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醒来时,天还未亮,而我却费力的撑起身子,掀开被子,双腿微微一动便是一阵刺骨的疼痛,苦笑一声,我图什么呢,皇阿玛...额娘...这一个个的,都把我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想罚就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到底算什么呢?听到一声开门的声音,深吸一口气,也不去看是谁,便又躺下却并不打算继续装睡。只是不想看到任何人,所以面朝里。来人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上的东西,可是我还是知道的,因为鼻尖淡淡的闻到一股清香的药味,应该不是拿来喝的。而且那种熟悉的气息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近,但是却不是药的味道。
我闷哼了一声,因为腿上伤处在换药,虽然动作的确很轻,但是想不到还是会这么疼,十一月的天,屋内暖气融融,额上却沁出一阵冷汗。
“主子...忍一下,马上就好”原来是慕容的声音,此时我亦是沉默着,任由她给我换药。
不过半刻而已,我却觉得熬过了一个时辰这么漫长,腿上伤处自己刚才看过,青紫了一大片,而且一动就会发疼,我很怕自己的腿就此残废,我也不禁要重新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阿哥的双膝跪地太久,寒气逼入,这段时间只能静养”我不用听就知道又是太医的嘱咐。慕容豫很快就打了热水过来,细细替我擦拭着额上的冷汗,而我迷糊着的状态让她也担心不已,听说后来,太医又过来了一趟。
此后十天,我一直没有出屋甚至没有下过床,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额娘每天遣来的人不是被我三言两语的打发回去,就是被我怒斥而出。
“主子,你再这样下去,娘娘会伤心的。”一日午后,额娘宫里的奴才刚出去,慕容豫便轻声走到榻边,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我只是道“她会伤心么...我不信”我闻言亦只是侧了身子,不再准备听她说那些在我看来是冠冕堂皇的话语。
“刚才额娘那边来人对我说的是什么,你不也听到了?她眼里要真的有我,为何不肯来这里?她病了?”
“主子,你是想让娘娘亲自来看你,对不对?”慕容豫此言一出,我亦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这日午后,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任时光过去。又是十天过去了,我亦只是勉强能行走,我真的绝望了,不过是跪了一天,养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是这么不济。
“你说...我的腿是不是废了?”坐在软榻边,看着窗外,良久才问出口。
“傻小子,胡说什么?”“我哪有胡说,二姐不觉得我很没用么?”本以为慕容豫还在屋里伺候着,可是等到的回答,语气和声音全然变了一个样,心觉失言,可话已经说了出去,岂有收回之理,便顺着说下了,也不回头看二姐的神情,继续说:“知道我额娘又有多久没来过么,知道我现在觉得,我是一个什么人么?她就没用来过一次,我觉得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原来在十三弟心里,只有自己的额娘,那我和妍姿姐对你这么好,你都忘了?”二姐轻轻的坐在我身边,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捏了一下,她的神色却有一些不自然,也许是知道,我的额娘近况确实不太好,但是却没有告诉我。“二姐...别总是捏我脸嘛。”不满的抚了抚自己的脸,二姐闻言,笑着问我:“十三弟不喜欢被捏脸?那好,二姐以后不捏了,这样可好。”“好啊,好啊,二姐说话算话。不过若是二姐忍不住,那我还是牺牲一下好了。”被二姐这么一来二去的一说,方才的不高兴也暂时忘记了。
“对了,听说上次太傅还罚了你抄书?可抄好了?”二姐似乎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随口便问我。一听便不乐意了,低头玩着衣服上的丝线,半晌方闷闷道。
“太傅罚我抄《孝经》三遍。可我...只抄好了一遍,光抄书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真的不懂孝道。”“那这么说的话,十三弟是知道错在哪了?”“我知道错在哪了。”
“即是如此,那二姐教你,你就把你抄了一遍的《孝经》交给太傅,好好的给他认个错。”
“这样真的可以?”我听二姐这么一说,自是有些难掩的兴奋。二姐郑重其事的又重复了一遍,自是高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