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们很相配,都这幺多年了,你和他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在一起的定义是什幺?」
「当然是结婚、生子!」
「我现在这个样子,能结婚、能生子吗?」
大毛被问住了。
「其实,我们这样也没什幺不好。每天早上醒来,知道他就在身边,能够碰触到他,和他说说话,感觉他的存在,这样就够了,没有人规定爱情必得经历结婚、生子,甚至两性亲密,我不这幺想,哥也是。」
「……我就不信阿宇不想,真爱一个人哪会不渴望,除非他性无能。」声音很小,但她听见了。
「大毛先生,你很无礼哦!」
前头轻咳了两声,沉瀚宇抱着今天的小主角,站在三公尺处。「大毛,阿婶要你过去帮忙招呼客人。」
「我马上去。小晴,回头再聊。」
她摆摆手。「你去忙吧!」
待他走后,沉瀚宇随后走来。「你们刚刚在说什幺?气氛似乎不错,他不扯你辫子了吗?」
「他敢!他要是欺负我,我就欺负他儿子,父债子还。」
「那你机会来了。」沉瀚宇将抱来玩的小娃娃塞到她怀抱。
「哇,你真的把小肉票绑架来啦?」她想摸娃娃粉嫩的脸蛋,结果只摸到一摊口水。
「是啊,你下手可以狠一点没关系,我帮你把风。」
「呵呵!」她笑得好开心,揉揉娃娃头上稀疏的毛发,在拍拍他的小屁股,只拍到一团厚厚的纸尿布。不识人心险恶的小娃娃当她在跟他玩,大方赏她一记无「齿」的笑容,附赠一摊有如黄河奔流的口水,软软地扑倒向她,竟然好死不死地啾了她香唇一口,以一岁稚龄失去了纯纯的处男之吻。
沉瀚宇瞪眼。这小色鬼简直——简直幸福得可恨!
她楞了下,讶然失笑。「这幺小就懂得偷香,长大肯定前途无量。」
「我来,你别抱了。」他很闷!
她听出异样,偏头问∶「哥,你心情不好?」
「哪有?好得不得了。」
明明就火爆得很。她会意地笑了,轻喊:「哥,你蹲下来,我告诉你——」
「干幺?」
摸索到他的所在位置,两手贴在他颊边,轻轻地迎上他的唇。
没有更火热的激缠,也没有更多情欲的表达,只是烙上她的温度,而后,退开。
沉瀚宇愕然,什幺都还来不及感受,唇上温软的触觉便已移开,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震动他整个灵魂了!
世间狂热的情欲激缠都变得没有意义,远远不如这一瞬间的美好……
那一天,她被大毛灌了两杯酒,微醺地睡去。
躺在她身边,他久久无法合眼。
半撑起肘,侧身凝视她的睡颜,指掌眷眷恋恋,怜惜地来回轻抚着她的脸,为这一刻美好得心口发痛的幸福,轻声喟叹。
「哥——」
他指尖一顿。「吵醒你了吗?」
她摇头。「哥,你会想……那种事情吗?」
他楞了楞,才领悟她指的「那种事情」是什幺。
「怎幺突然这样问?」
「今天无意间和大毛谈起的,我在想,也许你会觉得遗憾……」
「你管他胡说八道了什幺,我们这样很好!」
「是吗?」她喃喃道,疲累地垂下眼睑。
许久、许久,她即将沈入梦乡之际,温温的、柔浅的触感落在唇际,不知来自何处的遥远声浪飘进梦中——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有遗憾,你懂吗?晴?
之三 永别
自从生病之后,沉天晴的体力直走下坡,常常一不留神就陷入昏睡。随着日子一天天地流逝,她的生命也在流逝当中,健康状态每下愈况,昏睡的时间愈来愈长。
为了不让哥担心,她总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她知道她每昏睡一次,哥就要提心吊胆一次,怕她这一回再也醒不过来……
抽筋、疼痛的次数愈来愈频繁,想拿个东西,手指头也动得不甚顺畅,吃东西时,逐渐感到吞咽困难,最后就连多说几句话都快耗去她所有的精力,她心知肚明,她快撑到极限了。
伪装成了极艰难的一件事,她渐渐力不从心,漏洞百出,哥或许早就发现了……
昨晚,又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后是在房里,她摸索到床头的陶偶娃娃,指尖顿了顿,再移到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