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他还惦着她，而她却忘了他。
郑爽瞅着魏晨面无表情的脸庞，隐隐的感觉到酷酷脸色下隐藏的怒气。
她不明白魏晨为何生气。只是一看着他，没理由的，她就是无法把自己的眼光从魏晨身上移开。
是因为他令她熟悉吗？
郑爽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失礼，但是我真的不记得魏先生。”她说，“就算有，请原谅我的失忆，我因为曾经出过车祸，造成我的记忆缺角，令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魏晨的手停下，郑爽认真的语气令他顿住了。
车祸？失忆？
他的眼光没有移开，他看着郑爽，深深的看着她。
在郑爽清明的眼神里，没有爱情、没有伤心，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
她，没有说谎。
她忘了他，她真的忘了他。
一抹惆怅在魏晨心中泛开，他忽然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当他还在为对方依依不舍的时候，它却让她忘了他？！
是在惩罚他当年的无情无义吗？
魏晨终于把眼光移开。一时间，他差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原来是这样。”他勉强的笑，“抱歉，我对你说话的口气不太好。”
郑爽看到对方有笑容，也笑了。“不会。就不知道魏先生对这次的访问想法是如何？”
魏晨沉默的望着郑爽一会儿，然后抬头，朝一直守在一旁的小米开口：
“关于美国的行程，我明天再出发，请帮我安排延期。”
小米点点头，晃着马尾走出去。


当会议室的门关上，魏晨笑说：“我们开始吧！”
郑爽楞了楞，“开始？”
“你不是要访问我？”
停顿了几秒，郑爽才会意过来魏晨的意思。
他答应了？！这个难缠的设计师答应接受采访了！
她兴奋地对魏晨笑开。
看着她的表情，魏晨仿佛又看见了过去。
那个只会对他笑的女人……
不过，现在的她，忘了他，完完全全忘了。
苦苦的扬起嘴角，魏晨将视线又停在郑爽身上，他瞅着她欢欣的拿出准备的资料和录音笔，展开稿子，开始对自己进行采访。
下次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
她答应了他，答应了魏晨。
郑爽对着大张拍回来的照片发呆。
照片里，魏晨灿烂的笑着，笑意柔和了他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令人觉得亲切而非难以亲近。
她喜欢他的笑容。
这份喜欢的感觉，也很熟悉。
那天，她说她不认识他，她看到魏晨眼底的落寞。
似乎她的失忆，对于魏晨是个严重的打击。
郑爽望着他的失落，莫名的，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好受。
她说不上来自己的这份感觉，就像是她不清楚对魏晨的熟悉从何而来。


郑爽被自己的感觉弄得糊里糊涂。
在访谈间，她注意到魏晨凝望她的灼热视线。
他看着她，也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光只有眼神，却让郑爽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耳根子快要烧起来。
平常对大张，她可以毫无所觉；但是对于魏晨，这个“记忆中”第一次见面的人……
她无法不去在意他。无法。
所以当魏晨提出邀约，郑爽像是着了魔，点头答应了他。
明明，她不是对谈情说爱畏惧吗？
重重的叹了口气，郑爽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在整理采访稿吗？”蓦地，身旁出现了其他人的声音。
郑爽趴着转过头，看见花花可爱的笑着，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的桔梗。
郑爽坐起身，头发凌乱、“有事？”
“这是楼下有人要我转交的。”她把花束塞进郑爽怀里，一脸笑咪咪的指着郑爽桌上的照片，“是那个人送的。”
魏晨？
郑爽楞在椅子上，抱着那束花，紫色的花瓣透出淡雅的香气，沁入郑爽的鼻腔里。
一时间，郑爽突然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悸动。
她拧着秀眉，瞅着那束花。她不会动心了吧？
无解的情绪，搭着越来越强烈的心跳，郑爽无措的站起身，抱着花踱到窗前，想换个视线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是当她从高楼低首，没有很困难，她看见了他。
魏晨，那个她无法不去在意的人：只要一看到他，就无法将自己目光移开的人。
七层楼的高度，说近也不近，但她就是看到了他，在人群之中，那辆黑色的轿车旁，一抹挺拔的身影。


凝望着，突然，郑爽不知哪来的冲动，她就这样抱着花，冲出了出版社。
电梯太慢，她走楼梯。
脚上的高跟鞋让郑爽行动吃力，但没有减缓她的速度。
喀喀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知恩到达一楼时，她已经气喘吁吁。
跨出大楼的自动门，小脑袋左摇右晃，四处搜寻。
最后，她在对街的马路旁，找到了魏晨。
那一刻，郑爽的世界忽然静止了。
人世间的喧闹全没了，她的眼中只剩下程豫而已。
她抱着花，慢步走过去，即使寒风呼啸，冻得她的脸颊微微发红，但她都不在乎。
她一心一意，走到了魏晨身边。
魏晨对郑爽的出现微微诧异。“怎么来了？”
郑爽一楞，拿着花，“你送我花。”
魏晨看着她，笑笑，把挂在肩上的外套披在郑爽身上。
“你穿这样会冷。”
郑爽回过神，这才发现她只穿着衬衫跟套装短裙，连个薄外套都没有。
魏晨身后的车窗玻璃，映出她凌乱的发丝、微红的双颊、不整的衣衫。
她看起来……像是充满迫不及待。
郑爽羞窘的把脸埋进魏晨宽大的外套里，淡淡的烟草味飘入她的嗅觉。
香烟的气息，也是熟悉。
但是关于他的一切，她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郑爽抬头，望着魏晨的笑脸，难以形容的情绪依然。
魏晨也看着她，默默的伸长了手，拨开缠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


“现在有空吗？”他的声音，低低的。
郑爽点点头，“有。”
“那一起去吃饭吧。”
他的手牵住她的，暖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蔓延到郑爽的心底。
悸动又开始了……
郑爽怔忡无语，她的眼光只能注视着这个男人，移不开。
果然，即使不记得他，她还是无法不去在意他。
是因为……他有着难以形容的熟悉吧。
他和她，到底曾经是什么样的关系？
对不起……
梦中哭泣女人的景象再次莫名出现。
这回声音不只清晰，甚至连女人的脸孔也突然有了轮廓。
郑爽楞楞的瞠着眼，一想到女人，她的胸口又开始疼痛。
连疼痛的感觉也变得熟悉。
疑惑爬上郑爽的脸，郑爽无语。魏晨低头，看着郑爽的沉默，笑着。
“怎么了？”他说。
郑爽回过神，瞥了魏晨一眼，微扬嘴角，摇摇头。
“没事，我先上去收拾东西，你等我一下。”
魏晨颔首，瞅着郑爽跟他挥挥手，然后回到大楼。
他站在车子旁边，凝视着郑爽的背影，一双眼眸充满了深沉。
思念的情绪，从没停止过。曾几何时，魏晨以为这辈子大概再也没有可能再见到郑爽，却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他想念她，她却忘了他。上天的捉弄让魏晨哭笑不得。


当年，与郑爽离婚后没多久，他就跟安芃薇分手了。
安芃薇告诉他：“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赎罪吗？当伤害已经造成的时候，你以为疤痕会随着时间消失？告诉你，就算跟我分手，郑爽也不可能回来！”
她的话字字提醒了他的难堪。面对此，魏晨只是苦笑道：“即使郑爽永远不会回来，我还是要跟你分手，因为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最后……是啊，真的变成了“最后”。
现在的他，已经从郑爽的记忆里消失，完完全全不再存在，在郑爽的眼里，他跟陌生人没有两样。
可是，就算她不记得他，魏晨还是无法不去想她，想念的心情，这三年来总是盈满程豫的胸口。
因为思念，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能见上郑爽一面，所以他来了。只是到了楼下，魏晨却“近人情怯”。
害怕，他害怕失忆后的郑爽，撇开了工作的因素，就不会想见他。
一点愁绪、一点犹豫，他的情意最后只能藉由花朵传达出去。
原来真正的爱情，是这般让人心神不宁。
不过，见到了面，然后呢？
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他还有机会让郑爽再爱他一次吗？
而知恩……会愿意再爱他一次吗？
想到自己曾伤她伤得那么重，魏晨低下头，对于自问，没有解答。
两个人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厅享用晚餐。
地点是郑爽选的，她说：“餐很一般，但是它的甜点很好吃。”所以她选择它。
魏晨没有意见，以往他的食物都是郑爽在准备，以郑爽的手艺，他相信她的口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果然，咖啡厅的简餐如郑爽所言很普通，不过，当吃到了餐后甜点时，魏晨却毫不掩饰的拧起眉。
是糖不用钱，还是他味觉有问题？这蛋糕……未免太甜了吧！她怎么会觉得这里的甜点好吃？
郑爽抬首，发现魏晨的反应，笑了笑。“很甜吗？”
魏晨没有隐瞒，他点头，放下叉子表达他的食不下咽。
“我弟弟也跟你一样的反应。”郑爽感叹，“可是我觉得很好吃啊！蛋糕这种东西代表了幸福，就是要甜入心才是。”
“我从来不知道你吃这么甜。”
郑爽楞了楞，“你说什么？”
魏晨惊觉自己的脱口而出，他忘了，他忘了郑爽不记得他了。
“没有。”他尴尬的扬扬嘴角，拿起水杯喝水。
郑爽没在意，她看着魏晨只吃了一口就搁下的蛋糕，觉得可惜，她凑到桌边，两只眼睛直望着魏晨。“你不吃的话，可以给我吗？”
郑爽的请求让魏晨讶异。“我吃过了。”她不介意吗？
郑爽笑笑。“我弟吃不完，也是我吃掉，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完，很浪费。”
魏晨瞅着郑爽，没有反对，他把蛋糕推到郑爽面前。
郑爽灿烂的笑着，毫不在乎的就从魏晨吃过的地方吃起。
“好好吃喔！”她的眼睛眯到快看不见。
魏晨望着她的笑颜，看着郑爽一脸的幸福，自己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他们以前，好像很少有这样分食的乐趣……顿了顿，一抹感慨浮现。
不，他跟郑爽以前，根本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他忙着工作，总是在外面吃饭，两个人在餐桌上吃饭的机会，少得可怜。
从他连郑爽嗜甜的喜好都不知道，就足以证明。


原来，他和她相处的五年，错过了许多美好的机会。
餐后，两人坐上车，魏晨开口：“餐厅你选的，那餐后的休闲地点就让我挑吧？”
郑爽呵呵的笑说：“好啊！”
于是，车子往郊区开去，最后停在擎天岗的停车场里。
郑爽看看窗外，“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看星星。”魏晨的回答让郑爽眼睛亮了起来，她连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山上的气温平时就比平地低，更何况在寒流过境的冬季，一下车，郑爽就发觉自己身上的衣物根本无法御寒。
她打了个哆嗦，下一秒，魏晨的厚外套就裹上她。
她看着他，“你把外套给了我，你穿什么？”
“我不冷。”魏晨语气轻松。
郑爽皱皱眉。不冷？唬她没知觉吗？这里几乎跟冰箱一样的温度，还说不冷？！
郑爽伸手，把魏晨拉进车里。
“你在干嘛？”
“让你感冒我会良心不安。”她边说边把魏晨推进车里，然后自己从另一侧进去，关上门，阻绝了冷空气，车内感觉温暖许多。
她裹着外套，窝在车座位上，从挡风玻璃抬起视线。“要看星星，这样也可以。”
魏晨对于郑爽的举动失笑，他没坚持，跟着郑爽仰躺在座位上。
白天是个好天，虽然气温低，但是云层不厚，所以晚上的星星就变得清楚易见。
郑爽瞅着夜空中的明灭星子，在安静的车内，与魏晨并肩仰望星空，这样的气氛，也是熟悉。
“为什么你会想带我来看星星？”郑爽轻声问道。
“因为——”你喜欢。
魏晨顿住，硬生生把话收回去。他又忘了，郑爽现在不记得他了。


“因为什么？”郑爽看向他。
“因为怀念，所以过来。”
“怀念？你有跟别人看过星星？”
“嗯。”魏晨点头。“不过是在别的地方，不是这里。”
郑爽听着，心里有些闷闷的。跟别人看过啊……
“是怎样的人呢？”她问得很不经意，但是心里的在乎却难以忽略。
魏晨微楞，尔后笑了笑。“她是个好人。”
好人？“你这样的说法太笼统了。”
“但她的确是。”魏晨回说，“她什么都好，个性好、手艺好、心地也好，对我也非常好，与她生活，我好到根本没在乎过她的存在。”
“她没跟你抱怨过吗？”听起来，这个人好得不像是真的。
魏晨瞅着郑爽，瞧着她的疑惑，她的眼神还是没有以前的记忆。
“没有。”叹口气，程豫的声音有些沙哑，“所以一直到最后她要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伤害了她。”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悲伤，浓浓的歉意满是。郑爽望着魏晨愁绪的脸，她的心又莫名的痛了，他的难过，与梦里哭泣女人有几分相似。
不自觉的，郑爽从外套里伸出手，抚上魏晨皱起的眉间。
她的触碰令魏晨一楞，他反射性的握住郑爽的手，一双眼深深的凝睇着她。
“抱歉，我只是想抚平你的忧愁，我这样……让你困扰是吗？”
郑爽瞅着魏晨，黑暗的车厢里，她只能看见他清亮的眼眸，只要一看他，她就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她让他握着她的手，她让他凝视她，她让他靠她很近……最后，她让他俯下身，贴上自己的唇……
在距离一公分前，魏晨停下动作，眼神定定的看着反射性把眼睛闭起来的郑爽。


预期的举动迟迟未现，郑爽缓缓的睁开半眯的眼，这才注意到，魏晨与自己贴得很近。
他的气息拂过她纤细的脖子，温暖着郑爽小巧的耳廓，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
郑爽的心又不自觉的咚咚咚的加快节奏，不知是傻了还是呆了，面对魏晨对自己的凝视，郑爽依旧没有移开她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回视着他。
魏晨微勾着嘴角，低下睫，粗糙的指腹滑过郑爽的粉唇。
“你还是这么温柔。”他低哑而有磁性的声音，吸引着郑爽每一分神智。
还是？郑爽的眼中透着恋慕的情绪，口气有些迷茫。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魏晨抬眉，“什么？”
“我跟你……到底曾经是怎样的关系？”
郑爽的问题让魏晨的手停了下来，他收起笑脸，瞅着她，陷入冗长的沉默，迟迟没有回答。
郑爽看着魏晨凝住的表情。她的问题……令他困扰吗？
对不起……
一瞬间，哭泣女人的景象又突然出现，郑爽跟着心又痛了。
她急喘两口气，抓着胸口，虽然只是一下子，却像是耗掉在郑爽大半的精力那般让她全身虚脱。
魏晨望着郑爽的变化，脸色凝肃。“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打从遇见魏晨开始，她总是会忽然想到梦中的女人，然后突然心痛。
而这份心痛的感觉，每发一次，就增添熟悉感一次。
郑爽微微的喘息着，疼痛令潮红从她脸上退去，她抬头看着魏晨，拧着秀眉。“我跟你……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她又问了一次。
魏晨看着她，许久，他缓缓的开口：


“我们以前是好朋友，而且，我深爱着你。”
---------------------第七章完-----------------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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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爱我多久？一天？两天？远是一个月？
现在的我很贪心，如果你能给我的爱不是永远，那就不要说你爱我！
雾气依旧，她站在雾里，凝视着前方。
没有看到人影，却飘来一阵花风。拾起一片，是樱。
将来，我也会给你一棵树……
一时间，眼前出现了从没见过的景象；是一个女人，一个头发长过腰的女人，站在樱花盛开的树下。
她看不清女人的长相，只能依稀分辨出女人在笑。
女人笑得很高兴、笑得很快乐，仿佛人世间的幸福，都存在她的笑容里。
但是没有多久，画面换了。
依旧是同一个女人，一个笑着的女人，只是她的笑容变得有些沧桑。
有时候，我很怀念那个有妈妈种的薄荷和迷迭香，还有你送我的风铃花的房子……
温温的语气听得出感慨，她可以感觉到女人心中的无奈。
我常觉得，你对待我的方式，跟陌生人没有差别……
女人的抱怨很浅，浅到听不出埋恨，或许是因为，口气里包含着女人对对方深深的爱意。
她瞅着那依旧模糊的画面，从没见过的女人，总是牵动自己的情绪。
然后，画面又变了。
死白的墙、死白的天花板、死白的床。是医院。
同个女人，散着长发坐在床上，此时的她，病态的瘦弱，像雾气一般惨白的脸色。
她依然是笑的，只是，这个笑容没有笑意，连弯起的嘴角都可以感觉得出女人的勉强。


我什么事情都没寄望，但不代表我不在乎……
她的话语，平淡却很疼痛。
女人看着对方，说着说着，笑容终于从她的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爬满面颊的泪水。
愚弄我很快乐吗？我是人，不是你的洋娃娃……
假使你能看见我血淋淋的心，你就能体会到你有多残酷……
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看着让她跟着女人难过。
要有多深的感情，才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画面又淡了，在她还在为女人难过时，她又看到了别的景象。
这一次，女人躺在床上。
晃动的背景，似乎是在救护车上，女人带着氧气罩，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朦胧的影像带不出清晰，但她知道，女人在哭，肝肠寸断的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为难……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这句话，她听了很多次了，但是每次听见，还是依旧会随着女人的泪水难过。
那一声声的歉意，含着女人无边无际的心痛。
望着这方画面，她僵在原地，沉重的感觉压迫着自己的心口。
蔓延的疼痛揪着她，深刻得快要无法呼吸……
郑爽猛然睁开眼，脑中残留的梦境让她大口喘息。
她抚着胸口，僵硬的从床上坐起身。
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映照在她的脸上，郑爽眯着眸，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她缓缓的爬下床，走出卧室，到厨房从冰箱倒了杯冰水给自己。


“你忘了吗？你说你今天休假，跟我约好一起出去玩，不要我大老远开车到这里，最后却又悲伤的一个人开车回去。”
郑爽停了两秒，想起来了。
她真的忘了，她忘记自己跟魏晨曾经有约。
我下礼拜休假，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好。
那时候，她因为杂志截稿日在即，忙得没时间跟魏晨好好讲电话，由于愧疚，所以她提出了邀约。
匆匆的从沙发起身，郑爽用肩膀夹着手机，边走边开始换衣服。
“给我五分钟，我马上下去。”她说。
结果程豫等了十二分又三十七秒，才看到郑爽匆忙的走出公寓大门。
她扎着马尾，没上妆的脸只在唇上薄薄的涂了一层无色护唇膏，简单的装束，让郑爽看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魏晨站在车外，朝郑爽漾起笑容。
郑爽走向他，尴尬的弯着嘴角，“抱歉。”
“走吧。”魏晨没有责怪，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发。
他自然的举动，牵引着郑爽的熟悉感。
这样的情绪郑爽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偶犯一次，不免还是让她楞了一下。
她摇摇头，抛去心里的感觉，开门坐进车里。
在郑爽替自己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魏晨从车的另一头跨进驾驶座，她偏过首，这才发现今天的魏晨很不一样。
高领黑色毛衣、牛仔裤、深色球鞋，他一身的休闲打扮，郑爽是第一次看见。
以往，她见到的魏晨，总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拘谨而严肃；今天的他，变得平易近人，而且……似乎更帅气了。


“你在看什么？”注意到郑爽的视线，魏晨望着她开口。
郑爽怔了怔，对于直视人家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她匆匆撇开目光，僵硬的笑着。“没什么。”
小手不安的拨着发，强装镇定的态度，还是因为泛红的双颊破了功。
魏晨瞅着是的小脸，笑意泛开。她的反应，让魏晨想起了过去的甜蜜。
他把钥匙插入，发动车子；郑爽拉着安全带，眼光放在自己的膝上。
“那个……我们今天要去哪？”脸颊的热度，让她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微弱。
魏晨打着方向盘，将车驶离路旁，噙着笑容。
“我也不知道。”
结果他们去了动物园，不过只看到了无尾熊跟企鹅。
接着他们到了深坑，不过只喝到了一碗豆腐羹。
之后他们出发想去猫空泡茶，最后却塞在路上动弹不得；这条不过几百公尺的产业道路，他们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了。
为什么到哪里都这么多人啊？
郑爽坐在车里，对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车潮有些不解。
她以为只有她跟魏晨忙到没时间出游，没想到跟他们一样的人还真不少。
叹口气，郑爽转过头，看见魏晨专心看着外头开车的侧脸，他眉心深锁，似乎也跟她一样对着汹涌的人群感到困扰。
没办法，两个人都忙，这个假期也是凑巧碰在一起的，选在国定假日出游，人多是可以预期，只是没想到会多到打乱了行程。
不过，说是行程，也谈不上，因为连魏晨自己也没计画要去哪里。
他说从学校毕业后，他就一直在工作，所谓的玩乐或旅游圣地，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就算出国很多次，也都是因为工作、工作跟工作而已。
所以当郑爽问他要去哪，他才会理直气壮的说：“不知道。”
他不知道，郑爽也不知道，她人生有的记忆，其实也没比魏晨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