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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小说分享】失窃的记忆 [美] 英格丽德·里普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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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9-06 22:55回复

    “怎么说呢?也许是直觉吧,”霍克看得出库柏在想些什么,“我觉得她死的方法很怪,好像是在澡盆里窒息后被烧死的,但我非常奇怪,为什么恰恰烧坏了她的上半身?她不会仅仅把腰部以下浸泡在澡盆里吧?”
    “也许她想爬起来,结果被烟熏倒了。”
    霍克点点头,“有可能。你记得她的下半身有什么特殊标记吗?”
    “没有。”
    霍克又点点头。根据所列报告,女尸的外阴左侧有一粒黑色的小疤,是毛囊发炎后留下的,不太显眼,不一定能被情夫所发现。但如果科尔·库柏先生稍稍留意的话,是会发现的。也许他只是没注意,这一点也可以理解,匆匆的几小时,他也许没有很多时间去细细欣赏情妇的每一个部位。
    他们又谈了一会,霍克发现再打听不出什么东西,便起身告辞了。
    温顿教授一开始工作,便又变成了那个废寝忘食的工作狂。他近来回来得特别晚,吃过饭又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半夜才熄灯。
    温顿夫人不想责备丈夫,她也希望他早日干完。那时他们就可以远离这个偏僻的小城,回到纽约去。但她不安地发现丈夫越来越不高兴,脾气越来越大,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手术留下的后遗症。
    “辛克莱,亲爱的,”她敲敲他书房的门,轻声说,“已经一点了,还不睡吗?”
    丈夫没有答话,她又重复了一遍。
    突然,丈夫拉开门,冲她嚷道:“你总是叫个没完,我刚刚想到一点什么,都让你吓跑了,早知如此,真不该娶你。”
    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使温顿夫人莫名其妙,她想到这可能是手术的结果,便和颜悦色地说:“亲爱的,我是怕你累坏了。”
    “你还有完没完?”温顿教授缩回头,“砰”地关上门,又忙开了。
    温顿夫人呆呆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自己房间里,轻声哭起来。她希望丈夫听见后能过来安慰她,向她赔礼道歉,但她等了一会,根本没有动静。她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唤起他的注意,于是便走到前厅,拉下了电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教授一迭声地叫着,从楼上跑下来。
    温顿夫人听见了他摔倒的声音,她惶恐地合上电闸,跑上楼,教授坐在楼梯旁,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辛克莱!”温顿夫人恐惧地大声叫道,“辛克莱,你怎么啦?”她跑到电话边,拨通了工程处医院的号码。
    几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在温顿家门前停了下来,一个医生和两个担架员飞步上楼,围在温顿教授身边。折腾了一阵之后,医生宣布:“他只是睡着了,他太累了。”
    温顿夫人松了口气,抱歉地送走医生和担架员,回到温顿先生身边,他已被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了。
    辛克莱·温顿沉沉地睡着,他已有好几夜没睡了。温顿夫人脱去外衣,换上睡衣,在丈夫身边躺下。她心疼地搂着丈夫,听他均匀地呼吸着,终于相信他只是累了。
    第二天,她没有叫醒他,便起身去准备早点。厨房的电话铃响了,是布鲁克打来的。
    “夫人,早上好,我是布鲁克。”
    “你好,有事吗?”
    “听说温顿先生昨天——病了?我马上来看他。”
    “哦,谢谢,你最好是晚些来,他还在睡觉。”
    


    6楼2011-09-06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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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科尔·库柏一踏进陈尸所的大门,就感到一阵恶心。他并不是没见过尸体的人,也闻惯了浸泡尸体的福尔马林溶液的气味。但一想到待会儿要见的是雷蒙娜·谢尔比的尸体,他就感到胃里一阵阵痉挛。
      霍克把他领到一张停尸床前,掀开白床单,库柏差点晕了过去。那具半黑半白的尸体比电视上显示的更可怕。经过了解剖,尸体已支离破碎,现在只勉强拼凑在一起。
      “请你特别注意下半身。”霍克提示说,但他没有指出外阴上的那个黑色小疤,他希望科尔·库柏一眼就能看出。
      “也许是她,”库柏没有什么把握地说,“你们是在她澡盆里找到她的,那么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个请你不必考虑,你只从特征上判断一下。”
      库柏捂住嘴,又看了两眼,“是她,我相信是她,如果不是她,那么她怎么会失踪了呢?”
      霍克感到库柏只是从推理上认为女尸就是雷蒙娜,他并没有看到多少特征。
      “看看她的脚,腿,还有这儿。”霍克指了指外阴。
      “我想是她。”库柏忍住一阵恶心,往那个他极为熟悉的地方看了看,“也许女人都这样,我无法断定。”他又看了两眼,“等等,这儿有粒小黑点,我想这可能是毛囊炎愈后留下的,但我记得雷蒙娜并没有这个东西。”
      霍克几乎跳了起来:“你肯定她没有吧?”
      库柏想了想:“我肯定。”
      “我想你不会记错。”
      “那么,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说明烧死的女人不是雷蒙娜。”霍克兴奋地说,“库柏先生,这正是我所怀疑的。”
      “对不起,”库柏不解地说,“就算不是雷蒙娜,那又说明什么呢?我是说,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死在雷蒙娜的公寓里?还有,雷蒙娜到哪儿去了?”他急切地问道,“请你告诉我,她到哪儿去了?”
      “这个还需要调查,但我们至少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证明公寓火灾不是一次事故,而是一起谋杀案。”霍克同库柏走出停尸所,“现在你得帮肋我们,回忆一下,雷蒙娜有些什么可疑的举动吗?尤其是最近以来,有吗?”
      库柏不知道警官在怀疑什么,他想了想,“没有。”
      “如果你想起什么来,请随时告诉我,”霍克递给他一个电话号码,“只有在你的帮助下,我们才能找到雷蒙娜。”
      “早上好,温顿夫人。”卡尔·布鲁克脱下大衣,走进温顿家的客厅。“温顿教授醒了吗?”
      “还没有,要不要我去叫他?”温顿夫人说着,但并没有动身。
      “不用,我看看他就走。”布鲁克向楼上走去,尽量把脚步放得轻轻的。
      “是布鲁克上校吗?”温顿教授站在卧室门前,面色有些苍白,“干嘛不进来?我正想同你谈谈。”
      教授想了想,同布鲁克上校来到书房,关上门。
      “上校,我想我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温顿教授面有愧色地说,“我恐怕……我是说如果这种现象不得到改善的话,我恐怕无力完成这项工作了。”
      布鲁克上校掩饰着心中的惊异,平静地问:“你是指哪种情况需要改善?”
      教授指指自己的头,“这儿似乎不那么管用了。”
      “可是你不是说记忆力加强了吗?你还说——”
      “别管我说过什么了,”教授有些不耐烦地说,“事实是我连从前的图纸都有些看不懂了,更不用说进一步的设计,从前那些烂熟于心的计划、数据和方案都不翼而飞了。”
      布鲁克上校一时间想到了种种可能,也许教授在掩饰自己的无能?但他前半部分设计的确预示着将有一个完满的结果,也许他突然对这项工程失去了兴趣,比如受到了妻子的压力,迫使他离开这儿?但他一直在废寝忘食地工作,显然还是想干完这件事。
      “也许是手术的后遗症?”布鲁克试探性地问。
      


      7楼2011-09-0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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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我感到大脑好像被人掏空了一样,我回想那些设计方案,却一条也想不起来,”教授耸耸肩,“也许谢尔比医生不小心连我的脑物质也切除了。”
        布鲁克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真是那样,你就不会记得以前那些往事了。实际上,她不仅没有切除你的脑物质,反而加强了它们的功能,因为她切除了那个害人的脑瘤。”他站起身,宽慰地说,“别急,也许还有个恢复阶段。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开始工作。”
        “好吧,不过,我真的预感到自己完成不了这项工程了。”教授咕噜说。
        布鲁克勉强笑了几声,心里掠过一个不祥的感觉:教授的确是发生了变化。如果他无法完成这项工程,那意味着这几年的心血白费了。但他又想到,那样一来,也许他就可以提前离开这个地方了,他说不出心中是股什么滋味,但他出于责任感,认为应该立即向上级汇报。
        科尔·库柏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加百列·霍克警官的电话。
        “你好,我是加百列·霍克。”
        “我是库柏,你好。”
        霍克屏住呼吸,预感到将会有一个重大突破了。
        “我想起了几件事,不知对你有没有用,我记得——”
        “等等,”霍克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我们半小时后在拉美餐馆碰面,怎么样?”
        “好吧。”
        半小时后,两个人在拉美餐馆一张餐桌前坐了下来。
        “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想在这种环境里你也许要舒适一些。”霍克掏出一个记事簿。
        “也许没什么重要的。”库柏犹豫不决地说,“大约一个半月以前,雷蒙娜有一次很晚才回来,她喝了酒,那天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不快。”库柏把那天的事叙述了一遍,关切地问,“这些能帮你找到她吗?”
        “这些线索非常重要,”霍克说,“我想她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要挟,她当时也许已经知道不久就要离开你了,但她对你确有感情,所以她很难过。然后呢?就出了这次火灾,不过——”霍克思索了一会,“她干嘛要制造一个假象呢?”
        两个人都默默地饮着酒。库柏知道雷蒙娜有可能还活着,感到一阵惊喜。但他也预感到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平常同你谈些什么?”霍克仿佛不经意地问。
        “谈医学方面的事,还有……我们的爱情,她很忙,我们没有工夫多谈。”
        “她忙什么呢?”
        “她在进行一项研究,但她没有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研究。”
        霍克好奇地睁大眼睛,“而你也竟然不问?”
        科尔·库柏摇摇头,“我们之间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对方不提的事,谁也不问。”
        “可是你至少从她的实验当中看得出来吧?”
        “我没有看过她的实验,她一直锁着门。”
        “你是说你身为脑外科主任,不知道自己属下的医生在研究什么?而且连她的实验室也不能进?”
        库柏不快地耸耸肩,“这你就不清楚了,她是利用业余时间在自己的实验室进行研究,我是无权干涉的,因为她并没有为此影响日常工作,事实上,她干得很出色。”
        “她自己的实验室?在哪儿?”
        “就在她的公寓里。”
        霍克不由得跳了起来,随即又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太吃惊了,要知道,我们在她公寓里并没有发现实验设备。”
        “也许是烧毁了。”
        “不,有些东西是不会烧毁的,至少得剩下一些残渣。”霍克沉思了一会,“库柏先生,你提供的情况很有用,也许这能帮助我们弄清雷蒙娜·谢尔比是什么人。”
        “可我只想知道她在哪儿。”
        “是啊是啊,不弄清她是什么人,我们上哪儿去查找她呢?”
        温顿教授固执地放弃了布鲁克上校批准的休假,重新开始了工作。同样的情况又发生了——他对自己的研究项目一点也想不起来。他看不懂自己的设计,想不起以前有过什么构想,一旦他用力去回忆,他就感到大脑的什么地方空空的,发疼。以前是大脑像堵塞了一样,现在则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不甘心这种失败,仍然每天伏案工作,但他发现根本不可能有进展。
        


        8楼2011-09-0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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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五天的努力,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敲响了布鲁克上校的办公室门。
          “上校,我只好辞职了,”教授沮丧地说,“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全忘记了。”
          布鲁克仔细打量着教授,他发现教授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教授,宙斯工程全看你了,也许——”
          教授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并不愿意承认失败,但事实就是如此。说死人的坏话也许不好,但我认为谢尔比医生一定是在手术中出了什么差错,她好像削去了我对工作的记忆,只留下了我对往事的记忆。”
          布鲁克照例安慰了教授一番,然后说:“我已经接到国防部通知,有两名脑神经专家马上就会到这儿来为你检查。现在,你还是……休息一下。”
          “我再去试试吧。”教授不甘心地离开了布鲁克的办公室。
          “你是说她是个没有历史的人?”科尔·库柏倒抽一口凉气,瞪着加百列·霍克,“那怎么可能?我们在雇用她的时候检查过她所有的证件……”
          “在美国,伪造丵证件已只是区区小事了,”霍克说,“我们经过了艰苦的调查,证明她只是从八年前开始才有确切的证明,这八年中她都有证人证明她在某些地方工作,包括在这医院的六年。在此之前,都没有关于她的任何线索和证明,她好像是到了二十七岁才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
          “她为什么要伪造历史呢?”科尔·库柏不解地问。
          “伪造历史的人很多,原因也很复杂。有的是为了掩盖什么不光彩的过去,有的是为了谋求新的利益,可是有的——”霍克不愿说下去了。
          “她说起过什么你不认识的人或不知道的地方没有?”霍克沉思地问道。
          “没有,我不记得了。”
          “我们可以设想她在躲避某个人或某个组织的敲诈恐吓,那么现在她的失踪就与此相关了,”霍克焦虑地说,“库柏先生,要找到她,我们就必须弄清她受到了什么恐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呃——”库柏犹豫了很久,“我听她在睡梦中说过一两个单词,但不是英语,好像是东欧语音,具体是什么语我不太清楚——”
          “也许是俄语?”
          “也许是,但我的确不清楚,我不能肯定是俄语。”库柏担心地问,“这说明了什么?”
          霍克感到自己已经猜出了什么,但他认为不宜对库柏说出来。“也许她只是在记忆单词,谁知道呢?有些人可以在睡梦中记忆。”
          “那么你仍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失踪?”库柏沮丧地问。
          “她——欠别人的钱吗?或者类似的事?”
          “你是说她是为了躲债才隐藏起来?”库柏摇摇头,“不,她不欠谁的钱,她从来不缺钱花。”
          霍克向库柏告辞后,独自往自己的公寓走去,他觉得可以肯定一点:雷蒙娜·谢尔比是有意失踪的,因为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同库柏告了别,尽管在库柏的坚持下,他们仍在幽会,但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决意要甩开他,于是她制造了那个失火假象。
          想到一个女人如此深谋远虑,又如此心狠手辣,居然用另一个女人来替代自己葬身火海,霍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知道自己碰上了强有力的对手。
          


          9楼2011-09-0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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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两名脑神经专家对辛克莱·温顿教授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他们断定教授的脑物质已被取出了一块,至于这一块是由于手术上的失误而连带取出的,还是有意取出的,现在无法查明,因为负责手术的医生雷蒙娜·谢尔比已经葬身火海了。
            温顿教授听到这个结论,几乎休克了,他扯自己的头发,捶胸顿足地嚷道:“我完了!我成了废物。”
            布鲁克上校更是像遭了电击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他严加防范,严加保护,其结果却是彻底失去了教授最宝贵的部分。
            只有温顿夫人泰然处之,甚至可以说相当满意这一结论。“辛克莱,”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假设雷蒙娜·医生是由于手术失误取出了这一块脑物质,”布鲁克阴沉沉地问他的助手裘德,“那么我们都被她解放了,你认为她会怎么样?”
            “这怎么能推测出?”裘德愤愤地说。
            “如果她是有意取出的呢?”布鲁克浑身抖了一下,这个设想太可怕了,但他不能不接着想下去,“她真的葬身火海了吗?也许是有人为了灭口?”
            他拿起电话,请求接通纽约市警丵察局。半小时后,他从加百列·霍克警官处得知雷蒙娜·谢尔比并未葬身火海!
            “裘德,”布鲁克上校脸色苍白,沮丧之极,“我们都让一个女人骗了!”
            “现在两案已合成一案,”加百列·霍克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雷蒙娜·谢尔比是通过伪造历史,进入了圣韦尔斯医院的。最近,她通过情人科尔·库柏的关系揽到做辛克莱·温顿教授的脑瘤手术后,她曾外出,很晚才回来——这一点得到了她的情人的证实——我们推测她是去向什么人汇报这一决定。接下来,教授手术成功回到宙斯工程,而雷蒙娜·谢尔比已完成了任务,所以理所当然地葬身火海了。”他清了清喉咙,“现在大家有些什么高见?”
            裘德·克恩说:“从科尔·库柏先生提供的情况来看,她有可能是苏联间谍,很明显是冲着宙斯工程来的。”
            “但温顿教授的脑瘤是最近才发现的,”布鲁克说,“她不会未卜先知地打入了圣韦尔斯医院,而且教授有可能不去那个医院。”
            霍克点点头,认为这有一定道理,“不过,”他补充说,“苏联间谍并不是看准了一个目标才安插进来,他们安插了大量间谍,一旦用得上就可以启用。”
            “穆迪教授,”布鲁克对两位脑神经专家中的那个中年女人说,“有意识地切除某一部分记忆而不伤害其它记忆是否可能?”
            “完全可能,不过需要事先用SPM机测试一下,确定该部分记忆的确切位置。”洛娜·穆迪教授随即讲了一大串技术方面的常识。
            “那么,”布鲁克点点头,其实他并没听懂多少,但他至少知道这是可能的了,“这就很好解释温顿教授为什么恰好忘记了有关工程的东西了。 ”
            “她为什么要这样干呢?”乔纳·林奇教授问,他是脑神经专家中的另一个。
            “也许是为了破坏宙斯工程,”裘德说,“应该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温顿教授已无法工作了。”
            霍克沉思了一会儿,“不能换别的人继续搞下去吗?”
            “只能这样办了。”布鲁克沉痛地说,“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这项工作的,都怪我们疏忽了,只想到保护教授的身体,没有想到还会在眼皮子底下丢失教授的记忆。”
            “宙斯工程也许会下马,”裘德并不遗憾地说,“那时我们都可以离开那个鬼地方,回到纽约来了。”
            “幸好人脑不是录音磁带,”霍克说,“不然让人偷走就不仅仅是工程下马的问题——”
            “等等,”洛娜·穆迪教授说,“你的话提醒了我,我正在研究记忆移植问题,现在才刚刚开始,用非科学的语言来说,记忆移植就像是重放磁带一样,被移植的人相当于录音机,他把一切都录在自己的大脑里,然后取出来,移植给另一个人,那个人就相当于另一部录音机,他可以被录音,也可以在上面重录……”
            


            10楼2011-09-06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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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赛蒙不知道自己等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只知道来人手中将拿一份当天的《纽丵约时报》,翻到第八版。
              他在纽约中心公园的一条僻静的长凳上坐下来。他对这项任务颇为不快,这样干有可能会暴露他,但上面的口气那么急那么坚决,他不敢怠慢。
              来人是一个年轻女人,《纽丵约时报》第八版,没错。他翻开《华丵盛顿邮报》,专心地看了起来。女人在他身边坐下,他瞟了她一眼,突然感到自己愿意竭尽全力帮助她。
              “带来了?”他用德语问。
              “没有,要等到抵达目的地才全交。”女人的德语也非常流利。
              “有照片吗?”
              “有。”女人把手中的报纸塞给他,接过他的《华丵盛顿邮报》,“请尽快办理。”她站起身,姗姗离去。赛蒙先生真想挽留她再坐一会儿,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只好怏怏地目送她远去。
              回到住所,赛蒙先生打开报纸,里面夹着几张照片和一张纸条,他必须马上把这些东西送出去。
              “她去了中心公园,同这个男人坐在一条长凳上,”弗拉索夫把一张快照递给西尼尔,“他们交换了报纸。”
              西尼尔审视着照片,“好,干得不错,”西尼尔微微一笑,“查一下这位痴痴望着雷蒙娜·谢尔比小姐的人是谁。”
              “要不要把她——”弗拉索夫指指太阳穴,建议道。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还需要她。”西尼尔摆摆手,“好,你去吧,我要同巴克利先生谈谈。”他关上门,走进里间,阿方索·巴克利从床上坐了起来。
              “舍伍德先生——”
              “叫我西尼尔吧,”西尼尔亲切地说,“对这事你有什么想法?我是说选中你作为记忆移植人。”
              “我很荣幸,”巴克利觉得这个任务还算比较安全的,唯一的遗憾是为此得回苏联,不过,一旦移植了……他感到这个机会很难得,于是,主动地说,“我很高兴选中了我,感谢你。”
              “不是感谢我,阿方索,”西尼尔狡黠地说,“应该感谢的是雷蒙娜,啊,说这个名字你一定很生疏,我是说应该感谢塞琳娜·约翰逊,还是想不起来,那么这样说吧,应该感谢娜塔莉娅·巴甫洛夫娜——”
              “她?”巴克利几乎跳了起来。“是娜塔莉娅?”
              “她现在已是著名的脑神经专家了,”西尼尔告诉他说,“这次行动成功与否,全看她了。”
              “她为什么选中我?”
              问得好!西尼尔想,是很可疑。但他决定不把这话说出来,他需要测试一下雷蒙娜,即使牺牲了阿方索·巴克利也无妨——他如果不在这次行动中出一把力,也许就白白培养他这么多年了。
              “因为你的条件完全符合移植的要求,”西尼尔向他保证说,“巴克利先生,别忘了,一时接受了移植,你就是我们国家最宝贵的人才了。等你完成了任务之后,我们会让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去,你的财产将使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如果移植失败怎么办?”阿方索·巴克利担心地问,“也许我会成为白痴?”
              “不,这是完全不必要的担心!移植失败的话,你会仍然是阿方索·巴克利,一个伟大的钢琴家——”
              “那么娜塔莉娅会怎么样?”
              “你很关心她,这很好,”西尼尔点点头,“怎么说呢?直说了吧,如果移植失败,她将受到一定的惩罚。所以你瞧,她绝不会……玩忽职守的。”
              阿方索感到放心一些了。他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逃避这次手术是不可能的,你无论躲到什么地方,西尼尔一伙人都能把你找出来。现在他必须争取娜塔莉娅的合作,无论她曾经有过多么大的怨恨,他都希望能重新赢得她,因为他的命运已操在她手里。
              阿方索第一次感到自己成了命运的奴仆,他对自己掌握命运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娜塔莉娅,真想不到是你!”阿方索·巴克利由衷地说。
              


              13楼2011-09-06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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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叫我雷蒙娜,娜塔莉娅已经不存在了。”
                雷蒙娜平淡地说。恨了这么多年以后,她发现自己已不再那么恨他了。也许一个人的恨是有限的,用了就不再存在了。她现在回想起那一切,更多的是鄙视他。
                “雷……雷蒙娜!”阿方索惊异地发现她仍是那么美丽,而且更添了一种成熟的风韵,他有些后悔当时那样对待她,但没有那时的所作所为,他也许仍在哪台机床边流大汗。生活是残酷的,为生活所迫而做的事不能由本人负责,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感到好过多了。
                “巴克利先生,我们来谈谈手术,”雷蒙娜把他带到一台仪器前,往他头上戴了一个像钢盔一样的东西,连眼睛也遮住了。“这是测脑仪,我下面要问你一些问题,包罗万象的问题,你可以如实回答,也可以撒谎,我都知道,我只是要判断一下移植的正确位置。”
                “好的,开始吧,希望能快点结束。”阿方索感到有些恐惧,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新型的杀人武器。
                “你的年龄、籍贯、职业。”
                “这你都知道,”阿方索不快地说,“你要我说哪个籍贯?我有很多。”
                雷蒙娜没有回答,只在数据本上记下了什么。“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阿方索又抗议了:“你究竟要我以巴克利的身份回答还是以古比雪夫的身份回答?”
                他没有得到答案。
                “你最爱的人?”
                “雷蒙娜。”阿方索乖巧地说。
                “最大的遗憾?”
                “把我心爱的女友抛弃了。可是,我那时没有办法,我……”
                “人生的信条?”
                “扼住命运的咽喉。”
                提问持续了两小时,几乎把什么方面的事都问到了,雷蒙娜的本子上也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几大张。她取下测脑仪,对他说:“好,你已通过了测试,马上就要为你手术了。后天,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雷蒙娜,”阿方索叫住她,“难道我们不能谈点——手术之外的事吗?”
                “你想谈什么呢?”
                “一切,你和我,我们的未来。”阿方索有点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赢得她的原谅和帮助还是重又对她产生了不可遏制的爱,也许二者兼而有之。“雷蒙娜,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知道你恨我,但也正因为我的……自私造就你的今天。雷蒙娜……娜塔莉娅,我……”
                他搂住雷蒙娜,发现她并没有反抗,便更放肆了。雷蒙娜顺从地让他把自己放到那个小沙发床上。
                “巴威尔,十九年过去了,从我们第一次到现在已经十九年了……”雷蒙娜喃喃地说。
                阿方索亢奋起来,他殷勤周到地侍候她。对于自己命运的掌握人,他是从来不敢怠慢的。
                西尼尔从监测器上目睹了这一幕,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也许他把她征服了。”


                14楼2011-09-06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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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说,我明白了,”裘德·克恩无力地摆摆手,“巴克利先生只是个幌子,真正被移植的人并不是他。也许温顿教授的记忆还在那个女人手上,”他不禁咬牙切齿,“我会抓到你的,雷蒙娜·谢尔比!”
                  科尔·库柏医生今天没有手术,他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审阅着一篇即将付印的论文。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秘书詹妮探进头来:“库柏先生,有一个老妇人要见你,她说——”
                  不等她说完,一个干瘪肮脏的老太婆已经吵吵嚷嚷地挤了进来,库柏挥挥手,让秘书把老太婆送出去。
                  “库柏医生,我头疼得厉害,我想只有你才能——”女人颤巍巍地说着,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库柏打了个手势,女秘书退了出去。老妇人以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关好门,走到库柏面前。
                  “雷——?”库柏惊讶地叫道。
                  “别吭声。”雷蒙娜取下假发套和假面皮,疲惫地在椅子上坐下,拿过一张纸,迅速地写了几个字,推给库柏。
                  库柏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见她推过刚写上字的纸条,才如梦初醒,盯着雷蒙娜,小心地走过去,拿起纸条。
                  “我很想念你。”纸条上写着一个短句。
                  库柏发现雷蒙娜眼圈有些湿润,他也在纸条上写上:“我也是。”
                  两个人迅速展开了无声的笔谈。
                  “你是苏联间谍?”
                  “是的。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
                  “我能理解。现在你安全吗?”
                  “我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但我马上就要离开美国去西德。”
                  库柏望了雷蒙娜一眼,写道:“我会想念你的,一定得走吗?”
                  “我别无选择。我现在要求你一件事。”
                  “请说吧。”
                  “我要把温顿教授的记忆存在你的实验室里,我带着太危险,而且我需要为它换P3溶液了。”
                  库柏犹豫着,他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但他终于写道:“我可以答应。”
                  “我顺利出去后,马上设法接你出去。我们可以在西德过优裕的生活。”雷蒙娜感到自己是在欺骗科尔·库柏,但她不能不这么写,至少她是这样憧憬的。
                  “可以吻你吗?”
                  雷蒙娜盯着这最后一句话看了一会,站起身,走到库柏身边。两个人热烈地拥吻起来。
                  “雷蒙娜,雷蒙娜,”科尔·库柏低低地说,“为什么得去西德?就呆在这儿,我可以设法把你藏起来。”
                  “不,科尔,我呆在这儿不安全,”她看了看库柏失望的神色,“也许我会改变主意。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别对任何人讲这事。我爱你。”
                  “我也爱你。”
                  科尔·库柏看着雷蒙娜又戴上假发套和假面皮,她又变成那个可憎的老妇人,连她的声音和步态也变了。
                  “你要去哪儿?”他追上去问。
                  “去港口。”她吻吻自己的手指,又向他挥了挥,但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只引起了情人一阵反胃,因为她看上去完全是个老太婆。
                  雷蒙娜离去后,库柏呆呆地坐了很久,最后他决定不采取任何行动。他相信雷蒙娜会回来的,因为温顿教授的记忆落到了他的手里。如果他能做移植手术,那事情就好办了,问题是他不会。
                  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只得到了一半,要想成功,他必须得到这件珍贵物品的两部分:温顿教授的记忆和雷蒙娜的技术。
                  第九章
                  弗拉索夫跟丢了雷蒙娜,并未使西尼尔·舍伍德感到意外。
                  “弗拉索夫,”西尼尔·舍伍德安慰说,“她是西蒙诺夫学校的毕业生,而且是高材生,你跟丢了她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他往话音里掺了几分恐吓意味,“明天如果在码头上又让她跑了的话,你就只好去西伯利亚服苦役了。那时,我可救不了你啦。”
                  弗拉索夫如获大赦,急忙恭恭敬敬地答道:“是,谢谢您的关照。”
                  


                  21楼2011-09-07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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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带着瓦西里到纽约市图书馆去,我恐怕雷蒙娜会到那儿去接头。不要惊动她,跟紧她就行了。”
                    “是。”弗拉索夫立即带上瓦西里往纽约市图书馆奔去。
                    “这么说巴克利是在骗我们?”裘德望着同样沮丧的布鲁克上校,感到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因为终于有人分享了失败的滋味。
                    “也许他并没有骗我们,但这个西尼尔·舍伍德是非常狡猾的,他绝不会呆在那儿等我们去抓。”
                    “现在怎么办?”
                    “我们已封锁了纽约市的各个出入口,料想他们是跑不出去的。”
                    “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纽约?”裘德担心地问。
                    “我们正在申请让其它各州配合行动。裘德,别问我了,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布鲁克疲惫地问,“最近几天各区的异常事件报告送来了吗?”
                    “送来了,正在进行电脑分析。”他不知道现在分析这些异常事件有什么作用,无非是些凶杀、纵火之类的暴力行为。这在纽约市已是司空见惯,是否称得上“异常事件”已成问题了。
                    布鲁克拖着疲乏的身体来到一台电脑终端机前。电脑已列出十件“异常事件”,其中有一件吸引了布鲁克的注意:德国血统的美国人汉娜·内森与情夫大卫·赛蒙被人杀死在汉娜的寓所内,目击者证明是四个戴黑色面罩的人干的,事后他们带着汉娜的另一个情夫离开了现场,据悉那个情夫是一条西德商船的船长。
                    这件事也许只是一般的凶杀或绑架案,也许是争风吃醋引起来的。如果是这样,布鲁克认为纽约市警丵察局才是过问这一案件的最合适的人选,但另一条信息使他感到这事非同一般。
                    他派去监视科尔·库柏的人报告说当天有一个老妇人曾经见过库柏医生,这个人形迹可疑,于是监视人员趁库柏医生下班之后的时机,搜查了他的办公室,在字纸篓里找到了一些碎纸片,勉强可以辨别出“我爱你”、“西德”等字样。
                    布鲁克沉思了一会,立即让电脑分析了当天港口的船只调动情况,他注意到有一艘西德商船第二天中午将离开此地驶往不来梅港。他感到又有了一线希望。
                    与此同时,科尔·库柏正在紧张地思索着。他没有想到雷蒙娜会来找他并且把温顿教授的记忆保存在他这里。这个突如其来的会见几乎可以改变他的一生,如果他干得好,他可以摆脱仰仗岳父的可悲生活,他可以得到一大笔钱,也许可以获得诺贝尔医学奖。问题是仅仅拥有温顿教授的记忆还不行,他还得拥有雷蒙娜的记忆移植术才行。
                    但是怎样才能得到她的移植术呢?只有请她传授,然后……他很后悔当时没留住她。
                    科尔·库柏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也许他自己可以攻克这一难关?他中肯地评价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觉得这个目标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至少依靠他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不过现在也还没有完全绝望。雷蒙娜看上去是非常爱他的,因为她把与温顿教授记忆有关的事全告诉了他,还把记忆存在了他的实验室里。她也可能是在利用他,但他感到自己有能力使雷蒙娜把记忆移植术传授给他。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说服雷蒙娜暂时不要离开美国。
                    科尔·库柏在镜子里端详了自己一阵,感到有足够的把握赢得雷蒙娜的信任与爱。
                    “施密特太太?”凯丽·弗劳尔微笑着说,“这么说,我没猜错,你是德国人。”
                    “西德人。”施密特太太不解地望着凯丽,“你怎么知道我是德国人?难道我的穿着或者口音有什么标记吗?”
                    凯丽有些自豪地笑了起来:“你瞧,施密特太太,我是学语言的,我能听出你的英语里掺杂着德国口音。”
                    “噢,原来是这样!”施密特太太恍然大悟,随即又关切地问,“你是在旅行?”
                    “对, ”弗劳尔小姐有点羞涩地点点头,“我想乘便车便船周游世界,现在我刚刚开始,准备——”
                    


                    22楼2011-09-07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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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楼2011-09-07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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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凯丽·弗劳尔可以感觉到船已启锚了,她猜测着他们会把她怎么样,也许会把她卖到妓院去,那样她也许还可以逃出来。
                        弗劳尔小姐想起许多女人逃脱男人监视的故事,似乎都得利用自己的魅力。她希望他们能把她从口袋中放出来,那么她也许可以找到逃跑的机会。
                        一双有力的手把她从床下拖了出来,口袋被打开了,她感到一只手伸了进来,开始撕扯她那绷得太紧的牛仔裤,并低低地咒骂着。他说的是俄语,他是俄国人!弗劳尔被这个发现惊呆了。
                        那人的重量几乎可将她的骨头压得粉碎。她开始拼命挣扎,踢打着两条光光的腿,在地板上滚动。
                        “老实点,谢尔比小姐, 不然我会给你一枪。”
                        谢尔比小姐?他们弄错了人!弗劳尔想大声呼喊,但嘴不能发声。她想到他说的给她一枪,知道自己已是在劫难逃了。他们不是一般的流氓。
                        很快,门上又响起了敲击声,伏在她身上的人突然僵住了,并匆匆离开她,重新把她塞进口袋扎好,但他来不及捆住她的腿了。
                        门开了,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沃罗宁?”
                        “没什么,一点——”
                        两记耳光一定把那个叫沃罗宁的人打晕了头。“把她拉出来,穿上裤子!”
                        也许是沃罗宁又把她从床下拉了出来,几个人帮着把她扯出口袋,一个人把她上半身提了起来。太阳镜滑落下去。
                        “她不是雷蒙娜!”瘦高个惊叫道。
                        弗劳尔点点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她为那个叫雷蒙娜·谢尔比的女人受尽了折磨。
                        “也许她整了容?”沃罗宁说。
                        “把她嘴里的破布拿出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弗劳尔看见沃罗宁走上前,从她嘴里扯出那团破布。她几乎呕吐起来,嘴皮发麻,口腔干得快冒烟了。沃罗宁解开了捆她手的绳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雷蒙娜?”瘦高个问。
                        她指指口腔,吃力地说:“水……”
                        喝了一大杯水后,她把酒吧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这三个人。“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吗?”
                        “当然,”沃罗宁说,“不过得等我们把事办完之后。”
                        弗劳尔垂下头,又开始流泪。
                        “鲍里斯·谢苗诺夫先生,”一个船长模样的人在舰房门前说,“发现了美国巡逻舰,他们也许会上船来检查,怎么办?”
                        “马上上小船。”鲍里斯·谢苗诺夫命令道。三个人又很快地捆上弗劳尔小姐,扛着她向小船跑去。
                        “把她从口袋里放出来,”那个叫鲍里斯的瘦高个说,“瓦西里,你和沃罗宁把她弄走,往南开,我留在船上应付他们。”
                        瓦西里把弗劳尔小姐从口袋里放出来,他不明白现在还带着这个女人干什么,但他没有时间多问。小船很快发动起来,向南开去。
                        施密特船长看见他们已将需要的人带走了,也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得设法在上司面前交差了。
                        鲍里斯·谢苗诺夫满意地望着远去的小船,轻轻掏出一个遥控器。他要等美国人发现小船和小船上的女人后再按那个键钮,他相信这个计划一定会受到西尼尔·舍伍德的嘉奖。
                        卡尔·布鲁克上校从直升机的窗口向下望去,他看见了“施密特”号商船,然后又看见从商船上放下了一条小艇,正向南开去。
                        “追上那条小艇!”他在对讲器里叫道。飞机向南追去。
                        海面上,一艘美国巡逻艇正在靠近“施密特”号,并向它发出了要求检查的信号。
                        布鲁克不眨眼地盯着那艘小艇,凭直觉他就知道那才是真正的目标。直升机向小艇靠近,已经可以看见上面的人了。
                        艇上有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被绑着的女人,女人朝下躺着,但那苗条的身材分明是雷蒙娜的,布鲁克在照片上见过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在小艇上空盘旋,准备放梯子!”布鲁克上校命令道,“别伤着那个女人!”
                        瓦西里早已看见了直升机,但他无处可逃。在辽阔的海面上,他们的船像一个醒目的活动靶子一样吸引了直升机注意。他想,如果把那个女人装在口袋里就不会这么显眼了。突然,他感到一阵恐惧,鲍里斯让他们把女人放出口袋,也许是别有用心的!
                        “沃罗宁,搜一下,看看有没有炸丵弹!”瓦西里大声嚷道。
                        沃罗宁放下枪,开始在船舱里搜索,但他什么也没发现。
                        布鲁克亲自沿绳梯往下降。沃罗宁抬起头,恐怖地叫了一声,便举起了枪。
                        “砰”的一声,沃罗宁倒了下去,是机上的人开了枪。直升机越来越低,瓦西里开足马力,向南驶去。
                        布鲁克骂了一句,悬吊在空中,开始往上爬。如果他不赶快进机舱,也许会被巨大的风力击伤。
                        “追上去!”他气喘吁吁地说,直升机很快追了上来。“打掉那个开船的家伙!降低一点,让我来干!”
                        直升机掠过小艇上空,但没有打中瓦西里。飞机正想再转回来,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小艇爆炸了。
                        布鲁克张大嘴巴,恐惧地望着海面。好一阵,小艇残骸和碎尸块还在从空中往下落。
                        “他们把雷蒙娜干掉了!”布鲁克绝望地叫了一声,垂下头发斑白的脑袋。他已经为这个女人忙碌了好几个月了,结果却是这样。
                        “让海岸保卫队打捞碎尸送去化验。我们到‘施密特’号上去看看。”布鲁克无力地命令道。


                        26楼2011-09-07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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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裘德·克恩一走进解剖室就差点呕了出来。屋中央的大桌子上,摆着一堆堆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尸骨,裘德认为自己嗅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他跑到池子边干呕起来。
                          “好了,我们来听听化验结果吧。”布鲁克上校不耐烦地说,对解剖医生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这些尸骨分属三个人,”解剖医生开始汇报,“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这两个男人——”
                          布鲁克打断他的话,“我们不关心这两个男人,即使是外星来人也与我们不相关。请将这个女人的情况说一下。”
                          “好的,”解剖医生显然不满意这种粗鲁的无礼的方式,悻悻地说:“谈谈这个女人。她身约五英尺八英寸,年龄二十三岁左右,她——”
                          裘德·克恩又粗鲁地打断医生的话:“等等!你是说她二十三岁左右,还是三十二岁左右?”
                          “我说的是二十三岁,先生。”解剖医生不快地说,“她身体健康,发育良好,约——”
                          “行了行了!”布鲁克上校站起身,“我们对她的发育不感兴趣,请你再检验一下她的年龄,这一点非常重要。请将检验结果直接送给我。”
                          布鲁克上校招招手,同裘德走出解剖室。
                          “伙计,如果医生没弄错的话,”布鲁克说,“这个女人不是雷蒙娜。”
                          “那么她会是谁?”
                          “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说明雷蒙娜还活着。我们又有事干了。”
                          “也许应该通知宙斯工程暂不下马?”
                          “不,照样让它下马,”布鲁克沉思着说,“还要让新闻界知道这一点。”
                          “你是想让他们认为我们已相信雷蒙娜已死了?”
                          “不是让他们认为我们相信,而是要让他们自己也相信——不管这个‘他们’是谁。”
                          “至少雷蒙娜会认为我们上了她的当。”
                          布鲁克点点头。解剖医生送上化验单,检验证明先前的检验没有错,死去的女人的确是另一个女人,年仅二十三岁左右。
                          “好啦,”布鲁克拍拍医生的肩,“现在把那些尸骨扔到坟墓里去吧!我们不需要了。不过,这事不能对外界透一点风,知道吗?”
                          医生点点头,他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啦,也许有点不正常。
                          “宙斯工程”被迫下马的消息在报纸上披露出来了。当然,记者们被告知“宙斯工程”是与飞机制造有关的高精尖工程,由于资金短缺被迫下马。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至少在一般人那儿是这样。
                          但西尼尔·舍伍德一下子抓住了这个新闻,他认真地看了几遍有关“宙斯工程”的报道。他完全知道“宙斯工程”不是什么飞机制造工业,而是与国防密切相关的武器工业,但他不明白美国人这样讲是为了哄谁。他们并不一定要披露这件事,当然,有些好事的记者是不会管你什么必要不必要的。他们以新闻为命根子,只要搞到新闻,哪怕是危害他本报社的,他也会发。
                          弗拉索夫喜滋滋地说:“这下我们不必担心美国人同我们争夺雷蒙娜了。”
                          “对!而且雷蒙娜会以为她已完全逃脱了美苏两国对她的追踪,”鲍里斯接着说,“她一定会自己跳出来的。”
                          “但愿如此。”西尼尔毫无笑意地说,“也许应该让十三号探听一下实际情况。”
                          “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鲍里斯说。
                          “但这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西尼尔坚持说,“现在你们兵分两路。弗拉索夫,你去对付美国人,鲍里斯,你继续寻找雷蒙娜。”
                          “雷蒙娜曾经有过一个情夫,叫科尔·库柏,”西尼尔对鲍里斯说,“也许应该把他监视起来。记住,一定不要惊动她,要让她完全暴露出来,特别是弄清她把温顿教授的记忆放在哪儿了。”
                          “好的,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地跟踪这位库柏先生。要在他的电话上安装窃丵听器吗?”
                          “当然要安,连他的汽车里也要安。不过,千万别让他发现。”
                          


                          29楼2011-09-07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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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尔,难道不能想想办法?”安妮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生怕他被人抓走一样,“你可以就呆在家里,他们不会闯进来——也许可以向警方报告?”
                            科尔伤感地笑了笑,摸摸安妮的脸,这个动作和表情几乎使安妮的心都碎了。“不,”他摇摇头,“警方斗不过他们,而且我也不能让警方知道温顿教授的记忆在我这儿。况且,我还得等弄到雷蒙娜的记忆移植术……安妮,安妮——”
                            安妮伤心地望着丈夫,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丈夫处于这么无助的状态之中。“科尔,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她抬起头,望着丈夫,“也许我能把他们引开?”
                            “可是,我怎么忍心那么做?”科尔反驳说,“不,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他轻轻跪在安妮脚前,把头靠在她的小腹上,仿佛在倾听孩子的声音,实际上那儿还什么都听不见。“安妮,别管我,也许我能甩掉他们,万一我死了——”他以一种令人心碎的声调说,“你要把我们的孩子——”
                            “不!”安妮打断他的话,“我可以开车把他们引开,然后你再离开这儿。只是——科尔,别忘了我,我爱你。”她匆匆说完,换上丈夫穿过的衣裙,向大门外跑去。
                            科尔·库柏不出声地看着她消失在大厅外,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从壁柜里拿出一个小包。他这次回来就是为这个小包而来的。
                            弗拉索夫亲眼看见科尔·库柏先生进了那辆汽车,他仍穿着那套女人的衣裙。但弗拉索夫可以肯定那是科尔·库柏先生,因为他刚才就是穿着这套衣裙走进房子里去的。
                            科尔·库柏先生发动了汽车,缓缓开动起来,好像不知要到哪里去才好。弗拉索夫也钻进自己的汽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他的任务是盯梢,是找到雷蒙娜的住处,而不是干掉库柏先生,但他决定还是请示一下,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时不知该怎么办。
                            “他往西开去,目的地不清楚,”弗拉索夫小声报告说,“如果他想逃走怎么办?”
                            西尼尔的声音显得很阴沉:“我希望你跟紧些,别让他跑了,重要的是弄清雷蒙娜的住处,别惊动他。”
                            库柏先生向右拐了弯,弗拉索夫也跟了上去。很快,库柏先生的车就拐了三次弯,每次都是向右。
                            弗拉索夫不禁冷笑了两声。“看来是想甩掉我,也许他已发现了我的车。”他边想边悄悄拉后一些,远远地跟在后边。但库柏先生似乎非常谨慎,仍在不停地拐弯,似乎并没有开往某个固定目标的意思。
                            “他可能发现了我,”弗拉索夫小心地报告说,“他不停地向右拐,现在又快回到原来的地方了,怎么办?”
                            “蠢货!”西尼尔怒吼道,“你怎么会让他发现的?跟上他,实在不行就拦截他的车,把他抓住,审审他就知道雷蒙娜的下落了。”
                            弗拉索夫早已厌倦了这种兜圈子的把戏,他加大油门,开始猛追库柏先生的车。
                            他让助手驾驶汽车,自己掏出装有消音器的枪,开始向前面那辆车射击。可能是打中了后轮,因为库柏先生的车明显地慢了下来。弗拉索夫欣喜地追了上去,他的车绕到库柏先生的车前, 停了下来。
                            弗拉索夫在驾驶室里找到了面色苍白的安妮·库柏,他恼怒地打了她两个耳光,然后开始报告自己的失误。
                            “见鬼!”西尼尔咆哮道,“我早知道你干不了好事!”
                            “现在怎么办?”弗拉索夫愤愤地问。
                            “把她带到我这儿来,让你的助手来干这事,你返回去,看看能不能侥幸找到她丈夫。”
                            弗拉索夫让助手把半昏迷的安妮·库柏弄到西尼尔那里去,他自己则怀着绝望的心情,开车向库柏家驶去。
                            当他的车接近库柏家时,他发现亮着灯的房间里清楚地显示出房子里有不少人在走动。他知道事情不妙,便远远地停下车,想等着看个究竟。
                            十分钟后,一些穿便衣的人从库柏家走了出来。等他们走远后,弗拉索夫悄悄接近了库柏家,从窗口跳了进去。他不敢开灯,只凭借着月光四处查看了一下。库柏先生显然是早在那些人到来之前就已离开了这儿,那些人也许在这里找过什么,找到没有就不清楚了。
                            弗拉索夫正要离开房间,两个彪形大汉从后面抓住了他。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人问道。
                            “我……想看看能不能弄点——”弗拉索夫可怜巴巴地说,“我从这儿过,以为这间房子里没人——”
                            “小偷,是吗?”另一个人讥讽地说,“好吧,把他送到一分部去,他们对付小偷很有办法。”
                            两个大汉扭着弗拉索夫向外走去。弗拉索夫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会把他当作小偷交给一分部,那样,即便是服刑,也不会很长。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被押到了汽车旁,那儿已有两个人在车内进行搜查了。他无力地垂下了头。
                            


                            33楼2011-09-07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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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安妮·库柏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这儿好像并不是警丵察局,也不像是中央情报局的什么机构,倒像是一家印刷厂堆废旧机器的地窖。
                              灯亮了,她感到眼睛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看见面前站着两个男人,是两个美国人。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从他们那种怒气冲冲的样子来判断,他们并未抓到科尔·库柏,这使她感到一阵欣慰。她从未想到自己还能表现得这么机智勇敢,也许是对丈夫的爱使她突然焕发了勇气和智慧。
                              “你是安妮·库柏?”那个头顶半秃的男人问。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安妮,使她感到一阵害怕。
                              “是的。”她决定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你们是谁?”她不由自主地问,随即便为自己出言不逊后怕起来。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落在了我们手中,所以你必须同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仍然是那个半秃头男人在说话,“这是你免遭皮肉之苦的唯一办法,要知道,我们对付女人是非常有办法的。就我所知,还没有一个落在我手里的女人能咬紧嘴唇坚持到最后,最多通过一两道关口就垮了下来。所以,你还是及早告诉我们为好。”
                              安妮感到这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恫吓意味,她的双膝有些发软,幸好她是坐在地上的,不然她一定会倒下去。
                              “你们要我告诉你什么?”她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是你丈夫的去向,还有那个女人,你丈夫的情妇雷蒙娜的去向。”
                              安妮感到心头一震,他们把雷蒙娜称作“你丈夫的情妇”,这比什么酷刑都更难受。
                              “我不知道,”她垂下头,“我真的不知道。”
                              “夫人,别为他们掩盖了,”半秃头男人嘲讽地说,“你上当了。你丈夫为了同情妇呆在一起,把你出卖了,让你做了他的替死鬼。你为他们受苦的时候,他们正在寻欢作乐——”
                              “不!我丈夫不会骗我,”安妮觉得连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但她仍然坚持说,“是我自己要冒充他的,他并没有要我这样做!他没有骗我!”
                              “是啊,是你自己愿意的,但他干吗要答应?他如果爱你,绝不会让你来冒这个险。”半秃头男人阴沉地说,“也许你还不知道你将经受些什么。鲍里斯,你来给她介绍一下你的刑讯办法——”
                              鲍里斯?这应该是俄国人名字。安妮不禁恐慌起来,她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些最不讲情面的人手中。她恐惧地望着身材高大的鲍里斯,不知他将会对她干些什么。如果她知道丈夫和雷蒙娜的下落,也许她会马上说出来,但她真的不知道。
                              安妮痛哭起来,绑在身后的双手又麻又疼,靠在冷冰冰的机器上的脊背也僵硬肿胀。她想像着将要经受的那一切痛苦,不禁一阵颤抖。她绝望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使这两个人相信她确实不知道丈夫和雷蒙娜的去向。
                              “鲍里斯,我把她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开口。”半秃头男人说完,向地窖外走去。
                              “先生,我确实不知道——”安妮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她叫不出声,想申辩也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鲍里斯走到她身后,解开了捆住她双手的绳子。
                              她很快被剥得精光,手重新被捆了起来。鲍里斯拿出她嘴里的破布,恶意地笑着问道:“现在想不想说出来?”
                              安妮预感到他会野蛮地折磨她,她绝望地流着泪,嘶哑地说:“我愿意告诉你他们在哪儿。 ”
                              鲍里斯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很聪明,干吗要为那个不忠实的丈夫吃这些苦头呢?”他掏出对讲器,“舍伍德先生,她愿意说出他们的去向了。”
                              安妮不知道这个谎言将带来什么,但这是她逃过眼前的折磨的唯一办法,也许她能在半路上逃跑或是想出什么别的方式,不管怎样,那总比眼前这种处境好一些。
                              西尼尔·舍伍德走进地窖,他显然不太相信安妮的转变:“你想好了?别撒谎,不然你会遭到更可怕的拷问。”
                              安妮点点头说:“科尔说他要到一百零八街的多丽丝饭店去,雷蒙娜在那儿等他。”她感到嗓子发干,这个饭店是她比较熟悉的,所以她不假思索地用上了这个名字。
                              西尼尔盯着她看了一会,弄不清她是不是在撒谎。从她那瑟缩发抖的样子来看,她不像是在撒谎。
                              “鲍里斯,你去准备一下。”西尼尔命令说,“夫人,请穿好衣服,跟我们一块去一趟,如果你撒了谎,你的命运可就凄惨了。”
                              


                              34楼2011-09-07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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