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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登场，终场
1977年，中国北京
“哎哟，是您二位啊！”，语气中的惊讶、佩服、怀念让人对尚处于阴影之中的两位戏子充满好奇。能有戏迷，想必是角儿啊。对于两人不一起唱戏、不见面的时间，较高大的那位两次都被另一位纠正了——21年？不，是22年；10年、不，是11年。这位的声音略甜，语气却那么坚定。我在想，这两个数字让这位念叨了多少次呢……
“都是四人帮闹的！”是吗？那为何两人之间，有深深的沉默；为何高大的那位，无力地默念一声、拼命地暗示明知事实并非如此的两人。
*段小楼默默重复戏楼里那一声“现在好了”时，蝶衣的身子略略向左一偏，右手中的剑也微微地晃动，这是他内心对“现在好了”的否认，也是对现实的无奈心情。此所谓演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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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中国北京
“哎哟，是您二位啊！”，语气中的惊讶、佩服、怀念让人对尚处于阴影之中的两位戏子充满好奇。能有戏迷，想必是角儿啊。对于两人不一起唱戏、不见面的时间，较高大的那位两次都被另一位纠正了——21年？不，是22年；10年、不，是11年。这位的声音略甜，语气却那么坚定。我在想，这两个数字让这位念叨了多少次呢……
“都是四人帮闹的！”是吗？那为何两人之间，有深深的沉默；为何高大的那位，无力地默念一声、拼命地暗示明知事实并非如此的两人。
*段小楼默默重复戏楼里那一声“现在好了”时，蝶衣的身子略略向左一偏，右手中的剑也微微地晃动，这是他内心对“现在好了”的否认，也是对现实的无奈心情。此所谓演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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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六指儿
他俩来了。艳红微微屈了屈膝盖，行了个也许她唯一会行的礼。
关师傅上下摸着，心里叹着这孩子盘儿亮条儿顺，模样也清秀。但……左手是个六指儿。没吃戏饭的命。
*不得不叹得金棕榈的唯一华语电影，连这里仅仅几秒钟的细节，蒋雯丽扮演的艳红仍是活生生一副“暗门子”的做派——她的站姿。
“磨剪子来，镪菜刀——”
“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这才来投奔您来了（抹了鼻子下部），您老好歹得收下他，您只要收下他，怎么着都成（又响起镪菜刀的叫声。戏园子外，两次传来这样的声音。这不是无心，而是有意），您别嫌弃我们（腰仍是扭着，跪下）。”
一共这么段儿话，却是软硬皆施，“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语气有些强硬，却能博人同情，合情合理，“您老好歹得收下他”她急了，声音拔尖，“怎么着都成，您别嫌弃我们”语气又软了下来，这一声嫌弃也大大捧起了关师傅的地位，让自己显得卑微，她暗示着关师傅，眼角媚态毕现。关师傅还是婉拒了。
他俩来了。艳红微微屈了屈膝盖，行了个也许她唯一会行的礼。
关师傅上下摸着，心里叹着这孩子盘儿亮条儿顺，模样也清秀。但……左手是个六指儿。没吃戏饭的命。
*不得不叹得金棕榈的唯一华语电影，连这里仅仅几秒钟的细节，蒋雯丽扮演的艳红仍是活生生一副“暗门子”的做派——她的站姿。
“磨剪子来，镪菜刀——”
“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这才来投奔您来了（抹了鼻子下部），您老好歹得收下他，您只要收下他，怎么着都成（又响起镪菜刀的叫声。戏园子外，两次传来这样的声音。这不是无心，而是有意），您别嫌弃我们（腰仍是扭着，跪下）。”
一共这么段儿话，却是软硬皆施，“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语气有些强硬，却能博人同情，合情合理，“您老好歹得收下他”她急了，声音拔尖，“怎么着都成，您别嫌弃我们”语气又软了下来，这一声嫌弃也大大捧起了关师傅的地位，让自己显得卑微，她暗示着关师傅，眼角媚态毕现。关师傅还是婉拒了。
4.断指，断情
艳红手挥动的幅度此时完全没有了媚态，而是一种毅然。到了磨剪子、镪菜刀的地方，她将口罩蒙住他的头，被轻轻挣开，又用力蒙了一次。她的嘴唇微颤，不只是冻冷的，还有心冷。
“娘，手冷，水都冻冰了。”小豆子一句话，没能瓦解她的决心——
她的双手仍握着菜刀，不过却做错了事似的轻轻贴着刀面。他疼极，先左右颤动了身子，再拼命地挣着膝盖，不可置信地拉下了口罩，一眼——
啊……一声惊叫。小豆子此时怕是已经有些明白了娘亲的心思。
他疼得不停地挣动、叫喊，想逃离断指的苦楚，更想逃离被抛弃到戏园子的命运。而艳红抱着他的姿势也不如之前那么亲密温馨，没有一丝美感，因为她急啊！
小豆子吓得躲在桌底下，艳红的双手，仍沾满儿子的鲜血。他伺机逃了出去，戏园子里，他仍叫着，一帮子毛孩跟着他闹，四处瞎逮——逮到了。关师傅拿出了“合同”，一双尚沾着血的手无须红印泥就可在纸上按下决定一辈子的手印。
此时的艳红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眼中惊魂未定，像是惊讶于自己刚刚所为。她不自觉地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安抚自己。她的嘴唇却泄露了她的心惊——下意识地张开，有惊有恐。
她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披风，朝关师傅福了福身，再不回头……她怕自己会反悔。小豆子反应过来、急喊一声娘时，已经只有空无一物的门框静静摆在那里，了断了牵挂。
一切，都定下了。
艳红手挥动的幅度此时完全没有了媚态，而是一种毅然。到了磨剪子、镪菜刀的地方，她将口罩蒙住他的头，被轻轻挣开，又用力蒙了一次。她的嘴唇微颤，不只是冻冷的，还有心冷。
“娘，手冷，水都冻冰了。”小豆子一句话，没能瓦解她的决心——
她的双手仍握着菜刀，不过却做错了事似的轻轻贴着刀面。他疼极，先左右颤动了身子，再拼命地挣着膝盖，不可置信地拉下了口罩，一眼——
啊……一声惊叫。小豆子此时怕是已经有些明白了娘亲的心思。
他疼得不停地挣动、叫喊，想逃离断指的苦楚，更想逃离被抛弃到戏园子的命运。而艳红抱着他的姿势也不如之前那么亲密温馨，没有一丝美感，因为她急啊！
小豆子吓得躲在桌底下，艳红的双手，仍沾满儿子的鲜血。他伺机逃了出去，戏园子里，他仍叫着，一帮子毛孩跟着他闹，四处瞎逮——逮到了。关师傅拿出了“合同”，一双尚沾着血的手无须红印泥就可在纸上按下决定一辈子的手印。
此时的艳红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眼中惊魂未定，像是惊讶于自己刚刚所为。她不自觉地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安抚自己。她的嘴唇却泄露了她的心惊——下意识地张开，有惊有恐。
她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披风，朝关师傅福了福身，再不回头……她怕自己会反悔。小豆子反应过来、急喊一声娘时，已经只有空无一物的门框静静摆在那里，了断了牵挂。
一切，都定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