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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七月七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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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他生存的动力和希望! 

  懂了他的意思,她含泪而笑。「我答应你。」 

 别离 
他和刘心苹的婚礼仍是如期举行,在一座小教堂当中,只有双方少数亲友观礼,正式成为夫妻。 

  刘心苹出身望族,家里希望能够为她举办盛大热闹的婚礼,但沈瀚宇推说工作忙,舍掉繁文耨节,一切从简,而刘心苹一切全依他,让父母对她颇有怨言,但是她不在乎,排场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的人是谁。 

  齐光彦与沈天晴成了婚礼上的伴郎与伴娘。 

  看着他为心苹姊戴上戒指,这一回,她没落泪。 

  因为,她要笑着看他迎接幸福。 

  因为,她要一个人好好走下去,替他护住最后的一片晴空。 

  她,会像她的名字一样,活出朗朗天晴。 

  谁都没留意到,俯下头亲吻新娘的新郎,目光是停留在伴娘身上,泪水无声坠跌,只有她,清清楚楚看见了。 

  他的心,她懂,不管外在形式、相聚还是分离,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心灵从来不曾分开过,世俗不容他们相爱,所以他们以灵魂相依。 

  花了好多时间,她终于懂了这一点,所以今天她可以笑着祝福。 

  她要他过得好,她最亲爱、最亲爱的哥哥。 

  入夜了,今晚是哥哥的新婚夜,他的同事以及大学挚友吵着要闹洞房,有人提议买十几二十个小闹钟,设定成不同的时间藏在房里不同的角落,每隔半个小时响一次,让新人疲于奔命,虚度春宵。听说这恶毒手法是由网络上学来的,她没有跟着起哄,趁他们没留意时,悄悄找出每一个闹钟。 

  现在的他,应该正拥着新婚妻子,度过最宁静温存的新婚夜吧? 

  她相信,心苹姊会以她的温柔,抚慰他疲惫沧桑的身心…… 

  只是……好孤单,在这样的夜里,特别觉得无助,好像又回到十五岁那一年,遍寻不着他时的心慌…… 

  这样的感觉很不该,她明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被抛弃,他的无奈和她一样深,她怎么可以埋怨?怎么可以想流泪?忍了一天的心酸,全在这时破柙而出…… 

  「宇……」因为知道他不会听到,她放任自己,一遍又一遍,让那缠绵的音律绕在舌尖,重温爱他的心酸与甜蜜。。 

  「这次,是你要下来,还是我上去?」树底下,传来低沉喑哑的嗓音。 

  她惊愕望去,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饭店里过他的新婚夜,明天按计划去度蜜月吗? 

  「你这样喊我,我能不来吗?」 

  「你回去!去陪心苹姊,我不需要你!」她心慌地赶他,怕再多犹豫一秒,她会任性地留下他,不让他走。 

  「你说谎。」他不为所动,定定望住她。不需要他,不会用让人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他。 

  「你不下来,我上去。」 
 
 「哥,你不要——」来不及了,他已经付诸行动! 

  她不敢移动,也不敢再出声干扰他,怕他分神。比念书她或许没他拿手,但是比爬树,他绝对不比她俐落,这辈子他就为她爬过两次树,也跌了两次。 

  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全到达,她松了口气,扑上前用力抱住他。「我发誓,我真的再也不爬树了!」她好怕他又跌下去,她再也不要让他爬树来找她了!


62楼2006-07-21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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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这里我来就行,你去陪你哥聊聊。」 

      她停下准备切菜的手,关心地问:「大嫂,你和哥——还好吗?」 

      刘心苹扯了扯唇角。「还好啊!你有空也多回来走走,瀚宇很挂念你。」 

      「可是我觉得你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瞒我。」总觉得今天大嫂心事重重的…… 

      刘心苹顿了顿,关掉水龙头。「学术研究的事,你哥有告诉你吗?」 

      她一愣,摇头。「什么学术研究?」 

      「国外有个医学机构在邀约,原本的人选并不是他,后来听说那位医师为了女朋友而放弃,院方希望他去,但是他说,他没必要顶替别人不要的,沾这种光并不值得骄傲。其实,他根本不是会拘泥这种小节的人,谁都知道那只是借口,他是放不下你。」 

      「你跟他谈过吗?」 

      「谈过,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去。」刘心苹叹了口气,眉心淡颦。「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厚,我很清楚,他放不下你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替他惋惜。」 

      「你们吵架了?」 

      「这一去,多少年很难预估,有你在,他怎么可能走得开?他的心情和那个放弃机会的医师是一样的,结果,我一碰到他的致命伤,他就动怒了……」 

      说到底,又是因为她吗? 

      她心情沉重,问出口:「你要我去劝他,是吗?」 

      「对不起,小晴,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自私,但是现在只有你能说服他了,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多少人抢破了头,他却说放弃就放弃……」 

      「不要这样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闹得不愉快,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要不是她,大嫂可以得到更完整的丈夫,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知道该怎么敞。 
     
     刘心苹摇头,苦涩一笑。「我明知道情况是这样,还是决定要嫁他,就没什么好怨的了,我早就做好包容一切的准备。」 

      「不会更糟的,我会说服哥,让你和他到另一个没有我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哥,我和他没有开始,也不需要结束,丈夫是你的,没人抢得走,就算是我也一样,能够给他幸福的人只有你,我是这样认为的,你也必须如此深信才可以。」 

      「小晴……」在她温柔宽容的眼神下,刘心苹在她面前感到自惭形秽,头一回觉得自己好狭隘肤浅。她怎么可以怨怼小晴故意霸住沈瀚宇的心,让他走不开呢?她一定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今天才会对她说这番话吧? 

      沈天晴浅浅笑了。「请你让哥快乐,这是我唯一要求的。」说完,她转身离开厨房。 

      刘心苹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瞬间恍然明白—— 

      原来——小晴才是那个最爱沈瀚宇的人!虽然她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他,但是对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比任何人少,甚至,就算是她这个当妻子的也一样! 

      如果不是血缘开了他们一个大玩笑,今天,他们应该会是世上最幸福、最相爱的一对吧? 

      那天,他们经历了一场争执。 

      她要他好好考虑自己的前途,但是对他而言,再美好的前途,都不及一个她重要。 

      「我答应过爸,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好好照顾你!」一直到后来,他逐一回想,才明白许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父亲语重心长对他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深意。 

      在当时,他以为那是托付终身,后来才知道,是父亲清楚自己的健康出了问题,也预料到这个家早晚会容不下晴,在父亲走后,他就是她唯一的血亲了,才会要他好好保护她。 

      可是他却因为身世的冲击,选择一走了之,让她平白受了太多委屈,他绝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因为他无法预料,这次要是再离开她,下次回来,看到的会是怎样的她! 

      她这个人就算受了苦,为了不为难他,也会隐忍着不说,他永远记得母亲去世时,与她重逢的情景,这种感觉,一次就够痛到骨子里了,他绝对不要再来一次,绝不! 

      「我这么大了,不需要你照顾啦!就算要照顾,也还有齐哥啊!大不了我答应你,每个月定期写信,有事一定打电话告诉你,行了吧?」 
    


    65楼2006-07-21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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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包括齐光彦、甚至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大概都料不到吧,她对他竟用情如此之深。 

        没有沈瀚宇的日子很平静,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几乎可以说是平淡到几近无趣了,只有每次坐在书桌前写信给他时,才能感觉到心的起伏与跳动,但是她又不敢把信寄得太频繁,怕流泄出思念的痕迹让他察觉。 

        哥,我好想你。 

        这一句话,只能一遍遍在心里低回,不曾化诸文字。 

        满篇的家书,谨慎地挑着日常琐事来写,告诉他,她日子过得有多精彩、多快乐,要他别挂心,从不敢任性地诉说思念。 

        一年、两年过去了,除了每年农历春节来去匆匆外,只能靠书信与电话联系。 

        毕业之后,她在美术馆找到一份待遇不差的工作,但他还是定时汇来生活费,她抗议过,但他不为所动,说她要是嫌钱太多,可以存下来当嫁妆。 

        不知他是否曾留意到,他们的分离与相聚,都以三年为重要数据。 

        十五岁那年,他们分离;十八岁那年,她去见他;二十一岁那年,母亲辞世,他归来;二十四岁这年,他结婚,带着新婚妻子远赴重洋…… 

       今年,她二十六岁了,再等一年,她可以期待另一次刻骨铭心的重逢吗? 

        现在,她偶尔也会提笔画点东西。去年他的生日,她就是画了一幅记忆中的画面,寄给他当生日礼物,画中,他与她背靠着背坐在窗边,窗外细雨斜阳…… 

        他说,这样的雨后会有彩虹。 

        最后是不是有彩虹,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就是在那一天……吻了他。 

        好奇怪,她发现年纪愈长,反而愈常想起以前的事,尤其是那一段在乡下,有他相伴的日子,纯真,无忧。 

        只要想起他,她就会有满满的冲动,想提笔将它记录下来。或许是害怕吧,怕她有一天会老得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她要趁还记得的时候,将它保留下来。 

        有人说,因为心中的感动很满很满,所以用文章浑洒满篇感动,现在,她终于懂了这种感觉,她现在就是有很满很满的感动,所以用图画表达。 

        就这样,关于年少记忆的作品愈来愈多,一幅幅全是绕着那个温柔男孩打转。直到有一天,馆里办展览,馆长与她约好到家里讨论细节,不经意发现了那些图,惊为天人。 

        「我不晓得你有这么高的绘画天分,在我馆里当个小职员实在太埋没你的天分了。」馆长抓着其中一张油彩画左瞧右看。「画中这个俊俏的男孩,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我看你每一张图都是以他为主轴。」 

        她只是浅笑不语。 

        后来也不晓得是怎么演变的,馆长为她引荐国内知名画家,积极帮她筹备举办展览事宜……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很茫然。她从不以为自己的画有什么特别值得注目的地方,更不曾想过绘画天分这回事,但是他们说,她的画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因子,她挥洒在纸墨上的不是色彩,是情感,所以他们看到的也不是画,是深沉的情感。 

        这阵子为了展览的事,有许多细节要忙,还要交出足够的作品,令她严重睡眠不足,有几次画到一半,视线突然一阵模糊,她想应该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子就会没事。


      67楼2006-07-21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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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接到齐光彦的电话,想起好一阵子没见面,约了一起吃饭。 
         
         现在的他们只是朋友,她清楚地告诉过他,不想再和任何人在感情上有交集。但是他说,他答应过哥哥要照顾她,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 

          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 

          吃过饭后,他们兴之所至地逛街,她想起要买些绘图颜料,顺路绕到美术用品社,在过马路时,双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了下去。 

          「小晴,你没事吧?」 

          「我……」那一瞬间,视线是模糊的,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白光,她伸手摸索他的位置,找到他伸出来的手,靠着他的力量站起。 

          「小晴?」他觉得怪怪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不要晃了,再晃还是五根手指头。」视线恢复清明,她轻轻吐出口气。感觉双脚比较使得上力。「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只是最近太累,有点体力不支而已,忙完这一阵子我会好好休息的。」 

          齐光彦摇头。「我看不妥当,医院就在前面,去检查一下好了。」 

          「不要啦,又没怎样,你不要浪费医疗资源。」 

          「大不了我出钱,确定没事不是更放心吗?你要再有意见,我直接打电话向你哥告状,说你不乖。」 

          一搬出沈瀚宇,她只能乖乖闭嘴。 

          没办法,这三个字是她的死穴。 

           
          「Multiple Sclerosis?」 

          坐在一旁陪她等报告出炉的齐光彦,乍然听到陌生名词,抓了抓头发,一脸茫然。这什么东西啊?听都没听过。 

          「中文名称叫多发性硬化症。」 

          还是不懂。「那会怎样?和感冒差不多吗?吃药多久会好?」 

          「呃?」医生满脸黑线条。 

         光看医生的表情,他就知道他问了个蠢问题。 

          好啦好啦,他承认他孤陋寡闻,他又不是学医的,哪会知道Multiplo Sclerosis是什么鬼东西?今天要是沈瀚宇在,大概就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了。 

          回头看见沈天晴茫然失神的表情,他问:「看来你听过,要不要解释一下?」 

          「基本上,多发性硬化症算不上是遗传疾病,但是可能和基因有关,也就是说,亲族中有人患过此病,机率会比较高。」医生发挥专业素养,向他解释。 

          沈天晴恍惚地点了下头。「我爸!就是死于多发性硬化症。」 

          「什么?会死人?」唬、唬烂他的吧?「那、那她……」 

          「不一定,视个人状况而定。有些人会头晕、疲劳、抽筋、视力模糊,吞咽困难,四肢无力,更糟一点,可能会下半身瘫痪,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这得看她病情控制得如何。」 

          这么严重?!齐光彦傻眼,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们要先有心理准备,有什么事没做的,把握机会,目前这种疾病还没有找到根治的方法,所以,我们也不能保证——」 

          「妈的,什么叫不能保证?!」齐光彦火爆地拍桌叫喝。这蒙古大夫的意思是说她会死吗? 

          「光彦——」她神色空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事?小晴。」他赶紧绕回她面前。 

          「不要……」 

          「什么?」他倾耳,捕捉她轻细的音浪。 

          「都这时候了,你还满脑子只顾着他!」齐光彦不由得火大起来。她能不能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啊!她这个样子……真他妈的让人心痛! 

          「不要告诉哥……」她喃喃重复。「拜托,不要让他知道……我不要……耽误池……」微弱的力道揪扯着他的衣服,心慌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好,我不说、我不说,你不要紧张!」他一张手,用力抱住她。 

          她松了口气,挤出虚弱的笑花。「他好不容易,可以过平静的生活,我不要……不要再成为他的负累……不可以……」 

          她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在床上睡了一整天,齐光彦也在她身边陪了她一整天,寸步不离。 

          那些绝症病患在得知自己病情时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无从得知,奇怪的是,睡醒之后的她,居然能够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思绪从来不曾如此清明过,许多以前没想过的事,全都浮上脑海。 
        


        68楼2006-07-21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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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认真地告诉眼前的齐光彦:「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对我的用心,我都感受到了。对不起,我的心太满,已经没有空间容纳你了,如果我先遇到你,一定会爱上你的。」 

            「笨蛋!不必这么早就交代遗言!」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抱着她掉泪。 

            他看起来比她还无法接受她的病情,他说,她这辈子不曾快乐过,老天爷一直在玩弄她的人生,他替她不平。 

            谁说的呢?她快乐过啊,认识了哥,就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了,她从来就不曾后悔走过这一段。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没有多余的时间沉浸在悲伤和怨天尤人当中,她要趁还能画的时候,好好将生命中最美的那一段记录下来,因为有一天,她会连画笔都拿不起来…… 

            别人或许不懂,但是哥,他一定会懂的。 

            她希望他看到这些画之后,能够支撑着他熬过失去她的悲伤。 

            生命会结束,但是这一段段最美的回忆、最纯净的感情,却留了下来,陪伴着他。他不需要难过,因为他们亲密的从来就不是肉体,所以不管他们人是不是在一起,灵魂始终不曾分离过,这一点,他与她都很清楚,摆脱了肉体与世俗的规范,超然的心能够更自由的爱他。 

            这或许是上天赐予她,最后的慈悲…… 

            

            英国.伦敦 

            沈瀚宇站在窗前,观赏窗外丝丝细雨。 
           
           多雨的伦敦,一年四季少有晴天,他怀念台湾的阳光,以及——他生命中那片小小晴空。 

            晴!她现在还好吗? 

            他无时无刻都有飞奔回台湾的冲动,但是她说,她要过新生活,他的存在会阻碍到她追求幸福的脚步…… 

            就为了这句话,他压抑着,不敢任性。如果这样能让她平静,他是该走得远远的,小心收拾好满溢的思念,不能、也不该再去干扰她。 

            近来的阴雨绵绵,让他想起她的生日又要到了。台湾的天气如何呢?依往年经验去猜,十之八九又在下雨了吧? 

            她老是在盼着天晴,让他带她出去游玩,度过最快乐的生日。现在呢?她还在期待吗?还是现在已经有另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她早忘了那个最原始纯真的期盼? 

            是啊,光彦会陪着她的,她会有一个最甜蜜的生日,不需他操心了…… 

            回过身,目光定在桌面上的信件,他敛眉凝思。 

            她答应过,每个月一封信,近三年来,固定会在十五号收到她的信,从没有例外过,这个月却整整迟了一个礼拜,是她忘了吗? 

            他挑了几封观看。每次收到她的信,总要反复读上数十次,内容早已倒背如流。晴的字体很漂亮,工整娟秀,看得出她一笔一划很用心地在写这些信,可是近几个月,字体愈来愈潦草,最后的两封还是用计算机打字。 

            她说,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办画展的事,她很得意地告诉了他,然而太多事令她焦头烂额,觉得二十四小时不够用,如果不是怕他飞回台湾扁人,还真想写E-mail比较快,省时省力又省邮费…… 

            她一直想让他觉得,她日子过得很充实、愉快。 

            他回信时,特别叮咛她别累坏了自己。 

            可是,真的有这么忙吗?忙到连写信给他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已经逐渐淡去? 

            最近老是心神不宁,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他将信折好放回信封。「进来。」 

            钟点女佣看了看他。「先生……又在看妹妹的信了?」 

            「嗯。」他淡应。「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那个……嗯……有件事,可不可以问你?」他看起来很重视这名亲人…… 

            他疑惑挑眉。「问吧!」 

            「先生是学医的,那,你知道什么是吗?」 

            「Multiplo Sclerosis?!」收好信,他偏头回视。「多发性硬化症,这病很麻烦哦,它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因为我们神经纤维的外层叫『髓鞘』的物质受到破坏而引起的;也算是自体免疫系统疾病,由于免疫系统无法分辨自体细胞与外来侵犯物而攻击身体内的组织,白血球会通过血脑障蔽进入中枢神经系统中攻击髓鞘,造成髓鞘和神经的损伤。」 
           
           「你说得好复杂,我听不太懂。」 

            他浅笑。「简单的说,当这些髓鞘被破坏之后,神经讯号的传导就会变慢,甚至停止,然后出现不同症状,而这些症状是因人而异的,一般多发生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女性比例又高出男性两倍,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为求保险起见,最好也去检查一下。」 

            说完,他起身倒水,顺口间:「怎么?你认识的人有这方面的困扰吗?我唯一能给的建议,就是叫病人的亲友多陪陪他吧,目前为止,多发性硬化症的成因还不清楚,所以至今尚未研发出能根治的办法,干扰素算是目前经临床研究证实,可以延缓恶化的有效药物,也就是说——」他摇摇头,给了她一记「懂了吧」的眼神。


          69楼2006-07-21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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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发完了....看完了朋友....可以留个言嘛...让我知道这文好不好看

            如果留言比较多

            我会发番外篇


            73楼2006-07-21 15:12
            回复
              啊!!有番外篇吗???我怎么不知道,是影子写的吗???


              74楼2006-07-22 13:14
              回复
                不是啦...也是楼雨晴写的...

                影子没那么好文采


                75楼2006-07-23 15:29
                回复
                  DDDDDDDDDDDDDD

                  赶快发番外篇的吧!!我想看啊!!


                  76楼2006-08-02 13:55
                  回复
                    我看的是淅沥哗啦啊!!

                    我要看番外篇,番外篇是不是悲剧啊
                    ??


                    77楼2006-08-02 13:57
                    回复
                      好感人啊!!~~


                      78楼2006-08-02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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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感动啊!!!
                        不过我现在的情况和晴的差不多...
                        无奈啊...


                        79楼2006-08-03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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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方家人当他们是对小夫妻,也就不会有太多心思。她知不知道她这一说,他会有多麻烦? 
                           
                            以前不知道便罢,现在知道了,还能不当一回事吗? 

                            人情债好还,感情债却难还,这点没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我们本来就是兄妹啊,这样说有什幺不对?」 

                            「……」他张口,无法应对,胸口翻搅着难言的沉闷。 

                            「哥——」她撒娇地伸手,寻着他的所在位置靠去,他满心不情愿,双手还是自动自发地圈搂住她。
                           
                            她将吃了一口的饼干递去,他张口,帮她解决她吃不完的另一半。 
                           
                            「我想睡了,你还没唱歌给我听哦!」 

                            「你几岁了?还要听安眠曲!」心情还是有点不爽。 

                            「因为是你啊,独一无二的你。」 

                            三言两语,抚平他内心的郁结。 

                            他懂了。 

                            在她眼中,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沉瀚宇,不管别人加诸在他们身上的附加身分是情侣、夫妻,抑或兄妹都改变不了什幺,那已不再困扰她。 

                            她看起来,适应得比他更快。 

                            他轻叹,垂眸凝视她的眼神放柔。「太久没唱了,走音别怪我。」 

                            「不会。」 

                            他柔抚着她,轻轻哼唱,那是最温柔怜惜的旋律。 

                            她温存倚偎,细细聆听,心湖荡开最柔软的情潮。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 

                            一首民谣,简单串起的旋律,却代表了他与她,永不褪色的纯净情感。 

                            「哥,你说,明天会下雪吗?」 

                            「应该会吧!」将她泛凉的小手收拢在掌中,他颊畔摩挲着她的发顶心。 
                           
                            「那,明天早上如果下雪了,你要记得叫醒我哦!」 

                            「会的,你安心睡。」 

                            「嗯。」她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怀抱之中不再传来一丁点声响,她的表情太安详,静得恍如……死去。 
                           
                            他屏息,将手贴上她胸口,感觉到浅浅的律动,这才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几乎每夜,他都要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安好地睡着,没有离他而去。 
                           
                            最初的那几夜,他几乎夜夜惊醒,醒来后就只能看着她沉睡的面容,再也无法睡去。后来,她发现了,便拉来他的手贴在胸前,感受它的跳动,让他可以放心地睡。 

                            而她,会将头枕在他的胸前,靠近心脏的地方。 

                            「因为我只要听着你的心跳声,就会走不开。」她是这幺说的。 

                            他相信她,真的,他相信,只要他的心脏努力跳着,她就走不开。 
                           
                           下雪了。 

                            一早醒来,天际飘下片片雪花,她就一直待在窗边玩雪,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 

                            「把窗户关上,小心感冒。」厨房中熬煮浓汤的沉瀚宇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眉说道。
                           
                            「再一下下。」伸手承接细雪,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入掌心,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 

                            她这句话已经说第五遍了。 

                            沉瀚宇关掉炉火,索性自己过来关窗,将轮椅推回屋内,不让她再去玩窗台上厚厚的积雪。 

                            伸手拂去她发上的雪花,掌下触到的肌肤被冻得一片冰凉,他将小手包覆在掌中搓暖,再绕回厨房盛了热汤过来。 

                            「哥,我们等一下可不可以出去?」她仰脸,口吻满是期待。 

                            「先喝完这碗汤再说。」舀了一匙,稍稍吹凉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喝。」 

                            「好,那你小心烫。」将碗放进她手中,他回房确认资料及证件是否齐全,今天她得回医院复诊。 

                            等他出来时,她已经喝完汤,乖巧地在一旁等待。 

                            「可以了吗?」她侧耳,听到他出房门的脚步声。 

                            谁不晓得她想去玩雪。 

                            「再等一下。」他将由房中顺手带出来的围巾往她脖子上绕,再帮她穿上手套、毛帽、大衣,由头到脚审视一遍,确保她没有一丝受寒的可能性。 

                            「我快被你包成小企鹅了。」她喃喃嘟囔。 

                            「少啰嗦!」 

                            做完定期追踪检查与治疗,沉瀚宇在外头和医生讨论完病况,回病房的途中,脑中一直重复医生说过的话…… 

                            「状况比之前更不乐观,她最近抽筋、疼痛的次数应该增加了吧?」 

                            「……没有。」他一次都没有看到! 

                            她定时吃药,乖乖接受治疗,他一直以为,她病情稳定许多了…… 

                            医生了然地笑笑。「或许是不想让你担心吧!」 

                            一记重击敲进心坎。是啊,这的确是她会做的事。 

                            因为知道,当她被病痛折磨时,他会比她更痛,所以她会自己躲起来,不让他看见,只把最美的笑容留给他。
                           
                            「令妹很坚强,我从没见过患了硬化症的病人,还能笑得这幺开心满足。」 

                            「……她是骗子。」他却笨得老是被她骗倒。 

                            「好吧,那我们建议最好让这个骗子入院接受完整治疗,不能在拖了。」 

                            已经……这幺糟糕了吗?他却一点也不知情…… 

                            心绪恍惚地回到病房,没看到她的人,转而问一旁收拾点滴空瓶的护士∶「她人呢?」 

                            护士指了指长廊尽头。「说是想去看雪,要你回来时到外面找她。」 

                            沉瀚宇二话不说,快步往外走。 

                            尽头的那一端,她沉静的身影静候着,他的心柔软了,步伐不自觉放慢,无声走近她。 

                            她双手伸向屋檐外承接雪花,似有若无地哼吟着他不熟悉的旋律。


                          81楼2006-08-14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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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哼哼唉唉的念什幺经?」 

                              他回来了。沈天晴欣喜地笑开,将手伸向声音的发源处。「等你好久了。你和那个老古董都说了什幺?真多话可聊。」 

                              什幺老古董,里昂医生只是不理会她的抗议,多扎了她一针而已,她就记恨到现在。 

                              他目光定在她完美得毫无破绽的笑颜上,决定不说破。「也没什幺,就随便聊聊,他说你是他见过最合作的病人,如果你可以不要再叫他老古董会更好。」 

                              愉快的笑声轻轻逸出。「我也喜欢他,但是如果他能够不要每次见到我就说服我住院的话,我会更喜欢他。」 
                             
                              他沉默了下。「为什幺不住院?」 

                              她笑容僵了僵,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指着外头的雪景。「哥,现在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举目望去,是不是一片白皑皑的,有没有很漂亮?」 

                              「嗯,很漂亮,我现在看到的,是白色的树、白色的屋宇、白色的世界。」 

                              「呵,我就知道。」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像是也亲眼看到了一般。「哥,你知道我为什幺要你带我来看雪吗?」 

                              他没说话,她静了下,冒出一句∶「哥,我唱歌给你听。」 

                              她柔柔哼唱,片片段段柔婉旋律飘出唇畔,飘进他来不及关闭的酸楚心扉。 

                              说了再见是否就能不再想念 说了抱歉是否就能理解了一切 
                             
                             眼泪代替你亲吻我的脸 我的世界忽然冰天白雪 

                              五指之间还残留你的昨天 一片一片怎幺拼贴完全 

                              七月七日晴 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睁开眼 希望是我的幻觉 

                              我站在地球边 眼睁睁看着雪 覆盖你来的那条街 

                              七月七日晴 黑夜忽然变白天 我失去知觉 看见相爱的极限 

                              我望着地平线 天空无际无边 听不见你道别…… 

                              「……好凄凉的旋律。」那年,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与他分离吗? 

                              「你知道,我为什幺要唱这首歌给你听吗?」 

                              他拉回视线,将她随风轻扬的长发拨到耳后,指掌轻抚她略略冰凉的脸蛋,低应了声∶「嗯。」 

                              「你不在的那几年,每次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你,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七月七日真的不再下雨,我会要你陪我来看雪。」 

                              因为,这首歌唱出她的心境,她藏在心底,无法宣之于口的酸楚心情…… 

                              沉瀚宇深深凝视着她。她,看见相爱的极限了吗? 

                              他与她,冰天雪地之下的爱情极限…… 

                              「为什幺不住院?」他又问了一次。 

                              这回,她没再企图扯开话题,沉默了好久好久—— 

                              「哥,我想回家了。」 

                              他眸光一荡,清楚她指的,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累了,我好想家,好想爸妈。哥,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沉瀚宇鼻头一酸,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好,回家,回我们的家。」 
                             
                               今天,是他们在瑞士的最后一晚,天一亮,他们就要搭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台湾。 

                              半夜醒来,发现怀抱一片空虚,他坐起身,冷风由窗口灌进房内,他转头看去,沉天晴跌坐在地面上,抱膝缩成一团,下唇咬得死白。
                             
                              外头气温低得冻人,她却不合常理地流了一身冷汗。 

                              他下了床,取出医院配给的药剂帮她注射,动作沉稳、冷静。 

                              「……哥?」她吓了一跳。 

                              他什幺也没说,默默地帮她的双脚按摩,舒缓疼痛。 

                              「……你早就知道了?」她感觉出异样。他是几时发现?又是怎幺发现的?她一直以为她隐藏得很好…… 

                              他还是不说话。 

                              「哥?」沉天晴心慌地摸索他的所在位置。 

                              他蓦地张手用力抱紧她,闷声道∶「你应该让我知道的。」 

                              她任他抱着,紧得有点疼,但她无意挣开。 

                              过了许久,她低低问了出口。「哥,你其实很清楚,我为什幺不住院的,对不对?」 

                              他身子一颤,抿紧了唇不愿意回答,假装这样也可以不去面对。 

                              沉天晴无声叹息。 

                              她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日子太珍贵,她不想把光阴浪费在医院及无谓的治疗上,她要把握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82楼2006-08-14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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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我要去笑他,向她老婆抖出他以前的恶形恶状。」 

                                「你不要太缺德了,破坏人家的姻缘,当心遭报应。」 

                                「没关系,如果有报应会去找你的。」 

                                「关我什幺事?」 

                                「我是你妹耶,你不帮我扛谁扛?」 

                                「你好样的,沉天晴!自己干缺德事,还要把我扯下水。」 

                                她吐吐舌。「活该,谁叫你是我哥。」 

                                说说笑笑中,他们吃完早餐。 

                                他带她逛过每一个创造他们童年记忆的地方,回想每一个地方发生过的每一件事,夜里就依偎在树底下,透过他的眼睛,去看今晚的星空有多明亮,直到在他怀中睡着。 

                                有他如果出门,她会点一盏小灯,在星光灿亮的庭院静候他的归来;归来后的他,总会记得为她带上一束野姜花,让那代表幸福的香气飘进她每一夜的梦中。 

                                较空闲的时候,他会枕在她腿上看书,而她以极龟速的进度,认真地织着一条以鹅黄色为底色的围巾。 

                                她说要替他打一条围巾,还特地去向阿婶讨教织法。 

                                他说,以她这种速度,等她打好都夏天了。 

                                她却笑笑地回答他∶「没关系啊,我可以把我的温暖储存起来,明年你就不怕冷了。」 

                                她看不见,只能凭触觉,太繁复的织法她应付不来,每每她织着、织着,织到累了、睡着了,他轻轻拿开她抓在手中的半成品,对着睡梦中的她笑叹∶「傻瓜,我不需要围巾,你就是我的温暖。」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这条围巾织得有多可笑,真要将它围在脖子上出门,那可需要十足的勇气啊! 
                               
                                但是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她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喜欢在回家时,远远就看见沉静等候的身影,很朴实的居家生活,就像世上每一对平凡的小夫妻,日子过得平淡,却充实愉快。 

                                他们很像夫妻了,真的很像。 
                               
                               大毛请满月酒的那一天,他们一起去了。 

                                沉天晴私底下悄悄问他∶「大毛的老婆漂不漂亮?」 

                                他也小声在她耳边回道∶「还不错,不过比起你还差一大截就是了。」 

                                她笑着轻捶了他一记。他要是被赶出去,她绝对不要帮他求情。 
                               
                                她和大毛聊了一下,私下无人时,他意外地告诉她一件她打死也想不到的秘密—— 

                                「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过你。」 

                                「啊?」她惊楞地微张着嘴,完全无法接受。开、开玩笑的吧?她没忘记他多爱捉弄她,可以说是从小被他欺负到大的耶!后来她觉得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开始学会反击,他会喜欢一个像泼妇一样和他打架的女生? 

                                「干幺惊讶成这样?小时后拙嘛,不知道怎幺表达好感,只好用捉弄的手段来引起你的注意啊,不然我真要卯起来打,还会打输你吗?」
                               
                                这样说也对啦,他是常常被她K得很惨,却不会真正还手对她造成伤害,想想他还满窝囊的。 
                               
                                「你活该啦,照你这种追女孩子的方式,有人会买帐才怪。」 

                                「我也不想啊,谁叫你老是满口哥哥长哥哥短的,我听得不是滋味嘛,不跟你作对一下就浑身不对劲。你记不记淂?有一阵子你还成天嚷着要嫁给你哥哥,我不服气地告诉你∶『兄妹才不能结婚,不要做白日梦了!』那时你哭得多惨啊!我妈以为我又欺负你,把我拎回家K得满头包。」 

                                「记得。」她微微一笑。好象就是她三、四岁那年吧! 

                                「现在想想,阿宇对你呵护备至,我却老是在找你碴,难怪你满心只有他,甩都不甩我。是我呆,用了最笨的方法,才会暗恋了大把年岁却没半点成效。那年你母亲去世,阿宇回来奔丧,我妈骂了他两句,其实那时她就料到阿宇会带你走了,害我连表白都来不及,足足呕血呕了三天三夜,捶心肝恨得要死。我妈看穿我的心意,叫我别再妄想,因为她是亲眼看着阿宇出生的,你妈就只怀孕过那幺一次,可能是怕阿宇孤单才会又领养了你。你和他感情那幺好,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所以我才会慢慢死心,放下对你的感情,由衷祝福你们。」 

                                「是吗?」大家都是这幺看待他们的? 
                              


                              84楼2006-08-14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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