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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未见萤火虫 \ 张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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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萤火虫(三) 一颗牙齿的疼
圣诞节的夜晚,一切注定没那么简单。我像一只刚从河里爬上来的落水狗一样站在客厅中央,时钟在墙上滴答作响,窗外雷电交加,田阿姨给我拿了毛巾擦头发,又去厨房给我煮红糖水,我把灯统统关掉,打发了田阿姨,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茶几上摆着大盒的蜜饯,甜腻的杏子,桃肉,甘草话梅。我一颗一颗把它们送进嘴里,拼命往肚子里咽,妈妈在世的时候教我一个克服紧张的方法,就是吃很多蜜饯。我好久不曾这样紧张,不曾这样紧张的去面对接下来的事。
关于夏朵雪的疑问,关于苏灵珊的归来,关于勒祈诺的出现。
这些一下子涌入我的脑海里,让我措手不及。
尤其是勒祈诺的出现。
祈言开门进来,慢手慢脚的走到我旁边,安静的坐下。
“你一早就知道他来了?”我问。
“我并不想知道,可是双胞胎这种感应,在每次不想发生的时候就无比灵敏。”
所以刚才他在马路中间说的“他为什么回来了。”指的不是苏灵珊而是祈诺。
祈言推推我问:“你为什么跑掉?”
我想了想说:“害怕。”
“怕什么?”祈言开始吃我桌上的蜜饯。
雨越下越大,我没有回答,客厅的钟敲了一遍又一遍,12点的钟声刚响起,灰姑娘又要变回灰姑娘,童话在12点后就要截止,我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绪。
祈言帮我拿毛巾擦头发,他说:“什么都不想,去洗澡睡觉吧。明天的事交给明天来做。”
圣诞节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明天要面临更多的问题,睡梦中我竟然理不顺这些问题,我开着窗,让雨水打进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做梦的时候,我梦到妈妈的样子,她坐在榕树下帮我梳头,我想和她说说我的烦恼,又怕惊扰到她,我看到苏灵珊,夏朵雪,勒祈诺,勒祈言,他们四个站了一排在远处看我,黑夜里,他们像两对亲密的恋人,可是眼神却不快乐,仿佛这些不快都是我给予的。
梦做得太冗长,是田阿姨把我从梦中拉醒过来。桌子边上放了牛奶面包。
“小姐你昨天也不换件衣服再睡,现在感冒外加发烧。”说话的是田阿姨
我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问:“那祈诺呢?”
“勒少爷出门了。”田阿姨把牛奶端给我喝。
阳光已经鲜美的照进我的窗户,我穿上厚厚的面袄靠在床上喝牛奶,药是家庭医生开的,白色的药丸,我将它们泡在水里溶解,翻一本书看起来。
半小时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苏灵珊,她说:“罗小末,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换了外套戴了手套出门,在彩虹街的CC咖啡店看到苏灵珊。店在放抒情歌曲,整间店里融化一种奶油的味道。
我坐到苏灵珊对面,我从来没有这样正经的坐在一个女生对面和她“谈”。我点了两块草莓蛋糕,她不说话,我就吃,一口接一口。
她终于忍不住先开口:“罗小末,我们能不能把祈诺和祈言换回来?”
咖啡店的音乐卡带了一下,我的思维也卡住了,什么叫祈诺和祈言换回来?
“我知道祈诺和祈言换错了,本来一开始祈诺是为了让祈言过上好日子才和祈言换的,现在我让我爸领养了祈诺,那我们私下偷偷让他们换回来好不好?”
我刚喝下去的咖啡在听到苏灵珊这一席话之后在肚子里翻江倒海,这确实是一个又大胆又不错的提议。
“好的,只要他们俩同意。”我感觉从此我就要告别勒祈诺那个小麻烦,倒也挺省事的。
邻桌有个人突然站起来对着我咆哮:“罗小末,我又不是东西,你爱换就换。”
我也赶紧站起来,看到隔壁桌坐着的祈言和祈诺,他们一个穿白色的衬衫,一个穿灰色的衬衫,一个如水般平静,一个却如火般猛烈,虽然是两个同样的面孔,却散发完全不同的气质。他们坐的和我隔着一个板,我居然没看到他们。
我想张口辩解,就被祈言一把拽了出去,我转身去看苏灵珊和祈诺,我想让他们“救我”,我看祈言这架势好像要杀人,我想对祈诺说句话,可是一下就被祈言放在他车子上飞快骑远了。
祈言拼命的踩着车,说实话,我从来没看到他这个样子,挺吓人挺恐怖的,脸绷得紧紧的像一头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狮子,要把我当成盘中餐。
他把自行车骑到一个小湖边停了下来,我突然有种恐惧感,他不会是要把我丢到湖里去吧?
“我要回家。”我害怕的说。
他看着我,走近我,眼睛中有突然出现的坏眼神。
我说:“你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
他沉着的目光像一把刀,仿佛要将我碎尸万段,他说:“罗小末,你凭什么把我换回去。”
“你别激动,不是我要换,是苏灵珊啊。”我赶紧推卸责任。
“那你同意那么干脆干嘛?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开你是不是?你就那么想把祈诺换回来是不是?”
他每一个问句一个声音比一个大,我被震得不知道讲什么好。
我选择安抚他,我说:“那对不起好不好?你别气成这样。”
“我为什么不生气,我非常生气。”他拼命摇我的肩膀,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真不知道一个12岁的男生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的脑袋被他摇得很疼,早上的摇没吃,头又开始晕得厉害。
“你别摇,我头晕。”
“你别给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呃……话还没出,我就昏了。
我真不是装的,请相信善良的罗小末是不会为了不想面对一个小屁孩的质问而假装昏倒这么难看,医生说我淋雨加没吃药又吹风导致的昏倒。
我在床上冲祈言眨眼说:“我都说我没撒谎了。“
祈言把药放在我嘴边:“快吃药,别那么多废话。“
“你还生我气呢?”
“你吃不吃药了?”
“你不生我气我就吃。”
“你这是在用生命威胁我。”
我怎么感觉这句台词那么耳熟呢,在我还在回忆的时候药已经让祈言丢进嘴里,当我突然回忆起来的时候,祈言又把水罐进我嘴里。
这句话,是祈言刚来景安那天我对他说的。那天我还夹红了他的手,时间一晃已经四个月了,他变白变听话,虽然偶尔有些小淘气,可是却很招家里每个人喜欢。
他说:“罗小末,你真的想把我换走么?如果这是你期望的,我就和祈诺换。”



IP属地:广东24楼2011-08-03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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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起跳上了刚刚过来的77路,公交车上人不是很多,一人一个座位,大家的目光都看着我们,他们肯定在想,这个吃着烤地瓜肿了半边脸的丑女旁边怎么有个这么帅的男生,然后他们又把目光落在我们的手上,他们的脸上又是惋惜的表情,意思是,恐龙怎么就配了一个帅哥。
    我要把手拿出来,他不肯,牢牢的抓紧。
    坐下之后,我开始和他说夏朵雪,我说:“这事既然已经米已成炊,你就好好对她。”
    “什么叫米已成炊?我什么也没做过,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我冤枉你什么了,本来就是你自己和苏灵珊说你和夏朵雪在一起,刚才又答应了夏朵雪爸爸会对她好,你现在还想不认账。”
    “这事怪我么?我早上不是生气嘛?我为了气你才这么说的,谁知道夏朵雪爸爸突然杀出来,再说答应的是你,我又没答应。”祈言抱怨。
    这下又换成是我的不是了,我怎么知道他会为了气我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闹到不可收拾。
    夏朵雪明白的就是要和祈言在一起,已经在她爸爸面前确定了,这下说祈言又不要她了,我保证祈言活不到今年过年。
    我劝诱他:“你要相信日久生情,说不定你和夏朵雪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她是个很不错的女生。”
    祈言低头嘟囔:“那你这么久了怎么也没发现我是个不错的男生。”那样子,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
    我侧着头去看祈言,我问:“你愿意听听关于夏朵雪的故事吗?”
    我告诉祈言,夏朵雪就像一个天使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在读小学的时候,因为脾气懦弱,经常被人欺负。我妈妈一早生了病,我经常跑医院,性格变得很不好,夏朵雪是五年级转来我学校的,那天有同学搞恶作剧,把滚烫的豆浆洒到我身上,我疼得大哭起来,夏朵雪冲上去把那个肇事者踢了两脚,再火速的送我去医院,我身上才没留下疤痕,后来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也是因为有她,我整个人才稍微开朗些。我读六年级的时候爸爸再娶,我一时接受不了,当天离家出走,夏朵雪带我逛街,把我领回家,让我和她一起睡,直到第二天爸爸把我接回去为止。如果没有夏朵雪,我想我可能早就想和妈妈一起去了吧。
    祈言静静的听我说话,傍晚的街道有一点点的安静,路过一间花店的时候,我指着里面的百合说:“夏朵雪最喜欢百合花,我得病的期间,她天天都让人给我送百合。我希望她开心,是永远的开心,不会有任何改变。”
    祈言低下头,一步一步走得很迟缓,他说:“罗小末,我害怕我会让她受伤。”他停下脚步来看我,眼睛汪洋成一片海洋。
    “如果你让她受伤,我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惨了,在家被我揍,在外被她爸追杀。”
    他说:“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去对她好的。我也希望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有一天会喜欢上她,那么我想我也会少了很多烦恼。”祈言笑笑,隆冬的寒冷已经侵入到我们身上每一寸细胞里去了,我看得出祈言这个笑很牵强,
    一时间,我又觉得,他乖巧的样子确实挺讨人喜欢。虽然他常常露出坏坏的表情,做一些不着调的事,可是偶尔乖巧起来还是很听话的。我想起有一天我们在77路双层巴士上面,他玩骰子让我选大小,他用很轻的声音问我:“那么,我们呢?”
    他在一早就预感有这样一天,他和祈诺又站在同一个起跑点,我还是会选乖巧懂事的祈诺而抛弃调皮任性的他。他终日惶惶不安,随时觉得要离开。
    那天我的手被祈言一直握着,在他手掌里,在他的口袋中,正正好的包裹住。车窗外的街道上有人在放音乐,那些动人的音符随着这个晚上一起落在我们两的耳朵里。
    那天他问我,如果你来树水镇的那个晚上是我去接你,那么一切都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我也会想,如果没有祈诺,我和祈言是不是可以这样一直走到尾,我可能会喜欢上他,可能就不会让他有这么多的悲伤。
    人生可以有很多个如果,可是那些如果,都是不曾发生的。我们终究都不是天,我们不能安排我们如果的未来,更不能安排我们的爱。
    寒假在这场未完的闹剧中翩然的来临了,张红结彩的店铺,彩灯红绸的街道。
    苏灵珊在那天之后果真没有再来找过祈言,而夏朵雪就开始和祈言有了一段很奇怪的来往。祈言只是偶尔找夏朵雪,对她算是好,也算礼貌。
    全校女生都知道夏朵雪成了祈言的女朋友,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洋洋,什么样的传闻都在来不及散播的时候,被新年的气象期末考的紧张给暂时压盖过去了。
    祈言说:“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感觉,没了苏灵珊的纠缠,一切都好多了。”
    他更加幻想的是,说不定苏灵珊喜欢祈诺呢。
    我心里一抖,什么说不定,真让人不舒服的一个假设。
    我总觉得这个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后面要发生的事肯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从认识了祈诺祈言之后,我就仿佛生活在电视剧里,再不可思议的事出现在我生命里都不觉得有多惊慌。
    我觉得苏灵珊不来找我继续谈要换回他们这件事,肯定在预谋着另一件事,但是我最怕的就是她突然转了性格,改喜欢祈诺了。
    那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IP属地:广东28楼2011-08-03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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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转头,镜头又对准我的手:“请问你现在还有学书法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看到记者的嘴一张一合的开始问我问题,我头很晕,我不想对着镜头面对这些问题,
      我拼命的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记者还继续问:“那你现在用什么写字呢?你和观众朋友们说说吧……
      我被问得快哭出来了,不知道回答什么。
      祈诺档在我前面说:“你们不是来宣传书法的吗?为什么一直抓着罗小末问这么多问题?她没有必要面对你们这么无聊的人和这么无聊的问题。”
      祈诺带我走,丢下身后的一群记者,跨过门槛的时候我差点要摔倒,祈诺扶着我的肩膀,我抬头看他的眼睛,还是关怀的眼神,我低下头,一直跟着他走。景安的路我很熟悉,却跟他走到一条没见过的小街,街的角落里有很多猫,他们蜷缩着身体,低低的呜咽。
      “祈诺,你刚才很不成熟。”
      “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孩。”
      祈诺说的对,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孩,是我一直拿大人的标准在看他。
      可是祈诺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在我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人,还是那个会保护
      我的人。
      我心里很高兴:“祈诺,谢谢你。”
      这一次祈诺却背对着我,他说:“罗小末,灵珊她精神状态不好,以后在学校,你就不用和我打招呼了。”
      他这一句话,又粉碎了我所有的开心。
      我愣愣的说:“好,我知道了。”
      回去的时候,我发现的心情很烦闷,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近在咫尺心却隔了千里的感觉,陌生,惆怅,说不出的哀伤。
      我独自一人拐到游戏和谐厅去玩投篮,我买了20个铜币,投了两个在投篮机里,眼前的灯一亮,游戏开始,而眼前的红色灯似乎总是闪现祈诺刚才的话。我感到我自己的眼泪转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我一个篮球接着一个篮球投,我的手不方便,一个都没有中,很多篮球都飞出来,砸到旁边投篮的人,有人吃痛的喊:“***神经病转世吧?”
      我正好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我说:“***的是畸和谐形儿转世吧。”
      噔……的一声,GAME OVER。我继续打算继续投币的时候,一个手伸过来挡在了投币口上。
      他说:“这个游戏不适合伤和谐残人士玩。小朋友,你还是回家自己和自己玩石头剪刀布吧。”
      我顺着那只在投币口显得有些大的手掌一路抬眼看上去,先印入我眼睛的就是他鼻子上那枚很闪亮的鼻环,再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深紫色衣服的少年,他有一张深邃的脸,嚣张跋扈的样子,灯光陆离的照在他的脸上,我能感觉他很健壮,我也能感觉,他充满了危险,因为他看我的目光,像是随时都会揍我。


      IP属地:广东34楼2011-08-03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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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在平时,我肯定掉头就走,可是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如果他把我揍残了,那么祈诺是不是就会来看我,我就可以趁我伤势严重的时候问一问他,到底,罗小末在他心里,还是不是他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我一下就无所畏惧了。我瞪着他:“这游戏场是你家开的啊?谁规定残和谐废不能玩篮球?像你这种一看就是弱和谐智的人都能玩,何况我这种身残志坚的。”
        我继续投篮,篮球砸在篮筐上很快就又弹出来了,我想篮球可能都看不下去这么嚣张的男生,直接代我狠狠的,砸在了我眼前这个男生的眼睛上。
        “***的不会玩就别在这丢人。”他捂着右眼骂我。
        “我确实不会玩,感谢你今天成为我的练习。”我拿过一个没投的篮球,从那男生眼睛的左眼位置砸过去,他还没防备好,另一只篮球就稳当的砸在他的左眼上。
        “一边一个才像癞蛤蟆嘛。”我说。
        “你找死,我成全你。”他上来就扼住我的右手,哇靠,那不是疼,那是非常疼。
        我挣扎的骂他:“你是不是男人?你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周围有人开始朝我们这个方向看。
        “你弱?你再说一遍你弱?我以为我够无赖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赖。”男生黑青的脸和已经开始肿的眼睛让他表情看上去那么滑稽。
        我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后很快就消退了。
        他死勒着我不放,看来不暴打我一顿难消他心头之很,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挨打。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很吵闹的声音,那个声音比游戏和谐厅的吵闹声还要大,像是夏朵


        IP属地:广东35楼2011-08-03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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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爸爸那群手下每次出现都会有的恐怖声音。 “不好。”在我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的时候,就被他拖拽着开始朝电梯上跑去,果然,一堆花色衣服的小弟,拿着棍正在后面追杀他。那些小弟真的很专业,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黑和谐社会好像好像,不过他们长得就忒丑了点,和电视上演的不太一样。
          跑了一半,眼看我们就快要被人追到了,有一辆跑车经过,冲他喊:“少爷,上车。”
          他就先把我丢进去,自己再跳上去,因为跑车只有两个位子,他和我挤一起。我惊慌失措,以为是在拍电影,魂也吓丢了。


          IP属地:广东36楼2011-08-03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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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昨天你闹了夏老大他们的场,今天我接到风声,他们要给你教训。还好赶得上,要不你出了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老爷交代。”说话的是开车的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的很正式的黑色西装,脸上有一点点皱纹,稳妥和沉着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我缩在座位上,想他们口中的夏老和谐大是不是夏朵雪的爸爸呢,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如果知道我是夏朵雪的好朋友,那我肯定死了。我尽量让他们忽视我的存在,我想多亏我瘦啊,我如果是个胖子,这个位子哪还坐得下两个人?


            IP属地:广东37楼2011-08-03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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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开车的“大叔”突然问:“少爷你眼睛是怎么回事?哪个小子干的,我回去找人砍断他的手!”
              我听完这句话,差点要从跑车上滑下去,他那双蛤蟆眼,就是我刚才所赐。


              IP属地:广东38楼2011-08-03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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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转头,近距离的看我,他的目光像冰一样,眼中有些浅浅又缠绕的目光就这么近在咫尺的落在我的眼前。我的恐惧感终于冒了上来。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刚才被一个弱智砸的,不过算了,我不和弱智计较。”
                我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想反驳又怕穿帮,暂且就让他得意一下,谁让我现在“人在屋檐下”呢。
                他突然,笑了一下,把我从旁边抱到他的腿上说:“达叔,这是我新找的妞,怎么样?”他抱着我的腰,脸就搭在我的耳边,我一下就慌张了,想我多纯情一个女生,哪能被一个变态这么对待。我立刻反驳:“你变态,谁认识你。”
                那个叫达叔的大叔从车前镜看了看我:“少爷别闹了,这个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有什么好?”
                “谁说我牙没长齐,我只是大牙被人打掉了一颗,我的牙多整齐。”我不甘心的狡辩。
                我说完,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达叔说:“少爷,你从哪找到这么傻的女孩啊?”
                “不知道,刚刚在路边捡的。”他还很配合的回答了。
                我不服气的瞪他们,我突然就想起夏朵雪去领养猫的时候说,和你们一群没有文化的人说话真是累啊。
                我现在感同身受。
                车一路开,他紧紧的抱着我,那是一个很温暖的让人没有任何遐想的怀抱,街道两边的灯就这样络绎的打在他的脸上,我得承认,他是个帅哥,只是帅得让人不寒而栗,深邃的脸,深如潭的眼,衣服不扣扣子,皮肤细腻有光泽,像明星拍广告似的。
                他微微笑一下,就觉得有巨大的诡计,我之前一直以为祈言的是个坏小孩,可是在看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坏,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老谋深算滑头滑脑,却带着让人不能忽略的狠,是一个漫长时间积累出来的狠,有一种让人不能靠近的气息。
                我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看他这辆跑车,再看他旁边那个谈吐不凡的大叔,再看他居然被夏朵雪爸爸那么多手下“追杀”。我就知道,我如果不赶紧想办法走,我很可能就走不掉了。
                我换了个态度,特温和的和他说话,我说:“那个,那个……”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要说什么?怎么抖成这样?”他还是微笑着看我。
                “我想回家。”
                “你想就这么回家?”他靠在我的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那我的眼睛怎么算?”
                我想起刚才那个大叔说,要砍掉打他眼睛的那个人,我说:“对不起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干嘛?还想下次来找我报仇?”
                “你告诉我,我就送你回家。”
                “啊?这么简单?那你送我回家了我再告诉你。”
                “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说吧,你家住哪?”
                “花园街华星别墅。”我老实回答。
                “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难怪残废了还这么哼。”
                我拿手肘打他肚子,我说:“你能不能学会尊重人啊你?”
                他再一次的抓住我的手,他说:“你的手总是那么不老实。”他一把扯下我妈妈送我的手链:“既然这样,这个手链就当是你的补偿了。”
                我抗议无效,车子到达,我开了车门,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心想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我又不是傻瓜,你要是下次来找我报仇怎么办,我只是冲他微笑,我说:“山水有相逢,下次再说吧。”我转身,准备朝家里跑去。
                


                IP属地:广东39楼2011-08-03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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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听展凯扬这段话又让祈言想起了他和祈诺过去的种种,他心里现在一定挣扎得要死。我和夏朵雪跟出去,刚走到一半就看到祈诺和苏灵珊朝我们走来,冤家聚头,不想遇到谁就遇到谁。
                  祈诺看上去有些倦容,修身铅笔灰色牛仔裤在衬出他细长的腿,他搭了黄色的开领衬衫,和苏灵珊挽着手,苏灵珊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就对祈诺说:“祈言哥哥,我到楼下去等你,你见完展爷爷就来找我。”
                  祈诺轻声的说:“那你小心点。”
                  夏朵雪在我耳边嘀咕:“不要脸。”
                  祈言直步的走向前,根本不理会他们两个人,祈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祈诺没叫他,他只是冲我喊:“小末,你等一下。”
                  祈言走路的步伐迟缓了一下,转了个身,从电梯进去了,夏朵雪在后面喊:“你等等我啊……”
                  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就扑到我的鼻子里,世界只有我和祈诺,他把手放在口袋里,身子挺拔,眼睛如白玉一样瓷亮,他说:“小末,谢谢你帮我照顾祈言。”
                  我低头走过,在他的身侧仰起脸来看他的侧面,刚毅的线条,黑洞洞的眼珠,我说:“照顾祈言,这是我答应你的。”
                  刚走两步就看到一帮记者从电梯里走出来,上次见到的那个电视台记者冲我大喊:“罗小末展先生的病怎么样了?”
                  “基本稳定了,但是我希望你们别去打扰他。”
                  祈诺又把眉头皱起来,拉起我的手进电梯:“别和她废话。”
                  在电梯快要关上的一刻他递进来一张名片:“如果你能接受我的采访,给我电话。”
                  卡片上印着:景安电视台文化部记者张宁。
                  “你会接受他的采访吗?”祈诺问。
                  “我不知道采访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你必须正式的去面对你肢体上和心理上的问题。只是,你或许承受不了。”
                  我静默了,祈诺还是最容易看穿我,他一下子就把我所有的担心都说了,让我无法对答。
                  电梯里的灯暗了灭灭了暗,是灯泡坏了。我在这一片昏暗不清的空间里一言不发,祈诺就在我的旁边,他身上的气息还是那么熟悉,我多想像在树水镇的那个时候,天天满怀期待的在他身边,连夜晚都是甜蜜的。
                  出了电梯口,在外面看到展钦扬扶着苏灵珊座在椅子上,他还拿了热牛奶给她喝,看得出苏灵珊的脸色不好,他们看到我们,苏灵珊快乐的扑向祈诺,我愣在原地,展钦扬拿牛奶的姿势也停住了。
                  苏灵珊回头冲展钦扬挥手说:“谢谢你啊,拜拜。”
                  说完挽着祈诺的胳膊就走了出去,夏朵雪和祈言刚好从大门口进来,苏灵珊不知怎么了,人一下子就疯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又要来和我抢祈言,我告诉你们,谁都不可能。谁都不可能。”
                  祈诺安抚的摸她头:“灵珊乖啊,我在这呢,我带你回家。”
                  “装什么神经病啊。”夏朵雪说。
                  “别说了。”祈言瞪她。
                  夏朵雪吐了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就一神经病。”
                  苏灵珊确实是有病,并且我能看出,越来越严重。
                  我看看祈言,他碎短的头发落在眼睛上,那里面有一丝丝无奈和遗憾,他对苏灵珊不是没有内疚的吧,内疚自己丢弃了她的信任。我们都有那些和树水镇有关的记忆,可是,我们都走到了不能去记忆的境地。越记得,就越痛苦。
                  祈诺是否真的就要这样照顾苏灵珊一辈子呢?他是否会关心着她照顾着她,然后渐渐的喜欢上她?他是否也会渐渐忘了罗小末,忘了树水镇的那些时光呢?
                  祈言要参加飙车比赛的前一天,我和夏朵雪一起窝在我家的沙发上看电视台拍的宣传片。
                  画面一切,是“安倚居”的别院,阳光下的别院里照出祈诺安静临帖的脸,而我的脸只是在瞬间划过电视屏幕,还好这个记者在做片子的时候没有将那段报道放进去,怎么说他还算是有职业操守。
                  “书画节将在下个月开幕,欢迎大家到时去参观……”上次那个不停追逐我的年轻记者在电视上自信而又淡定的露出笑容。
                  “这个记者还蛮帅的。”夏朵雪说。
                  “就是人烦得一塌糊涂。”
                  “他怎么烦你了。”
                  “就是非要给我做一个采访,还给了我张名片让我随时找他。”
                  夏朵雪从沙发上跳起来:“小末你要成明星了啊,还犹豫什么,赶快答应啦。”
                  我笑着把夏朵雪按回沙发上:“你急什么啊?你是不是想录影的时候带你去啊?”
                  祈言在一旁拿了苹果啃得脆脆响,啃到一半的时候特意停下来喊:“你们这两个花痴。”


                  IP属地:广东41楼2011-08-03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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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P属地:广东43楼2011-08-03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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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在干了的墙壁上半截画画,白色的无袖运动衫背朝着我,他说:“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可能正如你说的,毕竟她曾经待我好过,我不能那样狠心对她。”
                      “可是车队的比赛你已经准备了那么长时间,要不你先比赛完再去也可以。”我建议他。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面向我,手里拖着颜料盘,脸上有黑色油漆的斑点,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的白皙。
                      他说:“罗小末,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既然我已经决定去看苏灵珊,又怎么能全力以赴的心去面对这之前的比赛呢?我的思维或许比你还要乱,我是不会让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比赛的。”
                      我拿湿毛巾给祈言擦脸,就像我们在树水镇上的时候一样,我帮他细细换药,他安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是潮湿的亮,我真的不了解他,不了解他要什么,不了解他想什么,更不了解他为了我几句话就挣扎了一个晚上却还是同意了。
                      我拍拍他的脸轻轻的说:“祈言,谢谢你。”
                      祈言笑了一下:“罗小末,我最不想听你和我说的就是谢谢。以后如果你记得,请换一句好吗?”
                      我点头说:“好的,祈言,如果我记得。”
                      他套外套的时候,我看到他脖子上新挂了一个挂坠,一个镂空的球状的银饰,那个球里放了一个东西,像米一样白。我估计是夏朵雪送给他的。
                      清晨有鸟清晰的叫声,清脆的落在我和祈言之间,形成了浅浅的光线。我和祈言,有很多话,仿佛永远都说不明。
                      祈言打电话和队长说了他不能去的原因,我也打了电话给夏朵雪,我没说祈言不能去比赛的原因是要去看苏灵珊,因为我怕她生气,我骗她说,我爸爸回来了,爸爸不肯让祈言去。
                      中午在家陪爸爸吃午饭,爸爸和继母聊天,继母说:“听说苏江的女儿得了精神病,最近学也没上在家养病呢?”
                      爸爸“恩”了一声:“他女儿疯疯颠颠的得病也很正常。”
                      “不过这病的起因好象是他老婆的死……”
                      爸爸敲敲碗:“少管他们家的事。”
                      继母立刻闭了嘴。
                      我对爸爸说:“祈诺下午要参加一个篮球比赛,我和他一起出门。”
                      


                      IP属地:广东66楼2011-08-03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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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轻应了一声:“要早点回来温书,祈诺上次的成绩考得不理想,老师都给我来电话了,说这次期末没进年级10名可能就要被刷到普通班去了。”
                        我斜眼看祈言,他当没事人一样低头吃饭,我也不能告诉爸爸其实祈言的成绩本来就不好,成绩好的那是祈诺。
                        祈言看我有苦诉不出的样子偷偷乐,出门的时候我踢他脚,我说:“都怪你,不好好学习,每次都只考班级20多名,你再不努力加油,小心下学期就家教伺候。”
                        祈言问:“为什么非要考第一名呢?考20多名还是能上景安中学的高中啊。”
                        “感情你勒大少爷就这点志向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志不在高,考上就行。”祈言总是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努力。
                        “一会见到苏灵珊你脾气好点,她一个小姑娘得了这病也挺可怜的,我估计都是被你和夏朵雪逼的。
                        祈言拿眼睛斜我:“你这人怎么那么会撇清关系呢?这事好象和你没关系一样。”
                        我理直气壮的拉他上公交车:“本来就和我没关系。”
                        在公交车上,我看到了展凯钦,他一身的休闲装,湖水绿的卫衣,卡其裤,白色运动鞋,手里拎着保温杯,坐在车子的角落。
                        我对祈言说:“他也一度是景安少女们的幻想啊。”
                        祈言不屑的撇撇嘴。我上前和他打招呼,他也朝我面露微笑。
                        祈言和他对视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我问展凯钦:“你这是去哪?”
                        “去看苏灵珊。”
                        展凯钦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我和祈言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他解释道:“上次听她和我说她有病,今天正好有空就打算去看看她。”
                        我看一眼祈言说:“我看这不是正好有空吧?肯定是专程去的吧?”
                        展凯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对了,有个电台的记者总想采访你,做一期你的专题节目,和我爷爷说了好几次了。”
                        我说:“那个记者好象叫张宁,和我说过好多次了,我还没答应他。”
                        “要不让他采访你吧,你的书法大奖拿得一点不比我少。”
                        展凯钦瞪我:“你忘了我去年已经做过一次采访了么?真是头痛死了。”
                        展凯钦去年的那个采访报道出来之后,景安无数少女的芳心都被他迷住了,景安才子,书法世家,代表景安参加篮球比赛屡屡夺冠,这么多个头衔席卷而来,不出名都难。
                        我把手伸出来给展凯钦看:“你看我的情况可不比你,人家肯定是写,残疾少女罗小末,我一想到这样的标题就郁闷。”
                        展凯钦突然想到什么指指祈言:“今天不是飙车比赛么?他怎么在这?”
                        “因为我们要……”
                        “因为我们要去看苏灵珊。”祈言不等我说完就接了话,我傻坐在那里点头,祈言又过来一把拉起我:“我们到了,走吧。”
                        “啊……我愣了一下:“我们和凯钦是一条线的啊……”
                        祈言连拖带拽的把我拉下车:“我管他是几条线的,反正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苏灵珊家的别墅是景安最富足的区域,我们通过门口的视频系统看到了祈诺的脸,我冲他挥挥手,拉过祈言的头放在视频里,我说:“人我帮你带来了。”
                        别墅的门开了,我们三个人同时走了进去,祈言靠过来和我说:“你刚才拉我到视频的那个动作怎么那么粗鲁啊?
                        我正想打他,他就笑着朝前跑掉了,展凯钦跟在我旁边说:“我总觉得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充满了孩子气的天真。”
                        我说:“他这哪里是天真,他这分明是幼稚。”
                        展凯钦也笑:“不是他把你当亲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卸下所有的防备呢。”
                        我正眼看过去,祈言的笑脸在到达苏灵珊家门口的一瞬间又收拢了,露出的是拒人于千里的眼神,祈诺出来开的门,他穿军绿色的条纹长袖,白色棉裤。脚上拖了一双拖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认真。
                        他喊我:“小末。”又把眼睛转向展凯钦。
                        展凯钦先说:“我是来看苏灵珊的,听说她病了。”
                        祈诺说:“我认得你,上次在医院,你帮灵珊买牛奶。”
                        展凯钦点点头。
                        “快请进吧,真麻烦你了。”


                        IP属地:广东69楼2011-08-03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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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言有些敌视的看着祈诺,一句话不讲的站在角落,我说:“你快带他去灵珊房间吧,我在这等他。”
                          展凯钦要去,我拉住他说:“你等等上去。”我们俩就这样坐在苏灵珊家的客厅里,他家的客厅养了一缸金鱼,放了很多石头和水草,我站在金鱼缸前看鱼游来游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看到祈言和祈诺从房间里走出来,祈言一幅不耐烦的表情,我问他:“怎么样了?”
                          “我出马,你放心。”
                          我眯起眼睛点点头:“别的事不行,哄女生你最有一套,我一直很放心。”
                          展凯钦随后也上楼去看苏灵珊,看他走过去的样子,很多焦虑和担忧,众人都说苏灵珊可怜,我倒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祈诺从我和祈言出来,到小门口的时候他说:“小末,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祈言也不会来。”
                          下午的阳光猛烈的直射到我的眼底,我多么不想听到他因为苏灵珊而感谢我,可是我只能轻轻的把头低着,用手挡着阳光说:“不用谢。”
                          我想我的心底还是有太多虚弱的因子一直盘旋不散,否则为什么一面对祈诺的话和眼神就会毫无反击之力呢。
                          回家的途中祈言告诉我其实苏灵珊一直就有精神病,去树水镇也是去修养的,我这才知道原来苏灵珊和我有一样的经历,只是她那时候遇到的是祈言。所以,才对他那么痴心一片。
                          途经过一间小小的药铺,门上贴着招聘的启示。里面的伙计还保持抓中草药的习惯,我停在那间医馆好长好长的时间,幻想看到祈诺在里面忙碌的样子,直到祈言把手放在我的面前摇了摇:“回魂啦罗小末。”
                          我搭着祈言的肩膀,把头抬得高高的,云是棉花糖的颜色,光是蜂蜜的味道,我感觉我的眼泪要掉下来了,可是我在心里默默的说:“我不会哭的,祈诺,无论你要离开我多久,我都不会哭的。我要像你说的那样,一直坚强而努力的活着。”
                          祈言说:“罗小末,我真的想和祈诺换回来,我不知道原来我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会让你这么伤心难过。”
                          我轻轻的用手刮过他的睫毛:“傻孩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中药店里的草药一下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想起树水镇上我们在医馆的时光,他开药方,我在旁边看,目光相对,却干净美好,时光浅薄,却仿佛被我们牢牢的抓住。我想,时间会改变一切,景物会如数变迁,而唯一不变的就是记忆里的人,记忆里的爱。
                          周一轮到我做课间值日,就是做操的时候不用下楼,负责打扫卫生,夏朵雪特意和另一个同学调了时间,和我排在一起。
                          早操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洪亮,操场上的人流永远都排得整整齐齐。
                          我很认真的打扫教室的卫生,我和夏朵雪各扫两组,她从第一组开始,我从第四组开始,当我扫到第三组,她扫第二组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问我:“祈言周六没参加飙车比赛,你们都在家里做什么?”
                          周六,我撒谎骗夏朵雪其实是带祈言去看苏灵珊。
                          “就写写作业,吃吃饭,给花浇浇水。”我骗她。
                          “你不会有事瞒我吧?”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心里漏了半拍,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
                          夏朵雪笑嘻嘻的说:“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我注意到夏朵雪的手臂有些青肿,我问:“这怎么了?
                          夏朵雪看看:“没事,那天在路上遇到佐树,和他打了一场架。”
                          “佐树是谁?”
                          “城北老大的儿子,今年刚从景苏回来。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这么恐怖的人,你就别惹了啊?”
                          夏朵雪过来抱我胳膊:“小末你真关心我,以后如果我和祈言结婚了,我就请你吃十八个猪蹄。”
                          我抗议:“我要吃二十八个。”
                          “小心肥死你,你家祈诺哥哥就更认不得你了。”
                          “你再咒我,我以后都不帮你了。”


                          IP属地:广东70楼2011-08-03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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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灵珊吓得有点发抖,但是她听到祈言要被送回去的消息立刻就精神起来:“祈言要被送回去了?怎么会这样?”
                            “哼,你现在知道怕了,这不是正合你心意么?你看他们俩不肯换回来就出这么烂的招,我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这么恶毒。”
                            祈言是后来才来的,他看到我在二班门口完全不顾形象对着苏灵珊大骂上来就拉我下楼。
                            “你别拉我,我要骂死这恶毒的女生。”我不知道原来女生骂人是有天生的潜力的,以前看夏朵雪和苏灵珊对打觉得很可怕,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处于这样的境地,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祈言把我拉到车棚:“罗小末,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了?”
                            “根本不用学,这是女生的潜能。你让我上去继续骂死她。真是气死我了,气我一晚上胃疼。”
                            祈言随便找了一个自行车后座坐下:“你就别生气了,回去就回去了吧,我当祈诺那么长时间也觉得很累了,这次能解释清楚倒也不错。昨天晚上我想得很清楚,罗叔叔说得对,这两年多的时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让我玩车玩球玩模型,我出了事你总是第一个出来帮我挡,我从来不曾为你做过任何一件事,我给你带了那么多的烦恼,我离开了,你或许就会开心很多。”
                            “你干嘛突然说这么见外的话,从你进我们家门第一天我就把你当一家人了,虽然是个乌龙,但这就是缘分啊,我都已经接受了,现在你怎么能泄气呢?我要好好和爸爸再说说去,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祈言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把手插在口袋里,慢慢的走到我面前,他的米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还是上礼拜我帮他选的,他的脸在车棚幽静的光线中那么柔和。
                            “罗小末,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我点头,想伸手去打他,想和以前一样笑话他是个傻孩子。
                            可是他却抓住我的手又问:“那么,你会想我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漂亮少年眼眸低垂的看着我,我说:“呃……”
                            “傻瓜,你即使一直都不喜欢我,我还是会舍不得你,你说,这多奇怪。”祈言说话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哀伤。
                            “我没有不喜欢你啊。”我说。我有些紧张。
                            “好啦,逗你玩的。看把你吓的。”祈言笑了,好像刚才的那些话都忘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了,我们上课去吧,好好珍惜在学校的这几天,不许和苏灵珊闹了。”
                            回到班里,展凯扬说:“听说你刚刚找苏灵珊谈判去了?”
                            “小末你冲动了。”夏朵雪说。
                            我趴在桌子上,闭起眼睛:“我这都是被逼的,我爸打算这个月末就送祈言回树水镇去了。”
                            “啊……展凯扬惊喊一声。
                            夏朵雪愣了愣,不顾上课钟的敲响直接冲出了门外。正好遇到要进教室的祈言,她拉起祈言,跑出了学校。我心想,这下完了,不知道夏朵雪要准备做什么。
                            放学,我看到祈诺来找我,他今天一身白色的,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连鞋子都是白色的,这些眼色印在傍晚的玫红色霞光中,像是振翅欲飞的大鸟。他旁边没有跟苏灵珊,他带我去“CC”咖啡店吃草莓蛋糕。
                            虽然我知道他是肯定来谈苏灵珊的事,可是我吃蛋糕的时候看着他,感觉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他把手放在玻璃桌上,半响才开口:“这件事不是灵珊揭的密。”
                            我蛋糕还没吞下,就冲他喊:“祈诺,你到现在还帮她说话。知道整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除了她,还有谁希望把这件事作为攻击我的新闻。”
                            “你现在在气头上,所谓当局者迷,我只是告诉你,灵珊确实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天天和她呆在一起,她有没有做过我最清楚……”
                            我拍桌而起:“你别忘了,她是有精神病的,谁能料到一个精神病患者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
                            “小末……”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如果你还要继续说,我不奉陪。”咖啡店经理走过来,一看到我就说:“怎么又是你。”
                            “好,那我们谈谈祈言。这总可以吧。”
                            “经理,对不起,我们会注意。”祈诺和经理说。
                            “谈什么?”
                            “祈言真要被罗叔叔送走吗?”
                            “对,我爸爸已经决定了。”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和罗叔叔好好讲讲。”
                            我想了想,把草莓蛋糕吃完之后说:“那好吧,希望有奇迹出现。”
                            我直接带祈诺去爸爸的工厂,去的时候,才发现工厂的工人很不对劲,以前去,都会喊我小姐,现在去都是冷漠的表情,我找了车间主任问:“我爸爸呢?”
                            主任说:“你说的是前厂长吗?我不清楚。”
                            我一头雾水:“什么前厂长?”
                            旁边有多嘴的员工说:“你怎么还不知道?工厂已经换了老板有一个月了。”
                            


                            IP属地:广东74楼2011-08-03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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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像又被水从头到尾浇了一遍,从昨天到今天,我经历了两个不能接受的打击,我险些要倒下了,我靠着祈诺,我说:“怎么会这样?”
                              他带我离开,把我放在一辆“的士”上,自己也坐了进来,我靠着他的肩膀,发现自己曾经的虚弱感一下又涌了上来。
                              “祈诺,我害怕。”
                              他握着我的手说:“小末,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只萤火虫么?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还有那一点点的光,就还有希望。”
                              他握着我的手,我的心才安定了,可是我忍不住嘤嘤的哭了。我说:“祈诺,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让我的人生要在想念你中度过。”我说得很小声,带着很多的眼泪,在车内这个窄小的空间里一点一点流到祈诺的指缝间。
                              他搂着我的肩膀轻声抚摸我的发,他说:“对不起。”声音是悄然又有安眠的感觉。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草药的味道。车子开往的是回家的方向。可是我的内心从未有如此恐惧,恐惧面对真相,恐惧我被真相打败。
                              祈诺,如果你能一直陪着我,那该有多好。
                              


                              IP属地:广东75楼2011-08-03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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