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已经站立不住。
　　即使李迟了一遍的心，还是感觉到了痛……

第四章
　　“蔚因！”李宇春轻喝住她，然后对李辕说，“先走吧。”
　　李辕点点头，转身去拦出租车。
　　“她在哪？”李宇春追前一步，突然问。
　　李辕回头，却是看向华湖，于是几个人都看着华湖。
　　华湖眯起了眼，森然开口：“你没有资格问这句话。”
　　李辕闻言叹了口气：“华湖，你明明知道，只有她最有资格。”
　　华湖的表情瞬间有些崩溃。
　　“走吧！”蔚因低声说着，上前拥着华湖率先去拦车。李辕用眼神催促李宇春，而李宇春犹在怔愣中。
　　“这孩子……这么恨我……”
　　李宇春知道，恐怕小辈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段往事。她并不是介意，毕竟她一直在将它当做故事般断断续续地讲给蔚因听，但她没想到蔚因真的会来这里。为此，李宇春有些愧疚。蔚因的回报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对她的付出，自己果然不适合做母亲。
李辕让司机开到了一家宾馆。
　　“你先去休息一下，这个时候毕竟没有开门。”李辕对李宇春说，“九点的时候我来接你。”
　　“我留下来陪我妈。”蔚因立即说。
　　华湖横了她一眼。
　　“你在身边我没法好好休息。”李宇春轻轻拨弄着蔚因的头发，“听话，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能再见了。”
　　华湖立时满心嫉妒，原本她和妈妈也可以这样亲昵……
　　“妈……”蔚因哀求。她是有些傲气的，只是在这个人面前她从不如此，相反，是更加的小女孩的情态。
　　“走吧。”华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李辕和李宇春进了宾馆。
　　“原来你有恋母情节。”站在路边，华湖冷笑一声。
　　“张华湖，”蔚因咬牙，“你不是也一样？”
　　华湖眼底闪过恼怒，然后转开头，不再理她。
　　一会儿后，李辕出来：“辛苦你们两个了。”
　　“为什么要我们来接人？”华湖质问，“让她第一时间看到我们两个人，有那么重要吗？”
　　“你还不懂！”李辕仰望天空。五点多了，东方已经泛白，看来是个晴天。“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回忆。”
回忆是什么？是一道道刻录在甜蜜上的伤疤。有些往事，想不起来叫做岁月，而想起来，至少有些风花雪月。
　　只知道爱的年纪，就像蔚因和华湖的年纪。
　　李宇春躺在床上无法入眠，于是只好舐着伤疤以度时间。
　　两个小辈就是一道门，一左一右一拉开，那些所有的，就纷至沓来。
九点，李辕准时到了宾馆，跟她一起来的是蔚因，都是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坐上了车，李辕报了一个地址，李宇春并没有很惊讶。
　　这次蔚因没有依在李宇春身边撒娇，而是静静地坐在那，因为她知道，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像是划破了时空，穿越了时间的分界线，原以为再无可能的两个人要相见了，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当年妈说过，如果半年内她没有回来，那就该去找张靓颖了，也许她当时是带着玩笑的，可是蔚因是当真的。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深深地影响了蔚因。所以去年蔚因回来，带着些惶恐不安，希望否定所以急于确定，而结果是一片安静的坟地。
　　那时去见张姨的时候，自己的话语何其恶毒，那是为了妈而发泄的积怨，只是后来，积怨被一点点消融，毕竟妈死了，张姨反倒成了她最熟悉的人——谁叫她已经听着她们的故事过了好多年。
　　“妈。”蔚因轻轻叫了一声。
　　坐在她左边的李宇春没有听到。
　　李辕回过头来：“蔚因叫你。”
　　“啊，”李宇春转头，“什么事？”
　　蔚因怔怔地看着李宇春。她不知道李宇春因为右耳失去听觉所以才没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李宇春已经进入了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
　　“其实，不管什么时候找到‘天涯海角’，那里都是一座碑吧？”
　　李宇春微微一笑：“不管身在哪里，那里都是我怀念的地方。”
　　蔚因没有再说话。
　　这次与上次一样，是去同一个地方，而蔚因的心情却已经趋于平静了。


第五章
　　靓颖进来以后，熟门熟路地去了工作房。
　　因为她坚持每天都来的原故，她早已经将打扫灰尘的水桶抹布放在这儿。
　　守园的人看到她来，便想到了刚刚进去的那个人，脸上忍不住越发古怪起来。
　　“我去打水。”靓颖对他说，然后提了桶子就走。
　　“等等，”守园人艾艾地磨了过来，“今天园里来了人。”
　　“哦。”靓颖点点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像自己一样。
　　“那个人，”守园人指了指自己的脸，“长得……”
　　“很奇怪？”靓颖替他说，然后笑了笑，“那有什么奇怪。我走了。”
　　“不是的……”守园人连忙叫着，但靓颖已经走了，而李辕他们进来了。
　　“让她去吧。”李辕叫住守园人。
　　守园人认识他，他来过几次，其中有一次是拜托他照顾园里的一座墓，后来又一次变成照顾这个天天都来报到的女人。
　　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自己还在意什么呢？守园人耸耸肩，作罢了。
靓颖去打了水，然后朝李宇春的墓走去。
　　慢慢的，她知道了守园人说的话的意思，在她最熟悉的地方，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头短发，有些蓬松的，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发型——即使那年有偶遇她也没看清李宇春到底是什么发型。
　　那个人身材修长纤瘦，这是依旧的。
　　那个人的侧脸线条柔美，远远地看着也能徒手比对得分毫不差。
　　那个人……
“哎，你是在召唤我了吗？”靓颖提着桶子对着天笑着说。
　　然后她看到那个幻影转过身来。
　　靓颖的笑也慢慢收敛了，她渐渐露出迷惑的神情。
“靓颖……”李宇春走过来。
　　每一步都很坚定，她走向靓颖的路，已经太漫长太漫长……
　　李宇春不敢上下打量她，而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光鉴无尘的墓碑告诉她，有一个人经常来这里，这似乎不必做第二人想。
终于，李宇春站在了靓颖的面前。
　　两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站回到青春的那个断点上。
　　“我没有死，靓颖，是我！”李宇春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李宇春。”
　　靓颖眼眸中的迷惑越发的深浓了。她手上还提着一桶清水。她原本是要来擦李宇春的墓碑，擦完了墓碑她要回到住处骑车去园艺市场，然后修剪花枝，送花，回家……
　　这些半年来她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已经在她脑海里烙成了定势，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生活会被再次打断。在真正的绝望之后，早已经不知道“望”还有何意义。
　　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她的余生都将这样度过，以至于她枉顾华湖每每难过的眼神，对于李辕的援手虽然接受但也只能是接受。
　　至于其他的人与物，都不再能容入她的心神之内。
　　然，李宇春就在眼前。
　　她说她没有死，她叫了自己的名字，她说她叫李宇春。
　　靓颖的迷惑渐渐浓到极点，她的眼眸漆黑却无光亮，她向左移步，绕开了李宇春走向她熟悉的墓碑。
　　碑还在，照片还在，孤孤单单的“李宇春”和合欢花还在，一切完整。
　　没有梁山伯破坟而出，化蝶翩飞，靓颖已经不再相信神话，因为现实总是那么令人难以承受。
　　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靓颖开始像往常一样，她将那枝明艳的菊花放在墓旁，从桶里捞出抹布来轻轻擦拭墓碑。
李宇春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听到了身后的水声，那个人至今都不发一言。
　　到底谁在做梦？
　　她看到李辕和两个孩子已经进了园，远远地站着，她们也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过来。
　　李宇春迟钝地回转身，注视着那个令人心碎的身影。
　　她老了。
　　李宇春悲伤地知道，而正是自己在对她进行慢性杀害。
　　“靓颖……”
　　李宇春再次走近靓颖。从前她只会逃，一次又一次，而这一回已经再不能离开。绝不能。
　　李宇春走到靓颖身后。靓颖正蹲在地上擦着合欢花，每一道凿痕她都会细心地走一遍。李宇春俯下身去，双手穿过靓颖的腋下将她提起来。靓颖很瘦，胸部自然也不再丰满，李宇春很容易便圈住了这个女人，她在靓颖的耳边轻轻叫着靓颖的名字。
　　靓颖很久都没有反应，身体是自然地立着，并没有倚向身后的人。她手上的抹布还在滴水，打湿了脚边的地。她的脸对着墓碑，终于说话了，却仍是对着墓碑说的：“你什么时候走？”
　　

也许是只剩下左耳有听力的原故，这句话李宇春听得异常清晰。但清晰又不仅仅是因为靠得近，而是这声音，已经久违多年。本该只有左耳的声音，汇在心里还原成了记忆中的天籁。这是她的至爱啊，李宇春扭开头远远地看着李辕他们三人，这其实是我的至爱，大哥，你知不知道？这就是我的至爱，蔚因，你知不知道？这只是我的至爱，华湖，你知不知道？
　　靓颖又说话了：“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走了；你离开了又回来，但还是走了；现在你死了，又活了，但是你还是会走，我知道。”
　　李宇春的手箍得紧了些，她转回头来吻上靓颖的耳垂，这样可以两不误，说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可以直达她的灵魂：“我不会再走了。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啊，”靓颖声音飘渺着，“梦话。”
　　李宇春松开手，将靓颖扳转过来，她强迫靓颖与她对焦，然后告诉她：“我真的回来了，靓颖，你叫我的名字。”
　　靓颖偏偏头：“如果真的是你，我要打你一巴掌。”
　　李宇春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靓颖眨眨眼，又眨眨眼：“你没有错，为什么要打自己？”
　　“错不错已经不再重要，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李宇春低声说。
　　“弥补吗？”靓颖偏偏头，“你从来没有这么依我。”靓颖摇头，“你不是。”
　　“靓颖，难道你宁愿看着我躺在墓地里？”
　　靓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瞪圆了眼睛，这样反而令她更有生气。她松手放掉了手里的抹布，猛地揪住了李宇春的衣领：“你再说一次？”她的声音竟严厉了起来，“你有胆再给我说一次！”
　　对，就是这样，李宇春握住靓颖的手：“我只是在做我曾经说过的话，可是你却没有好好地活着。”
　　靓颖一愣。
　　当年是谁说过我不会比你早死，我也会比你活得更好？
　　当年又是谁说过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就算你死了也要记得你欠我？
　　可是当年的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谁知道最后会走入那样的死局。
　　当年，李宇春不欠她。就算李宇春在临走前许下了一些话，但李宇春依然不欠她。所以靓颖从来不是在等待李宇春。而李宇春自己回来了，这一回，是真的回来。
　　靓颖的手慢慢地软了，她改而攀上李宇春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她。
　　“李宇春……”
　　李宇春闭上眼睛，静静地在心底回味着靓颖的呢喃低语。她感觉到靓颖的嘴唇触碰在了刚才自己打自己的那边脸上。一生已活过半数，这样的情动似乎有些难以承受，李宇春很小心地揽着靓颖，她不知道彼此还可以活多少年，但是剩下的时光除了分分秒秒的珍惜，只怕不能再离开身边半步。
看到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李辕带头走了过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曾经他也想象过，但他以为自己绝对无法接受，无法容忍。可是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心里出奇的平静。
　　蔚因和华湖的心情却各不一样，但无论如何，这本该是去年见到的场面，只是被老天又延后了一年。
　　知道他们走了过来，李宇春便放开了靓颖，转而握住她的手。靓颖的目光跟着她的目光转过来，可当她一看到蔚因的时候，怔了怔。
　　她竟然忘了，李宇春已经有这么大的女儿了，她……是有家室的人……
　　不过李宇春没有给靓颖丝毫退缩的机会，她对蔚因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含糊着？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蔚因咬了咬牙，有点倔强的。她并没有骗人，只是一直隐藏了一些事情。
　　李宇春叹了口气，对靓颖说：“这个孩子是我收养的。”
　　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他的人都愣住了。
　　蔚因出现的太突然又太自然，她一直以李宇春的女儿自居，无论是对靓颖，对李辕，还是当时在李宇春的墓前。后来华湖她们也问过她的爸爸，都被蔚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从来没有结婚。”李宇春静静地对靓颖说，“没有合适的。”
　　靓颖握着李宇春的手紧了紧。
　　李宇春继续说：“收养蔚因的时候她已经九岁了。当年她的眉眼有点像你，所以毫不犹豫就决定是她了。”
　　蔚因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收养的，所以只是轻轻哼了哼。
　　一直在孤儿院呆到九岁，那几乎是一个绝望的年龄，再没有被收养离开的可能。那时的蔚因孤僻之极。李宇春是一眼就看中了她，孤儿院的人也是欢天喜地地送了她走。蔚因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收养她，本能的抗拒使得她们的关系一开始并不好，何况李宇春根本不知道怎么养孩子。
　　不过很快，李宇春找到了另类的相处方式。她们像姐妹朋友一般，她开始慢慢把一段真实的故事零碎地还原在蔚因的面前。
　　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蔚因心里充满了眷恋，当一个人的眼神总是充满着眷恋的时候，她看着听着也被感染了，她接受了这个女人，并且开口叫了她妈，一叫就是好些年。
　　收养的故事在后来有了些变化，蔚因的亲生父亲终于找上门来，李宇春将选择权交由了她。她当然没有选择回去，只是也保持着适当的联系，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并没有欺骗华湖她们，她有妈有爸，只是那不是一个家庭罢了。
　　蔚因从回忆里回来，听到李宇春居然笑着说：“后来这丫头居然走样了。”
　　“那真不好意思，妈。”蔚因软软地说了一声。
　　“嗯……”靓颖突然低声说，“华湖没有走样。”
　　华湖一时又是激动又是生气。激动是因为妈终于叫她的名字了，生气是因为果然自己只是一个像李宇春的女儿而已。
　　“真受不了你们。”李辕在一旁摇摇头，“别杵在这了，回家说吧。”
　　大家都轻轻笑了起来。
离开公墓园之前，李宇春和靓颖还去做了一件事。李宇春活着，但墓碑既然已经存在，就干脆让它继续存在。只是墓碑要重新制作，那上面也要再添加一个名字。照片也可以去用靓颖留下的当年的两人的合影，反正她们所有照过的相片都足够有意义。
　　李辕知道她们这么决定以后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毕竟两个人都活得好好的。但是他知道他无权说话，在她们两个人中间，任何人都无权再说话过问什么了。


第六章
　　我们一切安好，你们不必挂心。
　　李宇春 靓颖
李辕收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离她们两个的重逢已经有半个月了。
那日离开公墓园后，大家去了靓颖现在租的房子。
　　房子很小，却整理得十分干净。华湖虽然也在这个城市，但却没来过几次这里，对于李宇春，她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嫉妒，眼都要红了。
　　端出些茶水，盛具都各不一样，四处透露着靓颖一直孤单地生活着。在做着这些的时候，李宇春已经把她这些年的经历讲了个大概。靓颖听到她的右耳已经失去听觉得时候，心疼的直想摸着她的耳朵好好看看，但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她还是忍住了。
　　战地记者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非常遥远的名词，两个小辈都听得很认真，大家在李宇春说这次回来了就再不会去做那项危险的工作后都长舒一口气。
　　中午之前李辕提议到外面去吃饭，靓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去花圃请假，而李宇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工作辞了吧，靓颖便听话地点了头。
　　最后是李辕带着两个女孩走了，李宇春和靓颖没有出去。任谁都看得出她们是多么想单独相处一会儿，这个时候也只有识趣了。
　　然后李辕他们走了以后，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
　　李宇春看着靓颖，靓颖也看着她，久久地，便露出一些羞涩的神情。按说这种神情已不适合出现在她们两个人这个年纪的身上，但是控制不住的全身都开始发热，仿佛死去的一些细胞也跟着复活了。
　

　“跳支舞吧。”李宇春率先从沙发上起身，对着靓颖行了个极为绅士的礼，她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靓颖，含着笑，带着意。
　　靓颖抿着唇轻轻地笑了，她依然有些矜持地坐着，仰着头看着李宇春。
　　李宇春微微挑眉，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了靓颖起来。
　　靓颖此时又极为顺从，使得李宇春的气力倒有些落到空处，人向后退了一步，靓颖顺势靠了上来。
　　“我是不是老了？”靓颖低眉问她。
　　“嗯，老了。”李宇春的手抚上靓颖的脸，每一道细小的掩饰不住的皱纹都在提示着岁月的流逝。
　　“老女人，你还要我？”靓颖皱皱鼻子，笑着问。
　　“老女人要你。”李宇春笑着回答，然后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吻印在她的额间。
　　靓颖于是很想哭，这个怀抱，这个吻，这个恍如隔世的人。
　　李宇春一脚移动，卡在了靓颖的双腿之间，这个动作很暧昧，李宇春做的很自然，但靓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顿猛跳。不过接下来她就发现李宇春只是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靓颖的，示意她向后退一步，然后她跟进，两个人慢慢跳起舞来。
　　她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同进同退，看起来就像一个人。
　　慢慢的，李宇春领着靓颖移到了墙边，等靓颖发现自己的背已经抵着了墙的时候，李宇春的吻已经迎面而来。
　　轻轻地含着靓颖的嘴唇，李宇春心中满溢着疼爱。她终于知道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后，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一点也不比那些年轻的丫头小子们面对爱人时逊色。她一手轻轻抚着靓颖的头发，扯掉了那只发圈，双手□顺柔的头发里，微微抓着用力，迫使靓颖抬起头来与她接吻。
　　女人是可以一辈子都不动欲念的动物，在她们分离的这些年里，禁欲般的生活使她们对待这一切都有些陌生。但是爱是相通的，爱的表达也是相通的，何况李宇春的动作并不粗鲁，她是那么温柔，而身体紧贴着是不动的，只在舌间双双起舞。
　　靓颖在颤栗着，她闭上眼全心地去感受这个迟来多年的吻，她的手慢慢摸到了李宇春的右耳上，她是那么心疼，她一点一点地揉弄着那只耳朵，渐渐带上煽情的意味。
　　结束了一吻后，两个人喘着气抵额对视，居然又开始有些羞涩起来。
　　“跟我走吧。”李宇春轻声说，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靓颖。
　　“私奔吗？”靓颖眯着眼笑，说得很自然。
　　“是啊，私奔，”李宇春也笑，“我有些积蓄。我们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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