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都过来过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其他人都陆续围拢到花道身边。
“喂喂,你们想做什么?”花道一脸惊慌失措,他已经感觉到上着石膏的右臂被人固定住了。
“都过来过来,每人都在这上面留个纪念吧。竹内,你去拿油性马克笔过来。各种颜色的都要。”
“别闹了!”开玩笑,现在已经够惹人注意了,若还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话,那还得了?
“小气,玩玩嘛。就算做是大家跟你打招呼好了。”杰克森是个自来熟,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不过马上就和花道熟络起来。
他一听人说他小气,马上停止了挣扎。
这个笨蛋还真是单纯,不管是谁,随便一激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吗?
“流川,你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花道吗?”渡边礼貌的跟流川打招呼后,也递给他一支笔,他早做好了流川无视他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居然会伸手接住。
才一天,就直呼名字了吗?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那个一向冷峻寡言的流川会参加这次的闹剧,花道更是没想到。当一干人等散尽,看着自己被弄的花花绿绿的右手,他都有些哭笑不得。才打算收回手,又有人一把按住。
花道抬头,就对上流川低垂着的眼。羽睫轻颤着,瞳眸闪闪烁烁凝住在他右手的石膏上。他想像平常一样开口数落这只臭狐狸,可是到口的话语却哽在喉头让他吞咽困难,一张脸刷的一下变的通红。
怎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那边流川也不说话,他以为花道会使出全力抽出手臂,按着他的石膏的左手力道下的很重。两个人都沉默着。他一笔一划细心的写下三个汉字。然后,松手,转身,离开。那个样子,就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花道看着被涂画的乱七八糟的石膏上端正的三个汉字出神。
签名?这让他想到他在日本的家里陈列着的那个高中时代就跟随着他的篮球。那上面是每一年篮球部所有成员的签名。但是因为死狐狸和他之间恶劣的关系,以及流川提早来美国,那上面没来得及留下他的名字。而此时此刻这三个难得的汉字居然出现在右手的石膏上。何其讽刺?
他不明白这个死狐狸到底是想做什么。最开始,他没想到流川会跟过来凑热闹。紧接着,他以为他最多在他的石膏上画个乌龟啊、猴子什么的东西,却没想到他会写上自己的名字。再来,他本打算在流川做完这两个奇怪的举动以后像往常一样跟他对着干,可是他居然会保持沉默。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对劲了?他清楚的认识到不对劲了,可是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一旁的渡边在其他人的嬉笑打闹声中尽管拍着手,仍然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唔……四眼仔,做什么?”花道错愕的问着正伸手拦住他喝香槟的人。
“等等。”
“嗯?”
“那杯弄脏了,我给你换一杯吧。”渡边推了下眼镜,微笑的拿起从刚才起就放在花道身旁的高脚杯。
镜片反着光,他忽然看不清渡边的眼睛。
这个月过的很慢,除了修养,花道并没有别的活动。本来他是单纯的想,手受伤了可以锻炼脚力,可是发现打上石膏的右手越来越痒以后,就被明令禁止激烈运动,必须尽量减少出汗量。幸好有渡边不离身侧的照顾,不然他连洗澡都会变得很麻烦。
“四眼仔,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该怎么谢谢你?”拆石膏的当天,花道嬉笑着勾上渡边的肩膀。
“请我吃顿好的好了。”
“这个没问题,时间地点当然你挑!”
“花道。”
“嗯?”
“没什么……”
“婆婆妈妈!”
“就……就今天晚上吧。一会去超市买些材料,晚餐就去我家好了。我在外租了房子了。”
“不去外面?我请客哦。”
“自己做吃的更开心嘛。”
“那还不如干脆去宿舍,杰克森他们也能一起。”
“你不是只为了感谢我一个人吗?”
“我的料理水平……”
“我来做好了。你负责出材料费就行了。”
“可是……”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下文,那是……?
“怎么了?”渡边跟着花道一起看过去。
那是一幅极富有诗意的画面。L.A.初夏干燥的微风中,黑发高挑的美男子轻轻揽着白人美少年的腰从校舍后踱过来。阳光下少年的红发闪着自然的光泽,很抢眼。他抬头凑近那人的耳朵,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温软的甜言蜜语,然后笑着当先钻进车里。二人之间暧昧的关系完全一目了然。
“那不是流川吗?”渡边回头问,却发现花道已然黑了一张脸。
说话间流川已经发现了不远处的他们。略微怔忪之后,也不说什么,只轻轻朝这边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随后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花道?”渡边拉了一下身边人的衣襟。没有反应。
“花道?”他加重了力道。
“我去买晚餐的材料。”他甩出一句话,沉默的大踏步走开。渡边却轻易的注意到他的话里已经带有浓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