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默的坐了一会,郑九妹直直腰扭扭肩膀。
“很累么,这阿梅从你家出嫁的昨天一定忙到很晚吧”方乾的关怀总是适时的表现。
郑九妹面带倦意的笑了笑,扁扁嘴:方乾你都不知道,这个阿梅从昨天到盖上盖头前一直没停过嘴。人家别人都是紧张的说不出话,她可好吵了我一整晚呢。
说着九妹揉揉太阳穴,自顾自的念叨:真是累坏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方乾拿起椅背上的衣服站起身看着她。
九妹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出了程家。因为喝了酒,两个人决定安步当车。寂静的夜,丝丝的海风吹得路边的椰树椰子沙沙的响。宽阔的大道上时不时的有一两辆车静静的驶过。
九姑娘抱着双臂低头盯着脚下的路默默的走着。方乾双手插着口袋,风衣在胳膊上随意的挎着。
他看她一路默不作声,轻轻的笑着看她:九妹,你看今晚的月多亮。栋生和阿梅真会选日子啊。这么好的月色真是应了你的话了,但愿人长久啊。
听着方乾的话,九姑娘微微一怔。但愿人长久,紧接着的那句话在心上已经辗转了几万遍。她不禁轻然叹喂,好一个千里共婵娟。
“不知此刻刘醒看见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美丽。”
方乾听着她小声嘟囔,一股怨气不自觉的在胸中燃烧:九姑娘,他不是你丈夫,他没给过你任何承诺,况且十年了还是没有音讯,也许他真的不在了。
郑九妹停住脚步原本温柔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她指了指他:方乾,还好你是方乾,否则你说出这样的话我早就要扇你耳光了。你应该知道我在意什么,收回你的话,以后不要再提。
方乾无奈的叹口气摊摊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好好 我不说
郑九妹牵牵嘴角转身继续走着:方乾,我有预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刘醒
方乾把外套轻轻的披到九妹肩上:不想提你的刘醒,我们快点走吧,很冷了,要着凉的。
九姑娘紧了紧肩上的风衣,她故意慢下步子去看这个十年来一直细心照顾自己的人的背影。他比刘醒要高大很多,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依然如他们初见面时那样挺拔。而刘醒呢,生活艰难的刘醒好像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弯背,他瘦的脖子细细长长的着急的时候会微微向前探。想着他每次着急的叮嘱自己多为自己想时的样子,九姑娘嘬着嘴轻轻的笑着。是的,他没有那么高,也没那么结实。可是关键时刻永远是自己最坚定的依靠。
“喂,郑九妹。你又在想什么。”方乾回过头看着低头沉思,小小的踱着步子的九姑娘不禁皱着眉头喊她。九姑娘看见他站在自家门口,门旁的围墙上,暗暗的灯光打下很柔和的光束,衬得柔光里的那抹剪影十分好看。
剪影,刘醒的身影就没那么好看。他总是蜷缩在那里,东泰门前,十字监牢,教堂尽头。可是他总是那么坚定,不管发生什么他永远在那个角落里,不吵不骂,就是静静的陪着自己。
想着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方乾,她脱下他给她披上的外套:诺,到家了,还给你。
方乾接过外套,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抓住她的手臂,深深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九妹,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说刚才那些话。但是,我想说,你有没有想过,至少在你的刘醒没回来前,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一定好好照顾你,我说到做到。
一定好好照顾你,这句话太熟了。十年了,郑九妹想念这句话,那个场面整整十年。刘醒,你说话不算话,你在哪里。
方乾晃晃九姑娘的胳膊,等着她的回答。
看着一脸诚恳的方乾,想着这十年中他们就最初路边的相识到如今很是熟稔的在一起说笑,想起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和不同于他人的爱护。
九姑娘竟轻轻的笑了。她悄悄的拉住他的手,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院门。