密吧？齐夫人恐怕是无权过问。”
没错，她凭什么？不论作为扈家大小姐，还是齐家少东夫人，同郦钺颉都存有竞争对手关系。郦钺颉没有义务，和她说任何事。

“齐夫人，恕郦某还有事在身，无法奉陪。”任他去了，因为她没有理由阻止他。
那瓶上百年的白兰地，还剩下一半呢。挥挥手，让侍应生将其先保留下来。随即离开。
她下来还有应酬。
包厢内，只漏下那对透明的杯子；杯底残余的酒精，兀自蒸发。
平静，往往不过是风暴的间歇。老生常谈，却不失为真理。
那通电话，犹如五雷轰顶，提醒着她目前处处受制于人的处境。
扈柏刖出事了。是一位朋友的私人飞机坠落。伤得很重；医生断定他下半辈子极有可能只能作为植物人存在……
甚至，还允许她们选择安乐死……
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场倒下了。医疗报告刚刚出来——脑溢血，需要尽快动手术。
与扈梅刖一起将事务安排妥当后，她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办公室。听说郦钺颉马上会抵达医院，但她……等不及了！

拉开那扇玻璃门，那男人就堂堂正正地坐在她的办公椅上。
没有料到，却应该是毫不意外。
“都是你干的，对不对？”怒火中烧，却是无可奈何。
“呵呵，不，这只能算是你的选择。”记得当初，拒绝了我不？这就是忤逆我的代价！现在见识的，不过冰山一角。
“做得这么绝，你图的，究竟又是什么？”照常理，一个聪明的谈判家，是不会轻易斩断对手的所有退路。
“相信我，你若是再固执下去，不但齐猎的事我会记错，扈梅刖恐怕会先你而走上红地毯，只不过……”明腾僮的那句话，就悬在了半空。扈栀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要娶梅刖的，不会是明腾僮本人。没有必要说下去。
“住口！让我……好好想想。”原来，确实没有退路。只是明腾僮有能力，将她逼上更绝望的死路而已。
“哈哈！好说。明天下午，我期待扈大小姐的正面答复。”
夜幕，早已降临。苍白的男人，高大的背影，有些不自然的灯光，黑暗。
让人又种错觉，这个叫明腾僮的人，甚至比德库拉伯爵，还缺乏人情。
-第十八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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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又是好久没跟了，于是对于还在看的朋友们*有人吗*表示无限感激。
感觉真快疯了。这个学期简直是专题作业连连开！*晕死* 都没心情打表情了。


第十九章：失
“最新消息，警方再次巢灭本市一大黑帮……”三个不同的地方，三个不同身份的人，三份不同的心情，却不约而同地关注着这一则新闻。
阴谋……还是叫圈套更适宜？眼睁睁地看着可用人员的名单逐日缩短，可叫扈栀刖怎生不心急如焚？又有何用？也唯是爱莫能助。对手太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若是司法部门知道，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削弱本市的黑道势力；只是将缰绳，转移到了另一双手里，又会有何感想？
还是，他们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扁平的遥控器，上面的按钮那是五颜六色、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真正常用的，却只有开关，以及那十个数字。
63英寸的高清带三维装置等离子电视荧屏，是整间卧室唯一的光源。
对，他又和郁维娜吵架了。为的，也就是他没通知她一声，就去医院会见扈氏姐妹，且一呆就到半夜。
错，他这不是客房，是主卧室。客房的电视是液晶屏幕，不过50英寸。更重要的是，他才是姓郦的那一个，凭什么搬出去？
黑道？幸好，那是一个他敬而远之的领域。他疏通的主要是官场上的人；但并不表示其它领域就没有耳目。
听他在道上的人说，这一个多月来的围巢行动，对他的兄长都没太大的影响。怪就怪在，他三哥——虽然郦钺颉很不愿意承认这个称呼——是黑帮的一大龙头，并且坐得并不稳当。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没有动摇到他？！
除非……幕后操纵，另有乾坤。
那幕后黑手又是谁？目的为何？
拿起手机，解锁，用电子笔在触碰屏幕上轻点了几下。电话簿中，“扈栀刖”三个字跃然屏上。电子笔在空中停了几秒，点下“退出”。
扈栀刖和黑帮到底有没有关联，他还不确定。要是她矢口否认，以扈栀刖的个性，情况会何等尴尬！
郦钺颉转而拨通了扈梅刖的手机。
只是扈梅刖又怎知道，自家大姐那股暗中的力量？


而明腾僮，只笑不语。
如他所料，这次，是扈栀刖主动联络他。
“无赖。”一如扈栀刖一贯简洁的言语。听着话筒那一头的不甘与愤懑，明腾僮知道，差不多了。
“可是我成功了。”至于手段的选择，他并不看重。
“你说过，考虑时间。”
“我可遵循了诺言，没有动你的家人分毫。怎么，不想认输？”
“……你赢了。”承认，却不是用该有的语气。不过也不意外。反倒是若扈栀刖太轻易妥协气馁，才会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哈哈。这就对了嘛。明天我会放你半天假。来总部一趟。婚礼的事，我可不想草草了结。”
“嘟！”挂电话的声音。明腾僮确定，她明日会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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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有关本章里的电视：等离子电视=Plasma
TV；本来是想写“自动立体”[Autostereoscopic]，也就是不需要眼镜的立体电视，但是考虑到“最佳位置问题”（就是那一款立体电视有某个角度称最佳位置，而从其它角度观看，效果会大打折扣），还是有眼镜的款式比较理想。*吐舌*
-第十九章·终-

第二十章：错
就好像一部电影，人生是由无数个镜头组成。只是缺少了，快进和暂停。
再怎么想要快点结束，却还是不得不在明腾僮的办公室坐上一个下午，听凭他的安排。
不容反驳，大典在一个月后举行。
一下午下来，她已精疲力尽。心理上的疲劳，往往更甚生理。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办公室。
家，不论哪一个，都已不再是一个轻松的地方。
老爷失踪，少爷被拘捕，齐家的人可谓失的失、散的散。大宅中，也就冷冷清清地，那几名老仆在作着他们几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的工作。
娘家呢？母亲和小柏现下双双在医院。小梅这个时候不是公司的事还没忙完，就是在医院陪着。家里黑灯瞎火的，早已失去了昔日，虽不是最温馨却充满人情味的气息。
这，是又一个扈栀刖不想去面对的事实。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郦钺颉主动约她的一天。那家伙，自小对她可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呢
可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在太阳从西边升起之前， 在成功培育出猪和飞禽的杂交品种之前。
回到办公室，椅子都还没坐热，手机铃就响了。哥特金属风格的《Imaginary》，而非什么代表上流社会的古典音乐。或许这就是她——属于，却无法完全融入。
向往着一些“不应该”向往的东西，但同时却又不情愿牺牲任何现有的什么。两头死死地咬着、拽着，只有陷入矛盾的漩涡。却总是，不肯放弃，心中的梦境。
Imaginary。幻想。扈栀刖曾经，是个很爱做梦的孩子。毕竟在一个人的梦里，他或她，不仅仅是那个世界的中心，而是一切。
但渐渐地长大了些，听多了、看够了，才发现，梦回让现实唤醒；而自己，则眷恋着梦境中的美满，越来越不愿面对，梦醒后的昏暗。
依然，却是不想放弃。


因为那阵铃声，她在近午夜的时刻，来到了这家公司附近的二十四小时高档酒店。一如往常地，是她开始等待。
没点酒，只要了一杯冰水。这种时候，扈栀刖实在没那个心情去品味什么。索性就什么也不要了。
有些暧昧的橙黄色暗灯，点亮着这一室浮华。看上去像是玻璃制作的吊灯，应该是完全装饰用途。繁复的穿叉，雨丝般数不尽的帘坠，却晶洁得容不下一丝尘埃。而这边的员工对这些灯盏，亦保养得当。
且看这些吊灯的设计、切面、反光；扈栀刖可以肯定，上面必然嵌有不少高档紫水晶！
而四壁，包括那仿木防弹门，都装饰着大块大块的檀香木浮雕。稀奇古怪的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得有些不真切。
这次，只观察到了这么多，郦钺颉就到了。
没听到他点了什么；只听到了他的那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嫁给他？这事已经在网路上传开了！为什么，要和齐猎离婚，嫁给明腾僮？！你难道不知道……”郦钺颉越说越激动。和扈栀刖寒着的一张脸，形成了强烈对比。
“够了。凭什么？”先走远的他，有什么资格质问？
“我……”是阿，他又是以何种身份，需要扈栀刖向他坦白。
他们对于对方，又算什么？
“郦钺颉，事已至今，我有句话要送你。我学不会去追求梦幻中的王子；我只会臣服于我的帝王。”拿起外套，离开。独留郦钺颉一室昏暗，品嗜着那谜样的话语。
-第二十章·终-

第二十一章：别
时间的沙砾在流逝。就算再想阻止，也还是会从掌心，从指缝间飞离。和齐猎签离婚协议书已是半月有余。三天，还有三天，她就不得不再次步入，那似乎永远也无法给予她幸福的大礼堂。
三米直径的大圆桌，满满的一桌菜。
龙虾、鲍鱼、鱼翅、官燕血燕，那是几份几份地上来。
荤菜，哪一样不是野味？蔬菜，哪一样不是有机栽培，抑或珍品名种？
大都是只吃到了一半，便摊在了桌上，待其慢慢冷却、变味。账单上的数目，她没看到；不过估计应该是这个市内一个贫困家庭多达几十年的开销……
真真正正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呐。
平常都不以为意的事，今天怎么会想到了……最后一次的缘故么？
最后一次，在旗舰公司的名义下，进行商谈。
眷养在象牙塔中的金丝雀。照明腾僮的意思，这是他眼中夫人的身份地位。
这一餐，扈栀刖就当是饯别。
回家的路上，依然那辆轿车，那名司机。
拉开车窗上的窗帘，放眼望去。车子经由闹市区，正值一片灯红酒绿；花花世界，扈栀刖短短几日内又再次觉得，好疲惫。
手机铃又一次响起，仓促而悲戚。是平时用的那只。梅刖。
“喂，小梅，什么事？”
“大姐，我在医院。快来一趟！妈的心律……”焦急的呼唤，也让扈栀刖的心思回到混乱状态。
“司机！掉头，医院！快！”
扈栀刖是在急救手术室门口找到自家小妹的。
好比一盘旧录像在回放。和上次一样，同一名医生，同一扇门中走出来。只是这次，他手中的不再是病历表……而是死亡报告。


不知道，自己同梅刖是如何回到家中；不记得，何时拨通了明腾僮的手机号。
“明腾僮，我知道你有探子在我身边。我们家发生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对于伯母的过世，我表示最深切的哀悼。我相信，那不足以致你这样一个精明的人，耽误我们任何的计划。”无情——明腾僮无疑是这个词，最形象的代表。
“你，适可而止！”她忍受不了，那冰一般的男子事不关己的口吻。
“扈大小姐，我认为你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你是不会有所行动的。”她恨，恨这种受制于人的状态；更恨，无法证明对方错了。
代价太高，扈栀刖不敢去赌。
“还有……我不是一个精明的人。”否则也不会落入你的摆布。
卡嗒。又是一次，对她而言毫无意义的通话。
因为放下电话，她没听到开门声。
“大姐。”
“小梅？什么时候进来的？”差异之余，更担心让扈梅刖听去了什么她不该知晓的。
“大姐，你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真的没有必要……”
“你有能力阻止他吗？”扈梅刖她，不是一个看不清局面，或自欺欺人的女孩子。
“忙了一整天，我有些累了。大姐，这些事我们明天下午再抽时间商榷。明天麻烦帮我顶一下公司里的事务。我想休息一天。”
“好，那你先回房吧。”小梅，你在搞什么鬼？这么突然地转移话题，不像平日有些倔强的你……
况且，扈梅刖不是一个会喊累的人。
-第二十一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