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流川又重复了一句,墨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锁定住花道,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以前,我跑,你追。不管我跑多远跑多快,你都能在最短时间内追上我。这一次,我却等了六年。”
真是个痴人……眼前这个男人对篮球的执着,已经不能用普通人的常识来界定了。现在来看,他对花道的执着,更像是到达求败地步的武林高手对跟自己同样级别对手的一种执着,那跟爱情无关,我的猜测又错了吗?
“你是个疯子!”花道吼了一声,把手里拿着的礼品盒重重摔在流川身上,“篮球,篮球!你除了篮球还有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篮球并不是生命的全部啊!”
流川呆呆的盯着滚落在脚边的礼品盒,眼睛睁得很大,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的表情,高大的身体居然看起来有些在发抖。他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感情,现在的他,就像只受伤的小兽,低低的重复着:“除了篮球还有什么?除了篮球还有什么……还有……还有……”他又抬眼锁定住花道,“还有对手!”他的眼睛又重新燃烧起来,“还有你!”说着话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抱住花道,重重吻了下去。
不要说花道,我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那个画面很美。他们拥吻的画面,就好像我最初为花道画的那张颇受好评的封面一样美。黑的、红的、冷厉的、炽烈的唯美画面。
“放开我!”花道很显然并不愿意被他拥抱,一拳把他打的飞出去好远。
我仍为刚才看到的画面缩震惊,一动不动的。花道看着我,脸色很难看。
他不停用袖子揩拭着嘴唇,黑着脸道:“你这个疯子!我不是女人!”
“我若是疯子,也要拉着你一起疯。”流川又扑过来,两只手固定住花道的手腕,把他摁到墙上,嘴唇又靠过去。
花道艰难的别过脸,叫道:“我不是女人!放开我!”眼看又要被流川吻住,他吼道,“你这个变态!我不是同性恋!!”
流川停住了动作,眉头深锁,嘴唇紧咬着微微发抖。那是花道一拳重击在他腹部,他强忍着疼痛的表情。
他们两个都重重喘息着。花道回头看我:“小要,叫**,把这个疯子轰出去。”我愣在当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事,我的脑子还来不及能够处理全部内容。
“我疯?我变态?”流川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那跟我上过床的你就不疯,不变态了?”
我的脑子又一次当机。
“那……那是……第一次是你趁着我醉酒……”花道慌忙解释着,尽管我现在其实听不进去其他内容。
“那第二次呢?”流川一手捂着似乎仍在发疼的腹部,嘴角扯出一个极阴险的笑容,“怎么?第二次呢?”
花道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了,紧紧咬着下唇,一张脸通红,但是表情却并不是羞涩。
“够了。我不是同性恋。”他从地上捡起刚才的小小礼品盒,“还给你。我不想再见你。”他把它塞到流川手里,“你若不肯走,那我走好了。”他平静的说,上楼了一会,又拿了一个小型旅行包下来,头也不回的挑起拉面店的门帘,开门出去。他轻轻关门的时候,带起一阵冬季刺骨的寒风。
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花道走了,而眼前这个男人就仿佛是死了一般。他手里捏着刚刚花道塞给他的礼品盒,一动不动的看着花道刚刚离开的门口。
“第一次,他收到结婚喜帖,醉的昏死过去,被我抱着的时候,居然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说给我听,但我想现在他能说出来,总比他一直憋在心里好,不管对象是谁。“我以为不会比那时候更糟糕,谁知道他马上回日本结婚,一待就是四个月。”他的墨色眼瞳没有一丝光彩,用呢喃的语调轻轻说着,“第二次,获奖以后那天晚上他主动让我抱他。被我抱着的时候,他喊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我以为那个就是极限了,谁知道他又马上回日本,一待就是六年……”他突然用奇怪的声音问我,“这一次,还有比这次更糟糕的吗?”
他摇摇晃晃走过来,把礼品盒塞到我手里,又笨拙的摘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递给我。我不知所措:“怎……怎么给我?”
“扔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我很自然的,把他那句话理解成他对篮球、对花道的固执。那是一种付出以后,就绝不会后悔的感情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