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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谭杰希二十三岁生日这天，是躺在医院病床上昏睡着度过的。
傍晚被饿醒的时候烧竟然还没退，生日大餐自然是没有的，医院里的配餐谭杰希也吃不下去，最后还是李炜找护士帮忙，掺着牛奶泡了杯蛋白粉，硬是逼着他喝了下去。
可不过也只是咽了几口，谭杰希就推开了杯子，蔫蔫地缩回被窝里，不知道是真的难受了，还是烧糊涂了，闭着眼突然就鼻音黏糊地嘟喃了一句：“你去找妈妈煮粥给我吃啊。”
以前生病没胃口都是这样的，李妈总会花时间花心思地把粥熬得极细极绵，混着小米掺上点枸杞白糖，软软甜甜的，滑过胃里就是暖暖的舒服。
果真是从小就被娇惯出毛病来了。
以至于当年初初去到国外，病倒下几次却无人搭理后，连谭杰希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凄切得可怜，于是便越来越讨厌并害怕起“生病”这类破行为动词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过后谭杰希还真就安安分分的做了几年健康宝宝，大病无影小病无踪的。
于是如今这么一倒下，突然就有点来势汹汹的势头。
李炜被他这么调子任性的一句话给揪了揪。
温润的指尖在他额间的碎发上无意识地摩挲了良久，然后李炜竟然鬼使神差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不如算了吧。”
其实他那时不过是想做个小试验。
不过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如谢星所言，在谭杰希心里，自己本就是个随时等待着被驱逐出境的角色，如有必要。
谭杰希仍闭着眼，半个脑袋埋在枕头里，看不出睡着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就在李炜以为他已经睡了过去的时候，谭杰希却扯着被子翻了个身，闷着声应了一句：“嗯。”
嗯。
明明就只是一个单音，像是熟睡中的人无意识的低喃。
可李炜却是那么清楚的知道，他是醒着的。
呵呵。
原来还真是。
暗夜里的医院楼道无声无响的，感应灯没有亮，李炜在黑暗中不断试图着说服自己。
要理解他，他在意的他都懂。
要理解他，他需要的他都懂。
要理解他，他害怕的他都懂。
……
自己本不过就是一句无心之言，何必在意？
可他TMD压根就没办法说服自己。
—— 我们不如算了吧。
—— 嗯。
事实上，他就是在意得要发疯。
不如真就这么算了吧。
他李炜何必去犯这样的贱来糟蹋自己。
这念头刚涌上来的时候李炜就被自己惊了惊。
算了？
要怎么算？
将睡将醒了一整晚，直到凌晨时分，谭杰希才模模糊糊地察觉到边上的位置沉了沉，然后便被圈进了一个烟味浓烈的怀抱里。
是谢星抽惯的那个牌子，可谭杰希不用睁眼，也知道这人是李炜。
一身烟味真难闻啊。
可他却只觉得莫名的安心，于是又异常乖巧的往李炜怀里钻了钻。
李炜伸手摸摸他额头，被那温度烫得皱眉，刚想开口时却被谭杰希抢了话。
“不是要甩了我么。”
“是啊，不想要了。”李炜淡淡应道，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累。
“那你还不是回来了。”
李炜沉默了一会，才苦笑出声。
“谭杰希，你不就是吃准了我么。”
谭杰希这才睁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着烧的关系，应急灯那点微弱的光线映得他的眼珠子亮亮的。
他看着李炜，说：“对啊。我能吃准的只有你了。”
所以我所有最糟糕的一面都给了你了。
李炜心里一紧，下一秒便低头吻住了他。
连唇上的温度都烧得令人发慌，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也灼热得像是要烫伤皮肤，李炜只不过轻轻地摩挲了一会，便放开了谭杰希。
“不做吗？”
谭杰希极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炜竟然被这三个字问得喉头一干，他闭上眼，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睡觉。”
“做么？”
谭杰希直接忽略了李炜回答的这两个字，不怕死的往李炜身下蹭了蹭。
“……”
“真的不做？”谭杰希又蹭了蹭。
“……”
“那我来做好了。”谭杰希钻进被窝，翻身压上李炜身，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衣服。
“谭杰希！”
李炜把他的脑袋给揪出来，哑声低吼：“烧坏脑子了？这里是医院！”
谭杰希的脸皮比天还厚：“哦，那你叫得小声一点。”
李炜额角默默抽搐 = =。
他上辈子究竟欠了这货多少债。
谭杰希二十三岁生日这天，是躺在医院病床上昏睡着度过的。
傍晚被饿醒的时候烧竟然还没退，生日大餐自然是没有的，医院里的配餐谭杰希也吃不下去，最后还是李炜找护士帮忙，掺着牛奶泡了杯蛋白粉，硬是逼着他喝了下去。
可不过也只是咽了几口，谭杰希就推开了杯子，蔫蔫地缩回被窝里，不知道是真的难受了，还是烧糊涂了，闭着眼突然就鼻音黏糊地嘟喃了一句：“你去找妈妈煮粥给我吃啊。”
以前生病没胃口都是这样的，李妈总会花时间花心思地把粥熬得极细极绵，混着小米掺上点枸杞白糖，软软甜甜的，滑过胃里就是暖暖的舒服。
果真是从小就被娇惯出毛病来了。
以至于当年初初去到国外，病倒下几次却无人搭理后，连谭杰希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凄切得可怜，于是便越来越讨厌并害怕起“生病”这类破行为动词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过后谭杰希还真就安安分分的做了几年健康宝宝，大病无影小病无踪的。
于是如今这么一倒下，突然就有点来势汹汹的势头。
李炜被他这么调子任性的一句话给揪了揪。
温润的指尖在他额间的碎发上无意识地摩挲了良久，然后李炜竟然鬼使神差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不如算了吧。”
其实他那时不过是想做个小试验。
不过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如谢星所言，在谭杰希心里，自己本就是个随时等待着被驱逐出境的角色，如有必要。
谭杰希仍闭着眼，半个脑袋埋在枕头里，看不出睡着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就在李炜以为他已经睡了过去的时候，谭杰希却扯着被子翻了个身，闷着声应了一句：“嗯。”
嗯。
明明就只是一个单音，像是熟睡中的人无意识的低喃。
可李炜却是那么清楚的知道，他是醒着的。
呵呵。
原来还真是。
暗夜里的医院楼道无声无响的，感应灯没有亮，李炜在黑暗中不断试图着说服自己。
要理解他，他在意的他都懂。
要理解他，他需要的他都懂。
要理解他，他害怕的他都懂。
……
自己本不过就是一句无心之言，何必在意？
可他TMD压根就没办法说服自己。
—— 我们不如算了吧。
—— 嗯。
事实上，他就是在意得要发疯。
不如真就这么算了吧。
他李炜何必去犯这样的贱来糟蹋自己。
这念头刚涌上来的时候李炜就被自己惊了惊。
算了？
要怎么算？
将睡将醒了一整晚，直到凌晨时分，谭杰希才模模糊糊地察觉到边上的位置沉了沉，然后便被圈进了一个烟味浓烈的怀抱里。
是谢星抽惯的那个牌子，可谭杰希不用睁眼，也知道这人是李炜。
一身烟味真难闻啊。
可他却只觉得莫名的安心，于是又异常乖巧的往李炜怀里钻了钻。
李炜伸手摸摸他额头，被那温度烫得皱眉，刚想开口时却被谭杰希抢了话。
“不是要甩了我么。”
“是啊，不想要了。”李炜淡淡应道，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累。
“那你还不是回来了。”
李炜沉默了一会，才苦笑出声。
“谭杰希，你不就是吃准了我么。”
谭杰希这才睁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着烧的关系，应急灯那点微弱的光线映得他的眼珠子亮亮的。
他看着李炜，说：“对啊。我能吃准的只有你了。”
所以我所有最糟糕的一面都给了你了。
李炜心里一紧，下一秒便低头吻住了他。
连唇上的温度都烧得令人发慌，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也灼热得像是要烫伤皮肤，李炜只不过轻轻地摩挲了一会，便放开了谭杰希。
“不做吗？”
谭杰希极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炜竟然被这三个字问得喉头一干，他闭上眼，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睡觉。”
“做么？”
谭杰希直接忽略了李炜回答的这两个字，不怕死的往李炜身下蹭了蹭。
“……”
“真的不做？”谭杰希又蹭了蹭。
“……”
“那我来做好了。”谭杰希钻进被窝，翻身压上李炜身，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衣服。
“谭杰希！”
李炜把他的脑袋给揪出来，哑声低吼：“烧坏脑子了？这里是医院！”
谭杰希的脸皮比天还厚：“哦，那你叫得小声一点。”
李炜额角默默抽搐 = =。
他上辈子究竟欠了这货多少债。
出了院后，这几天发生的事竟然像是一页纸就被这么翻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没人提起过那被扔了的戒指，也没人提起过家里的事，大有一番得过且过的意味。
只不过李炜也没来得及去细究，他这次的行程本就排得密密麻麻，在被谭杰希这么耗了两天之后，手下同事丢回来的工作更是成山似的，忙得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倒是谭杰希这么闹了一场小病之后也没了精神头，异常的安分，每日就这么乖乖的待在酒店里睡觉打游戏，倒也给李炜省了不少心。
其实李炜也觉得自己真该治一治了。
越来越神经兮兮的，明明这么大个人了，到底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种一脱离了视线就甩不开的不安感，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李炜奔波忙碌到自己生日那天才消停了下来。
按两人原本的计划，接下他们应该是要去威尼斯罗马划小船买吉他的。
可就在出发的前夕，李炜在接了个电话后却临时改了主意，说是要赶去伦敦参加一个学长的年度作品秀。
谭杰希想了想自己在意大利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种种，再默默回顾了一下李炜当初把他忽悠过来时的那套说辞。
然后他深深有种被骗了过来的感觉。
直到李炜再三保证过几天一定会折回罗马带他去买手工吉他并为之买单，谭杰希才听话地背起背包，跟他一起去机场。
同行的还有陆绵。
对哦，丫的这俩还是同学。
谭杰希这才恍然想起这茬。
清晨的早机。候机厅里的人并不多，只不过清静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谭杰希和李炜扭打了半天，终于成功地从后者大衣口袋里抢到了零钱，心满意足的去买雪糕吃。
等谭杰希走远了后，陆绵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李炜。
“那天落在我家了。”
李炜沉默着接了过来，没说话。
“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陆绵看着那在小店前挑着雪糕口味的身影，问道。
“不知道。”
李炜握着那绒制的小盒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晨光太强，他忽然被盒子里的那金属光泽刺得有些晃眼。
“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那你呢？”陆绵转头看他，清浅地笑了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炜低着头笑了笑，可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涩。
“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他李炜向来都是活得很清晰的一个人。
一步一步都是方向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可原来他也有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
谭杰希买完雪糕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巨大的落地幕窗前，一个翘着长腿气质俊逸，一个眉目秀气笑容柔软，搭着逆光的效果，真特么英伦小清新范儿的和谐美好。
于是谭杰希决定去破坏一下。
谭杰希满肚子还在酝酿着坏水，可陆绵看他走近了后，却拖着行李去办托运了。
“生日礼物啊？”
谭杰希往李炜边上一坐，很眼尖的看见了李炜手里握着的盒子。
看李炜没接话，谭杰希才扭过脑袋道：“我可什么都没准备啊，要不给你一口？”
说着把舔到一半的甜筒雪糕递到李炜面前。
李炜没应声，只是打开手里的盒子送到谭杰希面前，缓缓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那你把这个送我好么。”
看，我连礼物都帮你准备好了，如果你肯送的话，
谭杰希看着盒子里的那枚戒指，一时发了愣。
过了好一会他才意识过来，这并不是之前被扔了的那枚。
同样的设计同样的材质，只不过那半扇天使翅膀的位置却换了方向。
一左一右，如果上次那枚还在话，便能凑成一双完整的羽翼。
谭杰希心里一抽，莫名的就疼得厉害。
李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也没等他答话，就收回了盒子，站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
“快吃吧，要登机了。”
只不过李炜也没来得及去细究，他这次的行程本就排得密密麻麻，在被谭杰希这么耗了两天之后，手下同事丢回来的工作更是成山似的，忙得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倒是谭杰希这么闹了一场小病之后也没了精神头，异常的安分，每日就这么乖乖的待在酒店里睡觉打游戏，倒也给李炜省了不少心。
其实李炜也觉得自己真该治一治了。
越来越神经兮兮的，明明这么大个人了，到底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种一脱离了视线就甩不开的不安感，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李炜奔波忙碌到自己生日那天才消停了下来。
按两人原本的计划，接下他们应该是要去威尼斯罗马划小船买吉他的。
可就在出发的前夕，李炜在接了个电话后却临时改了主意，说是要赶去伦敦参加一个学长的年度作品秀。
谭杰希想了想自己在意大利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种种，再默默回顾了一下李炜当初把他忽悠过来时的那套说辞。
然后他深深有种被骗了过来的感觉。
直到李炜再三保证过几天一定会折回罗马带他去买手工吉他并为之买单，谭杰希才听话地背起背包，跟他一起去机场。
同行的还有陆绵。
对哦，丫的这俩还是同学。
谭杰希这才恍然想起这茬。
清晨的早机。候机厅里的人并不多，只不过清静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谭杰希和李炜扭打了半天，终于成功地从后者大衣口袋里抢到了零钱，心满意足的去买雪糕吃。
等谭杰希走远了后，陆绵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李炜。
“那天落在我家了。”
李炜沉默着接了过来，没说话。
“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陆绵看着那在小店前挑着雪糕口味的身影，问道。
“不知道。”
李炜握着那绒制的小盒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晨光太强，他忽然被盒子里的那金属光泽刺得有些晃眼。
“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那你呢？”陆绵转头看他，清浅地笑了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炜低着头笑了笑，可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涩。
“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他李炜向来都是活得很清晰的一个人。
一步一步都是方向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可原来他也有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
谭杰希买完雪糕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巨大的落地幕窗前，一个翘着长腿气质俊逸，一个眉目秀气笑容柔软，搭着逆光的效果，真特么英伦小清新范儿的和谐美好。
于是谭杰希决定去破坏一下。
谭杰希满肚子还在酝酿着坏水，可陆绵看他走近了后，却拖着行李去办托运了。
“生日礼物啊？”
谭杰希往李炜边上一坐，很眼尖的看见了李炜手里握着的盒子。
看李炜没接话，谭杰希才扭过脑袋道：“我可什么都没准备啊，要不给你一口？”
说着把舔到一半的甜筒雪糕递到李炜面前。
李炜没应声，只是打开手里的盒子送到谭杰希面前，缓缓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那你把这个送我好么。”
看，我连礼物都帮你准备好了，如果你肯送的话，
谭杰希看着盒子里的那枚戒指，一时发了愣。
过了好一会他才意识过来，这并不是之前被扔了的那枚。
同样的设计同样的材质，只不过那半扇天使翅膀的位置却换了方向。
一左一右，如果上次那枚还在话，便能凑成一双完整的羽翼。
谭杰希心里一抽，莫名的就疼得厉害。
李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也没等他答话，就收回了盒子，站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
“快吃吧，要登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