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黄花
1969年。
老菜营树林中处处是粉红色的大芍药,深红色的野百合。与北面草甸子的黄花相连,相映成趣,蔚为壮观。每年的七月,黄色蓓蕾不顾一
簇簇紫色马莲花的挽留,在芍药花野百合花的催促下,给草原披上盛妆,漫山遍野怒放盛开,迎风飘舞,似金色海洋,随波逐浪。游蜂翩翩,
彩蝶款款,迷恋于黄花阵中不思归去。百灵声声,杜子切切,沉醉于淡淡清香忘乎所以。
中午,蓝天白云,神闲气爽。似心灵有约,穿过房后的树林,到金海采花。远远看到有人影忽隐忽现,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走近一看,哦
!原来是她。聚精会神采集黄花的她,待我走近她身边才发觉人来。她嫣然一笑,脸上挂着细细的汗珠,两只会说话的眼睛忽闪几下,问道:
“你也来采花”?她扎两条黝黑的小辫子,脸上红晕,像刚刚绽放的桃花,天蓝色的衬衣,显得格外秀气。我被她吸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到她问,我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打破窘迫。还是她落落大方。问:“你喜欢黄花吗”?我心里话,“我喜欢采黄花的人”。嘴里忙不迭地
说:“喜欢,喜欢”。我们愉快地交谈,手中的黄花束逐渐庞大,她采花的速度比我快,可能是我心不在黄花的缘故。她给我讲哈尔滨的人文
风景,我给她说老菜营的花草树木。她说:“黄花晒干,是很珍贵的,我想多晒一些,给妈妈寄回家”。我把手中的黄花塞到她手中:“明天
还帮你采”。她突然看看手表,着急地说:“哎呀,快到上班时间了,快回去吧”。返回时,她坚持不和我同行。她坚决地说:“我还从树林
西头的小路回宿舍,你从树林穿过去回家,别让人看见咱俩,该说闲话了”。
穿过树林就是我家,我站在门前往西边张望,半晌,才看到她的身影,她招招手绕过树林看不见了。我傻愣愣地伫立不动,一直感到手臂
酸麻才放下,我暗暗问自己:“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