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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心 作者:李升平 (鼎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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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李斑竹才授权了...真的是超级经典的文..不得不看!!!!


IP属地:广东1楼2006-07-05 14:24回复
    梗概:平安夜,斯莱特林女孩伊芙琳在魔药课教授斯内普的命令下喝下孤独姜汤,药性发作,她私自飞离学校,降落在伦敦一座破旧地铁站中,子夜过后,一个邪恶巫婆出现在她面前,她用读心术让伊芙琳意识到自己对斯内普教授难以言表的隐隐情愫。为了诱惑伊芙琳,巫婆为她虚构出斯内普的一段往事,一个关于孤独的故事在伊芙琳的脑海中展开…… 



    一段故事,关乎孤独 

    ——题记 



    第一章  伦敦地下铁 



    关于我心底的故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讲起。也许写到此刻,它就已经在我心里呼之欲出,只是我不知道,它是本来就存在呢,还是只是随我的心情幻化的一个烟雾一般的梦。 



    我们的成长总会这样,只有你走到下一步,才会晓得你的上一步以及以前的种种是怎样苍白、青涩甚至可笑。在我们这一国,有像这样不能接受过去的人,他们发明了忘却的咒语,当他们不愿为做错的事情而后悔,于是便可以选择忘记。所以,我们比麻瓜要优越,当麻瓜们还被回忆圈在苦海里挣扎,我们却可以超脱了。但是忘却并非是釜底抽薪,忘却意味着逃避,那些为自己下过失意咒的巫师们往往又会犯同样的错误,然后他们再下咒,再失忆,再犯错,再下咒,再失忆,再犯错,就这样进入了一个怪圈,直到最后法律上禁止了滥用这种咒语的行为,我们才能够勉强赶上麻瓜们前进的脚步。之后有人发明了意若思镜,我要说明发明者并非是为了在虚妄的幻影前流连片刻才打造它的,而只是为了探求人性。你们赞同吗,有很多人的确需要这面镜子,因为他们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因年轻而惶惑的人,那些因意气用事而缺乏理性的人,那些因过分理智而缺乏直觉的人,都需要意若思的指引。至于因为它的美妙境界而沉迷其中的现象,那只是副作用罢了。这镜子让我们更了解自己,让我们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是的是的,我们比麻瓜更加进步,当他们还在漆黑的人生道路上迷失,因为不能辩识方向而碰撞得遍体鳞伤,我们早就感性而直观地预见到自己潜意识里的欲望,我们从不会因为认不清自己的最爱而与她失之交臂,也不会因为违心的选择而追悔不迭。后悔,就是这个,我们再一次探索到了避免它的办法。但是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怎样才可以使我们相信意若思的真实性,当那些深藏在我们心底的欲望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很多人无法相信,那个善良的、正直的、无私的自己,还有邪恶、委琐、卑鄙的一面,我们当然不会去怀疑自己,而只能归咎于镜子,另外,也有很多人在它的面前受到了邪恶的启示,它帮助他们发现了撒旦赋予他们的天赋。于是在这镜子把我们引向末路之前,就被尘封在霍格沃茨破旧的密阁之中了。这时候我们再回过头来看麻瓜,他们无知,于是无所顾忌,无所畏惧,他们在迷茫中磕碰,倒下,爬起来,再倒下,正因为他们对意若思之类的东西没抱过希望,就无所谓失望,他们在迷茫中快乐。很难说他们比我们更高明,但是我们决不比他们强到哪里去。 



    麻瓜们自大如此,以为自己是万物的灵长,他们说这话时不知道天上正飞着多少把扫帚。我们飞过他们的头顶,对他们的无知报以宽容的微笑,谅解他们不了解巫师们能用扫帚飞行,更谅解他们不了解每分钟有多少把扫帚会坠落下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只是从没想过要相信罢了。在他们的世界,只有孩子愿意相信我们存在,我们也只是在孩子的心中才有价值。我们和麻瓜的关系,好象一个情妇和一个妻子,情妇嗤笑妻子的年老色衰,炫耀自己的青春貌美,而妻子并不知道有这个情妇,只知道自怨自艾,不能说妻子的处境不是一种无知的幸福,也不能说情妇的处境不是一种尴尬的痛苦,毕竟,连她真正的敌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在她那恨之入骨的对手心里,微不足道。 



    那么,麻瓜和巫师,到底谁更接近上帝?很多人搞不清楚,所幸有些人根本不在乎,他们抹杀了巫师和麻瓜之间的界限,只是这些人从不会是斯莱特林的传人。斯莱特林是我的学院,从十二岁我无奈地站在他高大的主塔楼前,用一个孩子的羸弱肩膀承受他展现在我眼前的倾轧之势以来,我便像是一个漫不经心的观众,看着他演出的一场场闹剧。我们要为魁地奇中野蛮地夺得胜利的同学欢呼,要为其他学院的哪怕是小小一次胜利保持缄默,要对麻瓜们的世界保持不屑和鄙视,当然,还要为每一次的挑战怀有百分百信心。尽管他在魔法界正经人士的眼中名声并不大好,但那些恐怖的事物最容易让人觉得崇高,更何况斯莱特林本有一种邪恶的美丽,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又是极其讨巧的角色。比方说身为斯莱特林的男生,如果你长得还不算太糟糕,又幸好不太活泼好动,同时刚巧对爱情带有漫不经心式的懵懂,那么你很有可能被隐藏在各个角落的秋波所包袭,在女孩儿心中,你的魅力大过她们学院的魁地奇队长。恶之花的美丽容易触动她们最敏感的心弦,她们会像接受神谕似的把这个十字架背在身上,绝对强说愁一样把这种暗恋归咎于自己多舛的宿命。


    IP属地:广东2楼2006-07-05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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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那么多预言和直觉的问题,其实我是想解释这枚直觉戒指为何会戴在我的手上。魔法学校用来培养预言能力的课程是占卜课,初学者在入门的阶段都会觉得很困难,但是如果有一点点直觉帮忙的话就事半功倍了,这就是一开始女生的占卜课成绩总是高于男生的原因。于是在初学伊始,为了不使我蹩脚的直觉感应影响成绩,姑姑就送给我这枚戒指。 



      我并不觉得使用直觉是件丢脸的事,反而认为这种偏见是魔法世界男权主义的一个表现。于是在霍格沃茨的几年我一直戴着这戒指,尽管它的样式老土,但是至少可以让我判断出走哪条路不至于撞上埃蒙德。 



      我下面继续说我十七岁生日那天的奇遇。我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节的前一天,那天上午应该上完最后一节魔药学课,师生互道平安,各自打包回家。临进教室我发觉无名指上的戒指变成红色,曾经我在被笑里藏刀的短命鬼奇洛挖苦的时候它就曾变成过红色,此时我便有些犹豫不前,既而红宝石之中又腾起团团烟雾,它的颜色不断加深,由血红变为玫瑰色,绛色,它一点点唤醒我的直觉,启发我的恐惧。我抱着药学词典渐渐后退,转身之际撞上了埃蒙德。 

      “你踩到我了,伊芙琳。” 

      我从嘴角挤出假笑,点点头然后离开,他在我身后喊道:“你想在圣诞节让你爸妈看到你接到斯内普教授的咆哮信吗,或者假期后我们回来看到你捧着耻辱牌站在教室门口?” 

      我站住,转过身来:“你知道吗,我的直觉戒指变红了,我在这堂课会倒霉,肯定会受到斯内普教授的挖苦,天哪,那个刻薄鬼!” 

      埃蒙德走近我:“你完成上次的五色草香精实验了吗?” 

      “完成了。” 

      “一英尺长的实验报告呢?” 

      “完成了。” 

      “你在课下遇到他没有打招呼?” 

      “我自从上堂课就没再见过他。” 

      “难道是你的月考没有通过?” 埃蒙德搔了搔头,“不会呀,帮教授整理成绩的是我,我记得你得了4分。” 

      “拜托,你在考虑魔药学教授的时候不要使用逻辑好不好,好象他以前训斥学生分过场合似的。” 

      “既使这样,你也不能逃课,这样做的结果绝对比你在课上遇到的任何事情糟得多。” 

      “你怎么知道,也许进去了,我会死于实验爆炸,教室坍塌,或者,或者什么,反正逃课总比丢了性命便宜得多吧。” 

      “伊芙琳,”他紧皱眉头说道,“这只是一堂讲评课,不会做实验,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要平安地上完它,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庆祝生日,庆祝圣诞。把你的直觉当成启示,然后避免发生那上面的事,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他向我伸出手,“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停地摇头,我的手摇摆在半空中,我有些不知所措。他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走进教室,仍然是第一排,我们的老座位,然后他侧身把我让到里面。他的动作利落而稳重,所以我们并没有因为失去平衡而彼此触碰。教室里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人,吵吵嚷嚷,假期前的气氛就是这样浮躁不安。埃蒙德低头含笑对我说:“有时候对你使用强制力量是最有效的。” 

      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以为你是谁?”然后打开我的药学词典。他不再吭声,但是我晓得他一定在笑。我想到小的时候,他的妈妈捧给我一只刚出壳的小鸡,它温和地在手心挣扎,让人怜悯而不忍,我害怕它在我手里,可又不知道把它放在哪里。这时候埃蒙德说,你可以放在我手里。 

      我总会记得他让我把小鸡放到他手里。 

      上课了,斯内普教授却迟迟没有出现。上了六年级还能留在他班上的学生大多是斯莱特林,这不光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的导师,也是由于纯血巫师对魔药学有着天生的敏感。就像斯内普经常带着他那几许不屑与自我欣赏的口气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天赋。 

      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这样的感受,上课时间到了而老师没有来,于是引起了你无限的遐想,也许老师遭遇什么意外,也许学校另有安排,于是课程取消了。如果不是之前关于神秘人的谣传,我们也会这样,毕竟圣诞节前的最后一堂课的插曲尤其让人莫名兴奋。


      IP属地:广东4楼2006-07-05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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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我的惶惶不安就像他们一样,大家都在猜测学校是否会因为神秘人的归来而取消圣诞假期,而让我们像一群躲避老鹰的小鸡一样抱成一团,躲藏在这座庄严的古建筑中,以便确保安全。这样的事我们经历过,就在二年级万圣节的夜晚,山怪跑了出来,当时校长要求我们回到各自的休息室,那天阴风怒号,阵阵霹雳映亮了天顶上吊着的南瓜脸,没有人敢回寝室,在斯莱特林巴洛克风格的公共休息室,所有人都握紧了魔杖,一言不发,只有壁炉里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喘息。之后埃蒙德对我说,难以置信伊芙琳,我们险些丧命,而这时候你陪在我身边。我做了一个被他打败的表情,但同样感到那个夜晚的回味悠长。其实我们都没有见到山怪,但那种哥特式的恐怖氛围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仿佛那庞然的丑恶怪兽在我们头顶,或者脚下,仅仅与我们隔了一层墙板,寻找着生人的气息。 

        我没想过这样的灾难还有可能面临第二次,而这次,是比山怪棘手一万倍的神秘人,那个平日里我们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会畏惧的,伏地魔。 

        果然,我们还没有等来斯内普教授,传音喇叭里就响起了麦格教授的声音:各位同学,现在宣布学校的通知,由于特殊需要,我们将对作息计划做出调整,取消圣诞假期,这期间所有同学一律不得离校,一切活动由本学院的导师做出安排,学校将不再做出教学要求。所有同学在得知此通知后一律不得使用猫头鹰与家人联络,学校将统一通知家长这一变动。 

        教室一片哗然,这等于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离开学校很危险。流言成了现实,但还是免不了牢骚,大家都抱怨这个糟糕的圣诞,并且诅咒着学校的决定。没人注意到斯内普教授早已经站在地下室教室的石头门旁边。终于有人发现了他黑色的斗篷角,于是神经质的安静像迅雷一样掠袭过每一个人,瞬间鸦雀无声。 

        “继续,”斯内普的声音在空洞的走廊里回荡,之后他慢慢走向讲台,鞋子哚哚敲打着地板。“你们蛮可以发泄牢骚,表达不满,然后再掀翻桌子扬长而去,”他站到讲台前,冲我们一扬眉毛,“看吧,门是开着的,我不会阻止你们,你们可以在任何地方过你们想过的圣诞节——假如你们有足够勇气的话。” 

        他的嘴角僵硬地向上翘起:“不过我还是很怀疑你们是否具有这种胆识,否则神秘人也不会横行到今天以至于败坏诸位的兴致了。”他把两只手撑在第一排的课桌上,我和埃蒙德不约而同地向后倾身,“如果我是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我就会在魔咒把你们的浆糊脑瓜搞得晕头转向之前先教会你们如何对黑魔法保持从容的敬畏,这样你们起码不会在兵临城下的时刻还像麻瓜一样少见多怪。” 

        按照惯例,他先是对我们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开始切入正题,这节课是讲评月考的课题,有关我们做的情感姜汤。这种姜汤是可以使饮用者将内心潜藏的某种感情爆发出来从而达到配置者目的的一种药水。一般我们如何讲评作业,要看作业的具体内容而定,如果是无关紧要的魔药,我们会亲身尝试效果,比如说呼噜粉;如果是白雪公主的继母配置的那种毒药,当然就得换一种方法了,教授将根据外形的色泽、粘稠度等指标给我们打分。这种情感姜汤在制作的时候有好几种类型可供选择,比方满足感、仇恨感、亲情、友情,当然还有爱情,这是大部分人选择的类型。 

        斯内普教授魔杖一挥,我们上节课制作的溶液都出现在课桌上的小锥形瓶里,魔药课上很少出现这么色彩斑斓的液体,爱情是红色,友情是粉蓝,亲情是橙色,满足是奶白色,仇恨是诱惑的洋红,和爱情很相象。我的锥瓶里是深深的蓝色,我专注地拿起来摇晃。埃蒙德问我这是什么内容,我不看他,轻声说,孤独。 

        我抬头,斯内普似乎也正在发呆,看着我轻轻摇晃的药瓶陷入沉思。我清清嗓子把药瓶放回桌上,瓶底撞击桌面的响声结束了他的催眠状态。 

        “好了,你们看着自己的作业,听我说,我不可能鼓励你们亲自尝试自己的感情,这是你们的自由,我在打分的时候只是凭借它们的外观,液体的颜色越浓稠,越均匀,越和谐,就说明配置得越成功。如果你们认为我打的分数有失公允,可以在我面前亲自尝试你们的作品,这将有助于我更进一步地做出评价。”


        IP属地:广东5楼2006-07-05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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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看魔药词典,其实在听他讲话,我想把克丽斯蒂的“恻隐”用在斯内普身上比用在俄亚身上更合适,这样就可以有不少人能够安心度过假期了。 

          我下意识地翻了一下书页,听见头顶上那个冷酷的声音说道:“你看到什么好笑的地方了,莫洛小姐?难道词典上在解释什么是石英的时候讲了个笑话吗?” 

          我翻书页的手猛一哆嗦,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后面隐隐有些笑声,我的脸腾一下红了。 

          “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发笑?”他挑衅似的逼问道。 

          天哪,我在幻想对斯内普灌“恻隐”的时候笑了吗,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无法感觉到,只看见无名指上的直觉戒指在无辜地变色,红色的水雾在宝石中翻滚。 

          “教授,我想她是被您惩恶扬善的故事打动了。” 埃蒙德又替我打圆场。 

          “住口,”斯内普轻声说道,“你以为我会像奇洛那样愚蠢地装糊涂吗?” 

          “对不起教授,”我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请您对您的学生动点恻隐之心好吗?” 

          “你在嘲笑老师吗?站起来……站起来!” 

          我站起来,被他像打量一件商品一样看着,接着他说,“你为什么要笑呢,莫洛,你是想让我喝下恻隐姜汤是不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请您不要为难我好吗,我会很感激您的。” 

          他说:“我知道你在笑什么,我从你眼睛里知道了。不要妄想用你那份可怜的魔药学知识为老师对号如座好吗?我想你最需要的只是一盆冷水,只要从头到尾浇下去让你不再白日做梦,你就不必再指望我的恻隐之心了。” 

          班里的人笑起来。我低声道:“有你这样的老师,我永远都不会需要冷水。我宁肯不要魔法。” 

          他正准备走上讲台,听到我的声音又回过头来,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宁肯不要魔法。” 

          埃蒙德紧张地拽了拽我的袖子。 

          “不要魔法?” 

          “是的,”我更大声说道。我明白了,直觉戒指给我的信号,不是让我避免,而是让我选择,选择怎样去对待这个僵局。“我不明白,老师,我们为什么要学魔法?请你告诉我,魔法的意义是什么?如果魔法是使我们高贵于麻瓜的权杖,那为什么人类发展的轨迹还是麻瓜们所走的那条轨道,我们只是向卫星一样围着他们转罢了?如果魔法可以创造天堂,那为什么也创造出神秘人这样的魔鬼?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儿没日没夜地学习,只是为了保卫魔法世界对抗伏地魔吗?不管这场战争谁会胜利,在历史上,最终都会成为魔法界的灾难不是吗?如果世上没有魔法,也根本不会有伏地魔。上帝创造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创造奇迹还是制造麻烦?” 

          我一口气说完,没有人再笑了。教授脸色僵硬,油腻的发梢在靥旁仿佛有些颤抖。他低沉着声音,仿佛拉动一根随时都会断的低音弦:“很好,莫洛小姐,这番演讲真是空前绝后。” 

          他的眼光在我的眼中搜索,想找到一点发作的依凭,我的心里很希望他扣掉斯莱特林分数,就像他平时威风地扣掉别的学院分数一样,我想这样起码能保持住对他的叹服。不料他说道:“莫洛小姐,我命令你把你桌上的孤独姜汤喝掉。” 

          我敢保证就算桌上的是杯毒药我也会喝掉,尽管事后我会后悔。我和斯内普对峙着,很多人看着,我怎么会服输,露出熊样儿让他们看呢,更何况是我亲手调置的“孤独”,这更有助于渲染悲壮气氛。于是我义无返顾地干下那瓶蓝色液体,本来想把瓶子摔到地上,想想算了,还是把它放回桌上。忽然间我感到畏惧,我盯着他,片刻,转身走出教室。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孤独感所包袭。当我走出霍格沃茨雄伟的主体建筑,视线所及之处全似泡过水的卡片一样褪去颜色,留下烟花过后垂直坠落的线条。此刻的我竟然感受到我的学校数百年来过往的孤独行者们所踏过的痕迹,仿佛那附着在墙壁上的岁月寒霜全部升华在我周围的空气里。 

          身后的埃蒙德急匆匆跑出来,“感觉怎么样,天哪,你把整瓶都喝掉了。”他有点急,红了脸,在阳光中低头俯视我,头顶的一撮头发还仓皇地竖着。


          IP属地:广东7楼2006-07-05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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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也许还好,只是觉得附在我头顶上的小神仙飞走了。” 

            他拿着他的绿色小瓶,“给,这是快乐,喝下去中和一下,你马上回休息室去,可能会有一些幻觉,安静坐下来等我,哪里都不要去。我得赶快回去,教授气坏了,我们不能太不顾全他的面子,我下了课就去找你。” 

            他又转身跑回去,同时转回来望我,挥手示意我走。那撮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颤抖着,我眼看着这个委曲求全的男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那个发誓要永远照顾我的人离我远去,我的眼泪簌簌而下,把蓝天绿地的残痕也一并冲刷干净了。空阔的霍格沃茨操场一个行人也没有,灰白的天空下起雨来,雨水淋湿我的风衣,世界和我一道哭泣。 

            五分钟后,我的飞天扫帚离开地面,我紧握着那根木棍,努力向上,负着地心施在身上的沉重吸引,飞离凄风冷雨的云层,万丈阳光瞬间覆盖全身,周围是悠然流动的空气。药效作用,我已经看不见色彩,只有向前,向前……但是不管走出多远,我的后面,依旧笼罩着霍格沃茨坚不可摧的阴影。 

            我想坐在巴黎圣母院孤绝的钟楼上感受弥撒圣音的渡化,或者飞翔在西斯廷天顶圣洁的色彩下和天使一起飞升,只是在这强烈气流冲击的三万尺高空,不要让我停下来,不要让孤独的罗网将我捕获。 

            难忘的平安夜,我是在高处。 

            我的扫帚不听我的使唤,夜晚刚至,它便降下云层,带我来到这里。后来,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假如我没有在这座城市降落,没有遇到那个叫不上名字的巫婆,我的生命大概也不会改变多少,但是却永远都不会懂得它的意义。 



            魔法书上说,当你做过长途飞行,终于找到一座城市停下来,那么这里就是你命中的城市,也许她不是你的归属,但是会和你的归属一样被你深爱。当时的我,并不懂得驻足瞻望一下她的美丽,而是拖着扫帚在人群中奔跑,不断躲避着孤独的狩捕。这是麻瓜的世界,一个霍格沃茨的女孩迷失在此,与熙来攘往的陌生眼光碰撞交锋,我曾撞上一个穿皮衣的男子,他和蔼地问我是否迷路,然后指给我左手边地铁入口处的一张路线图,我不敢走过去,那下面横卧着一个肮脏的乞丐。我再回头看那男子,早已经不见了。于是我裹紧斯莱特林围巾,决心走下眼前黑暗的洞口。 
            这是一处地铁站的入口,对面涌来的人流冲击着我瘦小的身体,我不得不爬上墙壁上伸出的高高的平台。二十分钟后,我开始感到平静,一趟趟地铁过来,停下,开门,关门,开走,一遍又一遍,渐渐那刹车、开门、关门、启动在心中形成节奏,我想我是在等车,但又不属于任何一辆,麻瓜们在旅途中,他们没有注意到我,我游离在人群以外。 
            曾经我的左边有一对恋人,两个人依偎着,男孩吻那女孩的额头,依依不舍,错过了一趟又一趟地铁,我的右边是一个妇人,她拿着电话大声说:“安迪,宝贝,是的是的,外婆刚刚去世了……”她没说完就大哭起来,但哭声很快被人群的喧嚷湮没,她挤进最近的车门。我感到落寞,开始摆弄自己的围巾,皮鞋一下下踢在光亮的大理石墙板上。乞丐背着大编织袋对我含混地唱歌,我把脸转向一侧,他也转过来,我转向另一侧,他还是冲向我,不过一会儿他就去追逐一个滚动的空可乐罐了。我站起来,在平台上走来走去,用脚尖支撑身体转圈,然后再坐下,再躺下来。我不想回家去,不想回学校去。 
            很久很久,地铁站的人渐渐少了,周围安静下来,我恹恹欲睡,忽然巨大的欢呼声仿佛从远处传来,起伏很久。我张开眼,听到一个声音,“圣诞快乐”,我猛然起身,她就站在眼前,面孔和声音一样苍老。我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形象的老巫婆,满面皱纹,灰白的碎发从兜帽中凌乱地露出来,黑色的斗篷把伛偻的身体严实地包裹着,衣摆下露着老鼠一样长长的尖鞋,“刚刚过了子夜,”她笑了,皱纹像雏菊在脸上绽开。 
            小时侯在外婆的故事里总会出现一种巫婆,她们非常苍老,总会蒙骗迷失的女孩子,给她们讲故事,骗取她们的信任,然后趁女孩子们睡着的时候取走她们的青春,当女孩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老者。这种巫婆叫做巫妣,这个可怕的故事是在警告小孩子们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IP属地:广东8楼2006-07-05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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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你很明智,真实的那一个不会给你任何启发。” 
              我也笑,并且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被她感染。也许我的生命里真的与这个巫妣有些关联,竟然使我不自觉地陷入与她玄奥的灵魂对话之中。 
              又一列地铁驶来,她开始了这个故事:“故事中一定要有一个女孩子,我想她是那种外表平凡的人,她也美丽,却并不惊人,很智慧,却不会有锐利的锋芒,并且她和我一样,直觉很好。很重要的一点,她的身份,我暂时无法决定把她安排成纯血还是麻瓜的后代,就先保留这一项吧。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共同热爱的地方——霍格沃茨。” 
              列车驶过,明暗光影在她脸上闪烁,她苍老的声音伴随着车轮的划动开始缓缓流泻,我和她并排坐着静默,目光开始便得茫然…… 
              “这个女孩儿,我们就姑且叫她梅吧。” 
               
              第二章 冥冥 

              故事中一定要有一个女孩子,我想她是那种外表平凡的人,她也美丽,却并不惊人,很智慧,却不会有锐利的锋芒,并且她和我一样,直觉很好。很重要的一点,她的身份,我暂时无法决定把她安排成纯血还是麻瓜的后代,就先保留这一项吧。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共同热爱的地方——霍格沃茨。 
              这个女孩儿,我们就姑且叫她梅吧。 

              她的名字叫梅·达什伍德,从小生长在乡下,至今仍怀念小镇上那青石砖铺就的老街,雨后的衫树郁郁葱葱,鞋子踏在湿润光亮的石路上会发出悦耳的声响。老街上总是熙熙攘攘的小酒吧门口,小伙子和女孩儿们手牵手跳着快步舞。记忆的家乡总是五月。 
              梅从小被外婆带大,未曾见过父母。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事实上她对他们的了解就只有这些。梅的外婆有时候很慈祥,但大多数时间是严厉的,在她的影响下梅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梅曾猜测外婆也许恨她的父母,但外婆仍旧让她保留了父亲的姓氏,也从未在她面前诋毁过他们,只是从来未曾提起。梅从小就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她们之间就这样有了默契。 
              她们相依为命,生活却并不拮据。梅的家庭在这里颇有身份,过世的外公曾是一位卸甲归田的上校,外婆也曾是一位文学教师,也许她并不算一位造诣高深的学者,小镇上的平凡生活也消磨光了她所有的骄傲,但是那与生俱来的高雅却并没有随着岁月的侵袭而隐遁,这是她用一生时间去坚持的东西,她把它溶在生命沧海桑田之后的那份淡泊之中。外婆对梅说,值得穷尽一生去坚持的一件事是有的,你对别人可以温顺,可以宽容,但是不要让任何人破坏你所坚守的信念和原则,失去它们,你也就失去了去爱和被爱的资格。 
              当时的梅,还穿着层层叠叠的白纱裙子,坐在地毯上安静地冲她笑笑,之后又低头去搭积木。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懂呢?可是梅是懂的,一开始就懂的。 
              那一切缘起于十一岁那年夏天接到的霍格沃茨录取通知。八月二十四号,处女星座运行的第一天,她接到那封猫头鹰衔来的信,看都没看就交给了外婆,外婆看过后说,这是一间魔法学校给你的录取通知,如果你接受,就意味着改变现在的生活,去与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外婆把梅生命中一次选择的机会交给她,而她却又交还给命运。她说,既然如此,我就去吧。梅觉得,那张录取通知就是命运的安排,既然霍格沃茨选择了我。 
              外婆去世以后,梅在整理她的遗物时才发现,她衣柜最底层的衣服下竟藏着三十一封同样的录取通知。原来梅收到的那封是第三十二天才偶然落到她的脚下的。外婆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阻止着她,而只要外婆表露出稍许的不情愿,梅决不会离开她去霍格沃茨。 
              梅静静收起那些信,她了解。 
              梅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在戴上分院帽的那一刻,她将目光转向斯莱特林。就像其他长条桌子当中的人一样,他们有的望向她,有的则做着自己的事。年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就坐在他们中间,把橙汁倒入清水中看它们一滴滴消散。 
              帽子高喊,格兰芬多,随即它被拿掉,梅站起来,一时还分辨不出剩下的三张桌子,哪里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帽子在麦格教授手上,它接着说道,格兰芬多是个有故事的地方,而她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儿。


              IP属地:广东10楼2006-07-05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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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在欢迎的掌声中在格兰芬多的长桌前坐定,微笑间目光仍在寻找远处的那个斯莱特林,却发现他起身离席,一个没有穿学院服的金发男子拥着他的肩膀,两人从偏门出去了。 
                她知道那个斯莱特林叫西弗勒斯。 

                排在新生队伍里等待进大厅的时候,梅失落了她的徽章,那是外公戎马生涯中得来的奖章,离家的时候外婆把它送给梅作为护身符。此时她眼睁睁看着这枚徽章顺着长长的楼梯滚落下去,一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就消失在地下室的阴暗中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地从队伍的最后脱离出来,顺着楼梯走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地下室因为阴冷而变得灰白,仿佛这里和自己总是温暖如春的家乡是两个世界。置身于黑暗的地下走廊,梅第一次感觉到离家的恐惧,她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黑匣子所囚禁,而这匣子里装着一切自己所熟悉的东西以外的事物。更可怕的是,她自己就像一个盲人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她向前趟过几步,远处的地板好象是湿的,泛着银色的光亮,一种线一样的微响一直响在耳边,时而很远,时而很近,有些类似耳鸣。她俯身在地上摸索,徽章一定不会滚得很远,然而越是向前,她的希望便越是被黑暗吞噬得渺茫。 
                当那东西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梅心里正想着老鼠怎样突然间爬过她的手背。这时候线似的声响像浪头一样席卷过来,她在看到那双黄眼睛之前一秒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那是一条五英尺长的响尾蛇,它吐着信子在黑暗中贴地而行,一点点向自己的猎物靠近,最后的一刹它掠过梅摊在地上的双腿,梅仿佛从它口中嗅到血腥的味道。 
                “deletrius!” 
                暗中传来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蛇在梅的膝上陡然从中间断开,接着从那个断口逐渐向两端消失了,当它的信子触到梅鼻尖的那一刻,终于全部消失在空气里,就像燃过的焰火一样了无痕迹,梅看到那个手执烛台的斯莱特林男子向她走来,黑色的魔杖握在右手,跳动的烛火映亮他苍白的面颊。这时候梅才想到要动一动,但是瘫在地上,身体不再听使唤,只是勉强地向后挪了一段。 
                那黑发男子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片刻,他扬扬眉毛,似乎在让她开口。 
                “西弗勒斯!” 
                丝绸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另一个挺拔的金发男子出现在梅的视线中,他看到地上的梅。 
                “这孩子是谁?”他问西弗勒斯,显然无法从她的衣服上辨识出她的学院。然后一丝不安在脸上掠过:“她都看到了!” 
                金发男子抽出魔杖,一步步向梅逼过来。 
                “不,”身后的西弗勒斯这时才开口,“她什么也没看见。” 
                西弗勒斯转身走开,那金发男子也收回魔杖,仍旧高高抬起下颌,轻蔑地撇嘴,“泥巴种!” 
                烛光幽幽在西弗勒斯的烛台上跃动,追随他渐行渐远。微弱的光照亮了走廊尽头那扇雕花的门,两个人推开门,西弗勒斯在进去之前打了个响指,走廊上的壁灯骤然点亮,梅如梦初醒,这才看清这个黑色大理石镶嵌的空间。 
                后来梅才知道,那条走廊通向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之后她再没去过那里,也再记不起初见斯内普时他的模样。 
                那天晚上梅躺在寝室陌生的床上难以入眠,她的徽章遗失在阴暗的地下走廊里,她的心也仿佛扣在了徽章下面被斯莱特林们高傲的皮鞋所践踏。她不由自主地希望徽章会被他捡到收在口袋里,那个能漂亮的念出消隐咒的西弗勒斯。 
                当月亮慢慢爬上格兰芬多塔楼的窗口,梅的指尖贴上了冰凉的玻璃。她望向窗外,远处幽森的禁林在月光的照拂下格外美丽,高大的柏树在夜风中幽雅地摆动,树木是一片比天空和草地更加深重的暗色。 
                她踏着格兰芬多寝室柔和的地毯,霍格沃茨像一只睡在脚边的猫。偶尔会听见猫头鹰在头顶尖叫。当这一刻静下来,她听见心跳的声音从底层的某个位置传出来,愈见清晰。 
                扑通——扑通—— 
                在那一秒,心跳的节律被豁然打破,两个人影从梅俯视的塔楼入口处出现,他们径直向禁林奔去,远远地,梅听见狩猎场看守的狗那充满斗志的叫声,逃亡者渐行渐远,黑色的斗篷在他们身后张开,仿佛暗夜在煽动着翅膀。当他们进入禁林之后片刻,一群夜枭从林中腾空而起,发出不祥的怪叫。


                IP属地:广东11楼2006-07-05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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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打了个冷颤,那是西弗勒斯和他的同伴。 
                  从那以后,梅再没见过斯内普,直到五年以后,在她五年级的O.W.Ls考场上。那一科是魔药学,上午九点钟,光线透过大礼堂幕布一般的窗帘缝隙斜照在卷子上,一切如常,她的直觉这次没起作用,梅丝毫没有觉察出这改变她生活的一刻的不同寻常。 
                  斯内普走过她身边,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眼认出了他,二十三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正目不斜视地向监考奥图教授走去。有谁说过时间是最残酷的杀手,它总是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将一切改变,或者在你为了迁就它而将心改变的时候却什么都不去改变。斯内普仿佛被五年的岁月掠夺走他不可一世的桀骜,他仍然保有傲气,但那空洞的孤绝却仿佛失落掉灵魂,只剩下一副可怜兮兮的皮囊。他穿着及地的黑色斗篷,领子竖得很高,板挺的领口处露出白色衬衣的窄边,他的头发比从前长了许多,但是依旧油腻,只不再像从前那样整齐,发稍处打了弯。奥图仿佛早知道他要来,向他点头示意。他走到奥图教授面前,僵硬地转身,这时有三分之二的人抬起头,掀起一片潮声。奥图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斯内普低声耳语。 
                  那一刻梅感到难过,五年了,五年中发生很多事,五年前的那一夜,斯内普向霍格沃茨见证了她的到来,而她也向霍格沃茨见证了斯内普的离开,这本来应该因命运而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天各一方,各自挣扎地活着,谁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梅一直惦记着他,而他现在终于来到她的身边。梅知道,斯内普活得并不快乐。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梅看到斯内普在禁林消失之后半年,她才从阿曼达的口中第一次听说他的姓氏。 
                  “他可是斯莱特林的风云人物,” 阿曼达说起来完全不像只有十二岁,“他很孤僻,大家都说他是黑巫师的后代,谁知道,这样的人一般都分到斯莱特林。所幸他已经毕业了,在我们入学之前刚刚毕业。本来邓校已经聘任他留校做老师了,但是他在九月份的一个晚上突然不辞而别。他的成绩是很优秀的,他的黑魔法防御理论在N.E.W.T.考试中得了那一年的最高分,到咱们这个年代已经很久没有毕业生留校的情况了,除非他特别优秀并且取得邓校的信任。其实这样的人选每年都有,但是那些精英都不愿意留在霍格沃茨教书,他们会去谋求更大的发展,我想斯内普也是如此。你知道吗,” 阿曼达低声说,“其实斯内普和邓校因为留校的事起了矛盾,邓校安排他教魔药课,而他一直都喜欢黑魔法防御,他是一个会黑魔法的怪物,他是如此醉心于魔法,以至于总是泡在图书馆或者实验室里,他钻研各个科目的魔法,变形、魔药、占卜、魔法史,但是最钟爱的却是黑魔法防御,可怕的是他也研究黑魔法,他总是尝试用防御术攻克黑魔法,再用黑魔法去对付防御术,于是就这样循环下去,他在练习的时候找不到搭档,就自己对着镜子用功,一次他对着自己的影子下了噬骨咒,还没等念出防御咒,噬骨咒就从镜子里反弹回来打到自己身上。他总是这样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如果我是邓校,我也不会让一个迷恋黑魔法的黑巫师后代去教授黑魔法防御,这无疑等于把羊群交给狼看管。” 


                  ~~~~~~~~~ 

                  其实阿曼达也是黑巫师的后代,在这一点上她有理由理解斯内普,“他是一个怪人,不合群,但是我喜欢他。不可能没女生对他感兴趣,但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曼达是在霍格沃茨长大的孩子,她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十一岁的时候,她进了斯莱特林,那个时候斯莱特林被指责为培育食死徒的温床,然而即使是神秘人的阴影笼罩在斯莱特林的时期,因为她的到来,斯莱特林从此因她而美丽,因她的美丽而无辜。所有人都知道,霍格沃茨那个最漂亮的姑娘在斯莱特林,正义者停下与邪恶斗争的利剑,在她面前红了脸。 
                  第一堂占卜课,梅抱着课本爬上特里劳尼的旋梯,刚刚站定,头顶上一个风铃叮铃铃响起来。 
                  “这是下了咒的,”梅看见坐在靠墙位子上的女孩起身冲她走来,脸上挂着笑,“这是探询咒,我下的,碰到投缘的人就会响。”她说着,登上矮凳解下风铃。这女孩就是阿曼达,一对黑巫师的遗孤。


                  IP属地:广东12楼2006-07-05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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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的右前方向有人在低语,那一句话重复了几遍,梅听清了,她抬起头。 
                    维奥拉已经站起来,慌张地说着:“对不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枝鹅毛笔。 
                    “不用白费力气,你可以走了,这件事应该向你的院长去解释。”比起维奥拉的喏喏,斯内普有底气多了,他的声音惊扰了考生们。 
                    大家抬起头,看见斯内普将维奥拉的试卷卷起,“作弊”,他念道,卷子上立刻出现了火红的封蜡痕迹,一片哗然,那是考试中对作弊考生最严厉的惩罚,在任何考试中,只要红色封印出现在试卷上,那个学生将被就此开除。 
                    他们是一帮霍格沃茨的五年级学生,还没有谁见过老师在考试中当场使用红色封印。 
                    奥图教授手里拿着考场报告单才从门外进来,学生们看到他不由安静下来。他看到斯内普手上封好的卷子自然有些吃惊,身边的维奥拉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 
                    “发生了什么事?”奥图问道。 
                    “她给鹅毛笔施了自动答题咒。”斯内普的语调不紧不慢。 
                    “是这样吗?”奥图眉头紧锁,看着维奥拉。 
                    “我……我没有……没有用过那枝笔……”她像是喘不过气。 
                    沉默片刻,奥图说:“来吧,你先跟我出去,我想我们必须走一些程序。” 
                    维奥拉艰难地从桌椅之间挪出来,试图转回身,但是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周围的学生抛下笔过来扶她,“都回去坐好!”奥图吼道,“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奥图才上前试图搀起维奥拉,“哦,斯内普教授,我想她是昏迷了。”奥图瘦小的身体要挪动女孩显然很吃力。 
                    “我来,您留在这里。”斯内普抱起维奥拉走出去,剩下的人一律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高大身影消失在门外刺目的阳光中。 

                    “真是活见鬼!”阿曼达朝坐在毛山榉树下的梅走过来,“看看那个家伙,从哪冒出来的!要不是他能在阳光下现身,我真以为他是吸血鬼。”她坐在梅身边,把《标准咒语》搁在膝上。 
                    “斯内普。”梅小声说。 
                    “嗯?” 阿曼达没在意。 
                    “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没认出来吗?五年前毕业的斯莱特林,在做我们的魔药课老师之前跑掉了。”梅合上她的书,看着自己的脚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阿曼达。 
                    阿曼达愣了,“哦,是么,你还认得他?我们曾经谈起过吗?”她笑了:“知道了,他曾经在地下走廊给你解围是么。原来是克星出现了。” 阿曼达像往常一样,一笑就停不下来,她用书护住嘴巴,眼睛眯成两条线。 
                    周围看书的人都被她打扰,不知所谓地望向她们。梅一抬头,更是笑得诡异,她指着前方:“看,赫奇帕奇的西恩!” 
                    阿曼达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脸上的表情换成无可奈何的厌恶。 
                    “午安。”大眼镜西恩过来打招呼。 
                    阿曼达低头看书,反倒是梅和他说话。“考得还好吗?” 
                    “没感觉,老实说,我心里没底,尤其是魔药,题目完全不是平时复习的重点,要不然就是深得要命……你们怎么样呢?”西恩说,眼睛望向阿曼达。 
                    “和你差不多吧。”梅看阿曼达没有说话,又回答道。“对了,你们学院的维奥拉怎么样了?” 
                    “她现在还在庞弗雷夫人那里,她的爸妈都来了,正在给她办退学,听说她要到圣芒哥伤病医院疗养,很可怜,她自从五年级起就神经衰弱。她父母对学校很不满,说她这种病是不能够承受巨大刺激的。” 
                    “那是她给考试用的鹅毛笔下咒,自作自受。” 阿曼达说,眼睛仍没有离开书。 
                    “可是她并没有用那枝笔……”西恩一看阿曼达抬起头,语气顿时弱了下去,“我是说,她那枝笔一直放在桌上,碰都没碰。我们都知道她怕紧张,每次考试都这么干,老师们也都知道,没人干涉她。除了斯内普教授,他一定是不知道情况。” 
                    “什么?你叫他教授?” 阿曼达问道。 
                    西恩红了脸:“是的,通知已经贴出来了,他是新来的魔药课老师。” 
                    阿曼达和梅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 
                    “这样也好,起码她不是被学校开除出去的,不然她一辈子也别想摆脱了。斯内普真是阴毒,他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阿曼达叹着气说。


                    IP属地:广东14楼2006-07-05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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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何种过往 


                      讲到这里,让我们暂停脚步,亲爱的女孩儿。在这个难忘的夜晚,人间过往的地铁站,只有你和我。我们的故事是你我共同的杰作,你赋予它某种童话般的理想,这是所有女孩愿意流连的梦境,只要你们年轻。 
                      年轻总是一切都好,年轻是所有关口的通行证。我也曾年轻,但如今已风华不再。当你的青春一点点在自己的注视下升华成空气中的尘埃,你攥紧了拳头它却从指缝间溜走,也许你会理解,当理想忽然变成终点时的感受。 
                      十五年前的霍格沃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一代人的命运都烙上了现代人怯于提起的那个名字。现在的人无论对他抱着何种心态,崇敬也好、鄙视也好、同情也好、忽略也好,他们都是局外人,他们不同于那些背负着一个时代的沉重而行走于世的人们。 
                      在现代人眼中,伏地魔不再仅仅是一个扇动着魔鬼羽翼的邪恶魔头,他代表了一个时代,他们把他失势之后的时期叫做后伏地魔时代,以为会被这样写进史书。谁又知道呢?上帝不允许人们把他们的亲身经历著成历史,就像不允许你的左手给左手剪指甲。他们只能等待后人,等待来者。 
                      而那些真正背负了历史的人们开始缄默,那些曾经堕落过的、抗争过的、中立过的,此时都不再开口。伏地魔并非不知所终,他仍旧活在这些人的心里,作为理想也好,作为噩梦也好,与他们同食同寝,同呼吸。他把烙印留在食死徒的身上,还有所有人的心里。 
                      伏地魔时期的霍格沃茨是一片净土,所有的孩子都晓得和平的宝贵,他们因为战争而早熟。然而当伏地魔的时代过去了,他们却没有因此而得到救赎,他们开始怀疑世界,怀疑所有爱他们的人,同时怀疑他们自己。 
                      霍格沃茨的堕落泯灭了魔法世界的全部希望。 
                      也许刚刚我给你讲述斯内普第一堂课的情形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学生们对是否能够学到有用的知识不再感兴趣,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逃课,不再把学院服整齐地穿在身上,一昧地想去尝试大人不让他们去做的事,他们以闯入禁林和禁书区为荣,甚至在防御课上攻击老师。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佩服,也再没有什么能够成为他们的信仰。 
                      不,邓校并没采取什么措施,除了一些不甚见效的说教。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无为而治的办法是具有远见的。在那个时期他要求老师们沉住气,要有耐心地对待学生,要不愠不火,是的,霍格沃茨给予这些迷失者以母性的关怀,母亲忍受了一切直到这个狂燥中的孩子在她的怀中安静地睡去。这是成熟与青春之间的一场对抗。 
                      现在你能理解战争带给我们的意义绝不会因为它的结束而变得无关紧要了吧。你可以去问问那个时代毕业的人,青春对于他们就像一朵尽力挣扎着绽放的花朵,他们最灿烂地开放着,开过之后呢,有的就再没有活下去,有的则带着满身创痍终了此生。他们还不了解青春美好的一面就猝然用生命祭奠了它,这能说是一种盲目的意气用事么? 
                      如今我还常常想起他们,在梦中梦到他们,斯莱特林那个英俊的级长、饶舌的查巴特、阿曼达、安东尼、西恩,还有…… 
                      他们忘记了创造的意义,却对毁灭情有独衷,他们疯狂地提出质疑,进行攻击,有时候针对麻瓜,有时候针对哑炮,甚至有时候针对纯血巫师,任何一种秩序都可能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只有行为而没有原则,他们坐在审判者的位置上批判着别人,说不定第二天就成了被告。 
                      斯内普就是这样成了他们攻击的对象。一个手臂上烙着魔鬼之吻的落难食死徒?他们寻遍了整个霍格沃茨也找不到比斯内普更相似的人选。一定是他。 
                      他追随着黑魔头的杀戮! 
                      他缔造了那场战争! 
                      他被关进过阿兹卡班! 
                      他又衣冠楚楚地站上了霍格沃茨的讲台! 
                      他的手臂上有传说中的那个疤! 
                      有人开始在背后对斯内普戳戳点点,他们知道这位魔药学教授毕竟不同于哑炮斐尔奇,在他们把斐尔奇的猫丢进水桶之后他也只能恶毒地诅咒几句再回味一下霍格沃茨酷刑的当年风光。而且斯内普也不同于大慈大悲的校长,可以在制止他们胡闹的同时不动肝火也不伤害他们。看样子他们并非完全丧失理智而是在精神极度空虚的压迫下不得不借酒装疯。


                      IP属地:广东17楼2006-07-05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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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梅在架子那一边注视着自己。这个女孩子总是那样,自从上了第一堂魔药课他便发现了。他总能在人群中发现她,她带着沉默中的关注和衷情在注视着他。她对他充满了好奇,仿佛总是在问,教授,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开始对此表现出忽略的态度,这是他一贯对待女孩的态度。但后来他失去了耐心,干脆回她以同样的眼光:你懂得什么呢?我所经历的事情根本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当他开始回迎她的眼光,自己却遭遇到更棘手的事——他变得烦躁了。只要他感到她的眼光在某时某地注视着自己,他就会变得极端烦躁,无法再做事。有一种莫名的躁动情绪,他无法排遣。有几次他不住想问她究竟要怎样,但女孩儿始终都没有打扰他。他知道如此下去只会有两种可能:一则是他发作起来毁掉她,二则是他在她面前彻底崩溃,这样她就毁掉了他。 
                        药已经晾好了。 
                        他把药液封好递给梅,这下是她该走的时候了。梅深呼一口气:“老师,请不要去参加今晚的餐会。” 
                        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看她,“这是我的事。” 
                        他背过身去了。梅提高声音说道:“请您不要去……我也不会去的。” 
                        这句话让斯内普觉得是受到了冒犯,他大生其气,你以为你是谁呢,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罢了,凭什么把自己和我联系在一起呢? 
                        “出去!”他冷冷地说。 
                        然后他听到身后的门响,他闭上眼睛。来到霍格沃茨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闭眼睛,一闭眼就看到杀戮,堆积的尸骸,阿兹卡班的酷刑和惨叫声,肉体的创伤总是比心灵上的更早愈合,不然为什么他要受这种折磨,即使伏地魔故去了,他还是得不到安宁。 

                        渐渐开始有人冲他的地下办公室的门丢石头,但着并不像向其他老师的窗口丢石头那样见效,斯内普的办公室没有窗口,门也是冰冷的石质,他甚至用不着下咒来阻止他们的破坏。后来他们还是决定在饭前校会的时候动手。 
                        “学校为什么要聘用一个食死徒做老师,难道校长不知道我们这些学生中有多少人的家人死在神秘人的手上么?” 
                        餐会开始后十分钟,那个男生打破了死水的沉默,一直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魔药学考试上那可怜的女孩子维奥拉的男朋友。他开始对邓校发难,霍格沃茨的礼堂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声的响动,几百个人一起把银餐具摔到盘子里。 

                        邓校伸出双臂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他的手臂悬在空中没有动,静止中却随着金属撞击陶瓷的余音在颤抖。他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威仪。 
                        “我们都不能否认,学校不会做有违宗旨的事情,霍格沃茨不是哪个老师的,也不是哪个学生的,而是我们大家的。然而此时此刻,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去质疑别人是否是神秘人的残党,因为在我们中间,一定会有不受霍格沃茨欢迎的人存在,可能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你们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神秘人的残党,就像没办法证明别人是一样。” 
                        斯内普没有吭声,他直盯着盘子里原封未动的食物沉默着,在众声喧哗之间,终于缓缓站起来,似乎仍有些吃力,他的双手一直撑在桌子上。当他把炙人的目光移向众人,他们安静下来。 
                        “你们想看我的伤疤?我能理解,你们之中所有人,恐怕连神秘人烙印都没见过吧。那么又怎么能天天喊着抨击黑魔法的口号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招摇过世?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然而你们这些可怜的学生,只能在邪恶逝去后的余波里大做文章,来填补内心的空洞,比我们更可怜。” 
                        他的话无疑激怒人群,躁动的学生在片刻安静之后变得狂暴。他们一涌而上,好似要把他吞噬。 
                        “而我也只能让你们失望了。”斯内普高傲地扬头,左手用力撕开另一边的袖子。袖子底下露出和脸庞一样苍白的肌肤,仿佛竖在死路尽头一堵无言的灰墙拦住众人的去路——惨白得完美无暇。 
                        猝至的行云挡住了射过玫瑰花窗的光线,阴影投射在斯内普脸上,成了僵硬的石质造化。这位严厉的老师,他以他的黑白色行走于斑斓的现实中,这属于回忆的颜色,这才是他的永恒。 
                        这个结果显然连邓校都没有料到,他吃惊地看着斯内普,很快自觉失态,望望哗然的人群,漫无目的地打着圆场:“我很遗憾,大家的冲动已经伤害到了我们。魔法界和神秘人大战之后,我总会担心,担心我们不能保护你们,也担心你们不能保护我们……我想说再多都是徒劳,我知道你们能懂。是的,请大家安静吧,我们是在霍格沃茨,如果我们之间不能彼此信任,那么我们还能相信谁?”


                        IP属地:广东19楼2006-07-05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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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花儿们哪儿去了 


                          我已经讲了很久,静谧的夜晚总是让人思绪万千。我不知道是要给你什么启发还是仅仅为了给自己缅怀过去,我的孩子。那些往事于我而言已经如沉淀入香水里的薰衣草残渣,经年无用。 
                          我想你早清楚梅对斯内普的感情,爱丽斯也会爱上令她迷失的兔子。也许你不信任斯内普的爱情,但是我要告诉你,在我的故事里面,他的爱情要比女孩的徽章遗落在地下走廊那一刻更早。 
                          爱情永远都是我们所向往的,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只要你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这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梅再没有跟斯内普单独说过一句话,他们除了上课时间会见面以外,再没有过交往。 
                          那段时候霍格沃茨又恢复了平静,大家逐渐开始正常地上课打魁地奇和恋爱。你能肯定在学校里打球和恋爱哪个更主要一些?那些图书馆里,榉树下,礼堂里的情侣们,校园的恋爱不是下午茶会香扇后一双传情的眉目,不是林荫路上绅士的手杖小姐的洋伞,但却总是以不同的形式演绎相同的内容。永远是公主和王子,浪漫的星光月下。 
                          安东尼在学校的一层密室发觉一个秘密。那天观星社的活动结束了,他牵着梅的手,来到那里。 
                          难道只是给我照镜子?梅诧异。 
                          当然不是,你仔细看。后来镜子中渐渐起了变化,梅惊呆。 
                          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现意若思镜。 
                          神奇吗?那天值日我第一次看到它,我以为我会在里面看到自己身着制服走入魔法部的样子,谁知道我在里面看到的人是你。那一刻起我才感觉到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而梅你看到了什么……梅?我希望毕业之后我们能结婚。你知道我这个人很守旧,这是我的家庭给我的思想。我需要稳定的工作,需要能给我带来幸福家庭的新娘……你看我的表达是多么笨拙,但是我的热情要比我的言辞动人得多。你能懂的,是么梅? 
                          “你说什么?”梅愣住。“对不起我没听见。” 
                          他苦笑,“算了,忘了它吧。” 

                          “也许我该真正谈一场恋爱了。”阿曼达抱怨。 
                          “这话多奇怪。”梅说。 
                          “是的,我交过那么多朋友,但是没有过一场恋爱。我是说一场真正的恋爱。”她站在穿衣镜前试一件粉蓝大领毛衣。 
                          “那西恩呢?你们最近总在一起,我以为你们已经……” 
                          她打断梅:“快别说了,你竟然以为我会跟他如何,这么多年你到底了解我多少。” 
                          梅合上厚厚的铜版书:“那你就不要给他希望,可怜的人。” 
                          “我从来没有向他承诺过什么,只是普通的交往。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反倒是你,梅,你跟安东尼相处三年了,可你从来没爱过他。这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梅的情绪像海潮一样退下去,“我从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你最好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你对他的喜爱还跟三年前一样,一周见一次面就能满足,而他已经陷进去了,他希望你能在意若思镜里面看见他。拖下去对谁都不好。”阿曼达换上浅黄长裙,欣赏着自己镜子中水仙般窈窕的身段,忽然吓了一跳,她在镜子里看到梅哭了。 
                          “哦,梅,我可怜的梅。”阿曼达在她旁边坐下,把书从她怀里抽出来。“我早就知道,遇见那个人,你什么都完了。” 
                          “我很担心,你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可怕的东西。” 
                          那天两个人就这么对坐着,一个哭一个叹,直到夕阳的斜晖在她们身上打出金色。 
                          你是否期待过王子与公主的爱情?也就是千回百转之后终于开始幸福生活的那种?当幸福生活开始的时候,必然是故事结束的时候。如果你来选择,是会选择没有故事的幸福,抑或没有幸福的故事? 
                          人总会成长,迟早有一天会发觉生活与童话的不同。那天是梅她们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世界正离她们远去,如同断桥的闸门在身后拉起,那些尚没有完成的事情,那些以为还会再来的机会,都被仓皇地抛到彼岸,来不及收拾。 
                          你能说你还没有准备好吗?当死神猝然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时间到了,跟我走吧。 
                          “梅,时间到了,跟我走吧。”梅扣好小皮箱的最后一个按扣,站在混血巨人海格的面前。 
                          “不用担心,也许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海格拎起箱子大步向前走,梅系着风帽上的丝带一边紧紧跟上。 
                          海格走着,发觉梅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到几步开外的她已经站住,视线那端站着神色冷傲的斯内普。 
                          “嗨!”海格冲斯内普招呼。 
                          梅正想要说话,斯内普扬扬眉毛走开了。 
                          七年级的暮春,梅就是这样离开霍格沃茨的。那年春天她失去了两份感情。当她接到外婆病危的信的那一刻,她下决心向安东尼摊牌。 
                          她说对不起,那天我在镜子中没能看到你。 
                          我想梅一辈子都忘不了安东尼当时那种受惊与痛苦揉在一处的复杂表情。她的眼泪险些掉下来。她是难过,更加害怕。她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想你是看到了别人,难道他们所传言的都是真的?” 
                          梅点头。 
                          “没关系,梅,”他仍然是习惯性苦笑,尽管无用的绅士风度掩盖不住内心的忧伤。“你不要说对不起,如果不能给我爱,就给我尊严。” 
                          年轻的心犹如春天三月娇嫩的叶子,它是那么弱小,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不去犯错,却仍旧会受伤。当我想起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失意,也许我们都是赎罪的人。


                          IP属地:广东24楼2006-07-05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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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不幸,孩子,只有你外祖父的一支选择了隐匿麻瓜世界的道路,剩下的人,选择了各自的阵营,正义的一方在战争中被神秘人残杀,邪恶的一方也在战争结束后成为行尸走肉。所以说孩子,占卜世界有一条规则,越优秀的占卜师看得越远。到最后不得不说,你外祖父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那我是否担负责任?”梅问。 
                            “你指什么?” 
                            “我的家族,我的父母,是否在神秘人战争中亏欠别人或者被别人亏欠,需要我去求得平衡?” 
                            “不,孩子,不用。你是个普通的孩子,你的背景单纯,不用背负什么责任——这也是你外婆生前一直想要让你得到的。” 
                            梅想到外婆一阵难过。“谢谢你邓校。请允许我在家一段时间为我的外婆守丧。” 
                            “不可以,你必须马上跟我回霍格沃茨。” 
                            “为什么?”梅很吃惊。 
                            “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脱离我的监护,而我不能离开学校很久。所以你也必须回去。” 
                            “我还是不明白,校长。” 
                            “但是你还是乐于遵从,我知道。要你回到霍格沃茨并不违背你的意志,是不是?”邓校微笑着看着梅。 
                            “对不起校长,我想你的回答的确不能令我满意。” 
                            “我答应你,迟早有一天会让你明白这件事情,而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把你的身世告诉任何人,魔法界伏地魔的旧部不会错过唯一的勒诺曼血脉。” 
                            “好的……校长,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 
                            “也许不该我说,但是……斯内普教授的心里有不被他左右的力量,很……很可怕,我想要跟您讲……” 
                            “相信我,孩子,这件事情我了解,并且正在设法解决,”他沉默一会,“斯内普是个值得信任的好老师。” 
                            “的确如此。”梅答道。 

                            回到霍格沃茨,梅忽然意识到自己毕业了。那是七年级学生离校的前夕,校园上空飞翔着比任何时候都多的猫头鹰,各个角落都可以看见大家拥在一起拍照,有人笑了,有人哭了,不同的学院间开始互致道别。 
                            梅放下行李来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发现那里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级长告诉她,今晚是毕业生舞会。 
                            她来到经过一番布置的礼堂的时候已经迟到了。礼堂的四张长桌子被分放到靠墙的四面,中间空出的正方形空间显然是舞池。舞池中的人还不多,大多数都在长桌那里吃东西。上手仍然是老师们的位子,邓校刚讲完话,看样子老师们打算退场。梅习惯性地将目光转向斯内普,他也正歪着头看梅,然后缓慢将视线移开。那副神情仿佛在说:“见到你真扫兴,达什伍德。” 
                            毕业生中已经有人不穿学院服了,阿曼达就是其中一个。她端着高脚杯过来跟梅打招呼:“你回来了,真好,我还怕你赶不上呢。” 
                            梅笑笑。 
                            “外婆怎么样了?” 
                            “哦,还好。”梅眨眨眼睛。 
                            “那真太好了,” 阿曼达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值得庆贺,应该先去跳支舞,”她回头环视,“安东尼呢?我刚才还看到他,他应该陪着你的。” 
                            “不用了,”梅说,“我刚回来,想吃点东西。” 
                            “那好,” 阿曼达笑了“我可得去跳了,已经错过三支曲子了。劳伦斯说如果今晚舞池中没有我将是霍格沃茨的缺憾。” 
                            “劳伦斯是谁?”梅问。 
                            “我的舞伴,斯莱特林的卡尔·劳伦斯,他的防御课学得很棒。” 阿曼达俏皮地挤了挤眼睛,“看着我,穿着紧身拖地长裙也能跳舞。”她幽雅地转了个身,想要步下舞池。 
                            “阿曼达!”梅唤住她。“你今晚真漂亮。” 
                            阿曼达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把手递给一个高大的男生。 
                            阿曼达真的很美,像湖上安静的天鹅。梅庆幸没有告诉她外婆去世的消息,没有干扰这属于霍格沃茨的夜晚。 
                            格兰芬多这条长桌前,梅孤零零地坐着,她吃不下任何东西,鼻子有些发酸。看着昔日的同学,大家都欢笑着,仿佛一停下来就会有像梅一样的悲伤。 
                            今天的晚宴上竟然有酒,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拿起手边的高脚杯,将里面的法国香槟一饮而尽,之后狼狈地擦擦嘴唇,大口喘气。安定下来,她好受多了,喝过的酒在喉咙中好象有些咸涩,似乎是把眼泪也一起咽回去了一样。她的目光穿过欢闹的人群,发现斯内普就站在老师走过的那扇门前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他的手扶在门上,显然是在即将出去的一刻见到了她的窘态。梅一下子愣住,尴尬地放下杯子,当她再鼓足勇气正视斯内普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IP属地:广东26楼2006-07-0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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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 
                              梅抬头,是西恩。 
                              “你也是一个人?”西恩问道。 
                              “是的。”她发现西恩很沮丧,两道浓重的眉毛向下撇得更加厉害。 
                              两个心事重重的人并排坐下,沉默中。他们渐渐出离的嘈杂的人群,周围安静下来。 
                              “怎么了,梅?” 
                              “怎么了,西恩?” 
                              两个人对视着。“因为他/她?”异口同声。 
                              “哦,你知道,我不想毕业,不想离开这里。” 
                              “很多人都不想,我也不想。”梅说,“霍格沃茨有太多人的记忆和梦想,可是我们必须离开。” 
                              “但我并不必须离开她,可现在的问题是,毕业意味着将永远失去她,永远。” 
                              梅望着舞池中旋转的人们:“我们不会因为离开霍格沃茨而失去挚爱,他们在我们心里。如果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他,那应该庆幸,我们也将永远不会失去。”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西恩很困惑。“你知道她昨天怎么跟我说的么?她说谢谢我,谢谢我这几年对她的爱和关注,她永远不能想象自己可以和我相处,她说我们就像天上的鸟和海里的鱼,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哦,”她从自言自语中摆脱,“对不起,西恩,关于阿曼达,当你十年、二十年后从床上醒来,忽然间想起她,然后笑着看看身边的爱人,就会觉得自己当初是多么庸人自扰,这种痛苦是多么微不足道了。所以你忘了她吧,我是说暂时忘记。” 
                              “可是我忘不了她。你不了解,你们都不了解,没有谁和我是一样的处境,你们用不着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再见。我又何尝不想潇洒一些,但我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到,你们对我苛求得太多。” 
                              “我了解的,西恩。”梅有些难过。 
                              “我知道别人觉得我配不上她,但我真的需要她,她也需要我。这我知道,只有我才懂得该怎样去爱她。” 
                              “没有人觉得你们不相配,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梅,你知道么,我就像生活在一间房子里,而阿曼达就是这房子里唯一的一扇窗,如果这扇窗子关上了,我将窒息而死。不能想象没有她我将多么孤独。” 
                              “孤独?”她的心也紧跟着抽动了一下。“人的一生始终是一个孤独的过程,不会因为爱情的实现而得到解决,即使你的爱人再怎么呵护你也好,她也不能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摆脱孤独只能靠自己去完成,别人是代替不了的。我们无法指望别人的拯救,我们只能自救。” 
                              梅仿佛受到自己的启示,不断地重复着,“是的,我们只能自救,只能自救。” 
                              西恩看着她:“也许你是对的,但我需要时间。这是一道关口,梅,我闯得过去就会生存下来,闯不过去也许会死掉。” 
                              “不会的,”梅笑得苍凉,“也许会难受,但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个给你,”西恩递过一支百合,“本来是打算送给阿曼达的,但现在用不着了,别嫌弃。” 
                              “不,谢谢。”梅笑着说。 
                              “该我谢谢你的,”他伸出手,“再见,格兰芬多的百合。” 
                              当他们的手握到一起,一瓶香槟的塞子在他们身边嘭一声启开,里面的泡沫喷薄而出,不远处斯莱特林的老级长站到桌上,兴奋地高叫:“大家玩得开心吗?下面我荣幸地介绍我的眼中钉——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露丝·夏尔,我们是对头,这大家都知道,但我要告诉你们其实我爱她,我要吻她,我的格兰芬多公主!”他扳住女生红通通的脸,响亮亮吻了她。当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尽兴玩吧,霍格沃茨属于我们。” 
                              彩纸屑像雪片一样从屋顶落下,梅看着西恩的背影消失在雪中。这时候梅见到安东尼,他今天穿得很整洁,一如往常,金色的头发向后梳过去。梅第一次发现他很英俊,仿佛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自己的男友。 
                              “我这是怎么了?”她摸摸发烫的脸想。 
                              “梅,阿曼达醉了。” 
                              “在哪里?”梅问道。 
                              “在偏厅的沙发上躺着,斯莱特林的安妮·雷切尔在照顾她。跟我来。”安东尼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好几次那些人们隔在他们中间,梅看不到他,但他的手还被他牢牢抓着,没有放开。 
                              阿曼达仰躺在沙发上,斯莱特林的劳伦斯却不见去向。她张着嘴巴,手护在胸口,见到梅,高声叫道:“亲爱的,你也来啦?快告诉他们我没事,没事……” 
                              “她刚吐过,”斯莱特林的安妮说。 
                              “我们还是把她扶回寝室去吧。”梅说。


                              IP属地:广东27楼2006-07-0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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