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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One 棘手的任务
伦敦受温带海洋性气候和工业**的影响,一年四季都笼罩在一片阴霾的雾霭里。4月份的春天,气温一反常态的没有出现好转,阴冷的风触碰着暴露在外的皮肤,冰凉的寒意蔓延,一直渗透到四肢百骸。浓稠的迷雾—一是一片惨淡到摸不着方向的白。只有路旁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柱,在昏暗的光线内才可以看清霏微飘动着的雾气。那些在周围起伏游离的雾气,让人不由的联想到阴森的墓地上空披着裹尸布的幽灵。
格雷尔从一辆两轮马车上走下来,哆哆嗦嗦的圈着身子抱怨这个过于反常的鬼天气和他新接手的棘手任务。
呼啸的冷风拉扯着他半披的红色风衣外套,上下翻飞,带来一股更加湿润的寒意和······
格雷尔两弯峨眉随即紧皱,鼻翼微扇,如蝶翼般浓密纤长的乌睫在轻颤后,懵然吃惊的露出原本掩盖在其下的祖母绿瞳眸。那双魅惑人心的碧眼,就像一块绝佳的翡翠上品,自然的色调,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那种碧绿,莹莹却又潋着滟滟波光,好似月光下泛着层层粼粼闪闪光痕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比水晶还要玲珑剔透的。纯粹的绿,苍艳欲滴,有如晨曦中新生的刚沾染了露珠的嫩叶那般不谙人世。
他在此刻也的确恰到好处的做出了一个无邪的烂漫表情,天真的惹人怜爱。但浮现在唇角的那一抹讽虐讥谑的微笑却揭露了他真实的残忍本性。
他拂开挡在光洁前额的一缕长发,抿唇轻笑,美丽的头颅不可一世的高昂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就在这附近了。”
纤长的指尖顺着朱唇优美的弧度缓缓划过,空气里充斥鲜血的华美芬芳,馥郁而又诱人。格雷尔掩藏在红色倒三角镜后的祖母绿瞳,瞬息间迥然微光。
那是死亡的味道啊!
他得意洋洋的打了个响指,咧嘴,露出满口尖锐锋利的皓齿。笑容在这一刻才显的真实。
“气味虽然很淡。”他说,一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方位应该不会出错,是东边,在伦敦的东区的附近。”靠着死神对于死亡气息的天生灵敏感应,轻松的做出了判断。
在血腥味的引诱和刺激下,格雷尔觉得体内某种久违嗜血的天性,正在一点点的逐步复苏。就像一个毒瘾发作的人,整个身心都在不停叫嚣着对鲜血的渴望。
不够!仅仅是这点程度的鲜血根本满足不了及将喷薄而出的欲·望,和那种像潮水一样接连涌上似乎要将自己淹没的快·感。
在格雷尔脑内最后一丝清明的神志也被吞噬时,他纵身一跃,飞驰在哥特复兴样式的尖耸屋顶上,弥漫的大雾起到了很好的遮掩作用。秀丽的身姿如鬼魅般影影绰绰的穿行于半空的位置。
耳畔只听得清呼呼作响的风声,红色风衣的衣摆被遗忘在身后鼓动着。就像利弗鸟展翅时的双翼。鲜红的发丝凌乱飞舞于灰茫茫的浓雾布景下,就像是空洞的梦境里所缓缓流淌过的鲜血一样,显的隽永虚幻。
东区的街道排列冗且长幽深,阡陌纵横的小巷曲折蜿蜒,就像一所构造繁复的迷宫。
格雷尔足尖最终轻落在一所鸦片馆附近的屋顶上。虽然和周遭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相比,鸦片的气息被冲淡了不少,但仍不妨碍嗅出一丝端倪。
他将视线投向下端的迷雾层里,里面传来兵刃相接的打斗声。
格雷尔开始时还饶有兴趣的观望了会儿,无奈战况持续太久,已经让他感到有些枯燥乏味。他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最终决定还是由自己亲自出马。
他上前走了几步,一直到屋顶边缘,好让下方的人能一眼看到自己。
“真是难得啊。”他说,嘴角蔓延的是死神惯有的那种略带怜惜的嗤笑“竟然有连赛巴斯酱都解决不了的对手,可真是稀奇。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刷”的一下从屋顶上消失,下一秒又重新出现在地面上。与此同时的三道银光也从迷雾中以稍纵即逝的速度掷出,像划过天际的流星。
格雷尔歪了歪头,一袭劲风恰好擦着耳廓刮过,然后就听到身后的墙上传来清亮的金属音和沉闷的石块相抨击所发出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