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个人,我绝对不会把他的资料卖给任何人。
我用尽我的所得来搜集他的一切,却绝对不会把他的资料卖给任何人。
那个人姓展名昭。
即使给我无价的明珠,即使用我的生命来进行威胁,我都不会把他的资料给任何人。绝无可能。
我绝无可能做一丝可能对他造成危险的事情。
我讨厌冒险,但是我愿意用生命去做那些对他可能有一丝帮助的事情。
耶律晁锋一哂,不置一词。
耶律晁锋拔出蝶衣站在展昭的对面,眸光冷淡,然后,终蝶衣插入展昭的胸口。
他跪在辽国的皇寝前发誓决不背叛大辽。
他闭上双眼“在我做事情之时,我就已经不能考虑我以后是否会后悔了。”
“可我不想忘记他,我愿意接受这痛苦直至生命终结,我愿意思念他直至我化为尘土。”叶朝枫在心底里呐喊,与他的理智对决着、厮杀着、并企图要控制他整个思绪。
自创经脉,自饮毒。而槐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覆上蓝色衣摆,掩上门扉。
可是即使我忘记你的一切,可是我……
耶律皓兰挡在展昭身前,“我就是喜欢他!我什么都不要!我放弃一切!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
“痴心妄想!”耶律晁锋冷冷说到。
可是,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近乎疯狂的嫉妒皓兰,他近乎疯狂痛恨展昭,如果我现在捏碎你的骨头,然后再把你毁掉,你是不是就是再不会与我分开。
轻轻跳跃的烛火在展昭脸上投下橘黄色的影子,双眉即使在昏迷中也略略纠结着,展昭含糊的梦呓着什么,耶律晁锋俯下身去,他听见不清却关切至极的话语“玉堂快走,玉堂快走…”展昭从昏迷中睁开双眼,乌黑湛澈的眼中茫然一片,他的神智还未清醒,他对着耶律晁锋轻轻一笑,蹙起的眉峰微微的舒缓了一下“叶大哥,你在这里就好了。”因为重伤,他的声音似乎是飘渺而不可及,却又清晰的引起一阵波涛汹涌。而那暗流还未消退,耶律晁锋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的时候,展昭便又昏迷过去。
他虚弱的手指搭上耶律晁锋的手腕,随着耶律晁锋细微动作又睁开双眼,依旧是不尽的迷茫,“叶大哥,我疼,可以,抓你的手吗?”展昭的手指并不用力,宛如出生的柔软藤蔓勾住衣角,只要轻轻一动就可挣脱,即使在昏迷如此之时,他也只这样极轻极轻的握着那温暖与安心,只要对方想挣开,便可以离去。
耶律晁锋低下头,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展昭再度睁开双眸,真切的痛苦与哀伤说明他已经清醒:“你不必再耍什么花招,我不会告诉你盟书的下落。”
他如愿成为大辽国主。如愿将那蓝袭衣衣困在身侧,带有近乎残忍的愉悦:昭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自己。
他曾经的梦想他都已经,一个一个,亲手实现。
耶律晁锋想起多年前在汴京,梅花初绽的冬季,推开门时,立在梅树下的青年,冬日的阳光为他镀上光华,青年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衣,精神焕发的样子反倒衬得树上梅花都有些零乱的意味。青年回头,对某个人浅浅一笑:叶大哥我…
耶律晁锋突然觉得,当年,似乎是不只一次的动摇。
如果,如果他说,如果他说,叶大哥,留下来吧,和我一起看梅花,一起去江南,一起踏尽这万水千山。叶大哥,留下来,可好?
如果,他用他那特有的宁静声音这样询问自己,再用那黑色眸子凝视自己……
我还是不会留下的,这梅花不能,这美景不能,而那个人也不能,不能让自己留下。
而且,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说出这话的。
耶律如同了解自己的坚决心意般了解这一点。
可是,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某些画面,流年似乎失去了流动的痕迹,那些景象,竟然从未失去颜色,连泛黄都不曾。
也许有一日,耶律晁锋睁开双眼,看见辽国一望无际的蓝天,以及在天幕上游弋的大朵白云,想起的仅仅是,今天多好的天气,而不是青年被风带起的蓝色衣摆。
也许有一日,他看见辽宫里某个的妃子绝色倾城,佳人风姿无双,让他只一眼便可以忘记这多年来,难以改变却近乎绝望的爱恋,让他每夜想念的不只是青年黑色的眼眸。
可这一日迟迟不肯到来。永远不可能到来。
他在辽宫里栽上梅树与桂树,开出池塘,种上莲花,在水上建起楼阁,点起渔火。他想起江南水乡的月光下似乎是诗一般的静谧美好。
而他则有能力在这塞北风寒之处打造出一个江南。他也会能力将那江南月下的蓝衣留在这里。
一切似乎都如自己所愿。
他可以如同在梦境中般的拥抱那个人。
如自己料想,昭一定会拼命挣扎,而自己,一定会抵死纠缠。
是的,他在拼命挣扎,自己,抵死纠缠
可是,你是否可以再叫我一声叶大哥呢?
“痴心妄想。”耶律晁锋冷冷呵斥。
柔弱的夏姑娘,什么都不明白的羽儿,面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敏姬啊……似乎比自己更能接近真心的爱慕啊。
他亲手在自己与那黎明之间划下鸿沟。不可逾越。
杨柳风轻轻吹过,静静飘落一地梨花雨。
他抱着白瓷坛子看遍无数美景,他怀中的人终于不再挣扎,任由自己温柔的拥抱。
带我去江南吧。
他抬起头,似乎从那乌黑的眸子里又看到了涌动的光彩,信任的,宁静的,不可忘却的。
宛如黑夜破晓时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