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月の顷はさらなり」,于译「皓月当空时自不待言」,前四字一如既往的华饰。
而后四字钱译却作「更妙」,乃径直译去
了,「さらなり」字面曰「更」、曰
「益」,实古文法谓「更不待言」。
于译又有「银光闪烁」,不知打从何处来。 至於「归鸟」语不确,很明显,钱氏是故意为之,仿作文言散文体。于雷连三只、四只、两只都省去了,或许觉得不伦不类。 接下来一句,有口头禅「あはれなり」,于译「不禁为之动情」;林译「平添感伤」;
钱译「良有情」,唯独周作人说:「很有意
思的」。抑喜抑悲,需返回文意推敲。话说
秋天数夕暮最有意思,日薄西山,看见三两
只乌鸦回巢,兹「巢」在原文,很是生动, 谓之「寝どころ」,相当於今天的卧室,所以乌鸦要回家睡觉啦。这无疑与中国的文学意境迥异,见之夕乌,多少有点时不我待的
嗟叹,于、林二人的思维果真斯文一脉。钱稻孙谓「良有情」,却道情趣之意,他说:「此处是有兴趣的意味」。 最后谈冬日,在细节上各译不一,据能因本,「火など急ぎおこして、炭持て渡る
も、いとつきづきし」,说是急忙生火,持炭往来,十分合宜。于、林二氏的「走廊」以及周译「分送」是引申之译,再说「捧著火盆」就更不对了。末了,周、于译「地 炉」、「火盆」,林仅译「火盆」,钱译最曲,「宫熏火舍」。原文「炭柜、火桶」,或为火盆,圆者曰火桶,方者曰炭柜,而炭柜亦云围炉,如井而方角。莫非钱稻孙心思缜密,竟还考虑作者身份而译,不过宫熏火舍,盖炉鼎一类,到底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