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斑驳的青墙边,风将柔丝缓缓送向湿滑的青苔,白絮纷纷扬扬地从丝下飞过,如同浩浩江水东流而去,挽留不住。
前方古亭临水,八角玲珑,隐约听见白沧在亭中拨弄的弦音,绕梁三日。
白沧是这偌大庭院的主人。白沧走过的地方无缘便有风起,吹得她衣袂飘然。
她走过我身畔总是要停上几许,再轻叹一声,猎猎的风将我缕缕青丝和柔柔白絮鼓动得飘飞不止。有时候白沧也会伸出与她花样面容极其不合的憔悴藕臂,轻捻我的细叶,或是撑在粗糙的柳干上,将头埋得极低。
我是不喜她这般抚弄我的。一株柳树,竟也知羞。
于是她的指尖触到我的时候,我便轻轻挥了几支绿绦,朝她的脸弹过去。微疼,她会皱起眉,然后风情万种地一笑,笑得我心头如是小孩儿输了赌约,恼。
虽厌烦这些,但白沧对着满园春色却独独倾心我一株不开花儿的水柳,确是令我欣喜了。
每日清晨听白沧抚琴闲唱,再学学她弹唱的曲子,只是不敢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弹着唱着。等白沧来赏柳,便与她戏弄几许。
日子本是这般平淡的,但宿命不允这平淡,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