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张靓颖一想到要让李宇春到衣柜里找出自己的内衣带过来，就觉得面红心跳的很不好意思。
    
     偏生内衣是一定要穿的，最终她还是让李宇春到衣柜里拿了件内衣回宿舍里。
    
     李宇春拿内衣的时候自然也是满脸通红，虽然自己的衣柜里也有很多内衣，可是看着张靓颖的内衣就是忍不住觉得很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经过这一番折腾，李宇春终于抱着衣物回了宿舍，迎上张靓颖嗔怪的眼神，讪讪一笑，将衣物递给她。
    
     张靓颖白她一眼，拿着衣物进了浴室换衣服。
    
     李宇春挠着头到洗手池那里刷牙洗脸，然后又在宿舍里换起了衣服，待张靓颖出来的时候，李宇春早就一切都解决了。
    
     “咦，你这么快？”张靓颖有些惊讶地说着，走到洗手池旁拿着李宇春帮自己带过来的牙刷和毛巾洗漱。
    
     李宇春笑了笑，“对啊，习惯了。”她曾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的，以预防意外事故发生。
    
     待到两人一切就绪时，已经接近八点了，张靓颖急急忙忙出门往检察院而去，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李宇春晚上等她吃饭。
    
     “哦。”李宇春很乖地答道，看着张靓颖出了宿舍下楼，才关上门，走回房里坐在桌前开始看书。
    
     “记得去吃早餐。”只是刚坐下来，张靓颖的短信便又到了，李宇春看着这条短信，忍不住露出傻笑，心口暖暖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你也是。”李宇春拿着手机回复完了之后，从柜子里找了牛奶和饼干解决了早餐，这才开始看书。
    
     她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考完司考再去考下公务员考试了。想至此，李宇春忽然又有些黯然了。从小到大，李震对她的要求其实并不高的。
    
     李宇春的妈妈徐昭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而李震自从徐昭去世之后，便全心全意地培养李宇春，只是在培养的方向上，从不勉强李宇春。所以，直到三年前之前，李宇春一直成长在一个很快乐自由的氛围之中，连谭维维和汪涵等人也觉得李宇春就像一个小公主，无忧无虑。
    
     只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彻底将黑道小公主变成了黑道小少主。
    
     叹了口气，李宇春低头继续看着书。其实她曾经对自己居然还来读大学的行为很是鄙夷的。明明她这个少主根本不需要做这些的，什么司法考试公务员考试，更是不可能去接触。
    
     她读法学，只是因为很久以前，那个叫做何洁的她的恋人，告诉她她要读法学，而当时那个无忧无虑的李宇春，在第一志愿那一栏填下了H大法学院，第二志愿那栏则填了X大法学院。
    
     她的梦想，曾经是和何洁一起成为律师，亦或者都当检察官或者法官的，而这个梦想，在三年前彻底覆灭了。而今，她要为了张靓颖去考公务员吗？会不会重蹈三年前的结局？
    
     李宇春眼睛看着教材，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她和张靓颖明明已经确定关系了，她是不该如此继续纠结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就要去想这些。


    
     “嗯。”许是因为已然对自己的境地彻底绝望了，梁婉显得异常的镇定了。
    
     “郭铭生就是那天晚上那个男人，是吗？”张靓颖斟酌了一下之后问道。
    
     “是。”梁婉神色显得有些凄凉。
    
     “嗯。”张靓颖微微点头，对郭铭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凭借那天晚上郭铭生的表现，就足以猜出梁婉平时肯定受了许多苦。
    
     “郭铭生死亡那天，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靓颖复又开口问道。
    
     “那天晚上……”梁婉泪水涌出眼眶，“我回去拿完东西要离开，可是……可是他……”
    
     声音被哽在喉头，梁婉有些不堪回首地哭着，张靓颖看着这样的梁婉，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面上却依旧淡然。
    
     擦擦泪水，梁婉努力克制自己的哭声，在终于止住泪水时继续道，“他……他想和我那个，我拼命挣扎……我真的没想到会失手杀了他……”
    
     张靓颖手握着笔记下她的话语，从她的叙述中大概明白事情和自己办公室里那两人说的差不多。
    
     “他平时对你很差吗？”张靓颖边思考着这件案子被判轻点的可能性边说道。
    
     “嗯……”梁婉露出手臂，那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痕，“他总是打我骂我……”
    
     张靓颖看着梁婉手臂上细小却不少的伤痕，不由皱起眉，视线扫过梁婉的额头，再次开口，“你额头上的那个伤口是怎么回事？”那个伤口才刚刚结痂，被刘海遮着。
    
     “这是……那天回到家里他用烟灰缸砸我的……”梁婉低下头苦着声音道。
    
     叹了口气，张靓颖明明不忍，还是道，“听说你们已经在办理离丵婚了，是吗？”
    
     “法院已经判决离丵婚了。”梁婉似乎有些轻松地说着，复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痛苦，“之前我回娘家住了很久，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不用躲他了，没想到那天……一出法院就被他拖走，最后还在那条巷子里……”
     “你说什么？”张靓颖直接略过了她后面的那一段话，眼眸犀利地盯着她，“法院判决离丵婚了？”
    
     “是……”梁婉有些忐忑地看着她，“不过说要过几天才生效。”
    
     张靓颖紧紧敛着眉，想了想，开口道，“也就是说，那天法院判决了离丵婚之后，你被郭铭生强行拖走并且在那条巷子里实施了强迫性的性行为。后来你回原本的家里取东西，再次被他强迫，你出于反抗失手砸死了他，是吗？”
    
     “是……”梁婉点点头。
    
     “你拿花瓶砸他的时候，是他正在侵犯你的时候吗？”
    
     “是……当时我被按在床上，正好模到那个花瓶……”
    
     “OK，我明白了。”张靓颖松了一口气，“放心，你的罪名没那么严重，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梁婉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泪水再次滑落，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么，我先走了，我不会让你被冤枉的。”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张靓颖看也不看正擦着泪水的梁婉一眼，转身走出讯问室。
    
     法院都已经判决离丵婚了，虽然还没有生效，可是明摆的事实已经在那里了。章运太混账了！


第三十七章
     从看守所里出来，张靓颖一脸冰冷地坐到检察院的车子上回了检察院，直奔章运的办公室。
    
     “章运。”立在门口敲了下打开着的门，张靓颖冷冷地喊着那个名字，办公室里的人俱都抬头看她。
    
     坐在位置上工作的章运看到张靓颖，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心虚，却还是站起来，故作淡定，“张副科长，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你梁婉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张靓颖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走到章运的办公桌前，冷冰冰地道，“梁婉和郭铭生明明已经离婚了，只不过判决还未生效罢了，郭铭生当夜的行为根本就是强奸。”
    
     章运一惊，手颤抖了几下，连忙撑在桌上，明明想要装作自己很镇定，却碰倒了桌上的笔筒。
    
     “张副科长，章运是我办公室里的人，你来这里逼问他好像不大好吧。”一个男人从门外进来，有些不满地道，“你我都是副科长，张副科长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张靓颖回身看了那男人一眼，淡淡地道，“抱歉，我只对是否冤枉了犯罪嫌疑人有兴趣。”
    
     “你……”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被这么不给面子，男子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了，“张副科长，你别太过分了。”
    
     “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张靓颖没有理会身后叫嚣着男子，身上散发着冰冷的压力，直视着章运，等着他开口。
    
     “我……”章运拼命想着借口要解释，眼珠子转了转，正待撒谎，对上张靓颖犀利的眼眸，一下子又心虚了，支支吾吾半天，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办公室里的温度越来越低，章运一脸惨白，张靓颖依旧保持着那副冰冷而让人有压力的模样。
    
     身后，被张靓颖又一次无视的男子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正要开口和张靓颖理论，办公室门口忽的响起了何炅的声音，“怎么回事？”
    
     从门外进来，何炅扫视着办公室里的众人，最终视线落在张靓颖和章运身上，很有威严地道，“靓颖，章运，到我办公室来下。”
    
     张靓颖抱着胸看了眼何炅，本想反对，考虑了下，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科长办公室里，何炅很不满地瞪着两人，“靓颖，你怎么跑去吉杰那个组的办公室闹了？”
    
     “抱歉，科长。”张靓颖面无表情地道歉着，“我不是闹，只是想要搞清楚梁婉的案情罢了。”
    
     “我说过了，那个案子是章运的案子，受理人是他，让他自己弄就好了。”何炅敛着眉，压抑着对张靓颖发火的冲动，接着又转头看章运，“章运，好好办案。”
    
     “是。”章运很干脆地答道，偷偷瞟了眼张靓颖，眸子里闪过一丝仇恨。为什么张靓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丢脸？
    
     “好了，都出去吧。”何炅叹了口气，挥挥手，“靓颖，不许再管这件事了。”
    
     “科长，这件案子明明就是郭铭生强奸梁婉，梁婉在防卫的的时候失手砸死了郭铭生。”张靓颖才不理会这些，挺着脊梁语气坚定，“不是故意杀人罪。”


    
     “你……”何炅指着她，被气得有些颤抖。
    
     “依旧法院判决还没生效就还是夫妻。”章运占着有何炅撑腰，又开始嚣张了，理直气壮地道，“夫妻进行性生活，哪里是强奸。”
    
     “是啊，靓颖，这判决书都还没生效呢……”何炅连忙也跟着章运的话道。
    
     张靓颖这下子真的有些生气了，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带着几分薄怒呵斥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案件的吗？”
    
     何炅虽是她的上级，被她这么一喝，反而也有些心虚了，沉默许久，安抚道，“这样，靓颖，我会让章运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的，你放心吧。”
    
     张靓颖盯着何炅看了几秒，最后淡淡地道，“那好吧，希望如此。”
    
     “嗯，你赶紧回去工作吧，手头上案子也很多吧。”何炅现在是张靓颖忙死掉不要来烦他了，赶紧开口道。
    
     张靓颖挑挑眉，瞟了两人一眼，走出了科长办公室。
    
     那两个人是有多狼狈为奸，她今日再次见识到了。恐怕这个章运是收了被害人家属什么好处才会这么处理这件案子吧……
    
     早上从李宇春宿舍出来时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张靓颖有些疲惫地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坐下，拿了其他案子的卷宗看了起来。如果章运还是坚持要那么起诉，她也不会顾忌什么同事情谊了。
    
     “你说……少主让你在餐厅里弄浪漫的午餐？”律师事务所里，谭维维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握着手机一脸惊讶。
    
     电话那头汪涵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是啊，还让我买九十九朵玫瑰花。”
    
     谭维维沉默了许久复又开口，“那就照少主说的做啊，你打来跟我说做什么？”
    
     “难道你不阻止少主吗？”汪涵同样站在自己办公室里，眉头敛得紧紧的，“如果帮主知道了怎么办？”
    
     “你以为，帮主不知道吗？”谭维维轻轻挑眉，“少主身边潜着那么多保护她的暗卫，我就不信那些暗卫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什么，那帮主……”汪涵想起三年前那一场祸事，不由握紧了拳头，“帮主会怎么样吗？”
    
     “不知道。”谭维维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落寞，“帮主一直没有提这件事，我们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希望，不要再引发三年前那场祸事。
    
     促成李宇春和张靓颖之间的事情，她也是十分的犹豫的。毕竟三年前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如果再发生一次，李宇春是不是还禁受得住。可是……目前，只有张靓颖能让李宇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李宇春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不只是他们的少主那么简单，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维维。”电话那头汪涵忽然很正式地开口，“如果，重新回到三年前，那一夜，我一定会跟着少主离开。”
    
     “我也是。”谭维维叹息了一声道。


    
     “科长，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会负全责的。”张靓颖一脸冷静地对何炅道，接着看着郭铭齐，“郭总要告的话便告吧，李宇春是因为我才这么冲动的。”
    
     笨女人！
    
     李宇春侧头看着张靓颖，眸子里一丝丝感动和温柔稍纵即逝，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走过去，依旧一脸嚣张，“人是我打的，我自然会奉陪到底。”
    
     “李宇春！”张靓颖气愤地叫了一声，李宇春丝毫不理会地往前跨了一步，直视着扶着中年女人的郭铭齐，“郭总是吧，你可以试试……”
    
     “你……哼！”郭铭齐被她那副嚣张的模样弄得有些心慌了，却还是硬生生丢下一句哼声后扶着中年女人离开，临走时还不忘丢下一句狠话，“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李宇春双手抱胸看着两人的身影，嘴角微勾，笑得越发的嘲讽了。
    
     “宇春，你太冲动了，怎么可以打人！”张靓颖生气地看着她，“还这么嚣张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还什么静候佳音，你是巴不得被抓起来吗？”
    
     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那嘲讽的意味却早已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温暖，“去吃饭好不好？”
    
     “你……”张靓颖被这一句话哽住，瞪着眼看李宇春，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人啊……”刚刚那个李宇春，真的太让她惊讶了。
    
     何炅刚刚便被彻底无视了，这时候见两人如此，更是火大，“张靓颖，到我办公室来下！”
    
     “是。”张靓颖应了一声后白了李宇春一眼，“等等收拾你。”
    
     “静候佳音。”李宇春还是那副微笑着的模样，让张靓颖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又白了她一眼便跟着何炅离开办公室。
    
     李宇春扫了办公室里还是处于震惊状态的两人，也不废话，握着手机也出了办公室。
    
     “喂……梁检察长吗？我是汪涵的表妹……您上次见过的……啊，是的是的……有件事情拜托您，是这样的……”
    
     走到拐角处拨通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一阵寒暄后说出了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李宇春在对方应承下来之后满意地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王栎鑫，“栎鑫，帮我查下郭铭齐这个人，嗯，我不想他好过。”
    
     等到一切解决了，李宇春便又回到张靓颖的办公室里，坐在上一次来时坐到沙发上等张靓颖。
    
     张靓颖跟着何炅进办公室之后，便挨了一顿训。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何炅愤怒地指着张靓颖的鼻子，“殴打被害人家属，这种事情……简直是丑闻！”
    
     “抱歉，科长，这件事我会负责的。”张靓颖淡淡地说着。
    
     “你……”何炅心里一股火想要发泄，正要骂张靓颖一顿，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何炅强压下火气道。


    
     “何炅，怎么回事？”一个一脸威严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看了眼张靓颖后对何炅道，“怎么被害人家属跑到靓颖办公室去了，还打了靓颖。”
    
     何炅一下子有些呆住了，讪笑了两声站起来，“梁检察长，居然惊动您了，您看这……”
    
     “我们院内的好同志，怎么被人打了？啊？”梁检察长进来之后严肃地看着何炅，“我听说这件案子是吉杰他们办公室负责的吧，怎么被害人家属会跑去靓颖那边的办公室的，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靓颖有些莫名地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何炅脸一青一白的，好一会儿，拿着电话打了个电话给另一间办公室，“章运，到我办公室来下。”
    
     章运原本听说张靓颖那边发生的事情后是十分的幸灾乐祸的。他当然知道张靓颖说的那些事情，包括法院判决已下还没生效这个事情，但是郭铭齐给他包了个很大的红包，还许诺事成之后有更大的好处，而这件事情风险也不大，他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哪里会料到张靓颖居然插手了，还一副誓要让梁婉又故意杀人罪变成防卫过当的架式，他自然害怕了。
    
     恰好被害人家属过来检察院，他也就趁机故作无辜地说了张靓颖的打算。而那总是气焰嚣张的被害人家属一下子就怒了，奔去张靓颖办公室，听说还给了张靓颖一巴掌。只是后来的事情就有些超出他的预想了，居然有个人会为张靓颖出头，还打了被害人家属。
    
     啧啧，看这次张靓颖怎么死。
    
     接到何炅的电话后，章运很得瑟地朝何炅办公室走去，心中暗自想着是不是何炅要表扬他，却不料进去之后居然发现检察长也在，不由有些心虚了。
    
     “章运，我听说梁婉杀人案是你负责的？”梁检察长见他进来，很是威严地道，“那被害人怎么跑去靓颖的办公室了？”
    
     “这……”章运哪里敢说被害人家属是在自己的怂恿下才跑去找张靓颖的茬的，一时间心慌意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被害人家属情绪激动，你就应该阻拦，怎么能让她跑去同事的办公室给同事难堪。”梁检察长掷地有声地道，“还有你，何炅，我听说被害人家属还信誓旦旦要再找靓颖麻烦？你当时好像也在场吧？啊？怎么你一个科长杵在那都不知道劝下家属，这到时候出了事情，是整个检察院的声誉受损你知道吗？”
    
     “检察长，我……”何炅被责怪了一通，却一句话插不上嘴。
    
     梁检察长还不罢休，看了眼张靓颖道，“靓颖，被害人家属干嘛打你？”
    
     “检察长，是这样的……”张靓颖扫了脸色苍白的章运一眼，心里也知道自己那挨的一巴掌是怎么回事，再加上李宇春也因此被连累，不由暗自有气，干脆一次性地道，“这起案子我认为并不是什么故意杀人案，而是犯罪嫌疑人防卫过当，我给章检察官提过这个问题的，他不理会我……至于被害人家属，恐怕是不知怎么知道我提了防卫过当这件事情，所以恼怒之下来找我麻烦吧。”
    
     “哦？”梁检察长声调上扬，眯起眼看着章运，“章运，是这样吗？”
    
     “这……这……”章运颤抖着身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梁检察长冷声说了一句后离开了科长办公室，只留下一脸冷静的张靓颖和面面相觑的何炅与章运。
    
     张靓颖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疑惑。怎么觉得梁检察长一出现，她身上的责任全部没了？


第三十九章
     何炅挥挥手让张靓颖先离开，这才似虚脱一般坐倒在椅子上。
    
     章运颤抖着站在那，好半晌才开口道，“科长……怎么办？”
    
     “怎么办？”何炅怒极反笑，看着章运，“你丵他妈就会惹事，现在连检察长都惊动了，我管你怎么办……”
    
     “科……科长……”章运哀求地看着何炅，“科长，救我……”
    
     “滚出去！”何炅冷声道，“不成器的东西！”
    
     “科长……”章运正要继续求情，何炅用力地拍了下桌子，“让你滚出去！”
    
     “是……是……”
    
     张靓颖从科长办公室里出来之后，一路都在思考着这梁检察长忽然出现还说出一番明显偏袒她的话语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宇春见张靓颖进来吗，连忙站起身，看着她，“下班时间到了。”
办公室另两个人刚刚就走了呢。
    
     张靓颖进了办公室后，看到李宇春那副模样，叹了口气，“你啊，怎么那么冲动……”
    
     “她打你，我不喜欢。”李宇春垂下眼眸，“我知道给你惹麻烦了。”
    
     “不是这个问题啊……”张靓颖走到她面前，轻轻拉过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我只是怕你出事……”
    
     李宇春抬头，愣愣地看着张靓颖，“你不怪我给你惹麻烦吗？”
    
     “呵，我会解决的嘛……”张靓颖一看她这幅无辜的模样，忍不住就是一阵心动，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你啊，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嚣张。”
    
     刚刚那样的李宇春，真的是有些吓到她了呢。
    
     李宇春闻言呆怔了好一会儿，握紧她的手，“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她还给张靓颖准备了惊喜来着。
    
     “嗯。”张靓颖已经打定主意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情，也不跟李宇春多加为这件事情纠缠。不过，她还是要教育一下李宇春的。怎么可以那么冲动，还那么嚣张。
    
     想至此，张靓颖看了一眼身旁牵着她手的人儿，微微蹙起了眉。李宇春刚刚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一个嚣张的纨绔子弟呢。难道李宇春其实也是有这样的一面的，因为她的家世？
    
     牵着张靓颖的手，李宇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一片忐忑。她刚刚一时冲动，似乎就把自己那黑暗的一面暴露在张靓颖面前了。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了，可是那样的自己，还是有些吓到身旁这个女人了吧。
    
     李宇春带着张靓颖到了一间西餐厅门口，停下来，转身看着张靓颖，“呐，这里。”
    
     “嗯？”张靓颖看了眼那间在X市算得上是很出名的西餐厅，摇摇头，“宇春，你还是学生。”
    
     “我有自己的钱。”李宇春认真地看着她，“我自己挣的钱，不是家里给的。”
    


    
     “我知道。”李宇春回握她的手，十指交扣，“就这一次好不好？”
    
     “你都带我来了我还能说不好吗？”张靓颖好笑地看着她，李宇春傻傻地笑了笑，只凝视着她不说话。
    
     两人对视了许久，气氛越来越暧昧，李宇春的眸子也显得越来越火热。
    
     “您好，这是您的牛排。”服务生把东西端上来放好，又为两人铺好了纸巾，待到一切都好了之后，李宇春忽然站起来，“我去下WC哦。”
    
     “嗯，去吧。”张靓颖温柔地笑了笑，看着她跑去卫生间的举动，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宠溺。
    
     低头继续切着牛排，张靓颖想着这间餐厅的价格以及李宇春的举动，第一次对李宇春的家世有了一丝丝的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培养出李宇春这样的孩子。
    
     “木子李，宇宙的宇，春天的春，静候佳音。”脑子里回响着李宇春那句很是嚣张霸气的话语，张靓颖眼神显得有些迷茫，盯着那块牛排出神。
    
     李宇春抱着一束玫瑰花出来，走到张靓颖身旁，正要叫她，却发现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立在原地没有喊张靓颖，李宇春沉思了几秒，挥挥手示意身后几个推着小车子的服务生以及拉小提琴的乐手退下，这才深吸了口气，将花送到张靓颖面前。
    
     本来还有一个很大的蛋糕和几个演奏音乐的乐手的，可是……显然张靓颖不喜欢她这么浪费钱呢，还是算了。
    
     一束玫瑰花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张靓颖惊讶地抬头，看到李宇春，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花，“谢谢。”
    
     额，好没情趣的女人。李宇春暗自在心里吐槽着，坐到张靓颖对面，挠挠头，“你不喜欢玫瑰吗？”
    
     “嗯……”张靓颖将花放到一旁，听到李宇春的话语，摇摇头，“喜欢啊。”
    
     忽然这么大一束花出现在她面前，还真是让她有些惊喜呢。不过惊喜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事情，对她来说这些实在……
    
     可能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吧。
    
     李宇春眼眸微暗，很快又露出笑，“喜欢就好。”
    
     “宇春，以后不要……”张靓颖思考了下，还是决定跟李宇春说自己的想法。
    
     “浪费钱。”李宇春接过她的话语道，“是吗？”
    
     “是。”张靓颖看着她，“你有这个心意就够了。”
    
     “嗯。”李宇春点点头，“好。”
    
     “呵呵……吃饭吧。”张靓颖温柔地说着，“这次牛排上淋的是香草汁了吧，要吃完哦。”
    
     “好。”李宇春很乖地点点头，低头切着牛排。
    
     其实这些浪漫到浪费的行为，是当年和何洁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
    
     何洁家也算是个很富裕的家庭，她爸爸是个公司的老总，对掌上明珠何洁也很是疼爱。何洁就像个小公主一般，从小就生长在很优裕的环境里，在生活方面的要求自然也就很高。而李宇春其实并不是那种很计较的人。
    
     虽然李震疼爱她，却不会去娇惯她。当然，平日里也是会给李宇春很多的零花钱的，只是李宇春除非必要，很少会去碰那些钱。对于她来说，很多东西家里都有了，根本不需要她买。至于衣服什么的，似乎都是谭维维买给她的。
    
     李宇春在和何洁在一起之前，银行卡里的钱很少去碰的，和何洁在一起之后，初次恋爱的她便明白了恋爱中的人是需要浪漫的，也就不吝于为何洁花钱。只是现在……
    
     李宇春偷偷抬眼看张靓颖，张靓颖正很认真地切着牛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严肃。
    
     似乎张靓颖不在乎这些，只在乎她呢。想至此，李宇春忽然傻笑出声，惹来张靓颖的一阵好奇，“笑什么？”
    
     “没丵……”李宇春摸摸鼻子，故作正经，“嗯，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呵呵，你啊……”张靓颖忍不住伸手刮刮她的鼻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装什么成熟，刚刚还在那嚣张。”
    
     “额……”李宇春听到这话，没了笑意，抬头直视着张靓颖，迟疑了几秒，“刚刚的我，你会不会很讨厌？”


第四十章
     “为什么这么说？”张靓颖拿着纸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我干嘛讨厌你？”
    
     “可是……我刚刚……”李宇春犹豫了下，忐忑地道，“我刚刚打伤那个女人，你不会觉得那样的我很坏很过分吗？”
    
     “很坏很过分？”张靓颖唇角勾起掠过一抹笑，“怎么会这么想自己啊李宇春，你好傻哦。”
    
     “额……”李宇春挠头，“你不是嫉恶如仇吗？”
    
     “嫉恶如仇……那也要看对象啊……”张靓颖好笑地看着她，“而且你刚刚哪里恶了？要不是她先打我，你不会动手的不是吗？”
    
     “这个……”
    
     “说到这个……”张靓颖缕了下长发道，“我还是要说你一句，你傻啊你，打人还在那么多人的地方打，人家说要告你你还报自己的名字，你笨死了你，法律白学了。”
    
     张靓颖越说越气，不由伸手点李宇春的脑门，“笨蛋！”
    
     李宇春额角冷汗三滴，盯着张靓颖的脸看着，傻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张靓颖见她如此，眼神柔和了一些，“以后不许这么冲动。”
    
     摸摸头讪笑着，李宇春想了想道，“那你……那你以后不许再被欺负。”
    
     “好……”张靓颖笑着答应，接着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宇春，你爸妈是做什么的？”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李宇春这样的人呢。
    
     “嗯，我爸就是一间公司的老总啊，我妈……”李宇春顿了顿道，“我十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李宇春似乎很自然地说着，手却似是不经意地摸了摸左耳上那个助听器，一脸淡淡的，看不清情绪。
    
     张靓颖心一疼，拉住李宇春的手，“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李宇春摇摇头，“去世了就是去世了，你又不知道。何况，提起这件事也没什么。”
    
     “宇春，你又开始了。”张靓颖盯着她的眼睛道。
    
     “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李宇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直视着她的眼。
    
     “你总是这样，又伪装自己。”张靓颖心疼地握紧她的手，“高兴就高兴，难过就难过，在我面前不要伪装。”
    
     好不容易李宇春才真的没有像之前那样总是挂着那种在她看来很假很讨厌的笑容，现在居然又开始了。
    
     伪装？李宇春不自觉地伸手摸摸脸，尴尬地笑笑，“哦。”
    
     张靓颖叹了口气，“笑得真勉强，不过总比之前那个假笑好。”
    
     “额……”
    
     汪涵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李宇春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神情都很清楚。谭维维说得没错，少主和张靓颖在一起，果然比平时快乐多了。


    
     盯着李宇春的脸，许久，汪涵最终叹了一声后关了电脑，站起来离开了。只要少主快乐便好。
    
     “宇春，等以后……”张靓颖停了下，似是在考虑着什么，李宇春也不打扰，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说完。
    
     “等以后……我带你回我家，见下我爸妈……”张靓颖边考虑着边缓慢地道，“不过他们……嗯，他们……怎么说呢……”有些纠结地皱着眉，张靓颖又思考了下后道，“他们的态度可能会不大好，你别介意。”
    
     李宇春呆呆地看着她，最终动动唇，似是有些艰难地道，“见……你爸妈？”
    
     “是啊。”张靓颖点头，“不是有句话说了吗？一切不以婚姻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啊？”李宇春一脸惊吓地看着张靓颖，“学姐，我是女的……”
    
     “我知道你是女的啊。”一下子便明白她在想什么，张靓颖看着她道，“宇春，我是个很容易认真的人，对我来说，真的谈恋爱，那就要做好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
    
     真的谈恋爱，那就要做好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李宇春看着张靓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被这句话震到了一般。一辈子在一起……真的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
    
     张靓颖叹了口气，开始考虑自己对李宇春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可是对她来说，要么不谈恋爱，如果要，那一定是要以白头偕老为前提的啊。如果注定要分手，那何必在一起。
    
     她是相信李宇春是那个可以和她一起走很远的那个人，才会在这次鼓起勇气去追求。对于一个从小便被家长管得很严的人，她自然对这样的感情也是有着恐惧的。何况她的爸妈又是那种古板的人，恐怕更不会接受女儿喜欢女人的事实。只是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她虽然恐惧，却也不会去逃避或者自欺欺人。
    
     既然是在一起三个字，当然是要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一切的。或许……李宇春还小，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吧。
    
     李宇春有些迷茫了。一辈子在一起吗？
    
     当初她和何洁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想着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可是结果呢？
    
     现在张靓颖告诉她，她是以一辈子在一起为前提和她恋爱的，她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可以相信吗？
    
张靓颖一直看着李宇春，见她神色复杂，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痛苦，忽然想起了谭维维说的话。
李宇春身上发生过一些事情？那么……会是什么事情呢？
    
     李宇春低头思考着所谓的在一起一辈子的问题，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猛地抬头看着张靓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会怎样？”
    
     “嗯？”张靓颖奇怪地道，“你不是我看到的这样？那是什么样？”
    
     李宇春在她面前不是已经很真实了吗？她明明可以感觉到的啊。
    
     手拿着叉牛排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牛排，李宇春那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让张靓颖有些担心了。


    
     “就是……其实我不是那种有很强正义感的人，其实我很霸道，很黑暗……”李宇春斟酌着要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自己黑帮少主的身份又不泄露这个身份，“而且我也会做坏事……”
    
     “霸道？黑暗？会做坏事？”张靓颖每重复一个词，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最终几乎是笑得花枝乱颤了，“宇春，你真的好可爱啊，怎么会这么形容自己呢？”
    
     “我……我说的是真的……”李宇春被张靓颖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了，急急忙忙地解释着，张靓颖却笑得更欢了。
    
     “学姐……”李宇春不明白张靓颖为什么会笑成这样，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我……”
    
     “好了，我知道你霸道黑暗会做坏事。”张靓颖忍着笑，“嗯，木子李，宇宙的宇，春天的春，会打人，人家律师团来了还会奉陪。嗯，霸道，黑暗，会做坏事。”
    
     “……”李宇春瞪着眼看着张靓颖故作正经的模样，嘴巴张了合，合了张，最终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
    
     做坏事什么的，青龙帮比起其他黑帮，已经好太多了。何况，很多时候，其实青龙帮都在制衡着整个黑道。而这些，也是为政者所乐于见到的。不需要他们费力，便有个大帮派镇着整个国家的黑道，而这个帮派又不会进行贩毒的买卖，更不会去想着做什么不轨的举动。有哪过帮派不安分了，就由这个大帮派去压制。青龙帮简直成了梁山泊了。只是，再怎么样，黑帮还是黑帮不是吗？张靓颖真的可以接受吗？
    
     “话说回来，李宇春，你今天的样子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张靓颖看她结舌的模样，也知自己的笑有些过了，止住笑，若有所思地道，“不会你真的是那种霸道的纨绔子弟吧，惹了祸别人要告你，你就来一句木子李，宇宙的宇，春天的春，静候佳音。”
    
     “我……”李宇春又被张靓颖的一句话噎住了，面红耳赤地解释，“不是……我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但是我也不怕那种什么律师团就是了，就像今天……”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张靓颖看她那副急急忙忙要跟自己解释的模样，摇摇头，“乖，把牛排吃光，被戳了，再戳就烂了。”
    
     李宇春被张靓颖弄得晕晕乎乎的，这时候哪里能再去想什么能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张靓颖会不会讨厌她，拿着刀叉乖乖将那块牛排吃完，这才抬头。
    
     张靓颖抽了张纸巾细心地帮她擦拭着嘴角，擦完了之后还不忘摸摸她的脸颊，“真乖。”
    
     李宇春脸刹时涨了个通红。她好像……又被调戏了？
    
     越想越不对，李宇春一手握住张靓颖抚着她脸颊的手，站起来，缓缓走到张靓颖身前低头看着张靓颖。
    
     “干嘛这么看着我？”张靓颖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保持着凝视她的模样，一脸的淡定，“吃完了我们走吧。”
    
     李宇春轻轻挑眉，看了下周围，那些服务生早已退下了，而靠近路的那片落地窗离她们有些距离。貌似……很适合接吻么，现在的环境。


第四十一章
     李宇春头越来越低，眼睛一直看着张靓颖的眼睛，唇慢慢地贴上了张靓颖的唇。
    
     “宇……”张靓颖本欲叫李宇春的名字的，在这样的气氛中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将出口的话语化作呢喃声逐渐消失在唇间。
    
     汪涵本打算离开餐厅的，当然离开前要请示下李宇春这个少主，一脚踏入餐厅正打算出现在李宇春面前，却看到两人拥吻的画面，不由愣在原地。
    
     呼吸逐渐有些困难，张靓颖轻轻推了推还在纠缠自己舌头不肯放开的李宇春，好不容易才挣开，喘着气，还不忘看下四周。
    
     汪涵连忙往外退了一步，好躲开张靓颖的视线。
    
     “你……”张靓颖面色通红，抬手轻轻揪住李宇春的耳朵，“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李宇春讨好地抱住她，“我没忍住嘛，不是没人来吗？”
    
     “真是的……”张靓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在纳闷为什么这个餐厅一个服务生都没有。
    
     立在一边温柔地看着她，李宇春嘴角上扬，笑得异常灿烂。
    
     “好了，回家了，下午还要上班。”想不明白地摇摇头，张靓颖点了点李宇春地鼻尖道。
    
     “好。”李宇春牵起张靓颖的手走出餐厅。
    
     张靓颖眉头微微一蹙，想跟李宇春说结账的事，转念一想，又觉得许是已经付过，便不再说了。
    
     一个小时后，李家大宅子里，李震站在电脑前，看着电脑上所显示的画面，摇摇头。
    
     一旁一个男子低着头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
    
     瞟了那男子一眼，李震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没备份吧？”
    
     “没，没……”男子有些惶恐地答道，生怕答慢一拍一般。
    
     “嗯，下去吧。”李震挥挥手示意男子下去，又看了眼电脑屏幕，伸手将那正在播放的视频关掉，彻底删除。
    
     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李震最终叹了口气，拿着徐昭的照片，看着那照片良久良久。
    
     “学姐，我下午和你一起去上班吧。”走在路上，李宇春讨好地对张靓颖说着，还生怕她不答应地可怜兮兮地看她。
    
     “你下午没课吗？”张靓颖侧头看了她一眼，很是淡然地道。
    
     “没有，已经期末了。”老实地回答着，李宇春又补了一句，“可是现在是大三下学期了，都在为司考做准备，期末考没关系的。”
    
     “对啊，那你就该好好复习准备司考。”张靓颖直视着前方，手和李宇春的手交握着，眉头微挑，“你要是没考过，看我怎么……”
    
     “唔，你要怎么收拾我？”李宇春一脸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你……”张靓颖气急，“你给我回去乖乖读书去！”
    
     她本来就只是口头说说罢了，李宇春要是没考过，她安慰都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收拾她。
    
     李宇春傻傻一笑，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相信我，我肯定会过的。”
    
     张靓颖看着她许久，无奈地道，“要来就来吧，那中午去我家睡觉好了，那里离检察院比较近。”
    
     咦？眨眨眼，傻呆呆地看着张靓颖，李宇春忍不住重复，“去你家睡觉？”
    
     “是啦是啦。”白了她一眼，张靓颖拉着她在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又走了一会儿到了自己家，“你又不是没来过。”不是早上才来的吗？
    
     早上……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张靓颖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李宇春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同样一脸红红地和张靓颖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别开头。
    
     那些衣物应该还放在张靓颖房间的浴室吧。这么想着，李宇春的脸更红了。
    
     两人一路无语地爬上楼进了张靓颖家里，李宇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打量着这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屋子，好奇地看着张靓颖，“学姐，这房子是你买的吗？”
    
     正给李宇春倒水的张靓颖手上动作一滞，沉默了几秒，“我妈给我买的。”
    
     “哦……”李宇春没有漏过张靓颖刚才一瞬间有些奇怪的神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学姐，叔叔阿姨不在这里吗？”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让人查张靓颖的资料，上面居然连张靓颖父母的名字都没有。
    
     “嗯，他们在B市工作。”张靓颖将水递给李宇春后道，神情显得有些异样。
    
     “哦……”李宇春应了一声，看着张靓颖奇怪的模样，心疼了下，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你不开心？”
    
     “没有。”张靓颖摇摇头打算从李宇春腿上起来，“这样……好奇怪。”
    
     学姐害羞了？
    
     李宇春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下，“学姐……”
    
     在家里应该不用担心有人来了吧。
    
     张靓颖轻轻捏住她的鼻子，“别闹，都一点半了，该睡午觉了。”
    
     搂着她不肯放开，李宇春下巴蹭着张靓颖的肩膀，深吸了下那淡淡的香气，安心地闭上眼。
    
     “宇春，听话。”张靓颖手轻柔地揉着她的耳根，“回卧室睡觉了。”
    
     “嗯。”睁开眼让张靓颖起来，跟着她进了卧室，看着整洁的床，犹豫了下，挠头。
    
     “怎么了？”拿着睡衣到浴室里换的张靓颖出了浴室，看李宇春呆怔在那里的模样，不由疑惑地问道。
    


     “我没睡衣……”李宇春看着张靓颖穿着睡衣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起张靓颖昨夜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怀里似乎还有那种温软的感觉。
    
     “穿我的吧。”张靓颖打开衣柜拿了套睡衣递给李宇春，思绪已经飘得很远很远的李宇春面红耳赤地接过睡衣逃进浴室。
    
     张靓颖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许久，忽的跺了下脚。里面那些昨天换下来的衣物又忘记拿出来了！
    
李宇春一进去，便下意识看了眼那个放在衣物的篮筐，在看到那里面的内衣，脸更红了。
身为青龙帮的少主，在前十几年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一知半解的。毕竟李震把她保护得太好，青龙帮根本没人敢在小少主的面前讨论这种事情。
    
     单纯的李宇春和何洁在一起时，最多也就是亲亲嘴罢了。可是这三年来，对黑道上的事情掌握得越来越多，李宇春对某方面的事情越来越了解了。甚至于当年她的亲信办出那间已经全省闻名的夜总会时，区别客人区别对待的政策也是她制定的，并由此出现了其他夜总会根本没有的BL部、GL部、BG部等部门。
    
     时至今日，李宇春虽从未做过某件事情，却已然十分的熟悉，甚至是淡定。她甚至可以看着一些作为把柄使用的录像睡着。可是今天，和张靓颖确定了关系，她发现她的欲望不安份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在抱住张靓颖时，身体里叫嚣着的冲动有多嚣张多难控制。
    
     “宇春，快点换好衣服出来睡觉。”浴室门口的张靓颖犹豫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对李宇春道。
    
     “哦。”李宇春答了一声，迅速换好睡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郁闷。学姐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看起来真的有些怪呢。
    
     打开门走出去，李宇春挠挠头，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张靓颖，呐呐地道，“我……”
    
     “过来吧。”张靓颖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道。
    
     “哦。”李宇春走过去，躺好，抱住张靓颖，“这样？”
    
     白她一眼，张靓颖闭上眼睛搂住她，声音柔柔的，“睡吧。”
    
     “恩。”
    
     下午的时候，李宇春跟着张靓颖到了检察院里，一进办公室，张靓颖便从桌上抽出一本刑法法条，指指旁边一张没人坐的桌子，“乖，去那复习刑法。”
    
     “额……”李宇春有些呆滞地接过那本法条，“我是来这……”
    
     “你是来这看着我的，我知道。”趁着办公室里另两个人还没来，张靓颖对着李宇春温柔地道，“刑法的分值很多哦，多看下。”
    
     李宇春眨眨眼，看着她几秒，点点头，拿着法条坐到一边去翻了起来。其实这本法条她都快会背了，不过张靓颖的心意如此，她自然不会浪费。张靓颖见她乖乖地拿着法条去看了，这才坐到自己位置上打开电脑，做起了一份审查报告。
     办公室另两个人到的时候，看到李宇春均是有些惊讶又害怕。早上那样的李宇春身上那样的气势，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张靓颖对着两人点点头，也懒得说话，起身拿着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水放到李宇春旁边，李宇春对着她笑了笑，低头继续看法条。
    
     张靓颖摸摸李宇春的脑袋，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那两人顿时有些吓到了。
    
     张靓颖这么冰冷的人，何曾帮谁倒过水，更何曾如此温柔地对谁过。而且刚刚在电梯里他们也听到了别人的议论，说是早上那件事情梁检察长插手了，早上还去科长办公室骂了科长一顿，章运听说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而张靓颖这个似乎是最需要负责任的人，却被梁检察长一顿表扬。
    
     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有些惊到了。以张靓颖的性格，在这检察院里一向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对待所有人都急于拍马屁的检察长们亦是如此。而张靓颖的那种正义感又将公诉科科长何炅得罪了个淋漓尽致，若不是张靓颖背后有一些关系，恐怕她早已如前副科长一般被调到小县城去了。可是现在，张靓颖忽然扬眉吐气了。
    
     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终于看不下去出手了吗？而那个被她如此温柔对待的学妹，又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