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今日,烟火祭。
小朔打早晨开始就无比兴奋,连饭量也比往常多一半,说是“要多吃才有精神玩”。果真他还是个小孩子,如此的容易满足。
“小朔,过来。”千鹤跪坐在榻榻米上,朝小朔招了招手 。
小朔听话地走过去,“什么事,妈妈?”
“看看小朔穿这件衣服合适不合适……”千鹤说着,将小朔一条胳膊塞进和服宽大的袖子里,紧接着又将另一条胳膊也塞进去,又将他的衣襟拉平,最后绕到小朔身后,帮着小朔把腰带系好。把一切都整理完毕后,千鹤把自家儿子拉到全身镜前。
“自己看看觉得怎么样!”千鹤缓了力道压着小朔的肩膀,俯下身子,细细“欣赏”自己的成果。虽说她原本就很自信小朔穿和服会很合适,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小朔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最后挂在千鹤脖子上撒娇:“妈妈最——好了!最——喜欢妈妈了!”看样子他对自己的和服装也非常满意。
而穿着和服的小朔在她眼里,更是像极了小时的风间千景,这让她颇是黯然神伤一会儿,但很快她便调整好了心态,在嘴角拉开一个弧度。千鹤拍拍小朔的脑袋,“乖,等妈妈一下哦,妈妈换件衣服就来。”见小朔乖乖地爬上椅子,坐下等待,似乎是怕衣服上出现皱褶般地一动不动,她才迈进千姬为她母子二人准备的房间。在她的床铺上放了一件浅紫色的和服。
——距离上次穿和服有多久了?
——好像是七年前那次脱下和服便没再穿过,直到现在。
她暗暗叹了口气,勾起那件和服。她轻车熟路地穿好和服,系上宽腰带;将头发用准备好的紫色头绳束起,最后踩上木屐。由于怕小朔等着急,她甚至没往镜子里看一眼。千鹤拉开格子门,往主屋小跑而去。“抱歉我……有些迟了。”千鹤朝千姬和君菊俯身。再抬头时候看见三人惊羡的目光。
君菊微笑着看着千鹤,“这件和服看来找到主人了——千鹤小姐穿着,非常漂亮。”
“可不是。千鹤你——真的很适合和服。”千姬上前一步,握住千鹤双手。其实千鹤很有做美女的资质,只要好好打扮一下她完全可以成为吸引众人眼球的吸铁石,偏偏她在打扮自己上面很没心得。如果说七年前的千鹤是花苞的话,那么现在的千鹤就是盛开的花朵。她现在才能真正算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当初那个还未长开的、青涩的小女孩。
“妈妈好漂亮!”小朔跑过来摇着千鹤的和服下摆,接着又蹦出一句令三个女人都非常郁结的话:“我长大以后要娶妈妈!”
“……”千鹤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童言无忌么?无忌童言有时也会让人非常头痛。见千鹤双手十指绞在一起,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千姬很够朋友地出面转移话题,“小朔,一会儿出门以后要紧紧挨着妈妈——或者挨着我或者君菊姨也可以,但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到处走,明白么?”见小朔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她解释说,“烟火祭上人很多,你要是走散了就难回来了,知道么?”
“嗯!”小朔认真地点着头,“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走的!”
“呼——”千鹤舒了一口气,握了握千姬的手,“谢谢你啊,阿千。”千姬回握予以回应。
“如果都准备好了——”君菊闪身,拉开主屋的格子门,“我们出发吧。”
风间千景再一次来到那栋公寓——依然是夜间,但那扇窗子却是暗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她应该还在工作。
他皱起了眉头,很快发现那扇窗子关得非常严实,而且上了窗锁。
意识到她并不在这里,他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一空。于是他冲进了公寓,叩响她所住的楼层上的另一户人家的门。
“真是……大晚上的谁敲门打断人睡觉。”井吹龙之介打了个呵欠,随意地伸手抚了抚乱糟糟的头发,走过去开门。当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子时候不由得一愣。随后他借着走廊昏暗的声控灯光辨认出这个男人与小朔的共同点,惊讶成了不满。
井吹龙之介抱着双手,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你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