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ity Old.A
A.
一生中总有一些事情,你以为永远不会忘记,却在年岁中慢慢淡泊。
若是用一个经历者的姿态去看这段时光跟岁月,我想你一定会发现这段生命的不寻常和曲折,但若身处其中,像这样子,不断的忘却过去,不断地丢弃旧的年华,不断地放开以往的回忆……
这就是我,当然身处其中的我不可能知道这些。当父亲在红灯区花天酒地,不知所以。当那里的妓女带着鄙夷和不屑的眼光,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片敲开我家的门,问我母亲索要那所谓的慰劳费。我看着她站起身对人们一笑,虽是掩盖不住的苍白和无力,然后说:“拿过钱,手脏,洗个手吃饭了。”
却不曾想其实这就是我听到的母亲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当我意识到那句“洗手”时,母亲手腕的鲜血已经晕开了整个水池。
当然,现在的我早就不记得这些事情。已经忘记了当时是用怎样的表情还有情绪去面对那一池粉红的血水。
然后我开始学着自己赚钱。我不想再去看亲戚那种怜悯深处带着鄙视的眼神,不想再听见邻居们窃窃私语说我的可怜。
我记得那是我最苦的一段岁月,一个人背上一个大包,就这样开始了流浪。当然,还要留一些钱给那个人。是的,我也只能称他为那个人。在走出家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有什么断了。
或许,那就是亲情。可是亲情这种东西就像是用细线栓着的重重的玻璃,总有一天会像我这样掉落到地上变成碎片。
B.
“你还记得吗……记得那些离你远去的人们吗……”,梦里似乎有一个人在对我说话,像是处在某个深渊中,四处都是空荡荡的黑暗和无助。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起床的时候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在床沿静静的坐了一会,似乎昨天的梦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剩下那句虚无的话在耳边一次一次的想着。
“你还记得吗……记得那些离你远去的人们吗……”
储物柜中式想象中的空,暖黄色的光晕透过门缝渐渐照亮整个橱柜,除了一些起皱的苹果,别无他物。楼下就有热闹的集市但是却不想走出去,好像还有昨天晚上剩下的那一点点蛋糕却没有情绪吃。一股脑的扔进袋子里,只是喝了几口变味的白开水。有时候,我想或许这就是流浪汉的生活。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窗外的小树似乎还残留着春天的新绿,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那抹新绿却已变成蔓延的墨色。恍一恍神似乎离开家已经有了半年,确实想不起来昨天自己做了什么,有些什么样的过去,更不用说再远之前。记忆像是突然出现断节和破碎的地壳一般分裂,慢慢远离,中间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和模糊。
最近常常在深夜做同一个梦,却又在梦醒的时分怎么努力都无法真切的回忆起梦境的内容,依稀只记得处在一个没有边境的空间不停地旋转,仅此而已。
好像是从妈妈的死就开始反复的做这样的梦,起先有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诡异感,后面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习惯了这个梦境的存在,习惯了梦里的那句终年不变的话,就如同这座一成不变的小城。
晚餐仍旧的不想吃,身体的机能却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勉强的去进食,不然不担保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昏厥在这个平时完全不会有人来的房间里化成一堆白骨。吃了两口喉咙像是用了什么开关或是药水一般死死地堵住不让食物有任何下咽的机会,用力咽下去,酸涩的像是一边哭一边吃饭的感觉。
我究竟是怎么了。
C.
喜欢在阳光下仰起头闭上眼睛,看到眼底得世界变成一片斑白细碎的光芒。
终于有一天伴随着那些尘封的回忆,沉默猛的掉落在地上。我还记得那时的窗外挂着狂风,树叶和灰尘被卷成漩涡,偶尔能听到附近的住户家里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伴随着的也许是坠落的花盆发出的碎裂声,也许是新的一阵飓风。
诶,其实看到这里你都不会觉得无聊吗。我想其实我的故事真的很贫乏,除了一成不变的自我折磨,就是一成不变的沉寂过去。虽然,当时的我并不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